林碧柔嘲讽风忘尘与望月后,怀着一丝兴奋与激动的心情缓缓入噬魂崖最深处。
她手持令牌,命令狱卒打开牢门。
折扇牢门以精钢所制,沉重无比,要五个狱卒同时推动绞盘才能拉动铁链,使之升起。
牢房内,玉无痕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没有丝毫颓然之态。
林碧柔笑道:“师妹你经脉受封,真气被锁,已然失去一身神通,竟还能这般镇静。”
玉无痕淡然道:“心静则安,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像某些人坏事做尽,却还以为可以逍遥法外,殊不知天道有常,善恶有报。”
林碧柔脸上依旧笑意不减,突然探出玉手扯下玉无痕的面纱。
“我的好师妹,这三年来,姐姐我一直在挂念着你这美丽的容颜。”林碧柔望着玉无痕的脸蛋笑道。
面纱落地,玉无痕露出庐山真面,本该是不下于林碧柔的绝世容颜,却在左边面颊出多了一道由嘴角一直延伸道耳根的伤疤,犹如蜈蚣般狰狞可怕。
玉无痕目光深邃,淡淡笑道:“我说林师姐啊,你除了掀我的面纱外,你还有其他手段吗?”
林碧柔娇躯一阵颤抖,怒极反笑道:“丑八怪,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林碧柔与玉无痕乃上代祀嬛的入室弟子,林碧柔由于天生丽质,性格开朗所以身边一直有不少男子围着她转,再加上她天资聪颖,无论是武功还是法术一学便会,深受师尊爱宠,玉无痕由于自小破相所以一直以面纱遮面,也造成了她性格的孤僻,与受到众星捧月的林碧柔不同,玉无痕资质平凡,但她却认真刻苦修炼,以勤补拙,自小便打下了牢固的根基。
林碧柔一直瞧不起这丑八怪师妹,自持天赋聪慧对于师尊所教的东西,只要学会便可,不再修炼第二遍。
八年前,六部二十岁以下的弟子进行比武切磋,没比试之前,林碧柔与凌霄都被认为是最有实力的两名年轻人,谁知武诀一开,结果竟令人大跌眼镜——林碧柔被同门师妹玉无痕十招打下擂台,此后玉无痕一路高歌猛进杀入决赛,虽以一招之憾败于凌霄,但玉无痕从此一鸣惊人。
林碧柔输掉比武后,心中不忿于是召集一帮纨绔子弟,借着为玉无痕庆贺胜利揭开其面纱,与众人嘲笑羞辱玉无痕,当时玉无痕没出手教训这群人,只是等他们笑够后再从林碧柔手中夺回面纱戴上,在这过程中,玉无痕一言不发,冷漠得让人害怕。
这件事被祀嬛得知,对林碧柔的品性大失所望,于是立玉无痕为下一任祀嬛。
林碧柔在嫉妒愤怒之下,暗中残杀百多名孩童,以其精血修炼邪法,试图一举击败玉无痕,抢回祀嬛之位,谁知事情败露,被其师尊废去武功,打入噬魂崖。
想起那段往事,林碧柔心中冒出一股无名之火,抡开双手对着玉无痕便是几个耳光,打得玉无痕腮帮子高高鼓起,嘴角溢血。
林碧柔还觉得不解气,一脚将玉无痕踹到在地,狠狠地踩踏她的脸颊,边踩边笑道:“我的丑八怪师妹,姐姐我有一千种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你要不要试试看?”
说罢又在玉无痕胸口小腹连踹数脚,踢得玉无痕口吐鲜血,但至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那双眼睛依旧如此冷漠,但却目光如炬,仿佛一柄利剑可以穿透人心。
林碧柔被盯得不由内心一寒,狠狠道:“小贱人,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我看你还怎么瞪我!”
说罢伸出两指,对着玉无痕双眼插去。
“住手!”
一股气劲缠住林碧柔的手,随即一个男子挡在了玉无痕跟前,正是神罚院主木天青。
“林碧柔,噬魂崖乃受神罚院掌管,外人不得滥用私刑。”
木天青傲然道,“你若再继续,别怪本院主不客气了!”
林碧柔冷哼一声道:“玉无痕,今天我就给木院主一个面子,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看你还怎么得意!还有跟那个姓龙那小子还有他的同伙,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别指望他们能救你!”
化龙阁的石门外,数十名士兵推着五口火炮缓缓逼近,这五门火炮均成龙形,以龙头为炮口。
万长老手持龙头杖站于后方,指挥众将士,准备敲开那扇怪异的石门,原来万长老为了根除后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调来这五门火龙炮,势要一举轰破化龙阁。
“大长老,火炮已经准备好了!”
万长老大声喝道道:“很好,瞄准石门,给我打!”
轰隆隆,火炮狰狞巨兽发出震天怒吼,一瞬间火光飞溅,浓烟滚滚,观其威势比破浪号上的几门火炮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待到浓烟散去,石门竟然毫发无损。
万长老怒喝道:“给我继续打,不将这扇门炸开,绝不停止!”
士兵接到命令,浇水冷却炮管,继续填充炮弹,再次轰击石门。
整座神龙峰仿佛在遭受雷神的怒火,炮声如雷,响彻云霄。
“大长老……我们炮弹打完了,那门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一名将官回禀道。
万长老脸色铁青,拄着龙头杖快步走到石门前。
只见石门依旧完好如初,方才的炮击那怕连一点碎末都没打掉。
“相传这道石门可挡凡间水火,看来传说是真的。”
万长老叹气道,“难道里边那小子真如玉无痕所说是……”
万长老猛吸一口气,压下了这个念头:“不可能,那些只是远古传说,那小子绝不是什么真龙转世。”
万长老心烦意乱之随手拍在石门上,只听咔的一声,石门竟缓缓打开。
本该十分熟悉之地,却是触目惊心之景。
化龙阁内空无一人,本应雕刻着䶮武天书的石壁竟然崩碎倒塌,地面坑坑洼洼,仿佛被巨兽踩踏过一般,没有一块地板是完整的。
“这……”
万长老整条脊背犹如被冷水浇过一般,寒意涌遍全身。
玉无痕在峡谷周围布下“星罗天斗阵”,临走之前将进出阵法的口诀告知崔蝶,崔蝶等人也暂时安心在此养伤。
韩云飞急冲冲地走来,神情有异地道:“少夫人,据探子回报,前方十里处出现一支越一千人的部队,观其行军方向冲我们来的。”
“传令下去,叫弟兄们从小道侧退。”
崔蝶经过几日调养,已恢复了少许元气,但由于被嗜血箭所伤,精血亏损,脸色依旧苍白。
韩云飞有些担忧地问道:“少夫人你的伤势……”
崔蝶笑道:“我伤势无大碍,现在当务之急先摆脱敌人的追捕。”
任谁都看得出崔蝶是在强撑,但目前情况只能尽快侧退,谁也不敢保证这“星罗天斗阵”
可以抵挡上千兵士的攻击。
崔蝶带领众人迅速撤离,虽然众人伤疲交迫,但依旧强打精神稳步前进,才走了两三里路,前方草丛传来阵阵响动,显然是大队人马迫近。
对方来得突然,想要躲避已然不可能,唯有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崔蝶喝道:“结三花破敌阵,向东边突围!”
“杀!”
众人齐声大喝,喊声中透着视死如归的气势及与敌具亡的煞气。
崔韩两家残余武士闻言快速结阵,摆出三花破敌阵,朝东边来敌冲去,盘龙圣脉的士兵哪料到这些“瓮中之鳖”
敢主动攻击,东面的一百多名士兵竟被杀得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在战场最重要的就是一股气势,崔蝶众人如今陷入绝境,反而激发出拼死一战的决心,反观盘龙圣脉的士兵五百年来无战事,士兵中见过血的人少之又少,那里是崔蝶手下这帮沙场老兵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便被崔韩武士的杀气吓得两腿直哆嗦。
东面失利,其余几路部队迅速围了过来,其中还有三百多名骑兵,骑兵藉着速度优势将崔蝶众人再次包围。
“杀了这些贼子!”
骑兵首脑挥着马刀,领着着五骑率先奔来。
韩云飞冷笑一声,喝道:“砍马腿!”
六名武士一个懒驴打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快马的奔跑路线上。
只见他们双手握刀,对着马腿便是一挥。
快马的冲击力加上挥刀的速度,只听战马发出凄惨的悲鸣声,六匹战马前腿应声而断,马背上的人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筋骨断裂。
在这个时候,可不再有什么仁慈可将,六名武士上前便是一刀,结果他们性命。
骑兵见首领丧命顿时乱作一团,崔蝶素手一挥,六名武士迅速归队,四十个人集结成三花破敌阵,朝混乱的骑兵方队杀去。
沉腰背,砍马腿,战马受伤后狂性大发,将马背上的人甩下,摔得头破血流,那些侥幸没摔伤的却又遭到其他战马的踩踏死伤惨重,只是一个照面三百骑兵竟被杀得哭爹喊娘,而崔蝶手下竟未折一员。
“哈哈,痛快,这一回杀得真是痛快!”
韩云飞衣服尽是血水,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只见他一刀一个敌兵,犹如炼狱杀神。
“在这种丛林之处居然还敢用骑兵,领兵之人还真是饭桶一个!”
崔成砍倒一个敌兵大声笑道,“老韩,不如咱们比比看,谁杀得更多!谁输谁就是龟孙子!”
韩云飞骂道:“去你妈的崔成,这龟孙子你是当定了,老子杀了五十个狗崽子!”
嗖的一声,韩云飞哑然失声,只见一枚箭矢插在韩云飞喉咙,一直穿透脖子。
“老韩!”
崔成悲鸣一声,手中钢刀挥舞得更是疯狂,四周竟无十合之将。
“云飞……”
崔蝶看着韩云飞的身子缓缓倒下,眼圈倏然一红,泪水已然涌出,她心中虽是悲苦,但却无暇分心,因为最可怕的敌人已经逼近。
“贼子,此处便是尔等埋骨之地!”
不远处传来东方鲁的叫声。
一百多名弓弩手,强势逼杀!箭矢如雨,又有几名武士中箭丧命。
崔蝶忍无可忍,不顾伤势,强提内元,冰火二气凌然而发铸成一道雄厚气墙,弩箭只消一触及气墙不是被冻成冰屑就是被焚成灰烬。
“趁着机会一鼓作气冲过去!”
崔成大叫一声,仅存的三十名武士在冰火气墙的掩护下朝弓弩手冲去,他们知道只有拉近距离与之肉搏,才有活命之机。
东方鲁那容对方欺近,从一名弩手手中拿过弓弩,运起灭之卷,对准崔蝶便是一箭。
崔蝶见状再催三分元功,冰火气墙立即将这一箭摧灭。
东方鲁冷笑道:“好顽强的婆娘,再接我一箭!”
只见东方鲁弯弓搭箭,带着毁灭之气的箭矢再次射向崔蝶。
箭矢撞在冰火气墙上,并未攻破崔蝶防线,只是在气墙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涟漪就落在地上。
筑起一道可以保护三十多人的气墙,就算是全盛时期也难以维持,跟别说如今重伤未愈的崔蝶。
冰火二气与自己内息相连,东方鲁这两箭蕴含着灭之卷的真气,崔蝶每接一箭,犹如跟东方鲁拼内力一般,此刻她已是伤上加伤,鲜血已经涌到喉咙。
东方鲁看出端倪,思忖道:“这婆娘已是强弩之末,下一箭便可破她防守!”
第三箭射出,崔蝶的冰火气墙再难支撑,瞬间土崩瓦解,防线溃散。
崔蝶牵动旧伤,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背部的伤口也随之崩裂,衣衫一片鲜红。
失去冰火气墙掩护的众人暴露在弩箭之下,只消一轮乱射便可叫这三十余人客死异乡。
轰隆一声,大地一阵晃动,崔蝶众人跟前冒出一道土墙,将凌烈的箭雨尽数挡下,随即另外三个方向也出现三面土墙,把崔蝶众人围在其中,,随即大雾弥漫,东方鲁眼前一片迷漫。
“雾隐术?”
东方鲁大吃一惊,虽是视线受阻,但他并未就此放弃,凭借着高手独特的感应,他已捕捉到崔蝶的位置,运起灭之卷,一记灭神掌拍出,掌势雄厚无匹,在他认为土墙虽可挡下箭矢,但绝对挡不住灭神之掌。
“哦,好一个灭之卷。”
一声轻蔑冷笑响起,“可惜还是差了点!”
东方鲁掌心拍在土墙,只觉得那面土墙犹如千斤玄铁般坚固,不但难损分毫,真气还被反震回来,差点没吐血。
“啊,这是什么东西……”
“蛇,好多蛇啊……我被蛇缠住了……”
“救命啊!”
四周响起士兵们惊恐的叫声,东方鲁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见嗖地一声,双腿便被条状物体牢牢缠住,这些物体仿佛是从土里长出来的,而且越长越多,只是刹那间的迟疑,东方鲁浑身上下便被捆了个结实。
带到雾气散尽,东方鲁才看清楚自己身上所缠何物,竟是一些藤条。
东方鲁怒哼一声:“装神弄鬼,雕虫小技也妄想困我!”
运起真气,试图一举挣破束缚,谁知这些藤条竟不怕灭之卷的真气,任由东方鲁怎么提元运气,也难以挣脱,而且他越是挣扎藤条捆得越是结实。
“该死!”
东方鲁大怒,已然不顾什么风度,破口大骂,言辞粗俗难听,竟不逊于泼妇骂街。
“院主,您没事吧。”
一名心腹士兵怯生生地问道。
东方鲁止住骂声,疑惑地问道:“你……这些怪藤没有捆你吗?”
那名士兵摇头道:“小的也被捆住了,但是不知为什么等到雾气散去,这些怪藤不是缩到地下就是枯萎。”东方鲁闻言不禁一愣,心里疑惑顿生,想了一阵子,也想不通是何道理,于是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些鬼东西给我弄掉啊!”
士兵闻言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招呼几名同伴过来割开藤条,无奈的是无论用刀砍也好,用剑劈也罢,怪藤竟毫发无损,甚至用火烧也也不奏效。
最后只能挖地三尺,将怪藤连根拔起,这才替东方鲁松开纠缠。
东方鲁脱出束缚后,仔细查看这些怪藤,发现这些藤条竟是从周围的树根衍生出来,每一根怪藤都连着一条树根,看到这些东方鲁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借着崔蝶身上所残余的嗜血箭气息确定崔蝶众人位置,东方鲁本是信心满满,有十足把握将玉无痕的同党一网打尽,谁知到最后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还被弄得鸡毛鸭血,颜面尽失,气得他满肚子火,挥掌拍断一颗大树,士兵们见首领发火,都噤若寒蝉,生怕触及东方鲁的霉头。
“东方院主。”
一名骑兵策马而至,随即翻身下马向东方鲁行礼道:“小人乃拜龙殿骑将,奉万长老之命特地请院主到拜龙殿一叙。”
东方鲁对这些怪藤十分不解,万长老人老成精说不定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于是拉过一匹战马,随着骑将奔向拜龙殿。
东方鲁快步走入拜龙殿正殿,只见林碧柔、万长老、农敬云都在殿中。
万长老见状问道:“东方院主,你凭借嗜血箭毒的追踪,可否找到那些中原人?”
东方鲁叹道:“找是找到了,但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万长老脸色微变,略微不悦地道:“据老身所知,那些中原人只有四十多人,而且他们的首领也中了嗜血箭,东方院主带领一千士兵居然还让他们逃脱,这是何道理?”
被万长老当面讽刺,东方鲁脸色微臣,若非有事要请教万长老,他绝对会扭头便走。
东方鲁摇了摇头道:“本该十拿九稳的事,最终却生出变数。”
于是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得万长老三人目瞪口呆,随即东方鲁又将一根怪藤递给万长老。
万长老仔细观摩了许久,脸色越发凝重,良久才吐了口浊气道:“按照东方院主所说,这树藤恐怕可以吸取你的真气。”
东方鲁浑身一震,问道:“此话怎讲?”
万长老叹了口气道:“东方院主你当时鼓起一身真气内元也无法挣开树藤纠缠,而且还是越挣扎捆得越紧,而那些普通士兵却在短时间内摆脱怪藤纠缠,所以老身大胆猜测这些怪藤将你的真气吸纳,并以之为养分使自身变得更加强悍坚韧。再观此人可以随心搬运泥土以之筑墙,想必是精通五行要术之高手。”
说罢眉宇间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东方鲁皱眉道:“如今风忘尘和玉无痕都被关在噬魂崖之内,此人再怎么厉害毕竟也是势单力薄,如何能与六部抗衡,万长老何须愁眉不展。”
万长老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将化龙阁之事告知东方鲁。
听闻此事后,东方鲁也是惊讶得合不上嘴,颤声说道:“难道玉无痕所说是真的……那小子真的是……”
“哼!”
林碧柔怒哼一声道,“够了,只是一个黄毛小子便把你们吓成这样,如今我们四人联手把持大权,又有何惧。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即便他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
农敬云叹道:“碧柔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玄天龙主在众子民心中乃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林碧柔冷笑道:“莫说那小子不是龙主,即便他是,我们如今大权在握何须怕他!”
万长老冷冷道:“大权在握?我看未必。太武司手握兵符,掌管全岛大军,神罚院主持刑罚,有这不可冒犯之威严。凌霄和木天青可不跟我们坐同一条船啊。”
林碧柔眼中闪过一丝媚光,妖艳中带着几分肃杀,轻启朱唇,含笑道:“既然不跟我们同一条船,那只要先下手为强了!”
东方鲁皱眉道:“说得对,箭无回头箭,如今这个局面也不能再犹豫了,不但凌霄和木天青,就连风忘尘和玉无痕也不能留。不用等到行刑那一天了,今天就将风忘尘和玉无痕解决掉。”
万长老沉声道:“不可自乱阵脚,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林碧柔媚笑道:“万长老,碧柔心中已有定计,只要万长老肯点头,我保证凌霄、木天青还有玉无痕和风忘尘明日绝对走不出天刑堂!”
天刑堂——神罚院正厅大堂,乃审判犯人之处。
玉无痕与风忘尘身法特殊,案情牵扯过大,所以除了神罚院院主及相关的审判人员外,其余五部主事亦随堂听审。
由于新上任的智流座被风忘尘击毙,今天文策司只来了一个代主事,威望根本不能与其他五部相比,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木天青坐于正位,扫视了一周,目光落在万长老的位置上,只见万长老目无表情,而身后却站着林碧柔,木天青见状脸上浮现一丝不悦。
玉无痕、风忘尘以及望月三人被五花大绑地压上来,三人神情萎靡,毫无昔日风采。
木天青扫了三人一眼道:“尔等三人皆犯下死罪。望月,身为奉龙使者却不守清规,与男人私通,按律例判处万火焚身之刑;风忘尘,原为智流座,掌管盘龙圣脉之官吏调动变迁,却知法犯法,玷污奉龙使者清白,此后更越狱、劫法场,罪加一等,判处凌迟之刑;至于玉无痕,身为神龙祀嬛,属下犯事,你却不引以为戒,反而变本加厉,先助风忘尘越狱,再阻挠追捕中原疑犯,此后更是仗着自己武艺超群,硬劫法场,条条都是死罪,按律例当斩立决,但念在你曾任神龙祀嬛,斩首之刑有损拜龙殿之神圣,故改判饮鸩之刑。七日后,执行三人之死刑!”念完宣判词,木天青对着其余五部主事问道:“五位主事,不知对此判决可有异议?”
凌霄摇了摇头表示无异议,东方鲁和农敬云默然不语,只是万长老倏道:“木院主,老身有话要说!”
木天青点头道:“万长老请讲!”
万长老站起身来道:“老身对这三人的刑罚没有异议,只是觉得这行刑的时间略微不妥!”
木天青皱了皱眉道:“愿闻其详!”
万长老清了清嗓子道:“此等三人犯下滔天大罪,亵渎龙神,死不足惜。但他们的中原同党尚未落网,未免夜长梦多,防止劫法场之类的事情发生,老身提议应及早行刑!”
木天青问道:“万长老认为应该何时行刑?”
“就在今日!”
木天青道:“今日?未免太过仓促了些,而且这三人所要遭受的刑罚都要相当时间准备。”
万长老道:“事情从简,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直接一个斩立决便可,要是拖久了,唯恐再贴变数!”
“哼哼,好一个杀人不过头点地。”
一直不说话的凌霄冷笑道,“万长老敢情在你眼中,刑罚之事竟是如此儿戏。这三人所犯之罪应当行何种处罚,律法中写得一清二楚。如果擅自更改今后岂不乱了套?”
万长老皱眉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事,破例一次也无伤大雅。”
凌霄冷笑道:“好一个无伤大雅,是今后有个狂徒冲入拜龙殿奸淫掳掠,将所有女弟子都玩了个遍,万长老是不是准备关他那么三五天又放出来?”
万长老大怒道:“武魁座,拜龙殿乃神圣之地,岂容你信口雌黄!”
凌霄笑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反正万长老都能擅自改动刑罚,又何不再改一次,反正也无伤大雅。”
凌霄轻描淡写,不断地应用万长老的言辞,气得万长老额头青筋怒张。
而且凌霄还不依不闹地说道:“若真有此人,就冲他这份胆识和实力,我们也应该好好奖励他一番嘛,关他个三五天再放出来也算是非常时期行非常事!”
“够了,凌霄你给我闭嘴!”
万长老忍无可忍,将龙头杖猛然驻地,硬生生地在地板上轰碎一大片。
凌霄眯眼道:“万长老,天刑堂内可不允许动武,你这样做莫非是想劫狱?”
万长老毕竟人老成精,心知自己已经陷入凌霄的圈套之中,当即压下怒火,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凌霄,转头望向木天青道:“木院主主持刑罚之事,此事你如何看待?”
木天青沉吟道:“万长老所言也有道理,只是今日为这个月阴气最重的小凶之日,若行行杀伐之事,唯恐使死去的犯人怨气过重,变成厉鬼!不如改在后天行刑如何。”
木天青此人平日说一不二,如今竟向万长老妥协后退一步,着实叫东方鲁和农敬云感到意外。
万长老叹道:“原来木院主是为了此事啊,不过你不必担心,碧柔曾修炼冥之卷,对于引渡亡魂消除怨气颇有研究,想必她可以将这三人死后的怨气消解殆尽,保证不出意外。”
一直不说话的风忘尘冷笑道:“万玄姬,你为何如此着急着要我们的命?”
万长老隔空便是一个甩手,啪的一声,狠狠地在风忘尘脸上打了个耳光。
“戴罪之身岂敢乱嚼舌根,给我闭嘴!”
万长老寒声道。
凌霄道:“万长老啊,按照律例犯人可为自己的罪行做出辩解,不过我也好奇,万长老今日为何如此着急要处死他们三人?”
林碧柔接口道:“万长老方才已经说了,未免夜长梦多,防止那些中原来劫法场。”
凌霄冷笑道:“林姑娘,那些中原真的这么厉害吗,他们顶多也就三十个人,虽然逃命本事不错,但要想真刀真枪劫下法场,恐怕没这么容易吧。”
东方鲁道:“武魁座,昨日我与他们交手之时突然出现一个神秘高手,此人不禁懂得雾隐术还精通五行术数,其能为不容小视,若此人出手,恐怕……”
凌霄哼道:“东方院主此言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本座倒不信区区几只跳梁小丑能在我们六部高手面前劫走犯人。”
林碧柔思忖道:“失策,我还是低估了凌霄这自负的性子,这男人简直就是一莽夫,遇上高手就想过招比武。”
随即又听凌霄道:“莫非此三人掌握着万长老什么见不得光秘密,所以万长老才想早些将其除去,以便杀人灭口!”
万长老气得差点吐血,喝道:“凌霄你不要血口喷人!”
凌霄耸耸肩笑道:“本座只是猜测而已,不过方才万长老不准风忘尘说话好像真怕他说出些什么来着。”
“凌霄你欺人太甚!”
万长老忍无可忍,挥动龙头杖对着凌霄便是一棍。
凌霄衣袖一甩,灼热炎流扑向龙头杖,两人轰然对上一招,气劲激散,整个大厅都微微颤抖。
“够了!”
木天青怒吼道,“你们真当我这个神罚院主是死人吗!”
木天青盛怒之下,真气透体而发,衣发无风而动,浑身散发着刚毅之气,使人不敢逼视。
木天青冷然扫了二人一眼,道:“吾乃神罚院主,掌管刑罚之事,吾决定五日后行刑,若想更改,大可再行一次六部共议!”
林碧柔叹道:“此等小事何必六部共议,既然木院主已下判决,我们只好遵循。”
木天青扫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便退堂吧!”
说罢正想站起身来,倏然浑身一阵乏力,又跌坐在椅子上。
凌霄也是脸色一沉,难以施展半分力气,神罚院的其余众人也是此等状况,玉无痕三人此刻也是无力地倒在地上。
木天青额头渗出丝丝冷汗,不可思议地道:“软骨散?”
只听林碧柔咯咯娇笑道:“木院主好见识,正是软骨散,不过妾身却在里边多加了几味药材,分别是毒龙胆与童子血。”
软骨散乃盘龙圣脉独特的迷药,可令吸食者在三个时辰内气力尽失去,但带有微微香气,内家高手可以在第一时间察觉并屏气隔绝迷药,而毒龙胆本是剧毒之物,带有恶臭。
童子血乃纯阳之血,将这两种药材混在一起便可除去软骨散的香气,使之无色无味。
木天青冷冷道:“林碧柔,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碧柔娇笑道:“哎呀,木院主,妾身对你们施毒还能有什么意思,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万长老。
东方鲁以及农敬云缓缓了起来,目光冷峻地盯着木天青,一言不发,观其脸色丝毫没有中毒迹象,显然已事先服用解药。
东方鲁看了看凌霄道:“凌霄啊,别白费力气了,即使你根基再怎么雄厚,想化解这软骨散之毒也得花上一两个时辰,这么久的时间够我杀你几百次了!”凌霄怒视东方鲁,冷哼一声“卑鄙小人”
便不再搭理东方鲁,闭目运功驱毒。
木天青双目瞪圆,喝道:“竟敢在天刑堂下毒,你们就不怕千刀万剐之刑吗!”
农敬云笑呵呵道:“我们今天所做之事可以算是造反兵变之罪过,不但要千刀万剐还要株连九族!我们当然怕了,为了避免此等惨状,只好先下手为强,送你们上路了!”
木天青道:“即便如此,你如何向盘龙圣脉十万子民交代,还有太武司的五万精锐。”
农敬云指了指玉无痕三人道:“此事不劳木院主操心了,这边不是还有三个重犯吗。我可以将你们都杀了,把罪过都推到他们身上,对外可以宣称玉无痕、风忘尘、望月三人不服神罚院判决,殊死一搏,六部主事联手于其一战,最终太武司、神罚院、文策司三部高手与敌同亡。”
说道这里农敬云又笑了笑道:“木院主乃是殉职,一定会给你个风光大葬的。随后太武司的兵权自有能人接管。”
凌霄冷笑道:“你说的能人是不是叫做陈柏?”
农敬云愣了愣道:“哦,凌首座还真是料事如神。此人武功虽不如首座你,但却识大体,知轻重,相比太武司在他领导下会更上一层楼的。”
凌霄嘿嘿笑道:“这小子确实识大体,知轻重,不想凌某一样刚愎自用,自高自傲。不过今天我来天刑堂之前看他有些不顺眼,一掌把他拍死了。”
农敬云呵呵笑道:“不碍事,死了一个陈柏,我们还能在捧一个张柏,张柏死了还有周柏、王柏……”
“呵呵,农大哥说的真是风趣,不知道农大哥死了还有没有农敬风。”
本该十分娇媚的笑声却带着令人发寒的杀意,农敬云还未反应过来,一股庞然大力涌向背门,只听见骨骼碎裂之声,农敬云两眼大睁,口角涌血,缓缓软倒在地。
农敬云鼓起最后余力,朝身后望去,只见林碧柔笑靥如花,袖手而立,正盯着自己,心中顿时涌起千万感情:不甘、不解、疑惑、愤怒、伤心……想张口说话,却觉得嗓子被堵住一般,话未说出,鲜血再次喷出。
林碧柔这一掌打得毫无征兆,农敬云脊骨被打折,心肺尽碎,躺在地上,口中鲜血有如泉涌。
“农大哥,碧柔这些日子也陪了你好几次,你也该安心去了。”
林碧柔依旧是笑语晏晏,丝毫没有一丝杀意。
农敬云眼睑扑闪一下,瞳子深处的火焰忽地熄灭,头一歪,死了。
变数丛生,就连万长老、东方鲁也是惊诧不已,内心之震惊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