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老公,我刚才是想骗支枪。”
关玲投进了张一鸣怀里。计谋落空,也许这将是最后的温柔,关玲也不在乎有别人在场了。
“我知道。我不怪你。”
张一鸣轻拍着关玲安慰道。
关玲一说要枪的时候,张一鸣就猜到她的目的,所以他故作冷漠暗自配合。
如果关玲真能骗到一把枪,倒是有利于改变眼前的劣势。
“感人至深,感人至深。”
洪三宝鼓起掌来,“我说怎么无论多么滥的女人一到了张总这里就死心塌地,千贞百烈的,看来不是没有道理,张总一分钟里给女人的关爱,我就是八辈子加起来也赶不上啊。”
张一鸣冷眼看着别洪三宝,懒得答话,很早以前他就懂得,聪明人不作无谓的口舌之争。
“好了,都别再说废话。”
易总出言,她似乎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继续下去。大家都静下来,毕竟这里是易总的地盘。
“小张,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就因为我们跟你们有宿仇,所以你打击我们?还是你真想跟我们抢毒品生意?”
张一鸣脑中急速思考,想要改变命运,恐怕只有靠大柱和警方这张牌了,可是这张牌何时出现呢?
为今之计,只有尽量拖延时间。
好在似乎对手们都不知道自己有这张牌,他们像是一只只得意的猫,是不介意多戏弄一下已经落入爪子里的老鼠的。
“我想先问问易总,是怎么发现我身分的?”
也并非纯为拖延时间,张一鸣确实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易总沉默片刻,向关玲原来的老大示意一下,老大便离开了阳光房。不久之后,他再次回来,身后跟着两个人。
一看之下,张一鸣和关玲面面相觑,都大吃一惊。
这俩人张一鸣和关玲都认识,一个是老莫,另一个是——老五!他竟然死而复生?
看着张一鸣和关玲大惊的眼神,老五桀桀地爆出恶毒而快意的笑声,“臭婊子,没想到吧?”
“你……”
关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天不亡我,你奈我何?”
老五张狂地大叫,冲上前似乎想扇关玲的耳光。
易总很不满意老五的这个举动,横了他一眼,老五只好硬生生停在了半途。
“臭婊子,你只要再多掐半分钟,老子就真要命丧你这狠毒的婊子之手。可惜啊,那时有一辆车经过,还长鸣着喇叭,记得吗?你做贼心虚,所以你停手了,哈哈,哈哈哈,那就是老天派来救我的观世音菩萨。谢谢老天,让我今日得报此仇。”
原来,当日老五被关玲勒杀之时,就在最后关头,在他觉得意识渐渐模糊,灵魂就要飘出体外之时,模糊中似乎听到一辆汽车鸣着长笛从自己的车旁呼啸而过,同时便感到颈部一松。
就这一下,老五留下了一线生机,不过人仍是昏迷过去。
听到老五的话,张一鸣和关玲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辆呼啸而过的汽车不就是张一鸣自己导致么?
张一鸣此时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自己竟成了这杂碎的观音菩萨!
如果一开始就对关玲有信心,不相信她会和老五在车里做那种事情,怎么会至于有今天这一子之错,满盘皆输的局面?
现在什么也不用问了,老五出现在这里,他身分的谜底能不大白于天下?
对手都不是傻瓜,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其它事情还哪里有查不出来的?
关玲看见张一鸣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知道他心中悔恨交加,于是默默握住了他的手。
张一鸣看着关玲,眼里满是歉意,是自己的鲁莽举动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也连累了她。
关玲明白张一鸣眼里的意思,轻轻道:“没关系,我不在乎。”
2
老五还在得意地述说她死里逃生的经过。
他被关玲扔进邕江之后,经冷水一激,苏醒过来。
他浮浮沉沉,咬牙与江水搏斗了三个小时,才终于上得下游一小县城的岸边,却发现身上所有的东西,钱,关玲给的那张卡、证件、电话等等,不是掉了就是还放在关玲车上的包里。
也是老五运气背,又累又饿的他上岸后想先在城中找点吃的,不想碰上城防队,询问之下,老五不敢说出自己的来历,只能装疯卖傻,又没有身份证件,结果竟被当作盲流抓进收容所去了。
原来这县城近期正发动一场整治外来无业游民,改善县城美丽形象和提高县城的治安状况的大行动。
收容所可不是白呆的,老五每天还得被分派到江边挖沙,他也不敢跟任何兄弟联系,不知道他们哪一个可靠,在关玲长期高压造成的声威下,老五觉得这些人没一个敢偷偷收留和包藏自己,一旦他们把他出卖给关玲,老五知道自己绝不会有第二次活命的机会。
就这样一呆近俩月,县城终于变得形象更美丽,治安更良好,天更蓝,水更绿,领导更有业绩,履新上任而去,县城的整治活动便宣告胜利圆满地结束,老五被放了出来,被勒令赶紧走人,爱去哪去哪。
出了收容所的老五本来想立刻向上面汇报张一鸣的事情,可是想来想去这也不是没有风险。
他地位低微,跟上面并无直接联系,越级汇报的一面之词不一定会被马上采信,一旦上面找关玲核实,或者关玲从任何渠道听闻风声,以关玲的行事风格和手段,她必先下手为强干掉老五,然后用老五意图侵犯她这件事倒打一耙,死无对证之下,她很可能就此得逞。
就这样犹犹豫豫中,想来想去,老五想到了东兴的老莫。
老莫为人狡猾自私,跟关玲也没有直接隶属关系,揭露关玲和张一鸣的阴谋是大功一件,有利于他的地位巩固和上升,他应该不会放过;再说,张一鸣是他找来的人,如果有问题,他是有责任的,现在揭露张一鸣,也可以将功补过;重要的是,老莫地位比老五高,有他一起带着直接上广州,不论结果如何,小命的安全性先有了,而且他们俩人的话,更容易被采信。
老五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包括被不明身份的人劫走一批货,目前的局势是很容易让人相信他的话的。
老莫就是这样,他一听了老五的高密,立刻百分之百相信了。
就在三天前,老莫带着老五赶到广州跟老大见上面,老大的反应跟老莫一模一样,他根本没找关玲核实任何事情就立刻深信不疑了。
情况严重,老大很快又向易总作了汇报……
3“现在到你了。”
老五说完,易总相信其余部分有什么没说到的,张一鸣自己也想得出,无须再说了。
张一鸣点点头,其实只要老五出现,就算什么不说,他也都清楚了。
“既然易总开诚布公,我无妨也实话实说。首先,我对什么门派宿怨根本没放在心上,几百年前的旧事,现在清也不用反了,明也不用复了,还有什么好扯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身就好了;其次,我也更加没有兴趣做什么毒品生意,我有的是正当生意,犯不着冒那掉脑袋的险。我今天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我的女人,要怪只怪你们太卑鄙,用陷害女人的手段来对付我。”
“嗯?这话怎么说?”
易总一愣。
“你不知道?那你问问你的搭档洪三宝。”
“嘿嘿,易总,我也不瞒您,这件事是我和老大商量着办的。我是报自己的一点私人恩怨,老大呢是为惩罚您帮内的一个不顾兄弟情谊的胆小之徒。您一向不管帮中这些纪律和惩处之事,所以老大没跟你说。”
易总看看老大,“是这样吗?”
“是。”
老大点点头,并无太多惧色。洪三宝说的是实话,帮中的纪律之事一向是他拿主意,原来也不要向易总报告的。
易总也知道这种惯例,沉默下来。
“还要我接着说吗?”
张一鸣问。
“说吧。”
易总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原来其中纠缠了这么些恩怨。
张一鸣也希望多拖延一点时间,便又继续把大概的经过向易总倒了出来。
“原来这样。”
听张一鸣说出最终目的,易总不禁有些生气,冷冷一笑道,“你倒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撇开其他人不说,我待你也不薄,就是前天知道了你的身分,我昨天还想给你机会,甚至愿意把易容和关玲让你带走,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倒狠毒。”
张一鸣摇摇头,“事情既已至此,我就不隐瞒了,我不是想表功,不过我真的从来也没有想连你一起除了。我本来安排了人,如果不是今天你突然改变计划,我的人会在你去小天鹅宾官和洪三宝会面的路上将你绑架,以阻止你到场。等我们抓捕行动得手,再放你逃走。当然,你的生意肯定是没了,这我没办法,这样的生意,你不做也好,至少命可以留下来。说实话,以你的能力,你不做这个,做任何事情也都能成功。”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在我的屋外。”
易总恍然大悟,神情再次缓和下来。
4洪三宝见到易总跟张一鸣竟然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心中感到不妥,夜长梦多,还是先处理掉张一鸣才好。
跟张一鸣打过几次交道,洪三宝有些担心,一不小心,这家伙就能反败为胜。
他向黑老大那边的二当家使了个眼色。
二当家听见张一鸣和易总的对话,也有些类似的担心,见了洪三宝眼色,心中明白,立刻插言道:“好了,姓张的,还有关玲你这个小婊子,现在能死个明白了吧?”
说着往他们面前走来。
张一鸣冷冷一笑,“牌还没有打完,胜负未料,你不用得意。”
“你还有牌?”
连易总都感到奇怪,“我已经问了司机,你过来的路上没有机会把消息传递出去的。”
“哈哈。那未必。”
张一鸣大笑起来,“司机没告诉你,我下车买过烟?”
张一鸣故意话说半截,希望能勾起这些人的好奇心。
虽然大柱和警方的人现在人影都没有一个,张一鸣也无比担心,但他相信自己的消息一定传了出去,这时候,能多拖延一分钟,就多一分挽回败局的可能。
洪三宝看出张一鸣的心思,现在他不管张一鸣有没有传递消息出去,总觉得立刻干掉他和关玲,然后大家转移是安全的。
他再次向二当家使个眼色。
“操你妈,你真以为这是麻将呢?还可以海底捞月。”
二当家将手枪的撞机搬开,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张一鸣的脑门。
关玲紧紧握住张一鸣的手,张一鸣感到她手心里有湿漉漉的汗水。
“哐”的一声,阳光房的另一扇门被打开。
这是通向一个洗手间的房门,这个洗手间是阳光房和隔壁小休息厅共用的,洗手间前后两扇门,一扇开向那边的小休息厅,一扇开向这边的阳光房。
“都别动,把枪放下。”
门内传来声音。
大家惊讶地看着声音来处,那里,一个女人用枪顶着一个姑娘的头,慢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