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和欢欢都凝住了呼吸。客厅之人又咳了一声,显然是在通知卧室里面的这一对男欢女爱的人儿。
张一鸣和欢欢对望一眼,连欢欢的眼里都露出了一丝惊慌。
要知道,他们俩人的六识敏锐性都是远远超过常人,尤其是欢欢,她的功力高出张一鸣不止一筹,兼之长期在江湖上生存,她的警觉和六识之敏锐更是非同一般。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进了房间,就算张一鸣没有察觉,竟然连欢欢都毫无所知,来人功力之高简直难以想象。
客厅之人究竟来了多久了?
不知道。
不过他既然咳嗽示警,当是没有恶意,否则刚才他只要悄悄出手,以他的功力,张一鸣和欢欢定会在快乐的顶峰中同赴极乐,变成一对同命鸳鸯了。
“两位已经云收雨歇了?出来聊聊吧。”
客厅里的来人终于发话了。
欢欢此时已经恢复冷静,但听到此人调侃的语气,不免俏脸一红,简直像被人捉奸在床,她一辈子也没碰上这么尴尬的事情。
怪不上屋外的来人,欢欢只得把气撒在张一鸣身上,在他手臂狠掐一把,轻声啐道:“还不下去。”
张一鸣赶紧从欢欢身上下来,扯过一张薄毯盖住欢欢,亦轻声道:“你躺着,我去看看。”
在心理上,欢欢此时也实在不好意思就出去见那不速之客,因此虽然担心张一鸣,却也不反对他的提议,只叮嘱道:“你小心点。”
张一鸣拍拍欢欢的脸蛋,笑道:“没事的,一切交给你的男人。”
一阵巨大的幸福感刹那间充溢了欢欢的心房。是啊,我有男人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一切都有他。
2张一鸣的裤子在外面,只得拿了条毛巾围在身上,走出卧室。
客厅里,一个中年男人施施然地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从卧室出来的张一鸣,分明竟是今晚赌场中见过的那一位。
“原来是你。”
张一鸣也笑了起来,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他觉得这个中年男人不会是自己的敌人。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
“嘿嘿,其实我也想不出该是谁。”
张一鸣在另一张沙发上也坐下了,“老兄,你来拜访我不介意,可是别赶这个时候啊,你打搅我们,嘿嘿,的好事了,你看现在,这多别扭呀。”
就像对待一位老朋友一样,张一鸣责怪起中年男人来。
“嗬,你这个小朋友。”
中年男人也笑起来,“就准你打搅我的好事,不准我打搅你?我可是在外面耐心等了你们好久。我看你这小子完了一次,似乎还意犹未尽,我可不想等你们又来一次,只好出声招呼了。”
“你等不及可以先走嘛。就像有个无聊诗人说的,那什么,我轻轻地来,我又轻轻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客厅里的对话,在卧室的欢欢是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在赌场并未听过中年男人的声音,她不知道此人是谁。
从两人的对话气氛来看,危险暂时是没有了,但是两个男人谈话的内容却听得欢欢面红耳赤,心里把个张一鸣恨得要死。
死男人,臭男人,挑起这种话题说得津津有味,看以后怎么修理你。
其实欢欢错怪了张一鸣。
要知道张一鸣岂是愚笨之人?
虽然他觉得来人并无恶意,但终究对他的底细和来意丝毫不知,而他又是这样一个高手,听说高手都有些怪脾气,一个不留神就得罪了,搞不好就得动起手来。
张一鸣是想先把气氛搞轻松,然后慢慢切入正题。
张一鸣的方法见到了效果,中年男人的态度越来越随和。
“轻轻地走?我还就想打搅你一下,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在赌场里尽给我捣乱,这算是给你们的一个小小的报复。”
“我们没给你捣乱呀?”
这时候应该算是逐渐进入正题了,张一鸣很想知道中年男人此来的目的。
“还没捣乱?差点让我就得不到这个东西了。”
中年男人掏出一个长条形小木盒,在手里把玩起来,张一鸣一见,认出是那年轻人押给他的月光宝盒,他一直放在裤兜里。
刚才在急色之中,张一鸣脱下自己的裤子扔在客厅地板上,可能是和欢欢进卧室上床之后,中年男人从张一鸣的裤兜里取了出来。
“嗐,原来是这个。你早说嘛,早说我就给你了。我不可能你说要,我不给你;你不说要,我却偏要给你嘛,我……”
“好了好了,别贫了。当这是大话西游呢?你吐干净了是不是,又来精神了?”
中年男人打断了张一鸣的贫嘴。
“嘿嘿。”
张一鸣不在乎地一笑,“开个玩笑嘛。你怎么知道我吐了?”
“哈,要不是你吐得昏天黑地,我怎么进来。”
3
这时,欢欢已经穿上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刚才从对话的内容中听出了来人是谁。
甫一见到中年男人,欢欢的脸上又飘起了红云,想到刚才自己的那些过程都被这个人听了去,无论欢欢多么具有须眉之气,仍旧是免不了的羞不可抑。
见到欢欢出来,中年男人端正了神色,朝她点点头,态度中毫无任何轻薄调侃。毕竟欢欢是个姑娘,在她面前跟在张一鸣面前不一样。
中年男人的举动赢得了欢欢的好感,觉得他即使算不上谦谦君子,但至少不是一个无耻小人,尤其不是那种下流无耻的小人。
欢欢心里的难堪少了许多,她也对中年男人点点头,自然而然地在张一鸣身边坐了下来,不知不觉中俨然一副夫唱妇随的姿态。
坐定之后,欢欢推了推张一鸣,故意用中年男人也听得见的声音对张一鸣说:“你们认识?给我介绍一下。”
欢欢当然知道张一鸣不认识这个人,她在卧室听了老半天也没见外面的两个男人做做自我介绍,因此出来后第一件事是想先搞清这个人到底是谁,又不好直接问,于是只得旁敲侧击。
中年男人立刻明白了欢欢的心思,他对欢欢一笑,“姑娘真是聪明。我姓秦,你们叫我老秦吧。”
张一鸣随即也告知了自己和欢欢的姓氏,然后好奇地问到:“秦大哥到赌场就是为了这个盒子?”
对老秦,张一鸣觉得还是称一声大哥比较妥当。
“是的。”
“能劳您出手,这个东西难道真是月光宝盒?”
老秦拿着那个木盒左看右看,还对着光线比了比,才道:“谁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不瞒你们说,我呢,主要生计就是受人钱财,然后替人做些比较难办的事情。当然,也包括杀人,但是不多,嘿嘿,不多。”
老秦嘿嘿笑了两声,不是得意,不是炫耀,而是有些腼腆,有些不好意思的味道,显然他本人对杀人这种事情并不以为然,也许还存在些许愧疚,所以他把“不多”两个字说了两次。
老秦接着说:“取回这个盒子是我接的一单生意,我这位主顾倒是说了这里面是一件古董,但从来没提什么月光宝盒。唉,真想打开看看,可惜我不能打开,不能坏了规矩。”
老秦又仔细看了看,续道:“而且,好像也打不开,这盒子有机关。”
张一鸣这算是有了一丁点头绪,反正他从来也没真想要这个盒子,因此也就不再关心。
收藏古董的,或者是真喜爱那些东西,或者是当作投资。
张一鸣对古董本身从不感兴趣,至于投资,他另有更擅长的领域,何必去碰一窍不通的古董。
“秦大哥,您对我们说出身份,难道不怕……”
张一鸣对老秦这个人反而更加关心,虽然初次见面,但没来由的觉得合得来,能说得上话,相互之间不用太多提防。
他这样问就是想知道老秦对他和欢欢又是怎样一番感觉。
老秦哈哈一笑,“我觉得跟你们有缘,心里高兴,就说说啰。我怕什么,就凭我这几句话,你们能怎么样?就算告我都没凭据。你个傻小子,你自己今晚在赌场做的好事,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原来老秦知道了赌场里的事情。看得出老秦神态并无要挟之意,因此张一鸣心里也不慌张,只是很有些尴尬,毕竟杀人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4欢欢这时插言进来,她也随着张一鸣称老秦为大哥,道:“秦大哥,我们走后赌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这种事情欢欢比张一鸣考虑得周全,既然老秦已经知道他俩杀了人,不如就此机会向他打听些情况,如有必要,也可早做应变的准备。
“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是紧跟着你们的。”
欢欢主要是担心警方知道后介入,无论是谁,要跟警方作对总是很麻烦的。
只要不用担心警方,至于洪三宝,毕竟是江湖人物,欢欢应付他们要容易一些。
何况,欢欢现在还在暗处,洪三宝可以猜到捞仔是张一鸣干掉的,但一时半会定不会怀疑到欢欢头上。
欢欢相信,只要有可能,洪三宝也会自己想办法处理,而不愿意警方介入这件事情,就跟在帝豪的情况一样。
不过这一次跟帝豪不同的是,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吃一个哑巴亏。
帝豪的事情洪三宝没有真正地紧追不休,那是因为他要迷惑张一鸣,而那个小喽啰本来洪三宝就准备牺牲掉的。
但这次不同,要知道,这次干掉的是真正的捞仔,洪三宝知道后岂肯善了。
“秦大哥,我们不是无缘无故去杀人,我们是为报仇,他先杀了我们的亲人。您不会管这件事吧?”
现在只有老秦知道张一鸣和欢欢的行踪,欢欢担心他跟洪三宝走到一起。
欢欢相信,如果有心,老秦要知道捞仔的背景很容易,万一他为了利益或者其他什么,将消息透露给洪三宝,那就有点麻烦了。
欢欢眼巴巴地望着老秦,等待他的回答,她还从来没有这样低姿态地跟人说过话,这全是为了张一鸣。
老秦没有直接回答,却道:“杨小姐,我看见了你的身手,你不至于这样担心吧?”
“可是,他……”
欢欢指了指张一鸣。
欢欢为张一鸣的担心溢于言表,张一鸣转头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温情。
“你小子,福气倒是好。”
老秦冲张一鸣夸了一句,意思是难得欢欢这样为他担心,但这句话倒更像是在夸欢欢,因此令欢欢听了有一种又羞又喜的心情。
“你放心,我不会插手你们的恩怨。”
老秦又对欢欢说。
有了老秦这句话,欢欢松了口气。
这时,欢欢又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忍不住又问到:“秦大哥,您是怎么进来的?”
开始在卧室刚刚听到咳嗽声,欢欢不知来人是谁,只是感到此人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屋,还潜伏了这么久,而自己和张一鸣都没有发觉,来人功力一定深不可测。
现在见到老秦,欢欢心里不禁疑惑,老秦功力确实不低,但是跟欢欢也就是伯仲之间,在赌场,连张一鸣都可以警觉到老秦背后投来的目光,怎么到了这里,两个人都不知道老秦何时潜入了屋里并隐藏了下来?
难道自己功力出了什么问题?
老秦听欢欢一问,心中即刻对她的疑问了然,哈哈笑道:“别担心,你的功力没问题。你下去洗车的时候,我进了屋。开这把门锁,对我来讲不是难事,难的是隐藏形迹。但是当时你不在,这小子又在吐他的苦胆水,哪里能发觉我。”
“可是,后来呢?”
欢欢的意思是,她回来之后,以她的功力也应该能发觉老秦。
老秦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欢欢,问到:“真要我说?”
“嗯。”
欢欢点头,但又说:“您要有什么不方便那就算了。”
“我倒没什么不方便。那我说了你也别害羞,我是过来人了,也不是有心轻薄你。杨小姐,今晚应该算得上你的洞房花烛夜吧?”
欢欢的脸一下红了,忸怩着作不得声。
老秦接着道:“你从楼下回屋来没一刻就被这小子骚扰,然后,咳,咳,你们就,就上床去了。你可能并不清楚,女孩子第一次是特别伤神的,而这小子的床上功夫可比他的身手强多了,所以这种情况下,你的六识、警觉各个方面都会下降,毕竟你的所有的精气神都集中到那个方面了,因此你就不可能发现我了。”
欢欢一直满脸红彤彤地听老秦解释完心中的疑惑,终于了然。
而张一鸣听到老秦对自己的评价,更是惭愧无比,但是也难怪,他的密宗太极心法的的确确几乎一直是用在床上。
“好了,我要走了。”
老秦说着站起身来,临走又对张一鸣道:“你小子,对人家姑娘好一点。”
说完打开门,飘然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