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看着那匹狼几下奔跳之后消失在下面的松林里,心里感到十分奇怪,但也无暇多想。
因为这一意外的与狼遭遇,返回避难地的时间耽误了一些,他得加紧动身了。
松懈下来之后,张一鸣才发觉不仅仅是背部被狼抓伤,刚才撞向狼头的肩膀也被狼嘴里的利牙划破一道深深的口子,很是疼痛。
回到机舱处,天色已经很暗,华佳敏和齐眉看见张一鸣受了伤,又惊又吓,直问是怎么回事。
发现野狼的事情不是一个好消息,张一鸣怕说出来吓着她们,便谎称自己爬树瞭望,结果摔了下来,被树枝划伤。
好在张一鸣的伤口流血并不多,两个女人虽然关切,倒也不疑有它。
“那你的路探得怎么样?”
齐眉掩饰不住对下山的期待问。
“这片林子挺大的,我走了半天还没走出去。”
张一鸣见齐眉露出些微担心之色,忙接着宽她的心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能带你下山的,小空姐。”
忽然想起来,张一鸣又道:“我看见一只小松鼠在树上,本来想抓来给你玩,可惜它太机灵,跑掉了。”
齐眉一下忸怩起来,嗔道:“尽瞎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松鼠有什么玩的。”
张一鸣不过是想把齐眉的注意力从探路的事情上引开,闻言一笑,“在我们这里你就是小孩子。估计我读大学的时候你刚进小学吧?想想看,那时候你要遇上我会怎么样?不得敬个队礼,叫声叔叔?”
齐眉气结,半天才气哼哼地嘟囔一句,“哼,那时候要遇见,谁理你。”
华佳敏微笑着插话进来,对齐眉道:“你现在就可以不理他。”
张一鸣也不生气,哈哈笑起来。没想到这一刻是困于这山上以来心情最轻松的时刻。
2当晚,华佳敏和齐眉都睡着以后,张一鸣的脑海中开始回想白天的那匹狼。
今晚和华佳敏的运功,俩人都难得地恢复到心无杂念的状态,运功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这大概是因为即将启程下山的原因在心理上产生的微妙影响吧?
可是那匹狼的出现让本来就不会平坦的下山之路平添一分变数。
从白天遭遇战的经历,张一鸣可以肯定那匹狼不是一般的对手,对于它的轻易撤退,张一鸣再不敢掉以轻心,如果猜得不错,它肯定又是一种以退为进。
没准它就等在自己下山途中的某个地点,以逸待劳准备伏击,在有两个女人需要保护的情况下,自己还能否采取以攻对攻的策略?
张一鸣越想越感到这匹野狼是一个心腹大患,只将它击退恐怕是不够的,必须击而杀之,才能确保自己三人的安全。
张一鸣准备天亮后再去飞机残骸处一趟,找几件称手的金属物件作武器,为迟早要到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天色刚蒙蒙亮,张一鸣无心再睡,他翻身起来,准备前往飞机残骸处。
刚刚钻出藏身的机舱残片,张一鸣被眼前的情景吓一跳:两匹几乎同样高大健壮的野狼,相距几米的距离默默守候在出口的左右。
张一鸣认得其中一匹就是昨天见过的,而另外一匹,无疑是它新找来的帮手。
张一鸣虽然对野狼并无经验,但此刻见到这两匹狼在一起,凭直觉忽然明白,它们是一对,昨天那匹是公狼,而今天来的帮手,是它的伴侣,一匹母狼。
张一鸣心中一叹,看来自己是没有机会去飞机残骸处寻找武器了。
本以为这匹狼会在自己下山的路上打伏击,谁知它丝毫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真是兵贵神速,如果这匹狼是一个人的话,将会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将领。
两匹狼定是昨晚连夜追踪来到这里,作为狗的同科动物,野狼的嗅觉自然灵敏异常,它们要从张一鸣走过的路径找到这里,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只是,它们什么时候到达的?
为什么不进机舱偷袭?
张一鸣略一思索,便已释然。
多亏了机舱出入口现在立起的那块挡风之“门”使得两匹野狼无法直接看到舱内情况,虽然门侧留有缝隙供出入,但此缝隙的方向与机舱内成九十度直角,从此缝隙是无法看到舱内情况的。
那匹公狼极其狡猾和谨慎,这一点从它昨天主动退却可见一斑。
昨天张一鸣的表现,与它至多可以说势均力敌,坚持一战,它未必会输,但是它却主动撤退,这表明它不打无把握之仗,在以为张一鸣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它心里很清楚,只要找来自己的伴侣共同出击,张一鸣必死无疑。
这恐怕也是它连夜追来的原因之一,只是到达之后无论通过听觉或者嗅觉,两匹野狼肯定发现机舱内不止张一鸣一人,这大概出乎了它们的意料,在此情形下,加之无法看见舱内情况,以那公狼的狡猾和谨慎,它必会担心如果盲目从缝隙钻进机舱,张一鸣他们若有埋伏,它便陷入关门打狗的困局之中。
“一鸣?”
华佳敏的声音从机舱内响起。
自从运功触发欲念以来,华佳敏一直心存对自己的羞愧,跟张一鸣说话都觉得不自然,但是昨夜的运功状况让华佳敏的心情这么多天来难得的放松,看来俩人度过了最难堪的时期。
“华总,别出来。”
正与两匹野狼对峙的张一鸣听到华佳敏起身的声音,急忙叫到。
就在张一鸣因此分心的一刻,公狼高高跃起,扑向张一鸣。
3周日的早晨,钟晨起得很早,简单洗漱过后就准备出门。
“晨晨。”
母亲比钟晨起得更早,“这么早要去哪?”
“公司。”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也不休息?”
“我去加班,现在公司就我一个人,好多事情。”
钟晨对母亲没什么隐瞒。
母亲看着钟晨,目光里充满关切。“那我叫他们做早餐,你吃了再走。”
“不了,妈,我在外面买点吃的。”
“晨晨……”
母亲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妈?”
“你这次回公司,准备干多久?”
“妈……”
钟晨的脸上现出戚容,“我也不知道。”
原来,自知道张一鸣飞机失事的消息,钟晨马上便预想到CL将陷入无人管理之态。
何凯华已经离开,总经理一职至今空缺,自己刚刚辞职,没料到张一鸣又出事,而他的出事必然同时导致乐乐无法继续工作,如此一来CL的运转岂非瘫痪?
更为严重的是,这还可能进一步引起连锁反应。
广东家纺的经营刚刚好转,银行方面对广东家纺的支持,极大程度上是对CL,甚至是对张一鸣这个人的认可和下赌注,如果银行方面知道CL或者张一鸣出现问题,只怕立刻要就债务问题催逼广东家纺,事情一旦失控,就算张一鸣过一阵有幸回来,恐怕也于事无补了。
鉴于这些考虑,钟晨对父亲说暂时不回局里,而是要返回CL再帮一阵。
这一回父亲虽没有明确赞成,但也没有过多的反对,只是以沉默表示默许了。
钟晨回到CL掌控全局,不出她所料,自她回公司,乐乐就始终没有出现过。
钟晨能够想象乐乐这些日子里的伤心欲绝,她几次想打电话给乐乐,几次又放下电话。
钟晨不知道能说什么,不知道如何劝解乐乐的伤心。
也许,能做的就是默默地把CL管理好,等待老天给出最后的结局。
4“晨晨,妈的意思不是想催你回来,而是……晨晨,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跟你们董事长……”
“妈。”
钟晨明白母亲的意思,打断了她,“人都不知道还在不在,还说这个干什么。”
“人还在不在是另一回事,妈现在问的是你的心意。”
“他有女朋友。”
“哦。”
母亲点点头,有些明白,“但是你心里喜欢他?”
钟晨不作声。
“唉,你爸那脾气真是把你给害了。一个女孩子,搞什么安全工作。我不能再由着他了,晨晨,如果你真的想留在这个公司,你跟妈说,妈支持你。什么安全局不安全局的,不想回就别回了。”
“爸能同意吗?”
“别管他。他不同意我找你姥爷来说。”
母亲这次似乎下了决心。
“什么事情要搬出这么大的领导来?我是那种蛮不讲理,非得靠领导来压的人吗?”
父亲的声音在母女背后响起。
“没什么事情。”
母亲道。
父亲哼了一声,“我都听见了。”
“既然听见了,那也好,那就干脆跟你说说,以后晨晨的事情我说了算,你就别管得太多了。”
“为什么你说了算?”
“因为她是女儿,是女孩子。我不希望你或者她自己再以男孩子的目标来要求她。”
“妈,爸,你们都别说了,我要上班了。”
钟晨不想看见父母的为自己争吵,尤其是这争吵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意义,如果张一鸣人已不在,留不留在CL还有什么所谓?
她只是想把这一段特殊时期度过,别让自己和张一鸣一起几下广东,挽救家纺所取得的成绩毁于一旦。
父亲对母亲摇摇手,语气变得平缓些道:“不是我不关心女儿,这几天我了解了一下她这个董事长的情况,正如晨晨自己所说,他已经有女朋友。”
说到这里,父亲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钟晨一眼,“很多的女朋友。”
父亲想“了解”一个人,自然能够做到比一般人详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