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里?我怎么被埋了……可恶啊!”
当然高达清醒过来时,竟然自己被人活埋在一个森林的土地里,仅露出一个脑袋在地面,还被掩藏在一堆杂草之中,他想奋力也想脱困,却发身上要穴仍封禁着。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四周一片漆黑,虫呜之声不断。高达心神顿时开始混乱起来,如此黑暗的环境非常引发心魔。
“不能乱,我不能乱……”高达努力平复心情,潜运起‘天地藏玄’心法调运内息,准备冲穴,只是心魔难制,数次下来都难以入定。
大约花了一柱香的时间,高达方勉强入定,进入思维一片空灵之境,这也是他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可以在黑暗中入定,果然困难才是重新站起来的灵药。
随着心境踏入空灵,他的‘心眼’再次启动,凭着气机交感一点一滴地将楼雪衣的点穴手法与位置获释,一下子将高达吓了一跳,这个楼雪衣居然一口气点了他十四处要穴,而且点穴手法连环相扣,如果不明白其意乱冲穴的话,只会造成穴道更加之阻塞。
高达暗骂:“这婆娘存心要耍我,什么有人监视我们定是骗人的谎话。待我冲破穴道后,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
认定楼雪衣的话乃骗人,高达心境放得更好之平静,一点一滴地冲开穴道。
“沙沙……”
就在高达将要完全冲开穴道时,树林里东西两边各传了一阵似有若无的脚步之声,若不是夜深人静,还真不易让人察觉,但似乎这两波人是朝这个地方聚集。
高达心里疑惑:“这些人轻功极高,可说是一流的江湖好手,这晚聚集在这个地方?”
却又不敢用出动静来,这么晚了,这两拔武林高手深晚行动,铁定不是什么善类。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离高达一丈多外停下来,两波人聚集在一起,有一人用冷淡的声音说道:“首领,那名女子并没有找到。”
“没妨,此次主要目标只杀那个男人的,那名女子不在也省去不少麻烦。走,今天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这些两波人短暂停留后,立刻再次出发。
待两波人离去后,高达吓出一身大汗,这两波人杀一男一女?
这不是他和朱竹清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楼雪衣没有骗他,真的有人要去杀他们吗?
越想越害怕,高达努力冲开身上最后一个要穴,慢慢地从坑埋里爬出来,抖落身上的泥土,看了一下地上行人留下浅浅痕迹,一咬牙就便悄悄跟了上去。
大约走了一柱的时间,高达便隐隐听到前面发出打斗之声,心头一惊:“难道是朱姐姐遇险了?不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熟悉……”
高达连忙赶过去,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先观察,借着月光只见一群黑衣人正围攻一个白发男子,白发男子面对他们逼杀游刃有余,地上躺着好几名与他们同式衣服的男子,看来他们之间已经交过手,那名白发男子是个狠角色。
“这不是狄武?是什么人在追杀他呢?”
高达认出那名白发男子面容,竟然是与他有过一次交手的狄武,他那里能想到当日在他面前意气风发的男人,现今竟满头白发,一副垂老之姿。
不过,同时高达也放下心来,这些人针对的对象并不是他与朱竹清。
“哈哈,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佛号的响起,突然间满地泥土激扬,人仰马翻,围着狄武四周的黑衣人们纷纷在这一声佛号中纷纷震倒。
高达一时还未明白过来,声音愈烈,犹如旋风狂卷,他耳朵顿时嗡一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不由自主地身形倒退出丈开远,眼前里一阵金星乱冒,脑海中生了逃跑之念,只想着离这个高昂之声越远越好。
围杀狄武的人虽江湖上一流好手,可是在狄武的佛号声之中,不免震昏过半,余者皆乱做一团,只道神鬼降临,大都骇然逃避,全然忘却任务所在。
为首之人叫道:“大家先撤!”
有人却反对道:“不能,他还没有杀掉了,回去没法交差。”
“哼!他已经中了剧毒,现在只是垂死反扑,我们再跟他斗下去,只会死伤更甚,不如静待他毒发身亡。”
“好好!”
他的说话得到很多的人的同意,毕竟狄武实在太强了,强得不像话,违背命令会死,但不是会当场死。
众意难违,异见者也只得跟着其他人带起伤者与死者离开此地,眨眼间刚刚还撕杀不断的树林归平静,除了地上还残留的血迹外,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
暗外的高达看着这些人,心里暗付:“好厉害的‘狮吼功’,狄武在佛号声里灌注了极霸道的内力,竟比千刀万箭还来得可怕。他的年纪不比我大少了,怎么会有这等盖世功力,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原来刚才‘狮吼功’响起的时候,高达猝不及防之下,也差点中了招,但他体‘天地藏玄’也自不弱,而且遇强则抗,盈贯全身经脉,如同防护墙瞬间筑成。
渐渐的他感到那啸声虽仍激荡耳鼓,难受之极,却不似先前那般犹如洪水猛兽,抵御之墙既生,神志慢慢恢复,知是幸有‘天地藏玄’法防护固元之故,方得如此,否则必受极重之内伤,甚则心神疯乱而死。
敌人尽去,狄武忽然说了一句:“高兄,接下来我的性命就托负给你了。”说罢,就地盘腿而坐。
“他发现了我?”高达见自己行踪被发现,也不再隐藏,直接从暗外出来,来到狄武的身边;“狄兄,别来没恙么?”
狄武哈哈一笑:“客套的说话何必多言,一切还是凭高兄判断吧。”
“狄兄……你?”此时面孔相对,高达才发现狄武脸蒙死灰之色,面肌千皱百褶,眼中神光稍现即暗,竟然是身中了剧毒之状。
高达稍一定神,想起刚才那群杀手离开时说的话,说道:“狄兄,你……中毒了?需要我帮忙?”
“传说高兄拜了女神医为师,只是时日尚浅,得不了多少真传。此毒碰不得……”狄武呵呵一笑,手一指,一股柔力阻止了高达的大手,盘坐在地上自顾苦笑,两眼轻闭,也不在乎高达的举动,喃喃的说道:“我处处留手,竟然想不到他们狠毒,用了‘尸煞’,培养一个‘尸煞’得牺牲多少无辜孩童……”
说到恨处,不禁怒气上涌,把拳头自捶胸膛,愈增伤痛,竟吐出一大口黑紫的血,再也支撑不住晕过去。
可是在昏迷中他的一身神功仍在自行护体,淡淡地紫气不断地从他身上溢出,似是在抗衡毒性入侵。
高达愣了一下,见狄武神志已渐昏迷,大着胆子挪将过来,瞧见狄武后颈奇肿,低下头去,辨出他肌肤凸肿一块,像是长了一个肉瘤,顶端赫然有三眼细孔,流出碧绿液汁,其臭无比,只闻得一下便感头疼胸涨,眼花欲呕。
“尸煞?”眼见此状,高达心头涌起一阵不能自抑的惊悸之感,晓得狄武必是被什么怪虫咬了一口,以致身中剧毒。
当然他并不是为狄武中毒而感到惊讶,在经历过洛丹与茶山毒后的斗毒后,他深知毒术的恐怖性,任你武功再高也扛不住毒物由内部的侵害。
而且‘尸煞’更是毒术中无比恐怖的存在,在上次洛丹被他与漂渺救活过来之后,洛丹与他奸情热恋,曾经跟他说过不少苗疆毒术,其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就是‘尸煞’。
‘尸煞’故明思义,就是生长在尸体上的毒物,它乃是一种真茵类,类似冬虫草。
但它却是长在大型活物身上,吸收宿主生命为养份,为了使宿主不反抗自己,会产生一种毒素侵害宿主大脑使得痴呆或发疯,直至宿主死去,在宿主尸体上生长,因古人不明真茵为何物,以为撞邪,故称‘尸煞’。
另外这种‘尸煞’还有一种特性,它虽然生长于尸体之上,毒性并不强烈,可以如果它在生长过程中被外界生物强行剥离,它便会寄宿在另一个宿主身上,毒性更会暴增数倍,再被剥离,会再寄生,直至长成开花繁殖下一代为止。
一些苗疆用毒术高手看中此物特性,采取一些特殊手法,使其不停在尸体上移植,以达到毒性所需要的效果,理论上它的毒性是没有上限的。
其中它以寄生在人类孩童尸体身上为最佳,因而想练出让人闻风丧胆‘尸煞’,是一件极其损阴德之事。
刚才在他来到之前狄武已经和那些杀手们交手了,从伤口上已经有一段时间,而他竟然还重创杀手,支撑到此时,其修为定力之深湛亦出想象之外。
以前对他排名在己之上不满的高达,此时不得不说得一句:厉害!
但同时也看出来,能将狄武这般绝世罕有的超凡修为的绝世高手毒倒,以致性命垂危,这种‘尸煞’之毒委是难以想象,个中所需要的孩童尸体,没有几十,也有上百,难怪狄武会如此生气,一出手便要了这么多人的命。
高达也对杀手们的狠毒感到愤怒,虽说他对狄武曾阻他与向晖一战并无好感,但看到他居然为不相识的孩童的死而愤怒,也算是正道之人,不忍见他死在自己眼前。
高达忙细想当时洛丹提及此物时,是否说出救治之方,只是那时他与洛丹在床上翻云覆雨,高达正在享受洛丹美妙的玉体,压根没有心思听到,隐隐只记得洛丹说过,只要他把她操上三十次高朝才告诉他,只是那时他压根在乎这个,就没有应这个打赌。
高达不由傻了眼,一掌拍在自己脑袋上,暗骂自己真是一头种马,真是好色不要命。
在他奥恼之时,不知不间天色已经亮了,可是迎接他的不是初升娇阳,而是一场细雨绵绵地阴雨。
雨水浇身,透体的凉丝丝。
高达不自禁的抖索身子,突觉肩膀一沉,转面瞧见狄武微睁双眼,把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
高达只道狄武已昏迷,哪里料到他竟然说醒就醒,不由一愣。
狄武虽说醒转,眼中却哪有先前的神采,轻轻张动枯裂的口唇,接饮雨水,又喘一阵,才奇怪的瞪着高达,脸色仍然难看,冷哼道:“想不到高兄如此仁义,竟然真的为在下维持至今?”
高达从他的眼光中看出了一丝讥笑般的神色,不由恼道:“虽然上次你放走了向晖,但我也不是趁人之危之辈。”
狄武冷笑道:“放走?是我救了你,你还不是向晖的对手!”
高达气打不一处来,怒道:“呵!原以为你多少有点儿道行,却像世上一些俗人般的庸俗没眼光。”
狄武却不着恼,本想大笑几声,怎奈面肌僵硬,笑不成相,反挤得脸色古怪,抚胸咳了一阵,嘿然道:“你与向晖的不同,你们两人之差别并不在武功高低,而是你与他不是一类人,真正死战下去,死的只有你!”
高达说道:“你本事大,却不是一样搞不定小虫子呀?话说回来,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居然有这么多仇家来杀你?”
狄武斜目瞧了瞧他,笑道:“哈哈,虽说有感于你为我维持,不过你若以为区区一条毒虫便能取我性命,忒也小瞧少林的绝学了!”
高达从地拿起寒光的利剑,正是先前杀手们所留,往狄武脸上一照,说道:“瞧你这张脸!毒性都快发到天灵盖上了,还在那儿乱吹牛!说句实话,我可没本事救你,只在这里帮你收尸而已。”
兵刃上映出一张灰败之脸,眉心笼罩的黑气已在扩散。
狄武却不以为然,沉缓的吸纳一口气,平掌虚压于胸胁之畔,口中好整以暇地说道:“此地半里外,应该有一处避雨歇脚的所在。高兄,你且扶我去。”
高达道:“先声明一下。第一,我没有救你的法子;其二,我还另有急事,待我送你去避雨之地就离开。”
想了一想,补了一句:“或许走之前还有机会先帮你做个坟呢,狄兄意下如何。”
狄武嘿然道:“咱们互帮互利,你帮我一次,我助你除去心中魔怔。”说着按肩的手一紧,一股紫气漂然欲出。
高达心中暗暗惊骇,正欲反抗,却觉得心头一阵异常无力:“这是‘洗髓经’?怎么可能,我竟然生不出一丝杀意,可恼!”
狄武说道:“‘洗髓经’大成者,能练就成佛家的大神通,我刚才在运气之际,已经用‘他心通’感受过高兄的思维,高兄的心灵正被魔障所惑,或许我的‘洗髓经’能帮到高兄也不定。”
“真的还假的?”
“高兄,可愿一试?”
驱除心魔的想法还是占了上风,高达不情原地扶狄武往树林外慢慢走去,一路上心生忧虑:“哎呀,糟了!耽误了这许多时候,不知朱姐姐这么久没见过我回来,会不会担心啊?她有没有遇到危险呢?只盼这次狄武这家伙没诓我,真的能医我的心疾。”
一想到这里,高达悄悄向狄武看了一眼,只见虚含一掌于胁侧,紫气四溢,似是运功压制毒性发作之势,脸色虽没转缓,但也不再恶化下去。
高达虽对他并没好感,但也不能不佩服:“这家伙的‘洗髓经’似是有些门道!”
狄武瞧见高达眼中的惊奇之色,说道:“这‘洗髓经’乃达摩祖师毕生最强之绝学,它绝非能用常理来衡量的,你所练的凡间武学知识对它没效。”
“吹牛也不打稿?”高达嗤之以鼻,嘴巴一撇,说道:“哈哈,我真期望将你打倒在地上那一刻,你会是何种表情。”
狄武眯起一只眼,却睁大另一只眼,把高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冷笑道:“你的‘圣灵剑法’虽强,但青云门失去了剑二十二,已经无法重现毁天灭地剑二十三,你是打不过我的!”
高达见狄武能说出‘圣灵剑法’最后一式,心中难免也有些惊异,嘴上忙道:“呵呵,江湖上或许有人能接下剑二十一,但绝不是你。”
谈话间,高达扶着狄武出了树林,来到一间破败的木草屋,应是猎户进山打猎所居之外。推门进去,只见蛛网缠绕,久不住人。
高达将狄武扶到屋内唯一的张床上,说道:“好人,我只能做到这里了,剩下你就只靠你了。”然后在屋内找一个干净角落坐下来。
狄武淡淡一笑:“解我身上毒之人来了。”
“嗯?有人!”高达也同时发现了屋顶上有人。
‘砰!’
屋顶突然破开一个巨洞,一道巨大人的影从洞口跃入,一把鬼头刀直劈狄武当头而去。
“小心!”高达欲救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狄武身首二处。
然而奇迹出现了,只见狄武轻轻一举手,竟以两根手指将将鬼头刀夹在其间,无穷无尽的紫气涌出来,将两人笼罩住。
那人一声惊叫:“这是吸功大法?快救我啊!”原来鬼头刀与狄武手指接触间,那人全身功力如潮水涌出,大有数十年修为一朝丧失之危。
“吸功大法?”本想到相救的高达听闻此功也停下手来,吸功大法乃武林中最邪门功夫之一,练此者人人得而诛之。
那人身遭之苦已到极难忍耐的顶巅,躯体如欲榨干,内力急速流逝,转瞬便要泻尽真气而倒。
从那双几欲瞪裂的眼睛足见他惊骇已极,突然伸出另一只手,往身旁急抓数下,唰从怀内拿出一把短刀,咬紧牙关,抢在内力尽丧之前猛地挥刀斩落,既快且急。
高达看在眼里,只道那人仍要拼死一击,心道:“距离这么远,这家伙怎能劈得中?”不想刀光落下,却劈断了那人自己的手臂。
血花飞溅之时,眼见那人摆脱断臂,踉跄急退,高达方才明白:“壮士断腕,是条汉子。”
只道那人便能脱身,不料原本还是奄奄一息狄武突如龙精虎猛,倏地来到那人的面门上,发出一声森森低笑:“楚狂生,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归隐山林,今日竟要食言……”话声未落,那人短刀回捅,瞬间削向狄武咽喉。
“那么你是自寻死路!”狄武语锋一转,嗡一声颤响,短刀只劈近狄武身前三寸便被一堵气墙挡住,那人连催劲道也无法多进半寸。
高达心下暗叹:“好强悍的护身真气,这就是传说中少林寺‘金钟罩’神功?这个是楚狂生?难道他就是当年因爱妻之死,而发疯的一日三千斩,在武林上不分男女老弱疯狂屠杀的‘狂刀’楚狂生?他当年不是死了?”
狄武说道:“你诈死隐姓埋名,不就是想过平静日子?为何,现在又要重出江湖。”
那人痛苦地说道:“少主,杀了我吧!她的命令,我无法违背,我的家人全在她手上。”
狄武叹息:“既然如此,你去吧!”说罢,一掌直拍向其面门上。
眼看楚狂生毙命在狄武手,突听得哗然大响,屋顶陷落,随着大片碎瓦坠下数名蓝衫刀客。
这几人甫一现身,杀机顿时又炽,身形刀法殊胜出先前那群围杀狄武的黑衣杀手不知多少倍。
凌厉之极的攻向狄武,欲救楚狂生于生天。
狄武冷哼一声:“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吗?”
“乒乒乓乓”数声折响,断刀飞撒而落。
眨眼间那几名生力军般杀进来的蓝衫好手只剩两人犹能站立,却哪里还敢再斗下去,失魂落魄般地转身欲逃。
狄武身形一闪,落至两人跟前,双手向前一抓,后发先至,按在那两名蓝衫人头上。
“凡圣同归篇第三!”随着一声沉雷般的低喝,寰宇震动。
两个蓝衫人飞奔之势嘎然而止,身躯如同皮球骤瘪,身体上竟然出现身中‘尸煞’之毒。
而狄武竟似枯木复荣,深吸一口长气,原本被毒力摧残的面容顿时红光焕然,生机勃勃,再半分中毒之姿,雄躯一挺,振臂豪笑。
狄武在高达惊愕已极的目光中,抛掉手里两名蓝衫人,那两人并没有狄武这般神功能扛住‘尸煞’奇毒,眨眼的功夫就全身发青死去。
狄武巍然立在楚狂生面前,目射精光的说道:“楚狂生,你有两个选择,是战,是逃!”
楚狂生哈哈一笑,仅以一只手举刀而指:“我已经成废人,你认为他还会留我吗?”
狄武摇摇头:“我太了解玄女了,没用之人,她不喜!”
楚狂生怒吼:“那就让我有尊严地死去吧!”随即他打出今生最强一击,却浮泛撼树,却难动狄武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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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他相熟?为何还要杀他?”
高达看着倒在地上带着满足笑意死去的楚狂生,良久不能定神,实难相信杀人者便是先前那摧颓衰败的狄武,不觉愣然又问了一声:“你是谁呀?是人还是鬼,你身上毒?”
狄武笑骂一声:“达摩祖师所留下的神功博大精深,岂是你区区凡人所能测度的。”话语中,对达摩祖师充满向往之感。
“这是洗髓经?我看邪经还差不多。”
高达实难相信世间竟有这等脱胎换骨似的奇迹,若非亲眼所见,怎能置信?
心下大觉奥妙,忽想:“既然狄武能将身上之毒转给别人,哪么就有能力将此毒给自己,他一直让自己别走,难道是……”
高达想到这里,吓出一身冷汗……
狄武挥袖一扬,便将屋内所有死尸尽数拂出屋外,看到高达一脸全神戒备的样子,只感到得一阵好笑,仰首从屋顶破望向天空,朗声说道:“凡夫假作真,美衣为体饰,徒务他人观。美食日复日,人人皆如此。
碌碌一身事,不暇计生死。总被名利牵,一朝神气散。油尽而灯灭,身尸埋圹野。惊魂一梦摄,万苦与千辛,幻境无休歇。圣人独认真,布衣而蔬食,不贪以持己,岂为身口累。参透天与地,与我本一体。体虽有巨细;灵活原无异。”
高达望着狄武的脸廓,心道:“这是佛经?怎这么像道家经文?他是想渡化我?”
“世人执着欲望,权力,名利,女色……其实这些不过是镜花水月,红粉骨头……”
高达说道:“我就是一个俗人,我就喜欢沉迷于女色,纵情物欲横流,你这么看透,为何不出家做和尚。”
狄武慨叹道:“为何要出家,何谓出家?我问你,现在的我是不是我?剃度出家后的我是我?”
高达笑道:“当然是你,难道你认为剃个光头,你就能变成另一个人吗?”
“既然如此,我出不出家又何妨,出家是我,不出家也是我,出不出家又有什么区别?”
“你不出家,参什么佛?”
狄武笑道:“我就是佛!”
高达语一塞,明白自己落入对方语言陷阱中:“疯话连篇,我没兴趣跟你打禅念。你既然没事,我就走了。”
狄武坐在床上,也不拦他道:“高兄,你就这样走了,难道你就不想去除自己的心魔,重拾巅峰吗?”
高达只道狄武是拿话哄他留下来做替死鬼的,现在狄武出此言,自是不相信:“我的心病,非药石可医,只能靠我自己克服。如果能用药物医治,我自会找到我的美人儿师父,不劳狄兄费心了。”
狄武说道:“洛神医的医术冠绝天下,狄某自是不及,但是像高兄身上的心病却是手到拿来。”
高达不相信:“你不可信任!”
狄武说道:“‘洗髓经’的神奇,你总可以相信吧?念在你刚才相救之恩,我传你一篇‘洗髓经’如何,让你自行去除心魔?”
“传我‘洗髓经’?”
高达一脸的不相信,虽说内心深处极是医好心魔,也对传说少林寺第一神功心生向往,传说中狄武就练成了‘洗髓经’,现在观他一身超越常理的惊世武学,足见此门神功之强,但是这个世界真的这么便宜的吗?
狄武问道:“没错,正是洗髓经第五篇!此篇能去除练武者的杀气与心魔,从而升华佛性。高兄,你的心魔,我刚才用了‘他心通’观之,应是创伤的后遗症,而且对方的武功极其之高,使得高兄信心也丧失了。”
高达呵呵一声:“你的神功虽好,只是天上没有掉饼的好事!”
狄武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说道:“你以为‘洗髓经’是天下奇功,却不知少林寺早已把它放置在前堂,任人观阅已近数百年,可以说这本‘洗髓经’你只要花十文钱在少室山下便能买到一本。”
高达大为惊讶:“这怎么可能?这样一门神功流传得这么广的话,江湖上几百年间为何只出了你一位高手。”
狄武正色道:“佛家讲求顿悟,‘洗髓经’如其说是一门武功,不如说是一门修行方法,看的是个人机缘。”
高达哂道:“既然如此,像我这样一个凡夫俗人定然没有什么悟性了,看来对这门武功定是没缘了。”
狄武哈哈一笑:“有道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那些人练不成是因为没有名师指导,而你,有我,事半功倍!”
高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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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边!
“桐儿,又找了一天也累了,我们不如竭息一会吧!”
李茉看着满脸汗水的女儿十分心痛,虽说高达这小子印象还不错,鸡巴又大,又会讨女人欢心,是个难得的小情郎,只是与女儿相比,还是差上许多。
张墨桐说道:“没事的,娘亲!人家一定要找到高大哥,人家跟他定亲了,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了。要是他死了,人家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李茉呵呵一笑:“死了就死了呗,我家的女儿长得这么漂亮还怕找不到婆家?你不是把那个赵天痕迷得死去活来?”
张墨桐嗔道:“我不要,我就要高大哥!其他男人再好,也没有高大哥对人家好!”
李茉没办法只好依着她,不过也不任由女儿胡来,强行拉着女儿在太湖边上的一个码头找了一间茶馆休息。
张墨桐吃过一些食物,便依着李茉的肩膀撒娇:“娘亲!人家好累了,借你的肩膀靠下。”
李茉宠溺地说道:“靠吧!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你都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张墨桐说道:“我们跟水月师叔说好的,分头寻找,一有消息就要知之对方的。”
原来为了更快找到高达,水月真人与李茉商定分头寻找,水月真人带着花染衣一组,张墨桐母女则为一组,分头在太湖边寻找与打探消息,虽说她们已经在太湖上找了几个月,该更找的地方都找了,始终没见到高达半点踪迹,理论上也应该死心了。
可是水月真人是个倔性子,她倔强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加上花染衣与张墨桐也不愿相信高达遇害了,众女便在太湖周边又找了一个多月,折腾得精疲力尽。
李茉笑道:“你有没有觉得你的水月师叔对你高大哥可不同。”
张墨桐轻轻一笑:“早就发现了,想必她也被高大哥玩过了。不过,有我在,她休想过门。”
李茉也笑道:“真不知高达那小子有什么能耐,居然把这个江湖上有名的老处女给搞到手的。”
张墨桐奇道:“老处女,娘亲,水月师叔年轻时在江湖上是不是有什么艳事?”
李茉说道:“她能有什么艳事?不就是杀了几个淫贼,手段极其残忍,得了一个凶婆娘的凶名嫁不出去,落得个老处女下场。”
张墨桐追问道:“凶名而已,像云阿姨两姐妹不是一样凶名在外,依然有无数追求者,还嫁入豪门。”
李茉悄声说道:“娘亲此事也是听回来的,你不要到处乱说。”
张墨桐被勾起了兴趣:“娘亲,放心吧!女儿,不会乱说的。”
李茉看了下茶馆食客稀少,大多都是码头苦力,正在埋头吃喝,或许抱头睡觉,没有注意她们,便轻声说道:“听说水月这个老处女是看上高达的师父萧真人……”
“什么?这也太搞笑了吧!”
张墨桐忍不住惊呼起来,水月真人喜欢高达的师父萧真人,可到头来却跟萧真人的徒弟鬼混在一起,传出去恐怕让江胡人笑掉大牙的……
张墨桐这一叫,顿时把茶馆里食客的目光都集中到两母女身上,李茉母女长得绝色过人,尤其是胸前那双巨乳,直把那些苦力看得口水真流。
李茉一掌怒拍在桌面,桌子顿时四分五裂:“看什看?不想死的把眼珠转到一边去。”
这一掌可把茶馆内的苦力们吓害了,他们虽是苦力出身,却不是什么山农愚夫,长年在太湖边走动,是知道江湖上那些疾恶如仇的女侠的,如果过份放肆,恐招厄运,不少人纷纷结账离去。
待店小二为李茉母女换上新桌,再次有讲有笑时,茶馆内的苦力却没有一个再敢把目光望向她们。
但却在这个时候,一名男子风风火火从外面走了进来,目的直指李茉两母女,不少苦力心里暗笑,这会有好戏看。
然而却没有朝着那边发展,那名男子李茉母女行了一个礼,便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凌府’两字,原来是凌府的下人。
李茉接过打开一看,脸露喜色说道:“太好了,桐儿!找到高达那个小子啊!他现在在杭州!”
张墨桐惊喜万分:“真的?快给人家看看!”说着,便接抢过信件观看。
凌府下人说道:“还望李夫人告之水月真人等人的行踪,小的还要继续送信。”
李茉对凌府的下人说出水月真人大概方位,凌府下人没有半刻停留便出茶馆继续送信,而李茉母女马不停蹄往杭州而去。
“轰轰……”
李茉母女沿着太湖边刚走了不足数里,天空之中阴云密布,眼看就要下大雨来。
张墨桐忧心道:“为何,天公如此不作美!”
“岸上两位姑娘,天将下大雨,小生船上正好有空,何否上船一避。”
不知何时,太湖上有一艘华丽画坊使来,船头上乃是一位白衣儒巾的美公子,他正在笑脸吟吟地望着李茉母女。
张墨桐觉得其有些眼熟,待看其做了一个熟悉的动作后,惊喜地叫道:“赵姐姐,你怎么来此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