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听到了?送我去厂里吧。”
陈秋实帮不上什么忙,又担心越待越尴尬,便及早的告辞而去。
刚出了单元门,站在黑影中的柳思慧便开口叫住了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陈秋实纳闷地问道。
“厂里的车就在楼下,我又不瞎。”
柳思慧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即便坐进车内此起彼伏的胸部也说明她还在气头之上,陈秋实这回倒是没有再把目光投向那抹酥胸,老老实实的发动汽车开往厂里。
“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来帮我解释?”没过多久,柳思慧便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既是外人又是一个男人,冒然出现在你们家听到那些私密话本就不太合适,如果再出去辩解不仅没什么大用,还可能会造成逆反效果,加剧事态的发展,不如你们双方先冷静下。”
陈秋实回道。
“哼,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
“嗯?我不太明白您是什么意思!”陈秋实惊道。
“你喜欢若云是不是,你担心说出来那天晚上的实际情况之后怕她尴尬,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然后你就把我给牺牲掉了!”
柳思慧目光如炬,看得倒是很透彻。
“是,我对若云的好感不否认。但没想过要牺牲你,当时的场景确实不合适,显然你家老周也不是什么好鸟。”
陈秋实也不隐瞒,却是祸水东引道。
柳思慧幽幽地叹道,“为什么男人有了权力之后就会迷恋与女色呢。”
“这还不简单,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和征服欲!权和钱是最好的社会资源,有些人是主动追求以此来满足自己的心理诉求,就像当年泥腿子进了城首先想的是要先去找几个女大学生爽爽,那些所谓的政治理想早就还给马克思了。咱国家穷,贪钱也贪不到多少,唯有女色是最基础的。上山乡那会儿,为了回城,一个芝麻大小的村官都能睡遍女知青,这可不就是权力带来的好处么?就算这村长不好色,也有女知青主动勾引,都是人性使然罢了。”
陈秋实侃侃而谈地分析道,“不过话说回来,男人不流氓,心理不正常,男人不做爱,生理有障碍。你该为老周庆幸才是!”
“什么歪理!他在外面养小的,我还得给他喝彩不成?”柳思慧气道。
“你不是为了保他官位,也一直忍着么。”
陈秋实揶揄道,“官场之中,谁的屁股干净啊,他在外面吃香的,您也可以在外面喝辣的呐,都不吃亏。”
“你以为我是那种不要脸的狐狸精么?”
“平心而论,你换个角度思考下,如果你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没背景的普通女人,还能不能保持住自己的清白之身?社会的现实自然会逼迫你做那狐狸精,这是女人的劣势,也是女人天生的武器。”
柳思慧不再作声,想打她主意的不止王瑞山一个人,即便是以前碍于市长的关系,没人敢用权力威逼,但暗中各种调戏和利诱却从来都没断过,凭藉她的手段高接抵挡也能应付过来,但现在树倒猢狲散,即便是王瑞山不来找她麻烦,其他觊觎者却是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庆幸自己在官宦之家,但也开始暗暗担心未来。
陈秋实能分析出来这么多东西,话糙理不糙,不由得让她高看了些,又有些隐隐的担忧。
汽车直接开回到毛纺厂,她有自己的独立宿舍,只是平时甚少在这住。
临了分别时,柳思慧对他道“你绝非若云的良配,所以我并不赞成你们之间的进一步发展。”
“你跟若云到底有多大仇!”陈秋实急道,“好歹是自己的亲闺女,平时不对付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拆散她的美好姻缘?”
柳思慧眉毛一挑,道“美好姻缘?你想得可真多。就算我们母女俩再看不顺眼,那也是我女儿。我就更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了,如果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我不介意。但你太聪明,而且还很城府,我看不透。日后你若是发达了,必然也会在外面勾三搭四,这让她怎么过?”
“……这是什么鬼逻辑!”陈秋实只觉得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会放弃的!”
柳思慧说完之后便扭着丰硕的翘臀走进了宿舍楼内,陈秋实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他的宿舍也在这楼里,但不是同一层,自然是同路而行了。
对于她的警告,陈秋实并未将其放在心上,等生米崩成爆米花,也就由不得她了。
翌日,周若云虽然准时准点的出现在了办公室,但心情并不太好,对他的主动总是躲躲闪闪。
即便是在学习电脑操作时被占尽了不少便宜,也只是红着脸默不作声。
待到午饭时间,陈秋实在食堂的角落里看到她孤单的身影,便又腆着脸端着饭盒挤了过去。
“若云,你今天的工作状态不太对啊。”
“就是有点不舒服,我不会耽误正常进度的。”周若云小口的往嘴里夹着饭菜,却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昨晚的事情?”
周若云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迟疑了数秒才点点头应了声“嗯”。
“我觉得你大可不必担心,首先老周同志只是官场失意心情不畅,再者柳厂长那天的事情我知道,她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陈秋实宽慰道。
“你知道?”周若云诧异道。
“王瑞山有色心有色胆,柳厂长使出了一招美人计,确实去赴约了。而且差点中了招,但我是谁啊?怎么能让柳厂长吃这大亏,不仅没让那个老流氓得逞,还抓到了他的把柄,条件之一就是把王大年给调走。”
“真的吗?但那天晚上我妈的确没回来。”周若云抓住了其中的疑点道。
“我骗你有什么意义?那天她喝多了,便在酒店休息,第二天才走的。”陈秋实当然不会说我和你妈待了一整晚,还把她给看光了。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帮忙解释呢?”
“嘿,谁都知道柳厂长把我调上来的,自然会贴上帮手的标签,要是我跳出去反而会让老周同志更疑心呢,而且他屁股也不干净呀,凭藉捕风捉影的事情就质疑自己的结发妻子也有些过了。”
“我爸他……他可能在近期要调职了。”
“挺好,换个环境好过在市政府受气。”
“哎……大人的社会怎么那么复杂呢。”周若云又叹了口气,不胜唏嘘。人皆是如此,小时候想长大,长大之后才会发现成人的世界全是无奈。
陈秋实便又做了一把心理指导老师,宽慰了好一阵之后,她的脸上才浮现出轻松的申请,而且俩人之间的关系在接下来的数天时间内也跟着更加递进了些。
柳思慧和周志华依然是在冷战状态中,仅从她一直在场内宿舍住便能猜测一二,不过陈秋实可没打算做其中的和事佬,而且若云和若雨也不是嗷嗷待哺的小孩子,这样的冷战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已经是习惯了。
“下班之后去看电影吧?”他在背后握着周若元滑腻腻的小手,在她耳畔轻声道。
“什么片子啊?”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每次陈秋实在耳旁的低声细语总会让她面红耳赤。
“看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跟谁看!”
“那……你想跟谁看啊?”周若云歪着脑袋,躲避着他的咬耳杀,一双杏花眼顾盼生辉,心里却是小鹿乱撞。
“嗯,我想想啊……毛纺车间的刘真?或者是工会的小王?”
陈秋实故意做了副痛苦抉择的模样,“你看她俩身材、长相都不错,我该邀请谁呢?”
“去死!”周若云一把挣开他的手,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醋意。
“不过,她们跟你比的话,就得钻到地底下去了。我只想和你一个人去看,而且是一辈子……”
陈秋实就喜欢她这种小儿女时的娇羞模样,虽然没有表白,但两个人暧昧时的那种朦胧感却是最值得回忆的。
“讨厌死了你。”
周若云反手过来捶了他两下,不过相比初识那会儿的野蛮,现在是十足的温柔,就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我今天没空,你去约你的刘真还是小王吧……”
“什么小王八?我又不是老乌龟!”
陈秋实笑着又哄道“刚才就逗你呢,我跟她们俩都不熟,总共也没超过10句话,我向毛主席保证,绝对句句属实,不然喝凉水烫死,出门被豆腐撞死,吃苗条被勒死……”
周若云哪里听过这些调皮的段子,立刻被逗得眉开眼笑,心里也股醋劲也已经烟消云散,“真贫啊你,不过我今天是真没空,改天好嘛?”
“行,我等你,等你一辈子!”
“再贫不理你了啊!”
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周若云略作调整便拿起了话筒,数秒之后阴沉着脸递给了他道“找你的!”
“喂,哪位?”
“咯咯,这么快就把阿姨忘了啊。”那头响起一串银铃一样的笑声,分外悦耳。
“哦,原来是冯姐啊,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陈秋实恍然大悟道。
“小鬼头,不知道尊敬长辈嘛,要叫阿姨才对!”
冯诗晴在电话那头笑着责备道,“你这个雷锋走那么快,我也没来得及谢你,打听个电话又不是什么难事,今天有空吗,到家里来吃个便饭。”
“那么客气做什么,都是举手之劳,不过吃饭还是没问题的。”陈秋实寻思晚上也没什么节目安排,随口应了下来。
“那你下班之后就到紫竹苑7号,我做几个拿手菜给你尝尝。”
“好嘞,晚上见。”
陈秋实挂掉电话之后见周若云脸色不对,立刻便明白这是吃醋的,于是便解释了一番。
尽管她抱着“我不听,我不听……”这种任性的小心态,但听闻对方只是他半路上帮助的一位中年妇女,也就不以为意,还为他的善举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