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森林烟尘飞舞……在炙热的火焰中,我平举双手仿佛闲庭信步般悠闲的挪动着步伐……这一刻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造成了怎样的后果,我的眼中只看到了那些在火海中挣扎,四处仓皇逃窜的蛇类爬虫……
除了蛇,我还看见了其他的东西……漂浮低空,但在火焰中显出了透明身型的奇异鬼魂;身体干枯,见火就着的畸形僵尸;蜷缩在绝壁边缘瑟瑟发抖的各类奇形怪状的魔怪……我这才发现,原来在这峡谷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众多的东西!
而之前,我对它们的存在居然毫无察觉!
即便是红莲之眼,也都未曾观察到它们之前的丝毫踪迹……
它们在火焰中挣扎,扭曲,嚎叫……注视着它们此刻的惨状,我感觉到了难以名状的快感!
尽管我明明已经极度的疲惫和虚弱,但那快感却维持着我始终不停的向前缓慢的行走着。
之前受到惊吓逃得不知去向的那些发光的小精灵们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它们似乎并不畏惧此刻的漫天大火,反倒一圈圈,一层层的在我的身边飞舞萦绕了起来……
精灵们的舞动发出了某种奇特的声响……那声响清脆悦耳,更进一步汇聚成了某种曲调……
我因此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我觉得我仿佛成了圣经中主宰一切的上帝!
而那些飞舞的小精灵们则是围绕在我这个上帝周围反复吟唱着“……赞美主啊,赞美主!”的马屁精天使!
我因此而肆无忌惮的放声狂笑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笑声嘎然而止!
“上帝”一脚踩空,一头栽进了一座溪水流经的低洼水坑里面!
水坑很浅,仅仅淹没了“上帝”的半截面庞,“上帝”还能呼吸,不会被淹死!
但“上帝”却没能再爬起来继续去追求那无上的快感!
冰凉的溪水浸泡着我的身体,让我终于从那种异常的癫狂状态中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我此刻才感觉到了整个身体难以想象的阵阵剧痛!
在烈焰中穿行,我身上的衣服被烧的七零八落,赤裸的皮肤也在高温中呈现出了焦炭般的漆黑,四肢上皱裂而外露的肌肉隐隐冒出丝丝白烟。
我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只能趴在水坑里无力的喘息……原本装在外衣内袋中的怀表在我跌倒时滑落在了我眼前。
凝视着被溪水静静冲刷着的怀表,我的眼前浮现出了周静宜的形象!
毕竟,这表是她送给我的,所谓睹物思人,看到怀表的同时见到她的幻像好像是顺利成章的事。
不过接着我眼前的幻像却又渐渐的变成了披着斗篷的母亲!
望着母亲精致的下颌,小巧的鼻尖,红润的嘴唇……我的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我嘴里喃喃自语的嘀咕着:“妈妈……他们想抓你……别想什么九鼎了!赶紧逃走吧……我、我这样子是没法保护你了……”
说出这句话,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意外……
我的大脑皮层不自觉的陷入了某种模糊的思辨状态当中。
对于我而言,如今最为重视的无非是三个人。
首先当然是十多年来与我相互依靠彼此扶持的堂弟严光,他很长时间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顾念。
为了他,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拼上自己的一切。
不过如今的严静似乎正在取代这臭小子在我心中的地位……不管她性格如何,来历又是怎样,我本能的能够从她身上感觉到一种血脉亲情间的牵绊!
出发前来这次冒险之前,我除了和周静宜在一块的时间之外,几乎都陪在这丫头的身边,陪她逛商场采购,陪她在乐队练习……虽然当初说好了只给她购买国产手机,但最终我还是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遂了她的心愿,赠送给了她如今最为流行最为时尚的苹果最新款!
这花掉了我一个多月的工资收入,但我却没有丝毫心疼的感觉,相反,付款时我格外的开心,开心的由来却仅仅只是严静那丫头雀跃的身姿以及娇憨的神情。
之后对我最为重要的应该就是周静宜了……这几乎毋庸置疑,因为看到她赠送给我的这块怀表的时候,我的眼前都能出现她的身姿幻象!
而我怎么也不明白的是……我居然会在如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发出的喃喃自语中将最后的遗憾以及牵挂给了那个抛弃了我几十年,至今甚至连具体长相都不清楚的该死老娘?
我不明白,也不理解,更不甘心!
不过甘不甘心也都不重要了。
因为此刻我仅存的体力和精力已经无法支撑我继续清醒的思考下去了。
我就这样,在疑惑和极度的郁闷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同时为了逃避周身的剧烈疼痛而堕入了黑暗和空虚当中……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我不知道!
我只能确定自己没有死,自己还活着……
因为之后一段时间内,我的神经中枢能够时不时的接收到身体上或者是周围环境强制传入的某些感觉信息!
不过因为感受而清醒的时间极为短暂,几乎是刚刚有些自我意识便又迅速的进入到了新一轮的昏迷之中……
首先似乎有人来到了我的身边,他们在交谈,好像还踢了我两脚,我因此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再之后,我感觉我的身体被移动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发觉自己的身体姿势发生了变化,由侧卧变成了平躺。
相比侧卧的姿势,平躺显然舒服了许多。
我意识到这点之后,随即心安理得的持续沉睡了下去……
咔哒……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
咔哒……
又一声同样的声响令我的大脑再次开始了活动。
我因此而从沉睡当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咔哒……
当这个声音再次响起时,我终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似乎是帐篷的顶棚和支撑着它的三角支架。
随着眼球的转动,我很快确认了自己此刻正平躺在一座低矮的帐篷之中。
而时间方面,应该是白天,因为即便遭到了帐篷篷布的遮挡光线有些暗淡,但帐篷内的能见度依旧良好。
咔哒……
这一次,我明确的判断出了这声音传来的方位,随即艰难的扭动着脖子,将头缓缓的侧向了右侧。
接着看到了这间帐篷的开口位置,也弄清了这声音的具体由来。
在户外光线的照射下,我见到了一个人影此刻正盘腿坐在帐篷开口处的旁边,低着头,一只手摆弄着一只怀表,而我听见的咔哒声,正是这个人影来回开闭表盖而发出的。
摆弄怀表的人影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的苏醒,随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朝我望了过来。
背光的情况下,我无法看清他的具体相貌。
“能说话么?”人影似乎并没有过来查看我身体具体状态的意思,确认我苏醒后,只是淡淡的开口向我询问了起来。
我咽了口口水后,用嘶哑的声音缓慢进行了答复。
“……可……可……以!”
听到我的回应后,人影点了点头,支撑着身体挪动到了我的身边,拿起了摆在我头部边缘的水壶,给我喂了一口水……
此时,我才借助着光线看清了人影的具体容貌……看过之后,我控制不住的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我万万没有想到,此刻出现在我眼前的竟然就是那个在绝壁洞窟之中和柳惠茹打野炮的男人!
同样是这个男人,之前还出现在了卢志航拍摄的旅游照片之中,并穿着一身无法辨认的民族服装……而按王烈的说法,此人则应该就是所谓“隐世三宗”当中最为神秘也最为狡猾的睿宗!
我身体上的这一反应似乎并未引起睿宗的注意。
他在给我喂完了饮水之后,朝后挪动了一些距离,接着再次盘腿坐了下来。
在确认我咽下了嘴里的饮水后,沉默了片刻。
接着将手中的怀表拿到了我的眼前。
“这怀表是你的?”
听到睿宗的问题,我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他此刻手中的怀表,确认后,微微点了点头。
毕竟是周静宜赠送给我的礼物,我因此格外珍惜和喜爱,早都仔细观察过这块怀表内外的一些特征细节。
毫无疑问,此刻睿宗手中拿着的怀表就是我在跌倒昏迷前掉落在我眼前的那块……
“你姓严?”
听到睿宗这个问题时,我几乎本能产生了一种警惕的心理。
极为难得的撒了一次谎,开口否认道:“不、不是……我姓……唐。”
“唐?唐什么?”
“唐正波。”我随口将市公安局刑侦队队长唐正波的名字报了出来,反正之前已经冒用过一回历史人物马仲英的名字了,这次再冒充一次公安警察的名字好像也不算什么……
睿宗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我此刻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低头思考了片刻后,再次开口问道。
“那么……能告诉我你这块怀表是怎么得来的么?”说完,可能是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有些欠考量,便接着进行了补充说明。
“别告诉我这块表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这块表我认识。它原本应该是在一个叫严夏的人手上才对的!”
听到睿宗这话,我瞬间产生了一种时空错乱般的感觉,原因无他……严夏,正是我祖父大人的名讳!
不过我却成功压制住了内心的震撼,表面上老实的进行了回答:“女、女朋友送的……”
“女朋友送的?你女朋友姓严么?她又是怎么得到这块怀表的?”睿宗显得极有耐心。
“不、不姓严了……她好、好像是在、在夜市的二手货摊子上淘、淘来的。然、然后送给了我。”我喘息着,进行了说明。
此刻的我并未说谎,因为这就是周静宜告诉我的怀表来历。
我并不是善于说谎的人,之前灵机一动冒用了唐正波的姓名,此刻要临时编造,一则不一定能编的圆满,二则没准会露出马脚,所以干脆把周静宜告诉我的情况原封不动的告之了睿宗。
睿宗听罢,一言不发的凝视着我的双眼,在发觉我表情坦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块与我那块怀表几乎一模一样的怀表出来,分别放在两手中缓慢摩挲起来。
见到睿宗掏出另一块怀表的瞬间,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此时,我想起了我们严家两代前的一件往事……那是有关两块怀表以及我祖父严夏同他兄长严华的事情!
我祖父严夏系曾祖父的独子,但在他之前,我曾祖父却曾经过继收养过一个比我祖父年纪大很多的养子。
这位养子名叫严华,我应该称呼他为“伯祖父”!
至于我曾祖父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他同曾祖母结婚后很长时间都没能生下一男半女。
为了死后他这一脉不至于断了香火,所以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是纳了两房小妾,打算来个“广种薄收”;二就是收养一个养子以防万一。
严华据说是曾祖父同族兄弟的子女,本姓同样也是姓严。
在我看来,曾祖父之所以青年时代长时间没能同曾祖母生下孩子的主要原因并非是两位老人家真有什么身体隐疾,而是因为我曾祖父那时过于爱好外出游历所致!
夫妻俩聚少离多,又有多大几率能够保证生儿育女呢?
而且事实也应该如我推测的那样,当我曾祖父年逾不惑,停止了外出游历而安心在家陪伴曾祖母后没几年,祖父大人便顺利诞生在了家庭之中……
祖父严夏出生,对于曾祖父而言无疑是喜事。
但如此一来,我哪位被过继收养的伯祖父严华在家中的地位就显得尴尬了起来。
我的这位伯祖父据说是一个性格坦荡豪迈的热血男儿。
明白自己在家中的尴尬地位,加之当时又是国难当头,为了避免曾祖父在继承人问题上为难,随要求离开清源镇老家,参军入伍,投身于抗日救亡运动。
曾祖父明白自己这位养子的真实想法和离家原因,虽然舍不得,但也清楚这或许是维系家庭安定的某种方法,所以最终还是同意了伯祖父的请求。
伯祖父临行前,曾祖父特意购买了两块同款同批次的怀表。
一块送给了伯祖父,而另一块则留给了当时年幼的祖父!
要知道那时候兵荒马乱,伯祖父一旦离家,天知道父子、兄弟之间还有没有彼此相见的一天,两块怀表既是念想,也是将来再见相认的信物。
伯祖父严华离开老家后便没有了音讯。
直到祖父严夏成年,方才从某个信息渠道打听到了对方的下落……在1944年的衡阳会战中与日寇浴血奋战,最终为国捐躯。
我在十多年前刚刚从事记者职业时也曾顺道调查过我这位伯祖父的情况,又再一次确认了其壮烈战死以身殉国的事实。
而祖父大人在老照片中随身携带的那块怀表,据说就是曾祖父当年为他和伯祖父一并购买的第二块。
对于祖父而言,这怀表承载了他对曾祖父以及伯祖父两人的思念情感,因此伴随一生。
见到此刻睿宗手中出现的两块一模一样的怀表,我才猛然间又想起了这个事情。
睿宗抚摸了一阵手中的怀表,居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接着抬头望着我露出了一丝微笑……看到他微笑的样子,我忽然明白了柳惠茹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如此迷恋他并对他言听计从了。
单从长相上来说,这家伙算不上英俊帅气,可憨厚的相貌配上这笑容,不自觉的就会令人产生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即便是我这个男人都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了一种信赖感……这种感觉对于部分女性而言,无疑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睿宗蠕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还是觉得没有必要而支撑起身体弯着腰从帐篷内钻了出去。
我则躺着陷入了混乱的思绪当中……
“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那块怀表?还说那块怀表属于一个叫严夏的人?他说的这个严夏会不会就是我的祖父?又或者仅仅只是同名同姓?”
“难、难道那块怀表就是祖父大人照片上的那块?这可能么?要是的话……这也太巧了吧?周静宜那婆娘可是信誓旦旦的告诉我,那表就是她从夜市的旧货摊上淘来的啊?不、不对……说不准还真就是那块!毕竟我看到那块表的瞬间就立刻将其跟祖父照片上的那块联系到了一起!人有时候的第一直觉往往是最准确的!”
“那块表要是祖父严夏当年随身携带的……那睿宗手上的另一块难不成是伯祖父严华手中的那块?”
“严华衡阳会战的时候战死了,那表天知道落到了什么人的手上!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睿宗的手中?而且看睿宗那样子,似乎对那块怀表极为重视……”
“等等……我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我再一次从记忆中挖掘出了新的内容……那内容来自于叔父生前和我之间的一次闲谈。
闲谈的起因是严氏家族重修族谱,我们家认祖归宗……
曾祖父年青时不安心科举,一门心思的就是四处游历,这一举动引起了当时家族中一些族老和长辈的不满,认为他游手好闲,离经叛道,有损严家“书香门第”的家风。
所以多次对他严加斥责,而曾祖父大人不但未曾对家族中的压力屈服,反倒破罐子破摔,同长辈发生了直接的冲突,最后更干脆自立门户,从大家族当中脱离了出去,在清源镇自成一家。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因为社会经济好转,许多家族流行重修族谱。
严氏家族也不例外,重修族谱时想起了曾祖父在清源镇这边开创的家族旁支,因此而找上了我和叔父。
曾祖父同本家之间的矛盾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已无人在意。
所以对于我们这家人认祖归宗一事叔父和我都不反对。
不过在将我们家这几个人的名字录入族谱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我们家的人,从祖父那一辈起,就没有按照严氏宗族的宗族字辈起名、排名,这令重修族谱的人员感觉到了麻烦。
当初曾祖父自立门户后,在子女取名的问题上便没有依照家族字辈来考虑。
直接用了“华夏”二字给两子命名。
我父亲和叔父出生时,祖父也没考虑过什么家族字辈排行的问题,而直接给父亲和叔父取了“抗美援朝”这一极具时代背景的名字。
等到我和严光出生的时候,家族字辈什么的也就更是想都未曾想过。
此时重修族谱,我们家三代人的名字要写进去,很明显的就会同族谱上其他同族以及同辈的兄弟姐妹们的名字产生极大的差异。
最后叔父经过同本家重修族谱的人员协商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他和父亲以及祖父这两代人的名字此时再改已经没有必要了,毕竟,祖父那代人均已去世,而我父亲那时也不在了人世,因此只能原名录入。
不过我和严光则可以变通,叔父依据我和阿光的名字又分别给我和阿光取了“子匀”、“子明”两个表字,而家族字辈排行中,我们这一辈的兄弟姐妹正是“子”字辈。
然后以表字作为正式姓名录入族谱以对应家族正规的字辈排行。
所以,我在族谱中的正式名字就记录成了“严子匀”,阿光的名字则是“严子明”。
当重修族谱的事情商讨结束后,叔父和我不自觉的就将谈话的内容转移到了我哪位在衡阳会战中为国捐躯的伯祖父严华的身上。
叔父在闲谈中对于伯祖父严华以身殉国,如今灵位无人祭祀一事感到颇为遗憾,不过接着却又谈到了他从祖父生前哪里听来的一则传闻……
“……话说回来,伯父大人或许是有后代的!”
叔父当时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忆道:“伯父战死的消息你爷爷是在抗战胜利后才知晓的,他当时也正好去了长沙读书,因此利用学校放假的机会跑了几趟衡阳,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调查伯父战死的具体细节。没想到在确认了伯父阵亡事实的同时意外的认识了你奶奶。然后这才有了大哥和你们这家。不过你爷爷在确认伯父阵亡的同时从他当年的战友哪里听说了一个事情。说是伯父在阵亡前好像有了一个女人,彼此之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那女人甚至曾经在伯父的军营中有过过夜的经历。”
我则对叔父的这一说法表示了质疑。
“叔,不会吧?你也是老当兵的人了。那时候正在打仗,部队里能留宿妇女?”
“嘿嘿,说不准了!他和咱俩不同,当的可是国军!而且那时候他怎么说大小也是个军官,是中尉还是上尉来着?住的是单间。偷偷留女朋友住上几个晚上并不是什么难事了。何况大战在即,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对于部下临死前想尝尝女人的滋味或者留个后代什么的,只要不是强奸之类明显违反军纪的行为。国军的那些个长官又怎么会那么不近人情?而且他跟那个女人的关系,他的战友都知道。他战死后的遗物这些,也是那个女人给领走的。只可惜那女人后来没了任何消息,你爷爷最终只找到了伯父的坟墓确认了他的死讯……不过听说那女人失踪前好像是大着肚子的……唉,好了,不说了……”
或许觉得再谈下去可能冒犯前辈,毕竟,若那女人真怀上了伯祖父的骨血,那便是他事实上伯母,我们两个小辈谈论此事似有不妥。
因此叔父随即终止了同我之间的交谈。
就在我刚刚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帐篷的挂帘被掀开了。
三名陌生的男子依次钻进了帐篷里面。
当先一人在我尚未回过神时拿了一个毛巾,弯腰直接捂上了我的嘴巴。
此时的我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中,除了张嘴说话,扭头之类的微小动作外,连手脚都抬不起来。
我曾经试图发动双手的红莲火焰以示反抗,但却发现,在极度虚弱的状况下,我的双手根本产生不了哪怕一丝火星……
很快的,我被三名男子捂着嘴,从帐篷内里拖拽了出来。
“操他娘的……搞的这么麻烦!既然要动手,之前又何必辛辛苦苦把这家伙从水坑那边给抬回来?”抓住了我双脚的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嘀咕着。
“得啦,少说废话!赶紧找个地方把这家伙处理了咱们好赶回来吃饭!”站在一边用毛巾堵着我嘴防止我喊叫的男子在旁边说道,同时示意将我抬起的两人开始行动。
我随即被这三人抬离了帐篷周围,并朝着某个方向开始了移动。
走了十多步后,提着我上半身的男子也开始了抱怨。
“他奶奶的……弄这家伙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姓严真打算救人积德了呢?切,结果现在又让我们三个替他擦屁股!敢情弄回来就为了问两句话而已!这他妈根本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我们三个人现在都快成了他的苦力了!”
“可不是么……柳惠茹那娘们儿怎么就那么信任他,他说怎样就怎样!搞的现在他跟老板似得!文哥,咱们空了可得找姓严那家伙理论理论,要不就偷偷给他点颜色看看,省的他以为我们兄弟几个真是他的马仔了!”最初嘀咕男子见状再次唠叨了起来。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那么多废话啊!有空跟我这里瞎白活儿,还不如赶紧把这事情给办了!”我身侧的男子对于两人此刻的抱怨显得极不耐烦,但估计又觉得对自己的兄弟有些事情需要交代清楚,又接着说了下去。
“柳老板和姓严的事情不是咱们该管的事……你们两个是脑子里缺根弦。难道看不出柳老板和姓严的究竟是什么关系么?现在姓严就是咱们这帮人的头了。跟他较劲就等于跟柳老板较劲。兄弟们跑这趟买卖说白是求财。如今已经是这种情况了,还能怎么样?照着他的吩咐去做就成了,无非就是多花些力气多干点活而已。完事拿钱才是正理!”
很快的,我被三人抬到了一处土坑旁边,四周净是烧焦的痕迹……
“就这里吧?”提着我上半身的男子显然不想再走了,打算就在这里把我给扔下。
“这里不行……离营地还太近了点!姓严的让我们把这家伙弄远点再处理,估计是不想让柳老板知道他救了人又让咱们弄死。咱们既然接了姓严的这活,就帮他办漂亮一些,走,再走远一些,那边那块石头看见没……抬哪后面去,在哪里的话,就肯定没人看得见了!”
说话的“文哥”应该是另外两人的老大,得到了文哥明确指示两人不得不抬着我继续行动。
又走了几分钟后,方才抵达了文哥指定的位置。
“哗啦”一声,我被三人丢在了一块巨大岩石的背后,我因此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文哥弯腰蹲在了我的面前,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
“哥们儿,那么大火都没把你给烧死,你也是够幸运的了!照理来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看来这话是没法子应在你的身上了!我们兄弟几个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儿个不过是受人之托,替人办事。你要死的不甘愿,下去了也别找哥儿几个的麻烦,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找那姓严的索命,那家伙的名字叫严子路……”
文哥在我面前絮絮叨叨的同时,手中匕首锋利的刀刃贴上了我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