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玉住进了国庆家大院,两姐妹操持家务,长话里短,甚是相合。
几日下来,我难得跨进过大院门槛的机会,想想了无意趣。
尽管我的特别优惠还享受着,有余暇时间,过来递工具,泡茶,跑腿买酒,传话什么的,我有点懒散。
于是,我对国庆哥说,明天我想回学校请教几个难题,顺便带回一些作业,资料和试卷。
国庆哥说:这是大事,快去吧,早去早回。
我像遇到特赦一般,飞也似的跑回家,跟妈说了,妈很支持,我过去央求大婶、二婶一人帮我照料妈三天,星期六晚上回来,大婶、二婶虽有些为难,但总算应了下来。
我长翅膀了,走十里山路,早读之前,我出现在教室门口。
班主任如获至宝,什么也没说,拉住我的手一直把我牵到座位上,教室里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了下来,我向班主任深深地鞠了一躬,对着全部同学鞠了一躬,同学们鼓起了掌。
我看见了班长黄艳丽双眼红肿得像枚浆果,我不知道她在生谁的气。
晚自习,我正在加班加点做作业,无意中打开我的物理书,里面掉出一张纸条:“萌,下自习我在老地方等你。”
我看教室后面的时钟,下晚自习快一小时了!
——稀稀拉拉的几个同学中并没有黄艳丽。
我想糟了,她不会在哪里等一小时了吧。
我慌忙收拾完书本。
疾步出了校门,跑步来到了河边,月亮的影子倒映在河中,有一个声音叭叭叭地响,是打水飘的声音。
小船的旁边是裹着纱巾的黄艳丽,我气咻咻地跑过去:“对不起,对不起,才看到纸条,我就匆匆跑了过来。”
“我又没怪你。要怪你,这么长的时间,比一个钟相比,更算不得什么了。”
“我——”
她伸出一个指头,止住了我的话语。
“来,给你钥匙,开船。”
我听话地打开铁锁,解开缆绳,这船是她租过的,以前我们租过好多回,都是她掏的腰包,因为那是为了她安心地排练。
她上了船,我摇开了船,河风有点刺骨。
她过来,我碰到冰凉的手,我歉意地捧起她瘦削的笋尖,帮她搓暖和。
“我们一起摇,一会儿就暖和了。”艳丽确实没有生我的气,她很会替人着想的。
有时我感冒了,我自己还不知道买药,她悄悄地夹了一磅感康在了我的书本里:“拜托了,别感染其他人。”
她娇小的身子笼在我怀里,像只小猫在我前胸蹭来擦去,特别是她的屁股老是蹭在我的敏感部位,让我的矫龙活动了起来,但我觉得十二分的愧疚,我不是属于她的,我另有所属了。
我不能对不起青玉。
也许,我们还是纯洁的同学吧。
这样想我心里轻松了。
“野百合,我真想你们的。”黄艳丽有个笔名,叫野百合。
“你们?除了我,还想谁了?”
“班主任刘老师,还有其他老师,其他同学,还有校园,还有图书馆,还有篮球赛,还有——”
“听说你订婚了?”
“你怎么知道的,同学们知道吗?你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没人照看我妈妈,我要读书,非得有个亲人照看我妈妈。”说到伤心处,这么大的委曲,这么大的悲痛,现在像突然找到个瓶塞,拔出瓶塞,我哇哇大哭,哭老天爷不公,哭命运如此待我。
黄艳丽也搂着我呜呜咽咽地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美吗?你爱她吗?”良久良久,她抬起哀怜地泪眼看着我。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刚学会了一首歌,要准备参加校歌手大奖赛的。我给你唱一遍,好吗?”
“好啊。我们难得见面,不能因为影响了你的心情。来,我永远是你狂热的粉丝。”我许久没欣赏她纯美的歌声。
“你是不是想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地辛苦工作;你是不是想我就算受了冷落,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野百合,你不能唱得太伤感了。”我担醒她,“这首《我的未来不是梦》是对命运的一种抗争,应该唱得回肠荡气才行。”
“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自己的承诺,悲哀的执著——”她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野百合,野百合,谁欺负你了吗?”我心中的美神,谁敢欺负他,我可以为她拼死沙场。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还是不行,她又嚎哭了起来,搂着我哭得花枝乱颤。
这时候,傻瓜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僵在了哪里。
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发生了。
七仙女凭什么爱上董永,这是神话;祝英台为什么爱上梁山伯,这是戏曲;野百合凭什么爱上我这个乡下放牛娃子。
她是某局长的千金啊,算得上我们学校高干子女。
不可能,不可能,太不可能,是我胡思乱想。
“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我为了制止我的不羁脱缰,我干吼了一句。
她抬着泪光闪闪地双眸,突然搂着我的脖子雨点般地吻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