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长幼拜尊属戚族,近者往来相贺,谓之‘拜年’!
拜年的顺序也有讲究。
一般来说,初一在父族亲属,初二在母族亲属,初三初四以后就是一般亲友了。
拜年这项习俗从古至今延续了下来,应该属于东方伦理的组成部分,古时,亲友投笺互拜需要差人登门问候,家里的小辈按照单子登门去拜年。
明末清初文学家褚人获《坚瓠集》记载,“元旦拜年,明末清初用古简,有称呼。康熙中则易红单,书某人拜贺”。
梁实秋也曾在文章中抱怨当年拜年之麻烦。
按他的形容是,“硬着头皮穿上马褂缎靴,跨上轿车,按照单子登门去拜年。”
当然,到了现如今,就不必那么麻烦了,尤其是对许辉来说。
这几年,家里的亲戚都会挑一个时间集体拜访……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所以,从前年开始,许辉一般都会带着父母到国外旅行过年。
但是他显然忘了,他还有个外婆!
……
“妈,今年我们还去澳洲?”
吃完午饭,许辉换上一身休闲服,很惬意的靠坐在沙发上,一边刷着微博,一边抬头看了看正在跟诗诗热络的聊着什么的许母。
“……去什么澳洲?你外婆听说你带媳妇回家了,吵着要过来!”
许母瞪了许辉一眼,宣布了一条消息。
“……外……外婆怎么知道的?”
许辉吓得说话都有点磕巴了。
不会是……
“我告诉她的呀,你外婆前两天还打电话催你赶紧给她生个曾外孙……”
许母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了看刘诗诗,后者适时送上一脸的羞涩……
妈蛋,诗诗,你变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是,妈,我今年才二十八,生孩子这种事不急的……”
“什么不急,你不急,你外婆也不急吗?她今年都快七十二了,你再不生,估摸着真要陪她过清明了!”
“……”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许父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领着一堆的东西。
“儿子,你换身衣服,诗诗……你有带衣服吗?”
许母看了看诗诗的花纹短裙,皱了皱眉头。
“……我有带长裙……”
“嗯,最好穿平底鞋,我们要进山!”
“……进山?进什么山?”
许辉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去看你外婆啊,不是我说你,许辉,你有多久没见外婆了?亏小时候,你还是外婆养大的!”
……
杭州距离昆山不算太远,开车三个小时即达……
茶山位于昆山远郊……
下了车,放眼望去,层层迭迭的茶树郁郁葱葱,满眼的绿色扑面而来,茶叶的清香沁人心脾。
诗诗忍不住感叹:“哇!好漂亮!真好闻!”
“呵呵,我小时候就在这长大的!”
许辉心情也变好了很多,原本有些近乡情怯还有一些别的情绪全都抛开了!
“这边都是小绿茶,味道很好,从小我就喝……”
“……那晚上会睡不着吗?”
“……又不是咖啡,怎么会睡不着?”
“我又不懂这些……”
诗诗嘀咕了一句。
“待会见到外婆,你就多笑笑!”
“……我有点害怕……许辉,要不我回去吧!”
你这是以退为进吗?
“呵呵,回去?回哪去?告诉你,这里可是我的天下,乖乖当你的压寨夫人吧!”
不多时,一栋白墙青砖乡村别墅出现在几人面前。
“到了,走吧!”
外婆已经在门外站着了,身边围满了大姨、舅舅……
再看看诗诗,脸色有点僵硬,估摸着她也没想到会在一天之内见到这么多人!
……
折腾到晚上快十点,几波人离开,许辉跟诗诗笑的脸都快撑不住了……
“姥,我跟诗诗到楼上休息了!”
“去吧!”
外婆对诗诗挺满意,见面之后,就一直拉着她,各种盘问……
“……感觉怎么样?”
“好累啊!”
诗诗躺在大床上,动也不想动……
明显能感觉到许辉一大家子对她的态度有点怪异,除了欢迎还有……仇视?
“你那个大姨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别理她,她一直想把自己侄女介绍给我……”
“……还能这样?”
诗诗有点无语……
许辉笑了一下,扭头看了看窗口,月色正明,打开窗户,看了看远方的不远处的山峰,清晰可见,大片的流云,雾霭,抵着山脊……
“诗诗,咱俩出去走走?”
“……现在?”
诗诗有点懵。
“对呀,你看那里多美!”
“好……”
实在不忍拒绝,诗诗强撑着睡意,跟着兴致勃勃的许辉下了楼。
……
两人沿着路边的路灯慢慢往山上走,许辉还不至于神经病到半夜领着诗诗摘茶叶。
南方的正月很冷,即使穿上羽绒服,依然被冻的直打哆嗦……
“把手给我……”
许辉伸手,大手包住诗诗的小手。
“……我还以为你会哈气……”
“韩剧看多了吧!”
虽然这么说,许辉还是低头冲着手心哈了一口气……
老夫老妻,倒也没有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许辉,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长大的吗”
“嗯,不过,那时候,这片茶山还不是我们家的,而且也没有种满茶树……”
八九十年代,外婆一家还没有发迹,虽然谈不上穷,但也不是很有钱,这座茶山是97年承包的,之后又承包了临近的几座,慢慢形成规模……
“你不是说你小时候是学昆曲的吗?”
“对呀,学了六年呢!”
“那你唱一段啊!”
“……现在?行,我给你唱个张生闹五更吧!”
‘张生闹五更’,跟传说中‘十八摸’一个性质,都属于传统文化里的糟糠!
说白了,就是淫秽唱段……
炮辉看了看诗诗的小脸,指望从她脸上看到害羞,可惜,妹子似乎不懂这个梗……
算了,随便唱一段吧!
“绣鞋儿刚半拆,柳腰儿够一搦,羞答答不肯把头抬,只将鸳枕捱。云鬟仿佛坠金钗,偏宜鬏髻儿歪……”
“这是昆曲?”
“不是,这是《西厢记》!”
“噢……”
诗诗没有说话。
估摸着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有点不懂装懂……
两人走了半个小时,有点累了,刚好山腰有一凉亭,许辉道:“咱们坐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