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方是否贫瘠,是否富庶,往往从大了说,只看人住的房屋是否宽敞,华丽,辉煌,往小了说,便是看人的衣着是否洁净,温暖柔软。
此时此刻,穿着粗布麻衣的状元爷萧明琅是黑衣朴素,而在他身旁的夏芷月则是白衣轻裙,仙体散发幽香,有她肌肤胜雪的坐在这里,犹如此地小楼是广寒宫阙,还有她美腿并拢之下的白色高跟鞋,无一不是再透露着尊贵,绝美。
于是状元爷说话了。
他的声音倒是富有男人的低沉磁性,说起话来也有深深的穿透力,也就是好听。
萧明琅与夏芷月是一黑一白,女美男素,男人的好听声音在她身边说着道:“我知道芷月小姐,是从小生活在养尊处优,见惯了人间风月,人间最美的地方,你肯定见过,那人间最荒蛮的地方,就一定未曾确切耳闻目睹吧?”
夏芷月仔细听着,左边玉手成习惯的拂着自己脖颈秀发道:“也可以这样说吧。”
萧明琅又道:“如此便也对了,等到了少女长成,惊艳天下时刻,又是北燕王公贵族争相渴望的座上宾,芷月小姐自然也就是凡夫俗子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上人了,而那个时候的我,也就是你面前的状元爷萧明琅,却是在另外一片截然不同的山河。”
夏芷月这时出声笑道:“据小女所知,萧兄随父镇守的凉州虽然地处边陲,大雪纷飞,可也号称物宝丰藏,山中珍宝无数,除却荒蛮,也定有一些别样生机勃勃吧?”
萧明琅看着她仙子好奇模样,忍不住摇头笑道:“如果说人间锦绣山河的话,这北燕腹地自然是花花世界,人烟荒蛮,也自然是边陲了,这凉州地处扼守边关重镇,不止要防备大梁国,同时关外尚有茹毛饮血的野蛮部落,而大雪封山当中,冰寒刺骨,人烟罕至,止有阳春来到,才有些许生机,而那进山讨生活,遍地野兽,又岂是等闲?”
夏芷月倒也细心听着道:“如此说来,确也是真了。”
萧明琅又道:“而且,凉州地处边陲,不仅梁国雄兵屯驻,且有蛮族凶悍,不死军反复无常,虽是倚仗家父威名不敢侵犯,倒也蠢蠢欲动,大的自然无事,但小的摩擦械斗却数不数胜,让人也是常常枕戈待旦,不敢放松的。”
夏芷月奇怪道:“这却奇怪了,便以你父亲的威名,那些蛮族也敢主动寻衅吗?”
萧明琅笑道:“这人间大的事情,自然绝无仅有,可小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我那父亲又岂会处处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夏芷月对此了解道:“毕竟你父好歹是封疆大吏,也算日理万机,高居庙堂了。”
萧明琅看着她模样,又意味正浓笑道:“就说我吧,毫不谦虚的说,在凉州一地,也算是与那些皇子王爷们一样的地位,从小说一不二,看上那家女子,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要得,可风光之外,我也是曾与三百轻骑士兵,夜入二十里大雪驰骋,追逐进千人多的蛮人大营,大雪落刀刃,铠甲染血一身,真刀真箭的互砍,为的也不过就是被他们夺去的二十几头牛羊。”
夏芷月听到这里,仙子容颜带笑看着他,饶有兴趣道:“看不出来,风流倜傥的状元爷,也会有这样波澜壮阔的戎马生涯,芷月从现在起,不得不重新看待状元爷了。”
萧明琅坐在她旁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回味了一下道:“记得那时,我才不过十六,七岁,正是人生放荡,无忧无虑的生活,整日身边美女簇拥,可你道我完全是如此吗?那却也太小看我萧家之人了。”
他说着直起身子,英俊的脸上多了一种金戈铁马的豪气道:“想我父亲当年,追随当今皇上战阵厮杀,平定四方,建功立业之后,才名成功就的镇守凉州,而凉州真是处于四战之地,左边有蛮族接壤,头顶烽烟关上边飘忽不定,反复无常的也就是那幽灵一样的不死军,与那驻扎大军的梁国了,更别说那梁国天涯郡水兵坚利,始终都威胁着凉州右翼,这等情况之下,我又如何只会沉迷于女色?”
夏芷月听他最后一句话时,好像她美女神情稍微有一些不自然,但更多却是一种赞赏。
萧明琅又道:“我是亲眼看到过,我父亲由于年轻时打仗受过的伤每到天冷就疼痛深入骨髓,而天下人又只说他是一个只知道杀人百万的冷血武夫,或许是这个原因,我父倒甚为催促关心,我从小的诗书文化,由此名师辅佐,十年苦读,才有了这今日的状元郎。”
夏芷月点头,红唇轻语道:“这便对了,我们常说父辈望子成龙,而从尊父身上失去的东西,他是绝不希望你重蹈他的覆辙,因此他对你肯定寄予厚望,事实上你也为他争光了。”
萧明琅道:“这倒是人情自然,而我想说的是,芷月小姐生在繁华富庶之地,是决然没有见过边镇那些残酷之事,那些蛮族还未开化,茹毛饮血也就罢了,其生性易怒好斗,披头散发的逞凶斗狠,往往动辄就要袭扰良民,实不相瞒的说,这些小事争斗别人不知,但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凉州人,可亲身经历的多了。”
夏芷月道:“嗯,我在听。”
萧明琅皱起眉头,叹了声道:“我自是凉州下一任的将军,从小到大也是众星捧月,不过也亲身去过很多次关墙之外,亲眼目睹过有些地方被蛮人肆虐过的惨状,也曾跟随大军出征,讨伐蛮人部落,就事论事来说,两边马上载人头,马上载女人绝不是空穴来风。”
夏芷月对这些残酷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听到,不由得听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