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仔细打量着散乱的珊瑚紫蛇,这件东西虽然比闹钟复杂得多,原理却是一样,只要有足够的动力和操纵的智能体,就能运转。在小紫的改造下,用龙睛玉代替了动力,同时在其中纳入妖魂。妖魂虽然无法直接驱动珊瑚紫蛇,但可以通过控制龙睛玉这个动力源,间接进行操控。
这种做法并不鲜见,程宗扬与匡仲玉等人聊天时,听说六朝颇有些术者擅长制造魂器,但那些魂器大都是在刀剑上蓄养魂魄,使器具产生附加的法术效果。
小紫却从器具本身入手,把它做得足够复杂。一般的魂器需要常年累月的滋养,少则十余年,多则数十年上百年,才能发挥效果。小紫的做法则是器具本身可以运转,只需置入阴魂进行操控。
这中间的道理并不难猜,但要做得比闹钟更精巧十倍,程宗扬不知道这世间除了死丫头还有没有第二个人具有这种能力——自己恐怕是六朝见过自动设备最多的,可连个会转的闹钟都做不出来,更别提那些根本就没见过自动设备的术者了。
眼前那条珊瑚紫蛇只有半尺长,拇指粗细,里面的零件却足有好几百个。真不知道死丫头是怎么做出来的。
程宗扬拿起一只黄豆大的齿轮,“这个齿轮你做了多久?”
“差不多有一天。”
“别告诉我这些零件都是你自己做的!这么多零件,你一辈子都做不完。”
“大笨瓜。”
小紫道:“人家做了几个用齿轮牵引的锉刀,置入阴魂,然后放上毛坯,让它自己去磨就好了。”
程宗扬一头碰在扶手上,连自动化生产线都被死丫头做出来了,难怪她要去宋军的伤兵营采集魂魄,以她的消耗量,百八十个真不够用的。
“这得杀多少人啊……”
小紫不以为然地说道:“反正他们都是要死的。魂魄不取也会消散,还不如我拿来废物利用。”
死丫头的歪理自己永远都说不过。程宗扬心里盘算着,既然能做出自动磨齿轮的锉刀,那么做个磨水泥的自动研磨器呢?一旦能够代替人工,江州水泥的产量绝对会暴涨。不过程宗扬随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问题在于动力,自己连电都不知道怎么搞,唯一能指望的能源就是注入法力的龙睛玉,即使自己舍得用龙睛玉磨水泥,也得能雇得起肯用法力磨水泥的法师。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大江的水力资源倒是个主意,虽然效率低了些,好在都是免费的。看来有必要在水泥窖旁建几个水车磨坊了。
程宗扬放下齿轮,那堆分散的零件“哗啦”一声收拢,合并成一条紫色的珊瑚小蛇,蜿蜒游回小紫臂上。
小紫年纪尚幼,纯以修为而论,升到五级都不知道要哪一年。而自己的对手越来越强大,一旦遇到强敌,小紫的安全就成了一个大问题。现在她另辟蹊径,把机械和法术结合起来,等于平添了一个有着无数法宝的仙囊。
望着小紫娇俏的笑脸,程宗扬叹道:“以前说用魂魄法术代替人工智能,我还以为你开玩笑,没想到还真让你做出来了。”
接着他猛地欢呼一声,“来亲一个!”
雪雪愤懑地挥舞着小爪子扑了过来,被程宗扬揪住耳朵扔到一边。
吻着小紫的唇瓣,程宗扬心神仿佛沉浸在美妙的触感中。这几个月自己倒也不是过的和尚日子,橡树瓦的娇儿、桂儿,梁夫人,更不用说阮香琳和凝玉姬。
可即使温香软玉在抱的良宵,自己感觉最多的,仍然是寂寞。没有小紫的日子,连时间都似乎变得不完整。无论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没有人分享,连空虚都是孤单的。
良久,程宗扬松开嘴,在小紫耳边叹息道:“我们连在一起多好,走到哪儿都不用分开。”
“好啊。”
小紫轻笑道:“你如果哪天敢背叛我,小紫就把你的魂魄收来,放在这里里。”
“喂,太过分了吧!”
“安啦。”
小紫道:“人家还没用过,怎么舍得收你的魂魄?”
程宗扬坏笑道:“你想用还不简单?我这会儿正好有时间。”
小紫侧身依在座榻上,一手托着香腮,美目轻轻一眨,抛了个媚眼,一边柔媚地勾了勾手指,“程头儿,来啊……”
程宗扬警告道:“你这样乱擦枪,小心走火——”
话音未落便猛扑过去。
小紫游鱼般从榻上滑开,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那咳声仿佛是从生锈的铁棺材中传出,带着空空的回声。仔细听时,却近在咫尺,如同一个幽灵在身边艰难地低咳。
程宗扬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闪身把小紫挡在背后,然后手掌一翻,珊瑚匕首闪电般挥出,将墙角一扇屏风斩开。
木制的屏风悄然断裂,露出后面一间丈许深的暗室。室内空无一人,只是墙壁上嵌着十余朵铜制的石榴花,声音便是从其中一朵中传来。
程宗扬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些铜制的石榴花其实是设在墙内的喇叭。他好奇地走过去,只见墙上绘着两座楼阁的平面图,显示出喇叭所在的位置。这会儿正在发声的那只,位于前楼一个僻静的小阁中。
“死丫头,这不会是你干的吧?”
程宗扬明知道这些喇叭是楼阁初建时就装在里面的,但出于安全,他还是先问一下小紫——天知道死丫头还能搞出什么奇迹来。
小紫白了他一眼,推开喇叭旁边一只铜片。铜片后是一个圆形的孔洞,里面发出淡淡的微光。程宗扬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里面嵌着一面小镜子,镜中微微发亮,映出一间斗室和两个人影。
郭槐佝偻的身体像一截枯朽的树枝,躺在地上,他右肩衣物被撕开,肩头已经萎缩的皮肉上,露出一个发黑的伤口。旁边一人峨冠博带,威严的神态不怒自威,却是殇侯。
当日在小瀛洲,郭槐被剑玉姬一剑从肩头刺入,程宗扬虽然尽力救治,但这样重的伤势,郭槐能勉强保住性命已经是奇迹了,最多伤愈后能自行走动,不须人照料,至于痊愈,自己连想都不敢想。
殇侯提起长袍,盘膝坐下,双手浸入身前一只铜盆中,细致地抹净每一根手指。片刻后他提起双手,轻轻甩了甩,然后用一团丝棉浸过药液,将郭槐伤口周围的伤药尽数抹去。
郭槐浑浊的目光看了殇侯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他肩头伤口裸露出来,里面是收缩而变形的筋肉。殇侯仔细看了片刻,接着手指探入伤口内。郭槐的咳嗽声猛然一紧,仿佛要将破碎的肺叶都咳出来。
殇侯面无表情地检查着郭槐的伤处。从伤口的角度、尺寸,到肌肉受创的痕迹,钜细无遗。郭槐双目紧闭,咳嗽声时紧时慢。殇侯的动作却半点不急,单是创口就检查了一刻钟,看样子全部检查下来,起码要半个时辰。
程宗扬离开窥视孔,他已经看出来,这个窥视孔其实就是潜望镜的变形,通过一系列镜子的折射,对室内的情形进行观察。
谢艺说过,岳鸟人曾经派人往大秦寻找制造玻璃镜的工艺——看来制镜工艺没找到,弄来的这些小镜子,都被岳鸟人用在这里了。
“死老头不在江州发财,跑这儿干嘛来了?”
“来开股东大会啊。”
“这是来开会的吗?”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程宗扬扭头看去,却是殇侯将郭槐已经长住的伤口重新撕开,创口鲜血迸涌。程宗扬倒抽一口凉气,“老东西下手也太狠点儿了吧?郭公公的伤口好不容易才长住。”
小紫道:“不撕开伤口,怎么知道他是被谁刺伤的呢?”
程宗扬扭头看着小紫,“什么意思?”
小紫为他的智商叹了口气,“再过几个月就是黑魔海的廿年大祭,毒宗只剩下殇老头撑门面,巫宗也好不了多少,如今能拿出手的,只有一个剑玉姬。难得能遇见她出手,这样好的机会能近距离观摩她的招术、剑法,怎么能错过呢?”
程宗扬这才明白为何郭槐也会被带来,原来殇侯是从他身上得到剑玉姬的信息。对于殇老头这种眼力高明,又戒心十足的老东西来说,听郭槐口述,远不如直接检查伤口得到的信息更真实,也更丰富。
“卢五哥呢?”
“去找人了。”
程宗扬心头一动,卢景跑来临安找人,只有一个可能:岳鸟人那个失踪的女儿。
“有消息吗?”
“谁知道呢。”
说着小紫忽然递来一只荷包,“呶。”
程宗扬接过荷包,“哪儿来的钱?”
“小紫赚的钱啊。”
“赚钱?”
程宗扬怀疑地说:“我听说你在江州花钱如流水,死老头都被你敲得精穷。居然还能赚钱?”
他掂了掂钱袋,“银铢?好像有四五十个呢。”
“一共五十枚银铢。”
小紫拍了拍小手,夸张地叹了口气,“人家刚赚的零花钱都给你了。”
程宗扬转了几个念头也没弄明白死丫头搞的什么鬼,他这会儿最担心的就是李师师。那丫头的性子外柔内刚,和卓婊子她们不一样,撞到小紫手里,一个不好,就是鸡蛋碰石头的下场。不过在小紫面前表现出对李师师的关切,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程宗扬若无其事地一个一个看着窥视孔,始终没看到李师师,最后他打开左边第三个窥视孔,第一眼先确定李师师不在房内,才略微放了心。看来李师师真的不在这里。
窥视孔中映出一间宽敞的卧室。房内立着几个女子,分别是凝玉姬阮香凝、卓云君,还有一个纤腰长腿,丰乳肥臀的黑衣侍奴。
程宗扬讶道:“你又招了个护卫?”
镜中虽然能看到卧室,却听不到声音。程宗扬看了看喇叭,取出里面的阻音塞,立刻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那名侍奴挽着一根长鞭,在空中虚抽一记,带着一丝残忍的意味道:“我叫蛇夫人,贱婢!听说过吗?”
阮香凝颤声道:“奴家不是江湖中人……”
“那我告诉你。”
蛇夫人道:“本夫人原本姓佘,因为对仇家心狠心辣,每次因此江湖中叫我蛇夫人。如今虽然是妈妈的奴婢,但折磨人的手法一点都没放下,你想不想试试?”
阮香凝满面惧色,怯生生道:“奴家不敢……”
“既然不敢,便老实说吧!”
“奴家……奴家都已经说过了……”
“你是黑魔海御姬奴的事呢?”
阮香凝几乎快哭出来,小声道:“奴家都忘记了……”
蛇夫人扬起皮鞭,对着旁边的太师椅抽去,木屑纷飞间,留下一道寸许深的鞭痕。
“呀!”
阮香凝惊叫一声,掩住嘴巴。
蛇夫人厉声道:“再不说,下一鞭便抽在你身上!”
“奴家真的不记得了——哎呀!不要!”
蛇夫人举鞭欲打,对面传来一个声音,“等等。”
蛇夫人立刻收起鞭子,顺从地退到一旁。
“也许她真是不记得了,”
那少女柔声道:“万一打坏了可怎么成?”
程宗扬笑道:“雁儿也来了啊。”
但雁儿接下来一句,就让程宗扬黑了脸,“公子就喜欢这种老女人,打坏了她,公子肯定会心疼的。”
程宗扬黑着脸道:“你们没事儿就在背后败坏我的名声是吧?”
小紫扳着手指道:“程头儿来临安三个月,妓女除外,一共和五个女人有上床的机会,分别是刘娥、阮香琳、阮香凝、黄莺怜、李师师。和程头儿上过床的有三个:阮家姊妹和梁家夫人,都是已婚妇人,平均年龄三十三岁……”
程宗扬一把捂住她的小嘴,“别说了!”
小紫用力踩了他一脚,程宗扬抱着脚跳开,一边辩解道:“你不能只看表面数字!这都是有原因的!我也想找个小姑娘,可宋国的小姑娘都在家里藏得老紧了!除了秦会之那种不要脸的老男人,我想找都找不到!”
“不是还有个小丫头吗?”
程宗扬叹了口气,“我说实话吧。如果是好人家的姑娘,我肯定要负责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云如瑶就让我焦头烂额,到现在都没摆平。要不是答应过小狐狸替他找赤阳圣果,我早就飞过去把云丫头接来了。不是处女就无所谓了,这些女人有家有室,自己知道怎么照顾自己,说白了,大家是纯粹的肉体交易。
图个方便,并不是我就喜欢这种的,其实吧,我是很博爱的……”
小紫笑吟吟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你也不管吗?”
程宗扬一时语塞。阮香凝和其他人不一样,她虽然是黑魔海的御姬奴,但记忆已经被清除,如今家破人亡,被人当礼物一样送给自己,弃之不顾这种事自己真做不出来。
“你既想留下她,又想留下姓林的教头,”
小紫挑起唇角,“将来他们夫妻若是见面,就好玩了。”
这又是一桩麻烦,不过程宗扬已经考虑过,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林教头在江州,我把她放在临安藏起来,不让人知道就是了。”
“大笨瓜。”
小紫给了他三个字的评语,然后道:“你自己看好了。”
程宗扬望向窥视孔,片刻间,卧室内已经换了一幕场景,变得香艳无比。阮香凝除去钗簪衣裙,长发挽在脑后,裸露出白滑的肉体。室内虽然有床榻,她却赤条条坐在一张圆桌上,双臂被侍奴蛇夫人拧到背后,身体后仰,双腿“M”型张开,雪团般的粉臀挨着圆桌边缘,敞露出股间光洁的玉户。
阮香凝脸上带着刻意的媚笑,紧绷的肢体却显露出她的紧张。她下体的毛发早已除净,玉户像剥壳的鸡蛋一样光滑,绽露出中间一道娇嫩的肉缝。
卓云君风姿绰约地解开道袍,她上身一丝不挂,股间却穿着一条窄小的皮制内裤,内裤中间嵌着一根白色的柱子——一支象牙雕成的假阳具。那根假阳具雕得维肖维妙,鼓胀的龟头,深狭的冠沟,棒身浮现的血管,无不栩栩如生,而且非常眼熟……
雁儿和声和气地对阮香凝道:“你好生和卓奴做一次就是了,不用怕,这根棒子和公子的一模一样,插进去很舒服的。”
程宗扬情不自禁地看了看胯下,然后道:“喂,你们瞎搞什么啊?”
小紫笑盈盈道:“做成你的样子,免得你吃醋哦。”
“喂,死丫头,你不会要把我的女人都搞一遍吧?”
小紫眨了眨眼睛,“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啦。”
程宗扬妥协道:“可是感觉怪怪的……”
小紫安慰道:“没事的,习惯了就好。”
“哦……”
喇叭里传来一声带着回音的低叫。阮香凝被蛇夫人搂住膝弯,一双赤裸的玉足被迫跷起,卓云君站在她腿间,那根假阳具直挺挺顶在阮香凝秘处,粗圆的龟头在她肉缝间挑弄着,将她阴唇挤得不住变形。不过卓美人儿只用假阳具在她阴部磨擦,来回揉弄她的阴唇和花蒂,始终没有进入。
片刻后,阮香凝下体变得湿润起来,蜜穴微微泛起水光。
雁儿的声音道:“二十七秒。很好。”
卓云君腰身一挺,假阳具硬硬捣入阮香凝体内。美妇足尖猛然绷紧,脸上露出一丝痛楚。
卓云君赤身裸体的样子称得上风情万种,她娴熟地挺动腰部,那根白色的象牙在少妇穴内灵巧地进出着,从穴口带出一圈娇嫩的红肉。
大约五分钟之后,雁儿的声音道:“怎么样?”
卓云君摇了摇头。
雁儿想了一下,“用吧。”
卓云君拔出假阳具,黑衣侍奴松开阮香凝,然后拿来一只玉碗。
阮香凝微微颦起眉,喝下碗内浓稠的药汁。没等她喝完,卓云君便从后抱住她丰腴的雪臀,将假阳具挺入她湿淋淋的骚穴内,大力抽送起来。
这一次阮香凝的反应明显强烈了许多,不多时,一股淫液便从穴内涌出,顺着大腿一直淌到桌上。
阮香凝光洁的胴体在那根象牙棒下颤抖着,香艳而又柔弱。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无论是卓云君还是旁边的侍奴,都能轻易拧断她的脖颈。
“死丫头,这是你搞出来的春药,拿她当试验品?”
“错啦。”
小紫道:“这是宫廷配方,大内秘制。”
“大内?”
程宗扬不信她的鬼话,“一群寡妇用什么春药啊!”
小紫笑吟吟看着阮香凝,“你马上就知道了。”
看得出,那副春药的药力十分强烈,用在破瓜不久的阮香凝身上,不多时就让她在迷乱中达到高潮。
但那根象牙阳具没有停止,仍然在她体内挺弄。阮香凝的叫声不断传来,只不过兴奋的战栗中多了一丝讨饶的意味。
当阮香凝第三次达到高潮,叫声戛然而止,程宗扬眼神一厉,看着镜中的阮香凝露出一丝惶惑的神情,她身体僵硬地颤抖片刻,然后回过头,红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紧接着亮出手中一根雪亮的簪子,快捷无伦地朝卓云君胸前刺去。
阮香凝不会武功,这是自己无数次证实过的,可她这一刺快如闪电,比起一般的高手也不逊色。如果这会儿骑在她身上的是自己,全无防备之下被她一刺,不死也得重伤。但换作早有防备的卓云君,轻轻一拧,便扭住她的手腕。
阮香凝惊恐地叫道:“不要!”
身体却接连攻出三招,每一招都冲着卓云君的下三路,角度刁钻而又阴狠。
程宗扬惊出一身冷汗,阮香凝不谙武功,又被抹去记忆,自己下意识里把她当成全无威胁的存在。如果不是这会儿亲眼见到,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身边睡的会是条随时会噬人的毒蛇。
三招转眼即过,阮香凝身体一颤,瘫软下来,生命仿佛被燃烧殆尽般昏迷过去。
雁儿道:“叫醒她。”
卓云君一手贴在阮香凝脑后,掌力微吐,将她从昏迷中唤醒。
雁儿的声音道:“告诉我你的身份。”
阮香凝变得虚弱无比,低声道:“黑魔海御姬奴,阮香凝……”
楼上的精阁内,程宗扬脸色难看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笨瓜,”
小紫道:“记忆是抹不去的,她想不起来,只是因为被人锁住罢了。”
“你是说她脑中被人加过禁制?”
小紫道:“剑玉姬不会白白送给你一只鼎炉,在她身上设秘法啊,埋毒啊,肯定少不了。需要的时候只用一个指令,就能控制她进行刺杀。”
“你怎么知道她的指令?”
“人家才不知道呢。”
小紫笑道:“但有办法破解。”
程宗扬回想着刚才的经历,终于找到疑点,“春药?”
“猜对了!”
小紫拍手笑道:“这种春药能让她整个人都陷入迷乱,只要药力足够强,各种惑心迷神的法术都能破解。”
程宗扬呼了口气,“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小紫笑容中多了几分冷诮的嘲讽意味,“当然是他留下来的。”
雁儿与阮香凝的对话不断传来,被强行解除禁制,回复记忆的凝玉姬意志降到谷底,整个人都虚弱无比,对雁儿的问话再没有半点隐瞒。
黑魔海十余年前就在临安布下阮香凝这颗棋子,并不是只为了一个林冲,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往宫中渗透。可令剑玉姬意外的是,无论黑魔海的布局多巧妙,每次触及宋宫的核心,线索都会立刻断掉,甚至反过来遭到大内的追杀。
屡次失败之后,剑玉姬猜测大内隐藏着至少一名精通法术的大行家,为了避免暴露阮香凝的身份,她放弃了向大内的渗透,因此才有西门庆色诱宫人,劫持媛公主的举动。
但这会儿谜底揭开,宋宫大内根本没有法系行家,有的只是岳鸟人留下的一副春药配方。通过高潮时的迷乱,破解可能存在的惑心类法术。这种处理方法的好处显而易见,对使用者的能力没有要求,即使刘娥也可以运用自如,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是不是有人中了瞑寂术。怪不得以剑玉姬的手段,也对大内束手无策,最后做出半路截人的下策。
问题是针对神智的瞑寂、惑心之类的法术竟然能被一副春药破掉,听起来实在太扯了。
小紫在他肚脐上方轻轻一点,“因为这里还有个更本能的脑子呢。”
“你就扯吧。”
“不信就算了。”
程宗扬琢磨了一下,忽然叫道:“是梦娘!梦娘告诉你的!你已经帮她恢复记忆了,对不对?”
“只恢复了一点。锁住她记忆的人修为很高,”
小紫一脸遗憾地摊开双手,“而且她身上还有禁制,不能用这种方法。”
“梦娘呢?”
程宗扬左顾右盼,“你不会把她留在江州了吧?”
小紫轻轻拍了下手,隔着两层楼,远在密室之内,根本不可能听到声音的黑衣侍奴却应声而动,向雁儿施了一礼,然后起身离开密室。
程宗扬道:“你把她们的魂魄都收过来了?”
“她们的魂魄好脏,人家才不要呢。”
程宗扬讶道:“那她们怎么能听到你的吩咐呢?前面的惊理也是,你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该怎么做。”
小紫摊开一只雪白的小手,“把你的魂魄拿来,人家就告诉你。”
“作梦去吧!”
程宗扬恐吓道:“死丫头,哪天我开了你的苞!收了你的一魂一魄!让你再跟我作对!”
“好啦好啦。”
小紫道:“她们的魂魄都在雁儿的娃娃里面。你要是喜欢,给你也做一个好了。”
“免了!拿到那东西我会作噩梦!”
停了一会儿,程宗扬道:“喂,她们的魂魄都在娃娃里面,如果娃娃被偷了呢?”
“你是怕她们被别人操控吗?放心好了,”
小紫安慰道:“只要娃娃感受不到雁儿的精血,一个时辰之内她们就会死光光。”
“用不着这么狠吧?”
程宗扬道:“为什么不用魂丹呢?像泉玉姬那样。”
小紫白了他一眼,“魂丹丹体的制法是巫宗秘法,人家不会做啊。”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小紫美目又是微微一亮,接着房门打开,梦娘在一名侍奴的扶侍下,摇曳生姿地进来。
程宗扬从头到脚看了梦娘一遍,最后目光停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多日不见,梦娘的肌肤更加白皙柔润,姣美的容颜如花似玉,艳丽无匹。
见到程宗扬,梦娘眼中露出一丝羞涩与喜悦交织的神情,显然还记得他这位主人。
程宗扬拉起她的手,“紫丫头没有欺负你吧?”
梦娘柔声道:“紫妈妈对奴家极好的。”
程宗扬怀疑地问道:“是吗?”
梦娘展颜一笑,诚心实意地说道:“多亏了妈妈,奴家记起了许多事呢。”
程宗扬正要开口,却听小紫娇声道:“阿梦。”
“是。”
梦娘应了一声,松开程宗扬的手,款款朝女主人走去。
她步履轻盈得仿佛花瓣,姿态更是优雅无比。可那么一个大美人儿,被小紫招了招手,就像猫咪一样顺从地偎依在女主人脚边,神情间充满了温柔和依恋。
程宗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死丫头如果不趁着给梦娘恢复记忆的机会塞点私货进去,自己就把鞋子吃了。问题是要塞私货也应该是自己的私货,她一个丫头片子整天跟自己抢女人,还有没有天理?
“死丫头,你叫她来,不会就是专门气我的吧?”
“程头儿,你不想知道,她记得什么吗?”
程宗扬心里一动,想起陆谦在野猪林说的——梦娘身上有一个关乎宋国存亡的大秘密。
程宗扬吸了口气,沉声道:“她记得什么?”
小紫红唇张开,却是俏生生打了个小呵欠,然后神态慵懒地说道:“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