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白浪与刘芳华两人赤裸着搂在一起,躺着一动也不动,初试云雨的滋味,加上自份必死的觉悟,两人丝毫不知节制,直到两人都感到疲累,这才在某次云收雨散之后,自然而然的相搂着倦极而眠。
过了许久,刘芳华首先醒来,不过睁开眼还是一片漆黑,而身子也仍与白浪交缠在一起,刘芳华只觉得全身湿滑粘腻的不对劲,她苦着脸微微一挣,却令白浪从梦中醒来,白浪迷迷糊糊的把手一紧,喃喃的说:“芳华……”
“唔……”刘芳华也还不算完全清醒,只呢声的推了推白浪说:“别睡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谁知道?”
白浪其实也正在逐渐清醒,他一面不老实的挪动着双手,一面说:“嗯,怎么满身汗?”
其实他也是全身汗,不过自己身上却不大觉得而已。
“还说?”刘芳华醒了八成,一把抓开白浪放肆的手,只差没能瞪他一个白眼。
过了片刻,白浪忽听到身旁刘芳华悉悉窣窣的声音,他莫名其妙的说:“怎么了?”
“我的衣服呢?”刘芳华一面摸,一面恼火的说:“你们到哪去了?”
“还穿什么衣服?”白浪失笑的说。
“神经!”刘芳华不管白浪,自顾自的四面摸,忽然摸到一个小包,刘芳华诧异的说:
“这是什么?”
“什么?”白浪坐起身来,但腰根立即传来一阵酸软,正皱眉时,忽觉手中多了一个东西。
刘芳华道:“咯……你的。”
白浪接过,一摸之下才想起,这是白垒交给自己的应急物品,说起来这时候本该是用到这东西的时候,不过他却不相信里面有什么法宝能让两人脱困。
但既然拿到了,白浪还是沿着绑线将油布包裹打开一个口子,探手进去摸了片刻,白浪忽然一笑说:“啊,有这东西。”
“什么东西?”
刘芳华还没找齐衣物,正莫名其妙时,忽觉身后一亮,整个洞穴蓦然通明了起来,却是白浪从包裹中找到了煌石棍,打开一晃之下,立即发出不小的亮光。
自己可是光溜溜的,刘芳华大吃一惊,惊呼一声,整个人卷缩成一团,破口大骂说:“死白浪,你……你干什么?”
白浪没想到眼前会是这么活色生香的景象,他有些愣住的说:“芳……芳华?”
刘芳华整张脸红到耳根,气狠狠的咬牙骂:“还不快熄掉!……不,你转过去。”
白浪可不舍得,他眨眨眼,没理会刘芳华的话,只见刘芳华急的都快掉出泪珠了,白浪这才发觉事情不妙,连忙无奈的转过身去说:“你快一些。”
却不知道她是害的哪一门臊?
过了片刻,刘芳华的手蓦的伸过来,一把抢走煌石棍,一面气嘟嘟的说:“你还楞着干什么?把衣服穿上。”
白浪转头,发现刘芳华虽然仍有一半以上的衣服没穿上身,但已经十分有效的遮住该遮掩的部位,白浪这才发觉,只有自己光着身体感觉确实不大对,只好拉过裤子一把穿上,一面咕哝的念说:“真不知道急什么?”
“当然急……”刘芳华推了白浪一把,低声说:“若父皇打开时看到……我真不要做人了。”
这倒是情有可原,不过两人恐怕没这么好运气,在活着之前被发现。
白浪望望小包里面的东西,轻叹一声递向刘芳华说:“没想到里面有这些,我们可以多撑几天了。”
原来白浪一看,发现小包里面不但有数根煌石棍、一柄小刀、一捆坚韧的细丝线,以及几个精巧的金属小玩意,像是弯勾、飞爪之类的东西,最重要的是里面居然有数块极干燥的干粮,以及一个该是装着水的扁平小罐。
刘芳华接过一看,她点点头说:“我们省点用,可以撑上好一阵子。”
白浪却有些索然,就算撑到刘然开密室,自己还是只有一条死路,而且八成会牵连到其他的白家人,想到这件事,白浪的心头蓦的沉重了起来。
“唔……”刘芳华随手取过一块石板,轻声念:“‘各族后世需谨记,莫忘精修增武技,八族期待归于一,八宝有日重聚齐’──这是什么东西?”
白浪想起往事种种,他叹了口气说:“你还记得当年为什么三姓合力推翻白姓一族?”
刘芳华一怔,没想到白浪这时候提到这件事,她有些诧异的说:“不是说当年‘神武皇’穷兵黩武,好大喜功……”
“就为了祖先留的这段话。”
白浪摇摇头说:“八族归一、八宝重聚。若不远征,焉有希望?……当年其实不少皇族知道此事,刘伯伟为了把叛变合理化,便将此事隐瞒……”
“哪有这种事?”刘芳华不可置信的说:“你别乱说,我爷爷不是这种人。”
白浪也不打算与刘芳华争辩,只叹了一口气说:“若这事刘氏只当成秘密或神话,后代子孙将永不明白异族为何攻打我们,以及我们该做些什么……”
“八宝又是什么东西?”刘芳华半信半疑的问。
“八族各有一宝,人族的就是泰古剑──别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
白浪轻搂着刘芳华的腰说:“这里的记载都有,你爹总有一天会看完的,他愿不愿意说出去,就要看他了。”
(八宝聚集的故事与本书无关,叙述于作者其他的作品中。)
两人沉默了好片刻,煌石棍的光芒渐渐的微弱,看来已经燃去了一半左右的寿命,刘芳华忽然醒起什么的望着手中的油布包,一面说:“一、二、三……一共还有三支煌石棍,可以点六个小时,白浪,我们快看看其他的石板上写些什么。”
白浪这才想起一开始的目的,纵然不久之后就得死,但密室武学毕竟吸引人,白浪也跟着兴奋起来,但想了想,他随即摇头说:“六小时,看不了多少多少东西的。”
“石板是用刻的。”刘芳华瞪了白浪一眼说:“我们只要找到目标,之后用摸的就成了。”
这倒也有道理,白浪与刘芳华转过头,见满屋子石板,一时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不过两人看了看,发现石板早已分类,约莫四分之一放的是人族历史以及史前记载,刚刚刘芳华念的就是那几堆的,另有四分之三至是武学纪录,刘芳华看居然有这么多武学,她也不禁傻眼,等一会火灭了,该从何看起?
刘芳华正旁徨时,白浪忽然想起白炰旭的话,他立即说:“芳华,听说这里只有近百种武学还没被人解透,我们先找出是哪一堆,再慢慢用摸的。”
反正被解出去的大多都是普通武学,现在这种情况,不看看怪功夫怎么划算?
“对了。”
刘芳华想起自己哥哥刘?也私下向自己提过此事,她高兴的点头说:“听说尚未解通的功夫上面都没有标记,被解通的右上方都有记号。”
还有这种事?白浪也高兴起来,一面找一面说:“这就方便了……”
按着指示去找自然方便,但过了片刻,两人同时发现一件事,他们目标中的武学石板,居然就是一开始被白浪撞散的那几大叠,两人不禁相顾愕然,这下糗大了。
许多功夫并不是一片石板就写完的,这么次序一乱,要弄到何年何月才能弄清楚正确的顺序?
夕阳渐渐西下,西边的彩霞与东面的七彩星月两相辉映,景象煞是美丽,都城依然是人来人往车马杂沓、各处市集喧嚣震天;这几日,虽有北方习回河城叛变的阴霾笼罩,但都城为了准备五日后的皇帝登基大典,还是十分热闹。
但这时白浪的军营却是乱成一团,自昨夜白浪与白垒离开后,居然到现在两人都没回来,眼看着与左督国王府约的时间渐渐逼近,白广等人不禁心急如焚,三百白家军几乎部被派出去寻找白浪与白垒,但还是一直毫无消息。
这时白炰旭、白汉、白广、白敏四人聚在白炰旭的房中,正为了没有两人的消息而心焦不已,且不论白浪没去赴约会有什么后果,这两人一起整天没出现可不是寻常的事情,一定发生了什么令人意外的大事。
四人对坐发愁的时候,门砰的一下被踢开,只见双手还绑板夹石的白彤嚷着说:“发生了这种大事,你们居然没人告诉我?”
四人中只有白敏吃了一惊,其他三人都已经听出白彤的声息,白炰旭只瞪了白彤一眼,根本没搭理他,白广叹了一口气说:“阿彤,你现在知道了,有什么好主意吗?”
白彤哼了一声说:“首要之称,当然要先决定谁去赴左督国王的约。”
“你去好了。”白炰旭没好气的说。
白彤自然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但他仍不服气的说:“若是阿汉不愿意去,我去有什么问题?”
白汉见到白彤就有愧疚感,他半试探的说:“若阿彤要去,就让……”
“谁去都不是问题。”白广伤脑筋的说:“问题是浪大哥没去,对方会不会因此生气?”
“阿汉也不用去。”白炰旭忽而摇头说:“我去好了。”
“师父?”
众人一惊,按道理,白炰旭虽无官职,但刘然既然称白炰旭一声“包老”,他的身份就不低于左、右督国王,只差在没有实权而已,在对方没有邀请之下自行与会,反而有被人轻视的可能。
“无论如何,暂时还不能得罪左、右督国王。”白炰旭沉声说:“尤其阿广刚要进入朝廷,也即将在都城有一席之地,这时正是重要的时刻。”
“阿广要进入朝廷?”白彤并不知道昨晚的结果,有些诧异的问:“这话什么意思?”
“刘然许了广哥一个议丞的位子。”白敏嘴快的说:“就要与浪大哥同级了吆。”
白彤怔了怔才说:“阿汉呢?”
白广怕白彤不高兴,岔出来说:“阿彤,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先专心养伤就是了。”
“没关系。”白彤脸色虽有些发青,但仍保持平静的问:“阿汉怎么样,至少也可以做个龙将吧?”
见白广点了点头,白彤自嘲的一笑说:“原来到了最后,反而我成了个没用的人……”
说完,白彤也不打声招呼,转身就向外走。
“阿彤!”白炰旭皱眉叫,却见白彤理都不理,白炰旭一掌拍到大腿上说:“这小子就是不听劝。”
白广叹口气正要说话,却听得已远远转出走廊的白彤哼了一声不知对谁说:“你可终于知道回来了?那家伙呢?”
“阿彤?”那是白垒的声音,他有些焦急的说:“师父他们呢?”
屋中四人闻听都坐不住了,白敏首先跳出门外探头探脑。
“里面啊。”却听白彤懒洋洋的说:“你自己进去,阿广他们也都在。”
“你……”白垒似有些意外的说:“不一起过去?大事不妙了。”
“都不关我的事了。”白彤的声音渐渐远去,一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听来实在有些异常。
“阿垒。”白炰旭耐不住了,大声说:“别管他,快过来。”
“是。”白垒展开身法,迅速的奔入房中,众人见他浑身泥泞,脸色惨白,一向平静的脸上却露出了慌张的神色,大家不禁都有些紧张。
白炰旭首先急急的问:“白浪呢?”
“他没回来?”白垒失望的低下头,叹口气说:“希望他能平安闯出来。”
“你们到底去哪儿了?”
白炰旭急急的说:“小敏说你告诉白浪一个地方,你们就约好了去探险,那是什么地方?白浪怎么会有兴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白垒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他叹了一口气说:“他应该不会有事的,那时只有一个人奔进去,除了一声巨响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打斗声音,除非浪大哥接不了对方一招,这不可能呀……”
“阿垒。”白广见情况不对,开口说:“你还是从头说起,那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
白垒整理整理才说:“那是一个皇城中的禁区,守卫十分严密,在皇城中偏西,有个荒寂的小坡,四面两、三百公尺都没有任何建筑物与花草树木,只有在中心部分有个直径约五十公尺的浓密树丛,里面有几张奇重的石桌石凳,而那里除刘然外,连守卫都不能进出,我告诉浪大哥这个消息,他就想去看看……”
听到一半,白炰旭的面色已经变了,他生气的一拍桌面说:“什么石桌石凳,那是密室……你们……你们真是冲动糊涂。”
“密室?”四人都是一楞,那就是传说中的人族密室吗?
“然后呢?”白炰旭这时没时间解释,急急的追问。
“浪大哥要我带他去,我就带他去了,他进入小树林后我就在外面守候。”
白垒有些无辜的说:“其实只要能闯进去,几乎就十分安全,没想到昨晚忽然有个十分快速的人影闪了进去,那人似乎也是闯进去的,引来了一大堆影军,虽说影军也不敢接近树丛,但我却无处隐身,我看情势不对,只好慢慢退了出来,后来似乎有命令传来,影军又散开了,我却一直没见到浪大哥的身影……我本认为浪大哥是自己闯出来了,没想到……”
“真是糊涂……”白炰旭气的额上绽出青筋,紧紧握着拳说:“没想到白浪居然知道开启机关之法……”
“浪大哥知道吗?”白敏诧异的问。
“不然他为什么要去?”
白炰旭哼了一声说:“白浪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自己人,这种大事也不交代一下,若他有了意外,开启密室之法岂不是只有刘然知道?”
“师父……”白广可紧张了,他诧异的问:“您也不知道?”
“当时南角城乱的太快,我爹没能来得及说。”白炰旭惋惜的说:“若白浪早点说出来就好了。”
白敏见两人越谈越远,他焦急的说:“那浪大哥怎么办,他会不会陷在皇城里了?”
“他若是出了事,我们也危险。”白广被一言提醒,转头就说:“小敏,你立即去通知述潘叔,要他随时准备撤退。”
“那左督国王府还去不去?”白汉蓦然吐了一句。
“去。”白广说:“师父,既然如此,还是我和阿汉去吧,您该留在这里应变。”
白炰旭正沉吟时,白垒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大声说:“我知道了,浪大哥一定是躲到密室里了。”
“不可能。”
白炰旭哼了一声说:“他自己知道,若真这样就死定了。密室只能从外面开启,大石一封机关自动锁定,现在天下除刘然外,没人知道如何开启,他不是等死还有什么?”
“那就一定是因为搜寻的敌人太多,他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了,我该去里面接应……”白垒似乎松了一口气,比较轻松的说:“没想到浪大哥隐踪的功夫也不差。”
“一定是这样。”白敏他高兴的跳了起来,压在心头的大石蓦然消失。
白广可没这么乐观,但这时没空多说,还有另一个问题困扰着他,白广叹口气说:“阿汉,我们该准备启程了……今晚这顿饭还有的累。”
白汉可不知道吃顿饭有什么累的,不过白广说话向有道理,八成他知道王府中的饭菜吃起来比较辛苦──可能是硬了些吧?
这白汉可不怕,不过白广连这都知道,倒是令白汉十分佩服。
怀着沉重的心情,白广在白汉的陪同下,领着十名士兵向着左督国王府走去,左督国王府在内城北缘,与众人所在的军营有一段距离,两人一面走,一面各自想着心事,白广烦恼的是当左督国王得知白浪未来之时会如何反应,白汉却是在担心白彤的心情。
闷了片刻,白汉终于开口说:“阿广……阿彤今天怪怪的。”
“怎么?”白广回过神来。
“以前他不会这么消极的。”白汉想着白彤离开时的身影,不大能释怀。
“喔。”白广会意的说:“是有些不对劲,不过这也是他运气不好,等他的手好了,应该就会恢复正常了。”
“都是我的错。”白汉用右手打了自己左臂一下说:“若是听浪大哥的话,各留两成功力就好了。”
“这该说是阿彤的错。”白广摇头说:“希望这次教训后,他凡事能别再这么冲动独断……唔,到了。”
眼前一栋堂皇的建筑物,正门上方横挂着烫金门匾,写着“左督国王府”五个大字,门口左右各有一个奇形的两人高巨型雕刻,也看不出来那是什么生物,往左右一望,门旁的两道钢砖厚墙向着两面延伸,看来前后两条路之间就只有这一户建筑群了。
众人走到门前,见门口左右与石雕间各有四名都卫军,手中一式拿着长矛,见到白广一行人,一个士兵往前两步相迎,见两人都身着便服,那名士兵有些疑惑的说:“两位是……?”
“我们是白浪龙将的师弟。”白广回答说:“我是陈广、这位是陈汉,是由铁总教头相邀前来晚宴。”
那名士兵一楞说:“白龙将没来吗?”
看来铁仇已经交代过了,白广点点头说:“白龙将身体微恙,特派我两人前来致歉,希望康公、铁总教头见谅。”
那名士兵脸色却也不大好看,似乎无法了解居然有人敢对在督国王陈康爽约,他顿了顿才说:“你们在这儿等一等,我进去通报。”
这话其实已经有些欺负人了,两人是受邀前来,又不是前来投帖拜见,至少也应将两人迎入府中方合道理,不过自己毕竟也有理亏之处,白广只轻轻一笑说:“麻烦你了。”
过了约莫一刻时间,那名士兵才从门后走出,他望了白广一眼说:“你们等一下,会有人来领你们进去。”
看来有些不妙。白广正思索时,白汉却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说:“阿广,人家既然不想见我们,就回去吧?”他一直放心不下白彤。
“别胡说。”白广连忙止住白汉。
从一时间,门内忽传出声音:“这么没耐性怎么行?”
两人转头的同时,只见门内转出一个身着皮革背心的壮年人,正目光炯炯的望着两人。
这人倒是没见过,白广仔细的打量对方,发现此人虽然十分雄壮,但右臂却莫名的比左臂略粗,看来这人右手上有特殊的功夫,白广往前微微一礼说:“在下陈广,这位是我三师兄陈汉,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穆倚。”那人目光转向白汉,有些意外的点点头说:“好个壮硕的小伙子。”
白汉目光转过来,向着那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白广早把都城重要人物打听清楚,他立即说:“原来是左府都卫军三位副总教头之一的穆副总教头,真是失敬。”
“别客气了。”穆倚目光从白汉身上转回白广,点点头说:“随你们来的人留在门侧的休息室,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白广与白汉随着穆倚往府内直走,白广一面走一观察,只见左督国王府虽没有皇城的精致,但府里也是十分具有规模,庭台楼榭之间散落着花木泉石,看起来,似乎曾经过高人的规划,各式设计十分的和谐,颇有原野情趣。
反正走着也是无聊,白广开口说:“这里的格局很特殊,十分配合自然。”
“住起来是挺舒服的。”穆倚微微一笑,目光望着白汉说:“有空可以来住住。”
白汉可一点也不稀罕,他在原始荒凉的地方住了二十多年,并不觉得与自然谐调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他只皱皱眉,没回答这句话,白广却有些诧异,这人似乎对白汉十分有兴趣,这就有些奇怪了,按道理除白浪之外,他们对白家人应该都不了解,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走了约莫五、六分钟,穆倚向着前方一指说:“这是养心阁,康公一向在此宴客,进去吧。”
“副总教头先请。”白广一把拉住正要往前走的白汉说。
“好说。”
穆倚带着两人入内,走入门中是一个小门厅,一转向又是一个门户,穆倚向着厅中扬声说:“康公,白浪龙将两位师弟,陈广、陈汉带到。”
两人随着转入,一看,厅中摆设一律以紫蓝色系为主,梁柱窗墙全都披覆了各式不同的紫绿色树皮,中央的大桌是由千年老闪木的树根所制作,十二个椅子则全部由老藤所制,这时桌面四周坐了八人,还有四个空席,其中白广见过的自然是左督国王陈康与总教头铁仇。
白广颇为意外,按道理应该客人都到齐了后陈康才会出现,没想到他居然在这儿陪着客人聊天?自己两人会不会来的太晚了?
上首的主位,这时发须皆白的陈康正笑着说:“辛苦了,穆倚。”
“应该的。”穆倚点点头,向两人打声招呼,迳自出门去了。
原来连副总教头都没资格入席?白广与白汉同时一礼说:“陈汉,陈广,参见康公。”
陈康望见白汉也是一怔,诧异的说:“好个彪形大汉,几岁了?”
“二十五。”白汉硬梆梆的说。
“呵呵……”陈康笑了笑说:“铁仇,你看呢,说不定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什么问题?白广与白汉相对愕然,想问又不好问。至于铁仇黑黝黝的脸则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说:“没想到真的还有这么高大的贵族。”
白广这才想出道理,白汉的魁梧身材,但在皇族中只算普通异常,但在贵族中则可称罕见,难怪每个人见到都露出异样的表情,却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
“嗯……”陈康笑容微收,目光望着白广说:“听说白龙将身体微恙,怎会如此?”
白广心知,这个问题若答的不好,只怕与陈康从此交恶,问题是一时之间实在没什么好理由,白广心里暗暗叹气,一面说:“在下的大师兄是练功挫伤了经脉,需要调养一番。”
“哦?”陈康微微一笑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白龙将不肯赏面呢。”
“焉有此事。”白广忙说:“若不是师父劝阻,大师兄还坚持要来呢。”
“铁仇。”陈康微微一扬首说:“帮两位少年英才介绍一下。”
“是。”
坐在下首的铁仇站起,向着坐在陈康左右身旁一个其貌不扬的瘦小老头与一个面容严肃的长髯老者一比说:“这位是左相陆公、这位是右相徐公。”
没想到左相陆为才、右相徐梦凡居然也参与这样的聚会?更没想到左相生成这个模样?
两人施礼后,陆为才皮笑肉不笑的说:“两位年轻有为,真是人族少见的英才。”
老狐狸一只,白汉心里暗暗咒骂,还好自己不用应付,全交给白广就没事了。
白广倒并不担心,虽说左相负责理商、兵铁,右相负责水刊、农渔,但现在实权都不大,他们不过是个可以在皇上面前说话的高官而已,自己以后也差不多,没什么好怕的。
右相徐梦凡倒是相貌堂堂,两道薄眉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眼虽已有些下垂,但仍炯炯有神,看的出来年轻时风采非凡,不过他只稍稍哼了一声,没开口说话。
这反而使白广有些意外,前两天徐梦凡的两位孙女常来找白敏,与白家众人混的都有些熟络,这位徐公不该不知道,怎么与二人相见却是一脸不爽的模样?
见过了左、右相,铁仇接着指着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贵族,说:“这两位则是左田、左雨两位富豪,东埔口十分之一的生意都与他们有关系。”
东埔口就在都城东南方不远的东极河与伊水交会处,是全人族最主要的税收来源,也是最靡烂荒淫的地方,能在那种地方占有十分之一的生意,已经是不得了的富豪了。
这两兄弟生的颇像,肚大脸垂颈短腿粗,笑起来四个眼睛挤成一线,看来十分趣味,两人向着白广、白汉拱拱手,其中一人笑呵呵的指指自己身上的丝质薄袍说:“久仰、久仰,我兄弟俩人的店铺都有这种标记,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白广见他两人指着胸前的一个蓝色六边形包裹着红色椭圆的图案,也不知道这图案在东埔口有多大的威风,只好点头说:“有机会一定拜望。”
还有两人呢?
白广望着剩下的两位,只见一个枯瘦而面色泛青,有些酒色过度的模样,自一开始便自斟自酌的喝个不停,另一个倒生的较为正常,不过脸孔却红通通的有些怪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出来的。
铁仇接着说:“还有这两位,他们是皇城五位教席之二,苏贺苏教席,亮风亮教席。”
五位教席?
教什么东西?
白广心里一凛,自己居然没打探到此事,按道理能入此席的绝非简单人物,可是看两人身形气度,一点也不像高手,他们教授的东西该与武学无关吧?
“先坐下吧。”陈康挥挥手笑说:“还有两位,等他们到了之后才开席,我们先随便聊聊。”
白广、白汉被安排坐下后,白广望着自己身侧发楞,还有谁会来?自己因找不到白浪而晚到已颇为失礼,莫非还有人更不懂礼貌?
这时刚刚领两人进来的穆倚又从门口出现,还带着两个仪表不凡的青年人,只听穆倚恭声说:“康公,前东极王克公之子──陈儒雅、陈儒庸两位小王爷到。”
“见过康公。”
两个年轻人看来并不是十分开心,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哀愁,不过依然有礼的向众人一一施礼,直到见到白浪与白汉时才微微一楞,有些不知该如何措词,白广见状一拉白汉起身说:“久仰两位大名,我们是白浪龙将的师弟,陈汉、陈广。”
“原来是白龙将的师弟。”一个年纪看来较长,已近三十岁的该是陈儒雅,他眼中露出复杂的光芒,微微怔了怔才说:“久仰大名了。”
“都不用客气了,快坐。”陈康笑着说:“你们四人都是第一次参与此宴,也都是少年英才,可以多多亲近亲近。”
白广这才听出道理,原来这个宴会不同寻常,越是资浅的越晚来,说不定这些人早在下午便已经聚集,难怪熟悉内情的陈家兄弟会这么晚到,这么说,自己还是早来了?
既然已经满席,酒菜自然如流水般的转眼排满了一桌,待随侍们将众人的酒杯斟满后,陈康微微一敛笑容说:“儒雅贤侄,我们这一杯敬捐躯的克公。”
陈儒雅、陈儒庸脸上同现悲痛的神色,两人站起说:“多谢康公。”话毕一饮而尽。
“除这杯之外,今日别再想着伤心事。”陈康豪爽的一笑说:“快坐下。”
“是。”两人应声坐下,但脸上似乎还是不大能释然。
“两位贤侄。”陈康接着笑说:“半年多前,你们因故无法参与皇族大会,不知现在是打算继续接受训练,或是另有计划?”
陈儒雅、陈儒庸对视了一眼,依然是由陈儒雅开口说:“启禀康公,我们两人想争取都城四大龙将的职务。”
席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楞,这岂非荒唐?
都城四大龙将一直向来由出类拔萃的贵族担任,现在最热门的便是白浪,陈家兄弟身为皇族,怎么会对这个职务有兴趣?
陈康看来也没想到这两兄弟会冒出这段话来,他怔了怔才说:“现在皇上急需人才,相信在两、三年内便会再度举办大会,以你们的功夫,别说龙将了,也有机会成为国使,何必……”
“康公容禀,晚辈不得不如此。”
陈儒雅叹口气说:“东极陈氏一脉……除我兄弟二人之外全部罹难,若我兄弟不力争上游,如何能对的起过世的父亲?”
“老夫可还是不懂。”陈康苦笑摇头说:“缓上两、三年有何不同?”
“想来是相准了北疆大战。”左相陆为才蓦然轻声细气的说:“两位贤侄志气远大,看来足希望能承接克公的衣钵。”
陆为才这么一说,众皆恍然。
眼前人族十国使中,尚未有固定职务的便有徐定疆与刘芳华两人,若这次北疆大战中任一人再立战功,就算一时不升任东极王,派驻东极城的机会也极大,日后自然是东极王的不二人选,陈家兄弟若再等两年,就算成为国使,想回东极城却是渺茫之事。
话既然挑明了,陈儒雅也就不再客气,他点头说:“陆公明察,今日我兄弟前来,便是为此事向康公、铁总教头谢罪。”
这话有意思了,莫非铁仇对这个职务也有兴趣?
却不知道右府的卢一天对这个职位有没有兴趣?
白广正看戏时,却见陈儒雅转过头来对着自己说:“没想到今日恰好得识两位,请回复白龙将,陈某十分钦佩白龙将在东极一战的表现,但此两职我兄弟已势在必得,在此先行告罪。”
白广正沉吟着该如何答话,白汉却已经忍不住了,他个性本直,见这两个家伙没头没尾的把都城龙将一职当成囊中之物,简直目中无人,何况大家早就说好了,一个是白浪,一个就是自己,若是白彤想当还有商量,这两个?
门都没有!
白汉蓦然哼了一声说:“不用麻烦!我向你们先行告罪好了。”
白汉一开口,白广暗叫糟糕,只见陈氏兄弟脸色同时微变,一直没说话的陈儒庸横着眼睛望着白汉说:“除白龙将外,看来这位陈汉兄也有兴趣?”
白汉倒是摇摇头说:“我本来没兴趣,现在兴趣大了些。”
他说的虽是实话,但却更没转圜的余地了,白广心里叫苦,没想到这下子把底牌都招出来了,白广虽还没想出好说辞,但也绝不能再让白汉说下去了,白广立即开口说:“阿汉你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么比的上这两位贤昆仲?”
“是吗?”白汉哼了一声,咕囔说:“他们哪比得上浪大哥?”
这话虽然小声,但陈氏兄弟可听的一清二楚,两人霍然站起,陈儒庸厉声说:“你说什么?”
一般来说,贵族绝不敢与皇族相争,他们一心以为只要放出有兴趣的风声,这些贵族自然会闻声而退,没想到眼前就碰上一个不知死活的?
白汉虽然个性较直,但看白广的脸色,也知道自己似乎是闯了祸了,白汉虽然听的仍不顺耳,但终于忍住了没再接话。
白广当即委婉的说:“贤昆仲恕罪,在下三师哥个性较为冲动,也不知天下之大、能人辈出,说话难免较欠思量,还谓两位见谅。”
两人倒也不是被白广这么一席话说服了,不过既然白汉不敢再说话,而且这里毕竟是左督国王府,总不好过于放肆,陈儒雅不再理会两人,转个身向陈康告罪说:“我兄弟一时失态,还谓康公息怒。”
说完一拉弟弟,又坐了下来。
铁仇蓦然哈哈一笑说:“不知天下之大、能人辈出,说话欠思量的……恐怕不只陈汉一人。”这等于是当面骂陈儒雅兄弟两人了。
白广诧异的睁大眼睛,铁仇怎么忽然间这么够朋友?
当然铁仇这么一说,陈氏兄弟的脸色立即大变,但他们总不敢对素有威名的铁仇发火,俩人的目光同时转到陈康身上,陈儒雅沉声说:“不知康公怎么说?”
陈康呵呵一笑说:“别急,这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他见两人面色仍有不豫,陈康微微一沉脸色说:“两位贤侄,就算看在我与克公的交情份上,你们总也要听听我的话。”
陈氏两王便是陈康与已过世的陈克,两人本有特殊的交情,这话一说,陈儒雅、陈儒庸两兄弟低下头不敢再说。
陈康声音又放缓说:“你们今日前来与我商量此事,足见对本王的尊重,我当然也会替你们着想。”
“你们两个就是不懂事,遇到事就是急匆匆的一头热。”
一直喝酒喝个不停的枯瘦教席苏贺忽然开口说:“若不是这种个性,怎会让……”他横了白广两人一眼,却又住了口,似乎有什么顾忌。
“陈广。”陈康蓦然岔出笑说:“介绍介绍你们师父与师兄弟吧,大家都很有兴趣。”
白广知道,从现在开始就没有其他重要的话题了,重要的就是自己怎么样说的天衣无缝,白广打叠起精神,小心谨慎的将早已勾勒好的谎言整篇拿出来用,却看能不能骗过眼前这群老奸巨猾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