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与蛇族的大战开始,三千人族围成一个七八排人墙的大圈。
众兵士眼看“攘外安国使”徐小王爷不但留到最后,居然还冲到最前线一枪挑飞—个蛇族,士气立即大振,同时人声喊杀,拼命向外杀敌。
人墙排成七、八排主要是为了拦弹跳入防御圈的蛇族。
要知道蛇族一弹就是好几公尺,若不先行预备,可能会变成内外受敌,但现在这样一来,蛇族自然不敢随便跃入,不然进来就被乱刀分尸,那也不大好过。
白浪见状,也知道自已除了杀敌没有别的任务,再见徐定疆向南冲,他干脆向着北向杀过去。
撞入外圈战团,才发现大刀果然有用。
在这么乱军之中,任你有多高的功大也是无法施展,四面随时有蛇族的矛、爪、牙、尾扫来什么巧打腾挪都派不上用场,只能硬碰硬的杀敌。
不过对方也因此同样无法防范,一刀砍落血光迸现,他不似一对一之时那么难以下手。
白浪也发现,蛇族的皮粗肉厚有几分是因为天生具有真气护体,而四面都有威胁的时候真气根本无从护起,因此他可以无需用到耗费功力的爪功,只要一刀一刀砍下去即可。
既不拖泥带水,又省力,确实是好方法。
同样的蛇族大军中一样有较厉害的高阶将领,只不过在数千人的混战之中,他们也一样不能施展身手,也没这么刚好与白浪相遇。
白浪转眼连杀了三名蛇族,不过有利必有弊,白浪忽然感到身后有股锐气向着自己后脑杓直逼而来,不过身边实在太乱,发现时已经太晚,只能猛然一个侧身一让开要害,随即左肩一痛,连忙翻身挥刀,一刀将那偷袭者持矛的爪砍掉。
那名蛇族人退了两步却被另个校骑级将官切去脑袋,在地上不断地翻滚。
白浪这时才发现,身旁的兵已经又退了数公尺,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孤身作战,白浪也没空包裹伤口,连忙往后退到人族的防御圈外继续向着冲来的蛇族攻击。
千余蛇族围剿三千人族确实是大占上风,虽有徐定疆与白浪以及各级将领南北捍卫,人族的圈子依然逐渐的缩小。
不过因为两族泾渭分明,外面的人族官兵无须顾忌,无数箭矢不断的从蛇族身后飞来。
蛇族人虽然悍勇,但也不是白痴,许多蛇族人已经知道就算是将中间一千人杀尽,只怕自己也是难逃一死,求生本是生物的本能,蛇族人的土气不由得低落了下来。
酣战了数十分钟,中间的人族只剩下数百人,七、八排的人围成的圆圈,也不过方圆近百公尺,再过一阵子,只怕就没有退路了。
不过虽说内圈拼杀只不过去掉蛇族三、四百人,不过因为外围不断的发射弓箭,蛇族也是损失惨重。
至于徐定疆与白浪分战南北两人都受了不少的伤,白浪除了左肩的那矛之外,还被刺中右腿,最严重的是左后腰也受了一爪,大刀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现在只能凭籍着威猛的爪力支持,至于身法较之一开始,早不知缓慢了多少倍。
但就算如此,白浪依然比普通的士兵移动的更快,更具有杀伤力,所以才依然存活着。
而现在还留下的多半是较高阶级的将领,杀伤力反而更强,每一个人的阵亡,都让蛇族人付出了更大的代价,要将这数百人杀灭,恐怕不是死几个蛇人就能办到的。
可是大家毕竟都累了,随着失去的血液越来越多,白浪越战越往后退,只觉得疲惫地几乎挥不动手脚,那些令人厌恶的“索、索”声也越来越近,大战从一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自己居然已经如此疲累?
白浪一咬牙,一个空中翻滚闪过一名蛇人的长尾,右爪青光一闪,抓裂了另一个断掉一只手臂却还在缠斗的蛇人脑袋。
蛇族与人族大不相同,就算是脑袋切断了一时也不会死透,往往全身还是不自主的弹来蹦去,白浪皱眉将蛇人的尸体往前踢开,向着前方恶狠狠扑来的蛇人撞去。
那些蛇人仿佛不会疲累似的,一挥手将同伴的尸体抓裂,毫不停留地对着白浪冲来。
白浪自知现在不能再与敌方硬打,可是哪有地方可闪?
眼见对方长尾又扫了过来,白浪实在无力冉度跳跃,只好强运功力点地面,向后飘退了数公尺。
可是白浪忽然一惊,他虽然功人所剩无几,但耳目并没有大去效用,就在向后飞退的同时,白浪也感到身后另有一物向着自己冲来,背后应该不是敌人啊?
莫非南方已经失守?
白浪在半空中勉力一个转身,却只到徐定疆正好也提着长枪在空中转过身来。
两人一对眼发现对方都是十分狼狈,不禁都笑了起来。
徐定疆浑身浴血,头发散乱,一时也看不出身上有哪些伤口,只见他风趣不改的哈哈一笑说:“白老你还没死?”声音倒是有些中气不足。
“你也没死?”白浪喘着气应了一声。
原来南、北两面的距离已经这么的近,白浪四面一望,只见到处都是蛇族人,剩下的人族军队已经被切割得不成防御圈了,那枝“海涛将旗”早已不知倒到哪儿去了。
这就是自己的末日吗?
白浪眼见徐定疆身后有人追来,他再一个腾身飘到徐定疆身后,一伸爪,将一个蛇族人开膛破肚,同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蛇族人的一声惨叫,看来是被徐定疆给料理了,两人一招出手同时后退,背靠着背喘气。
“你的刀呢?”徐定疆刚刚只是这么晃过,已经看清白浪的大刀又不见了。
“又丢了。”白浪笑了笑说:“你的长枪倒还在。”
徐定疆将背后的长剑拔出,往后递给白浪说:“先顶一顶,我们的军队已经开始攻进来了。”
白浪一接长剑,心里一股莫名的滋味忽然涌上,他已经三年没拿过剑,没想到今日在这种情况重提长剑,白浪深吸一口气,打不死的“破天真气”又提了起来,长剑上表光隐隐一闪,日光瞪视着四面逐渐逼近的蛇族。
这一瞬间,五名蛇族人同时冲了过来,两人背倚着背、既然没有后顾之忧,威势立即现了出来,只见青光白芒同时一爆,五名蛇人一死四伤的住后跌开,四面的蛇人一惊,涌来的脚步又放慢了些。
两人又退了回去,徐定疆哑哑的干笑两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再来两次,我也没力了。”
“好象……应该……不会来了。”白浪望见前方蛇族似乎起了骚动,四方人族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近,看来是易岚领着外围的七千官兵杀了进来。
蛇族此时败势已成,正所谓牵一发动全身,只要开始有蛇人逃跑,其他蛇人总会忍不住跟着溜,眼看着蛇族人开始向着东方窜逃,徐定疆慨然一叹,长枪一丢说:“易龙将为了我们的性命,网开一面,少杀两百蛇人。”
这时已经没人理会两人,蛇族人全部向东窜逃,看来果然如徐定疆所说,易龙将后来并没有四面合围,故意留下东方一路让蛇人逃跑,这样留在蛇人战团中的人族官兵才有一线生机。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如同蛇族对付三千人兵一样四面封死,想杀灭这两百蛇族的代价可也不小。
这时已经有人族的官兵赶来替两人治伤,过不久,易岚急急忙忙的起来,向着徐定疆深深一礼说:“攘外安国使,属下接应来迟,请恕罪!”
易岚见徐定疆顺利大败蛇族,心里十分佩服,所以这个礼格外的有诚意。
“你没来迟,你还早来了……”徐定疆顿了顿说:“易龙将,将旗还没倒,你就杀进来了嘛。”
“这……”易岚睑色微变,自己违犯军令,此事可大可小,却不知徐定疆要怎么处置自己?
“算了。”徐定疆挥挥手说:“起来、起来,反正我要不是没空,也想叫你们进来……
箭射完了也没事干,不打进来要做什么?”
易岚松了一口气,自己确实是弓箭已经射完才率军杀入,不过没想到徐定疆身在战场中却还知道这些,易岚心中更加钦服,起身说:“安国使明察,我已经派出六旅从后方追击蛇人,襄助霸刀部,只有霜旅留下救死扶伤。”
“没剩下这么多人可救……”徐之疆这话说的有些感伤,他苦笑摇头说:“留下五队校兵救死扶伤即可,五队骑兵立即在战场上收集箭矢,若是那边仍在缠战,收来的箭矢将有大用,我们快赶去东方。”
“是,不过陈龙将那边应该没有问题。”易岚再一施礼,向后发号施令。
徐定疆与白浪两人刚刚在生死之间挣扎,根本没空注意东方战况,这时转头一望,只见东方一片黑烟浓浓升起,燃烧的痕迹呈一凹字型向外散开,木蛇联军正与败兵会合缓缓的向着南方退去,而追击的六旅与“霸刀部”也刚集结,正向着这方移动。
白浪可糊涂了,“霸刀部”带的箭矢并不多,火箭更少,怎么能一直烧到现在?
只见徐定疆一拍手哈哈笑说:“陈龙将真聪明,居然知道放火顺风烧三方,不过他对我还真有信心。”
白浪一点即明,陈扬居然是利用风势三面放火,除去人族人的威胁,更将自己军队围在火中,只留下一面抵御敌人的进攻。
这样等于是以一万兵马对抗一千蛇族,这样一来,蛇族也占不到上风,弓矢耗用的量就更少了,果然可以拖到这边的战斗结束。
只不过若是这边大败,他们围在火中却也逃不出去,到时候也是被围歼的命。
难怪徐定疆说陈扬对他有信心。
两人勉力上了龙马,随着队伍向着东方的战团飞驰,与“霸刀部”会合。
两方会合后,队伍重新编整,统计人数一共还有一万六千余名,跟着便向南角城传回捷报,并派出探子追踪蛇族的移动方向。
“霸刀部”虽损失不多,但也没什么战果,“海涛部”以一万兵马与两千蛇族对阵,将蛇族大军剿灭一千七百多人,虽阵亡近三千人,伤者千余人,仍是少见的大胜,南角城士气大振,当天中午立即将捷报以天鹰传讯送回都城。
而当一般平民知道这次是由化名徐疯子的小王爷亲自领乓,更是兴奋的一塌糊涂,若不是还在备战状态,只怕整座南角城就要庆祝起来了。
下午,白浪与徐定疆两人稍微恢复了元气,与易岚、陈扬在临时设立的帅帐一起讨论军情,按理白浪没资格与闻军务,可是今晨一战,白浪的表现有目共睹,徐定疆不提,陈扬、易岚也睁只眼闭只眼假装没注意到。
白浪也不大懂规矩,见徐定疆没说话,便随着在旁听。
首先是千余名蛇族与木族联军的去向,据暗探所报,败退的木故、蛇族一直斜往西南退离,直避到本队东南方五公里、以及距南角城十公里之处,千余名蛇族与千名木族盘据在一个隆起的小高地,正结阵休息,那里距流向东南方的木须河只有一公里远,正所谓近可攻退可守。
而南角城的讯息也刚传来,“南角王”徐靖对于一战告捷十分高兴,讯息中对易岚与陈扬两龙将多有推崇,另外还提到个消息就是蛇族约四千大军已经在木须河出海口南端集结完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北上。
“老爸将选择权交给我们。”
徐定疆大略说明了一下讯息内容后,接着说:“我们可以回南角城休息,也可以留下牵制蛇木联军,不知两位龙将意下如何?”
“当然是追击。”
陈扬刚刚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见以定疆询问立即说:“这才安国使仅以一万兵马大破两千蛇族,现在不过是千余名蛇族加上怕火的一千木族,我们的兵马却还有一万六千人,自然大有胜算。”
“我不这么认为。”
易岚摇头说:“蛇木联军占据高地,加上木作擅守不擅攻,我们由下仰攻十分吃亏,何况那里离水源又近,就算用火攻也未必能奏效,再说他们之中有人族的叛徒,上午安国使会用的招数他们也该有了准备。事实上,想对付两千余异族军队,万余名士兵实在不够。”
陈扬有些意外的说:“易兄,莫非你认为应该回南角域?”
“倒也不是。”
易岚说:“蛇族大军既然已经到了木须河南,南角城应该也已经将军队向外派出防守,我们若是回城,这些敌人也会与他们大队会合,对南角城一点帮助也没有,若我们能顺利牵制住这批敌军自然最好,可是要有把握才行。”
陈扬只不过做事往往会往好处想,其实为人也极精明,不然他也当不成都城四大龙将之一,他见易岚说的有理,点点头同意说:“这话也对,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就依着原定计划,将这批混蛋拖着直到南角城的战车结束?”
两人意见既然相同,易岚与陈扬自然而然地望向徐定疆,等他做个裁决。
“白兄弟。”徐定疆却望向白浪,笑笑说:“你的意见呢?”
白浪本就不笨,经此一战。
总算对战争有了些概念,他见徐定疆询问,想了想才说:“木族移动速度比蛇族慢,加上两方是仓促成军,若是能针对这两点我们应该有破解的方法,不过……我到现在还想不出来。”
“没错,这确实是重点。”徐定疆点点头说:“只要有这一点破绽,我们就有机会杀退敌人,只不过我们不该这么作。”
眼看帐中三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徐定疆呵呵一笑说:“我们可不能只看眼前,若是蛇族、木族都得罪了,以后南角城日子可难过。嗯……蛇族杀光倒是不妨,至于木族,最好是让他们知难而退,就算不能继续与我为盟,总也要两不相助。”
易岚与陈场不禁肃然起敬,这位小王爷年纪轻轻怎么能看的这么远?易岚忍不住佩服的说:“安国使算无遗策,我们静候吩咐。”
“易龙将太客气了。”
徐定疆拍拍脑袋摇头说:“我可不敢说算无遗策,今天上午我就忘了还有一千蛇族,还好陈龙将防守得法不然就完蛋了。”
徐定疆说的也没错,今晨若陈扬应对不当那批蛇木联军大可先解决“霸刀部”,然后再参加西方的战团,那么“海涛部”恐怕也支持不下去,不过话说回来,对方本来也是认为西方的战团胜算较大,所以只打算先纠缠住人族的后军,这才任“霸刀部”自在地施放火箭,后来见势不对,想再快速解决“霸刀部”,却已经来不及了。
陈扬见徐定疆夸赞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安国使谬赞,属下想到当时所下决定的惊险处,现在仍有冷汗。”
原来战争过后,陈杨才想到,若当时“海涛部”大败,自己的“霸刀部”只怕也是没路可走,好笑的是,三面挡路的火还是自己放的,若是因此吃了败仗,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徐定疆也不再提此事,转过话锋说:“还有一件事,今天与两千蛇人激战,可以明显发现蛇族战斗方式改变,也就是说蛇族阵内应该有前朝叛徒存在,这些人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听徐定疆这么说,白浪的心时冷了下来。
自己到底在作什么?
居然帮助他人破坏白姓族人的计划,若有朝一日他们得知自己的身分,绝不会原谅自己,自己这次来到南角城真的错了。
徐定疆没察觉到白浪的脸色不对,望着三人接口说:“部队休息到十四点,再向对方移动,不过这一战我与白浪会无法出手,战术上的运用还要多作斟酌。”
在两军数千人对战时,功夫高并不代表不会受伤,有时还会吸引四面的敌人围攻,受伤机率更大;不过若是有特殊高手在,对于队伍的战力一定会有大幅的提升,今日三千部队被蛇族围攻,就是因为有白浪与徐定疆两大高于在场,才能撑到这种尚面。
而三千蛇族的领队应该便是那位苏鲁大公,还好他昨夜在刘芳华偷袭下已经受伤,要不然今天这场仗恐怕没这么好打。
不过按照道理,蛇族人的真正大将应该是在木恒河南的大军里,以苏鲁的能力看来,整个南角城能与对方大将相抗衡的恐怕只有南角王一人,若是南角王也不是对方敌手,那就不知道要牺牲多少人族的士兵才能击退敌人了。
想到这里,徐在疆不禁有些懊悔,当时若不是无法可想,实在不该在真正大战还没开始就受了重伤,虽然已经包扎完毕,但至少也要数日才能与人动手,现在只能寄望苏鲁大公伤势复原的速度不要太快,不然晚上这场仗可不容易对付。
至于那个人族叛徒白离乱,这次不知道有没有夹在木族军队之中,他可也是一个特级高手。
徐正疆心中估计,白离乱的功夫就算没有自己父亲徐靖高明,想来也差不了多少。
徐定疆沉思的时候,白浪心里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易岚与陈扬两人见状,双双告退,帐中只留下徐、白两人。
过了良久,徐定疆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白浪睑上神色不大好,关心的问:“白老弟你怎么了?有内伤吗?”
“嗯?”白浪一回神连忙摇头说:“没有……我在想事情。”
“我刚刚也在想事情。”徐定疆喟然说:“你记得昨晚在木族见到的那个姓白的老者吗?”
白离乱?白浪一惊,徐定疆怎么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他莫非看出什么来了?强自镇定的说:“当然记得,没想到还有白姓皇族存活着。”
“他们让我太失望了。”徐定疆摇了摇头说。
“什么?”白浪一下子听不懂。失望什么?为什么徐定疆会说“他们”?难道白姓族人留下的不只那一位?
“没什么。”徐正疆摇摇头闭上眼睛,盘膝而坐说:“养养真气吧,若是战斗太激烈,我们还是要动手的。”
白浪见状也跟着休养起来,不过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定,等这场战役过后,自己一定要弄清楚刚刚的问题。
夕阳西沉,落日余辉下的南角城闪现出一片橙红的色彩。
刘芳华与南角王徐站在城墙上遥望着西方,今晨一战,人族虽然大胜,可是徐定疆与白浪都受了不轻的伤,现在战争尚未结束,他们有空休养吗?
徐靖回过头望着刘芳华说:“芳华郡主,你可知道南角城本有多少兵力?”
刘芳华回过神来,微笑说:“徐叔叔,不是五万吗?”
“正是。”
徐靖点点头说:“其实按照编制既然只有四位龙将,本该只有四万人,只不过每次与蛇族大战之后,官兵伤亡太多,只好定期征兵训练,才会多了这些人。”
“这么说来,”刘芳华想了想说:“南角城还有预备兵力了?”
“大约三万。”
徐靖说:“只不过他们都只受了普通训练,除非必要,不会让他们上战场。本来在这场战争过后,这些人自然会补入原有的编制……但今天‘海涛部’损伤了三千多人,之后恐伯还会更多,我却不知道该不该补足这个名额。”
“叔叔考虑的是。”刘芳华赞同的说:“‘霸刀部’与‘海涛部’都必须返回都城,让这些人离乡背境,似乎也不大好。”
“这样说来对易龙将、陈龙将有些不好意思,”徐靖沉吟说:“不知道能不能麻烦芳华郡主代为询问……当然,若两位龙将认为无妨,就在南角城补足也未尝不可。”
其实徐靖也是煞费思量,按道理,他应该替都城来援的两部补足兵额,可是这恐怕会造成两位龙将管理的困难,自己直接询问又似乎有些不愿帮忙的意思在,这些人身在都城,若是与他们处的不好,日后说不定会有莫名的祸患,还是请刘芳华代询为上。
刘芳华倒没想到这么多,应允说:“没问题。”
“多谢郡主!”徐靖思忖了片刻又说:“至于定疆和郡主其实也该编制若干亲兵才是,郡主日后可是会留在都城?”
“我?”刘芳华一怔,嘟起嘴说:“我也不知道,皇上好像不打算给我兵。”
“怎么会?”徐靖讶异地说:“郡主既然身为护国使,除了亲兵一千之外,还能统领两龙将,率领一万到五万的官兵……”
“对呀……”刘芳华见四面无人,这才跺跺脚低声说:“皇上不知怎么想的,每次我向他要兵,他总是呵呵直笑,混过去就算了。这次听说南角城有紧,我求了半天皇上才让我来。”
徐靖了然一笑说:“原来如此……”
毕竟刘芳华是天定皇最疼爱的孙女,徐靖可以体会这种感觉。
当时南角城只知道蛇族向北集结,来多少人、目标是不是木族都还不明白,徐靖正弄不懂,都城怎会一下子派了两万兵马前来助阵?
事实上,若天定皇知道来犯蛇族足有七千、木族助阵一千、还有人族叛徒夹在其中,只怕也不放心刘芳华前来,没他到却来的正好,不然南角城的兵力确实略嫌不足,根本没有主动出击的机会。
“什么嘛……”刘芳华见徐靖一睑恍然大悟的模样,不高兴地说:“皇上老是把我当小孩,人家都二十多岁了耶,徐叔叔,你也这样想吗……?”
“没有,没有。”
徐靖知道刘芳华确实是不高兴了,连忙摇手说:“郡主不可误会,叔叔只是想到定疆刚回来时,我也没把他说的话当一回事,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此见地。”
“哦?”刘芳华的注意力被转移,诧异地说:“徐叔叔,那是什么意思?”
徐靖于是将自己与徐定疆打赌,赌他能不能在没有泄漏身份的情况下,至少让三个龙将为此事向自己建言。
后来徐定疆不但赌赢了,还证明他没有看错,说到这里,徐靖想到自己后继有人,不禁有些微微得意,只不过这样的神色,徐靖从不会在徐定疆面前显露就是了。
刘芳华听了好是羡慕,她想了片刻,似乎作了什么打算,这才点点头说:“我明白了,这场仗我非得尽点力,让皇上明白我已经长大了。”
徐靖哪知会有这种结果,他一怔说:“郡主,你……”
“徐叔叔……“刘芳华一脸期盼地说:“你一定要派我出去杀敌唷。”
徐靖可不敢乱作应承,正不知该如何答复的时候,却见刘芳华脸上现出一丝黯然,低声说:“徐叔叔,我老实跟您说……皇上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什么?”徐靖大吃一惊,惊讶地说:“昨天郡主不是说皇上安好?”
“这事也只能私下告诉叔叔。”
刘芳华现出愁容,顿了顿说:“我自己也知道,皇上一直不放心我和爹爹,所以我一定要立功,这才能让他老人家放心,知道就算以后爹爹继任,我也能好好的辅佐。”
这可是睛天霹雳!
天定皇虽然年事已高,但所有人都认为他功力高深,养生有术,应该还有数十年的寿算,没想到居然身体有问题?
这时正是多事之秋,蛇族北犯、木族断盟、北方熊族又虎视眈眈,若天定皇于此刻过世,人族危矣。
徐靖沉重的问:“郡主,皇上得的是什么病?还能……撑多久?”
“根据医官说……那是种会在身体内逐渐扩大、感染的变异组织,所有药物全然无用,现在皇上是靠着自己深厚的功力……勉强压抑着病情扩大,不然……不然早就完了,可是医官说……就算如此,皇上还是撑不过半年。”
说到最后刘芳华忍不住有些泫然欲泣。
那是什么怪病?徐靖思索片刻,沉吟说:“我明白了可是……郡主,战阵凶厄,若是你有个什么意外,皇上岂不是更难承受?”
刘芳华一怔,徐靖这话也有道理,她可不是自大狂,自然知道战场上没有必然获胜的道理,这下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焦急起来,跺脚说:“那我该怎么办?”
“这……”
徐靖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破风之声,徐靖回过头,见“铁雁龙将”杜如止连续三个纵跃登上城墙,—躬身说:“启禀王上,小王爷开始率领部队东行,目标是十公里外的蛇木联军,而木须河南的蛇族大军也开始集结,似乎准备渡河。”
“好。”
徐靖点点头说:“吩咐守城军队严加戒备!对了,定疆说蛇族中好像有人族叛徒,传个讯息给东面山林山的安龙将他们,要他们多小心。”
东面山林树木杂生,蛇族长尾一扫,总是会被树拦住,十分不适合蛇族攻击,所以一向是城外士兵扎营防守的地方,但这件事人族叛徒知之甚详,自然必须小心他们另有歹计。
“是。”
杜如止行礼后,正要退去时,空中忽然飘下几滴雨珠,杜如卡怔了怔,回头说:“王上、芳华郡主,看来要下雨了,请两泣下城墙暂避。”
现在正逢夏初,虽然景气宜人,可是在这个地区却常会有毫无来由的大雨,只不过八成转眼就会重新放晴,所以杜如卡提醒两人避开。
徐靖脸色微变,遥望西北方说:“天落大雨,大利木、蛇两族;定疆那儿可难打了。”
这话一说,刘芳华的心也跟着飞到西北方十多公里外,只不过除了记挂徐定疆之外,刘芳华还替那个满脸冷漠、姓白的小子担上了心,在这一瞬间她却不知自己对谁比较关心?
敌军距“霸刀部”与“海涛部”不过五公甲远,部队奔驰不了多久,已经能远远看到木族人与蛇族人围住的小高地,一千木族人盘据在高地的最上方,零零落落地分布在一个圆形州区域中,占了大概两百公尺方圆,远远望去好像一片怪异的小树林,而蛇族人却在木族人前方排开,正等待着人族军队的到来。
这时由霸刀部在前,海涛部在后,徐定疆等人在两部之间压阵,因为天上忽然飘雨,众人都仰望着天色,没过多久,倾盆大雨忽然哗啦啦直淋而下,所有的人被巨大的雨点打得抬不起头来,眼的都是一片迷蒙。
这可真是天公不作美,陈扬暗骂一声倒楣,提高声音喊:“徐安国使,要不要结阵?”
现在这种情况,甲胃潮湿,活动不便,号令更是不易传递,而蛇族人一向横冲乱打,反而没有差别,他们不顺势打来才是奇怪。
徐定疆心中一样有顾虑,他立即点头说:“下令结阵、弓箭手预备。”
哪知前方却一直没有异状,过了好片刻,空中的乌云继续往西移动,大雨终于倏然而止了。
这时西方的夕阳已完全落下,牧固图大陆的七彩夜空又重新出现,徐定疆眼看四方一片清爽,他遥遥望着蛇族,却见他们依然动也不动地凝望着自己部队,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这可奇了,徐定疆有些弄不清状况,他刚刚已经得到南角城的消息,在大军开始向东移动的时候,木须河南方的蛇族大军也开始北移,依两边实力看来,木蛇联军的战力较己方还高,蛇族应该希望尽早将自己这个部队歼灭,他们才好赶去东南方与大军会合;至于自己才是希望能以万余兵力拖住对方,怎么情势却转了过来?
对方好整以暇,自己这边却是步步推进?徐定疆一时弄不清楚,不敢贸然下令移动。
“安国使?”易岚见徐定疆不说话,诧异地询问,但徐定疆依然沉默不语,低着头思忖着事情。
白浪见徐定疆迟疑难定,心里不禁有些意外。他从认识徐定疆开始,便觉得他为人豪爽,决断明快,没想到现在居然沉默了卜来。
白浪自然没什么发言的权利,他转头遥望东面,想不透徐定疆现在到底在思索着什么,不禁有些自感不如,自己就算功力不输徐定疆,这类事可是远远难及,若是有朝一日必须与徐定疆对阵沙场,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易岚与陈扬见徐定疆一直不说话,也不好追问,反止敌方也没动静,就让徐定疆多想想也无妨。
又过了片刻,徐定疆终于一抬头说:“立即向南角城以最急件传讯,若是刚刚的大雨使木须河南岸的蛇族停止前进,请老爸立即以最急件将‘玉峰部’和‘天猛部’两万兵马撤往南角城。”
两位龙将都傻了眼,若是两万大军都撤回城中,那岂不是任敌军兵临城下?
虽说南角城城墙高厚,这样会不会太过被动了?
易岚忍不住问:“安国使……?”
“他们要用火攻!”
徐定疆迅速的说:“东面山林万一起火,那两万兵马无处可躲,八成会全军覆没。‘玉峰部’与‘天猛部’本来要由侧面山林中冲杀出来,所以弓箭携带量并不多,反正从木须河到南角城无险可守,他们还不如回城协防。”
四向的众人听到一半就吓了一跳,蛇族也会用火?
没听说过。
可是没听说过不代表不可能,何况现在蛇族中又有人族叛徒在内,易岚不敢多说,立即依命传讯。
所谓的最急件便是以天鹰传讯。
部队能够携带的的天鹰数量可不多,若不是最急件不会用到天鹰。
按理说刚刚才下过大雨,敌方就算会火攻也不应这么快,不过两位龙将还是一面摇头,一面依命发讯。
白浪可糊涂了,他见徐定疆思索半天,居然想出了个与现在状况下全无关的事情,这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那现在这边该怎么办?
徐定疆遥望着蛇族,似乎默数着时间,又过了十余分钟,他这才发令说:“大军以最快的速度转向东进,我们绕到他们的东南方,阻隔住他们往南角城的路径。”
号令一下,全军快速移动,自然难免会有些混乱,蛇族见人族不向她们攻击,反而有些混乱地转向东面前进,似乎微微骚动起来。
徐定疆看的清楚,一面疾驰一面嘴角一哂,恢复轻松的说:“若是蛇族冲了过来,白离乱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白浪可是十分关心此事,听到这句话,由不得他惜言如金,忍不住问:“徐兄此言何解?”
徐定疆一笑说:“我已经连破了他们的计策数次……若是蛇族不乱,代表那些人族叛徒的话还有些用,若是乱了,表示蛇族已经不信他们的计策,何况蛇族禀性多疑,说不定认为他们是我们派出的间谍,这样一来,无论日后木族与人族或蛇族结盟他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易岚在一旁听到两人的对话,诧异地说:“木族移动较慢,若是冲了过来,一时也帮不到蛇族,单以蛇族而论,兵力其实较我们不如,他们会冲来吗?”
“所以啦……”徐定疆呵呵笑说:“若是冲过来,代表他们蛮性发作,也就是人族叛徒的话没用了……”说到这里,徐定疆忽然一收笑容,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他们既然不念旧情,那就不能怪我不仁了。”
这两句话,徐定疆声音极低,所以只有白浪听见,这也是白浪第一次听到徐定疆提到白姓皇族时说出莫名其妙的话。
白浪自然不知道,这是因为“南角王”徐靖曾放了一些白姓族人逃走,所以徐定疆才会有这些感慨。
“追来了!”陈扬大叫一声,只见蛇族忽然一弹一弹向着众人冲来,更上面的木族却是一阵枝叶晃动,似乎也有移动的趋势。
“来的好!”徐定疆一连串的发令:“全军向南角城方向急奔,若蛇族奔到射程之内,最后一旅一面奔一面以弓箭阻止蛇族追上,弓箭一射完立即换一旅拦阻,易能将、陈龙将!
后方阵势的调度要多费心了。”
众人这时已经明白徐定疆的计划,这样一来,只要奔出数里,应该就能让蛇族与木族分开,而且还能让在后方迫击的蛇族人受伤损;可是万一事情不如徐定疆所料,木须河南面的蛇族已开始北攻,自己军队岂不是一头撞入战场?
那时被蛇族前后包来,只怕会全军覆没。
这个疑惑在两位龙将心中一晃而过,两人对望一眼,还是依着徐定疆的指示发出号令,易岚更是奔到后队海涛部去指挥发箭,并准备下令各旅交换,反正现在阵势已乱,若是强自停下,八成也站不稳阵脚,只好赌这一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