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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卷 第3章 两府都卫

梦华传说 莫仁 9884 2024-03-02 07:21

  白炰旭、白广、白浪三人,见日已西沉,天色渐暗,三人带了约莫二十名的官兵,其中赫然有白垒在内,他是白浪特别带来的,也没有说明带他来做什么。

  白炰旭与白广对此也没有意见──想来白浪必是趁机让白垒熟习一下皇城的形势,也许有天会让白垒闯进去瞧瞧。

  向着皇城策马而行,到了皇城入口,白广取出玉符,都卫军似是有些愕然,但仍让三人进入皇城,到了这里,随队的官兵不能再进,只好留在皇城入口等待,混在官兵中的白垒自然也只能留下来发呆。

  白广进来过一次,总算还记得“养龙阁”的位置,三人转了转,眼看养龙阁就在眼前,忽见前方暗影中无声无息的绕出两个人,白浪与白炰旭心里都是一怔,两人虽然并没注意四周,但这两人能隐身在暗影中不为两人所觉,功夫绝对不差。

  仔细看去,这两人穿着的也是类似都卫军的服装,不过都卫军的钉甲皮革上面染有鲜艳的翠蓝,这两人的制服却是一色黑,连钉甲都黑漆漆的,三人对望一眼,都不明白对方的来路。

  这突然冒出的两人望着三人片刻,其中一人面睡表情的沉声说:“是包九日包老、白龙将、陈广吗?”

  “正是。”白广回答。

  “请跟我们来。”那人接着说:“皇上在浮云殿设宴等三位。”

  在皇城内总不会出问题吧?

  三人虽觉异样,仍随着这两人而行,又绕了约莫五分钟,越来越是深入皇城内地,两人忽向前方的一座殿宇一指说:“三位请继续往前走。”

  三人抬头望夫,果然在殿宇前有一块横匾,明明白白约写着“浮云殿”三个字,殿前左右站着共十名卫兵,服装与刚刚的两人完全相同,白浪等人这时已经隐隐感受到,皇城内部还有另一股势力,看来这股势力可算是刘然的心腹。

  “三位到了?”

  一个全身也是一色黑的中年将领由殿中走出,看服饰居然是国使级,三人一面点头,一面仔细的打量此人,只见此人面色平和,头发削的极短,一副精明干练的神色,白浪踏出一步说:“在下白浪,不敢请教……?”

  “徐干。”那人淡淡一笑说:“白龙将曾与我二弟徐峰并肩作战,本人十分感激。”

  徐干?徐峰?白浪一阵迷糊,却听白广已经讶异的说:“原来是‘龙安护国使’当面,失敬、失敬。”

  这人就是暗探组织之第二号人物?不过白浪还是弄不清楚他的二弟徐峰是谁,于是拱拱手说:“参见护国使,但贵弟徐峰……”

  “他将皇上从蛇人巢穴中救出。”徐干会意的说:“但终究不敌蛇人大军,尚幸白龙将恰好潜入东极城,皇上这才得保无恙。”

  原来就是东极城的暗探首领?白浪想起当时没能救出那人,惋惜的说:“当时若非令弟犯险探入,在下也无法可施,可惜在下无能,没能……”

  “白龙将无须自责。”

  徐干摇头说:“当时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能救出皇上已经是大喜了……现在皇上、‘威远护国使’、‘馨馥护国使’都已到达,只等三位了。”

  刘芳华也来了?白浪可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面。

  三人一入殿,只见前方一个中型圆桌,刘然、刘?、刘芳华则坐在一旁的软凳,一见三人,白浪等三人立即向前躬身说:“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好。”刘然笑着挥了挥手。

  白浪再转向另两人,吸丁一口气才说:“见过‘威远护国使’、‘馨馥护国使’。”

  说完白浪不由得在心里叹息,自己几乎没叫过刘芳华“馨馥护国使”,没想到今日倒是开了首例。

  刘芳华却也不大习惯,只点点头没说话,刘?却是好好的上下打量白浪,这个年轻人确实生的还不错,五官分明还加上白白净净,不过一张脸冷冰冰的就似乎不大好亲近,刘芳华个性如此爽直,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冷面孔?

  “好几日没见了。”刘然呵呵笑说:“快来入席。”

  七人依序落座,白家三人自然坐在下首,刚坐定,美酒佳肴就如流水般的送了上来,待酒过数巡,刘然笑着说:“包老,贵族大会时,您哪几位高足会参加?”

  白炰旭微微一怔,随即呵呵笑说:“这些事情我都交给我的大徒弟了,白浪,还不回皇上的话?”

  刘然有些愕然,转过头望着白浪,白浪其实也有些意外,但这时总不能不说话,于是白浪接口说:“启禀皇上,如无意外,至少会由陈汉、陈广出场比试,争取任命。”

  这下轮到刘然皱眉了,他有些疑惑的说:“只有两人?陈彤、陈垒呢?……还有小玫呢?”

  见刘然提到白玫,三人的心里都是一凛,谁都知道,刘然对白玫有份特殊的情感,若他知道白玫随徐定疆南返,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启禀皇上。”白广微笑着说:“小玫慧眼识英雄,随若定疆小王爷回南角城了,我们不清楚她对贵族大会有没有兴趣。”

  别说刘然的脸色立即产生了变化,白浪与刘芳华两人也同时绷紧了脸,天威难测,白广这么一来岂不是害苦了徐定疆?

  大皇子刘?根本不明白状况,他望见众人脸色各有不同,诧异的笑说:“怎么了?除了那位之外,还有两位又是如何?”

  白浪吸一口气,强稳心情说:“阿彤今日练功受伤,至于阿垒,他对率领军队没有兴趣。”

  “他没兴趣?”刘?诧异的说:“听说他在东极城表现的很好,怎会对军队没兴趣。”

  “也不是。”白广知道白浪说话一向简短,补充说:“我们的五师弟陈垒,他好像比较喜欢侦查敌情。”

  “据我们所知……”自进来后一直没说话的“龙安护国使”徐干忽然说:“陈垒曾独自潜入东极城,也曾旁听刘礼谋反的重要谈话,以一个未经训练的人来说,他的表现十分优异,若他真有兴趣,可以考虑与我碰个面。”

  白浪听了是又喜又忧,能混入暗探系统,那对白家的未来可是大有帮助,不过白垒已逐渐变成自己重要的左右手,常探听到重要的消息,若是让他离开,这个功能岂不是失去了?

  见白浪没有立即回答,徐干笑了笑说:“成为暗探就等于没有自己的生活,任务也更危险,他可以多考虑考虑。”

  自听见白玫与徐定疆南行之后,刘然就一直沉着脸没说话,白炰旭见状打岔说:“启禀皇上,等皇上正式即位之后,老夫也将离开都城。”

  “什么?”刘然一怔,诧异的说:“包老忘了朕提过的‘幻萃阁’吗?”

  “当然不敢忘。”白炰旭叹声说:“但老夫于乡野闲散数十年,早不惯都城的繁华生活,既然徒弟们都各有出路,老夫也可以安心的退隐了。”

  “这……”刘然顿了顿才说:“朕自然不能勉强。”不过脸上却是更显阴沉了。

  白广见状暗叫糟糕,这事怎能在刘然心情不佳的时候提?

  他连忙笑着说:“贵族大会时到底多少人出场,其实皇上心中该有最好的想法,我们当然会全力配合,刚刚只不过是我们私下的一些看法,当然算不得定案。”

  这话听的远比较顺耳,刘然微微点头说:“不过你们的想法也很重要……这样吧,你们来了这些日子,对都城的情势多少也有些了解了吧?”

  “不敢说了解。”白广微笑说:“多少有注意一些。”

  而白浪可有些惭愧,这几日自己根本无心注意外界的事务,白浪偷瞄了刘芳华一眼,却见刘芳华刚好也正望着自己,两人的目光一碰立即快速的转开,脸上都有些尴尬。

  刘然没注意到两人的表情,点点头说:“现在四大龙将两人叛变,东极、南角自顾不瑕,论起兵力,我们不如习回河城,对这件事,你们有什度看法?”

  白广明白白浪不擅此道,当即开口说:“千兵易求、一将难得。就算兵力略少,论起人才,都城远胜于习回河城,而且虽说习回河城军力较多,但估计起实际战力,叛军其实是习回河城十万加上宿月城四万,而我们则是都城六万,刀轮城四万,北域城六万,以十四万比之十六万,加上将领的数目,我们仍占七成赢面。”

  “有道理。”刘然捻须微笑说:“既然如此,叛军何以未趁我们尚未出兵前先收服北域、刀轮两城?”

  “不过‘易守难攻’四字而已。”

  白广侃侃而谈的说:“边疆各城城厚墙高,以十余万兵马攻击北域虽非难事,但却耗日费时;另外刀轮城素有第一难攻之誉,虽非要冲,却随时可断敌后路,而都城军力又随时会到,如此一来,叛军优势转眼尽丧,岂非自掘坟墓?”

  “说的好。”刘?不禁鼓掌说:“原来如此,那他们现在莫非是坐以待毙?”

  “这又不然。”

  白广轻轻摇手说:“与南角城相同,北疆因有熊族觊觎,北域、刀轮兵力不敢擅离,就算都城尽起兵力北上,以六万兵马攻击习回河城可谓以卵击石,叛军大可等收拾了都城军队之后,再慢慢的联合宿月城一统北疆,那时局势已定,东极、南角也只好俯首称臣。”

  这席话一说,席上众人不禁都变了颜色,白广言之有理,听来若合符节,叛军大有可能如此计划。

  这时刘然等人不禁对白广刮目相看,刘然当即说:“虽然如此,相信陈卿必有解决之道?”

  这称呼一改,白广心里不禁大喜,总算在刘然心中占了一席之地,白广压抑住自己的兴奋,稳着声音说:“皇上放心,敌方虽有如意算盘,我们也能见招拆招,何况习回河城十万部队未必都死心塌地的效忠刘礼,若暗探组织适时发挥功效,更是万无一失,今日恰有‘龙安护国使’在此,微臣倒是多言了。”

  虽然并未说出确切的办法,但已经让刘然龙心大悦,他终于心情大畅的说:“好,好,陈广,只让你当个龙将,似乎是太浪费了。”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愣住了,白广现在的身分是贵族,龙将已是军职中的最高位,刘然是高兴过头了吗?这么说是什度意思?

  白广心念一动,大着胆说:“其实若能陪在皇上身旁,适时的对人族事务提出一些建言,微臣并不计较是何职务。”

  刘然诧异的望着白广,片刻后才点头笑说:“说的好,朕确实也许要一些这样的人才,这样吧,朕即位之后,就先封你为……‘议丞’,位阶则与龙将相等,专责向军政大事提出建言,另可统帅部分亲兵,你觉得如何?”

  针对都城的官职来说,这简直比龙将还有权力,白广大喜,立即站起施礼说:“皇恩浩荡,微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刘然呵呵大笑着说:“以后可要好好表现。”

  “是。”白广总算得偿所望,心里的高兴是不用说了。

  “这么一来……”刘?笑着摇头说:“到时候贵族大会岂不是又少一个?”

  “也对。”

  刘然点点头说:“朕还有一事要与诸卿商议,现在都卫军都掌握在左、右督国王的手里,他们虽未表露出不臣之心,但却隐有跋扈之情,若非尚有五千影军护持,加上他们彼此总有些暗中较劲,朕几乎等于是那两人手中的傀儡,这次贵族大会,依例应选出继任的两位龙将,若也由他们掌握,那可是大为不妙。”

  刘?接着说:“贵族大会向来只由年轻无官职的贵族参与,现在情况不同,都城龙将有两职悬缺,若在贵族大会同时举办遴选龙将,则所有贵族都能一试,而左右府高手辈出,能与龙将比肩的贵族就各有三、五人,除白龙将之外,我们几乎没有其他有把握的贵族高手,最大的希望就是你们其他的师兄弟了。”

  白浪三人互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刚练成爪功的白汉,算起来,他应该是大有机会。

  不过白广目光一转,却有另一个问题,他忽地一笑说:“启禀皇上,不知微臣的大师兄白浪……现在是否仍属芳华公主统管?”

  这话一说,白浪和刘芳华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同时瞪了白广一眼。

  刘然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恍然的表情说:“当然,所以这件事还要芳华同意才成。”

  其实国使级将领除非有驻地,一般来说并没有固定的龙将,不过白浪本为刘芳华亲兵队的管带,自然得尊重刘芳华的意见。

  刘芳华这晚自见到白浪,心里的乱就没停过,这时见事情逼到自己头来,不得不开口,她有些烦闷的说:“就由父皇决定。”

  刘然满意的点点头,转头说:“白龙将呢?”

  白浪心一横,反正总是要做个了断,何况刘芳华都这么说了?白浪当即恭声说:“微臣也无意见。”

  “那就这么说走了。”

  刘然可开心了,总算把这两人分开,看来“反其道而行”果然有用,陈广这小子的计策还真不赖,刘然高兴的说:“芳华的亲兵队就另选一位将领负责。”

  “是。”两人应是之后,忍不住又对望一眼,这次两人的目光一时却是分不开来。

  职务一分,日后说不定连见面都难,见到对方的眼神,两人心里都不好过,也都有些后悔刚刚的答案,可是覆水难收,说过的话也不能不算,白浪与刘芳华心底同时涌起了迷悯与不舍,不知道这些日子是不是做错了?

  野央集,是个中型的市集,集中人口约莫三千余人,现在在集前的广场,数百人正围着一桌桌的酒菜大快朵颐,这是卢一天特别为南角城一行人准备的晚宴,现正吃喝的热闹,卢一天邀约的当然不是全部的官兵,不过其他的官兵也没冷落了,在他们安营的地方,依然有酒肉可吃。

  “哈哈哈……”排在靠近村头的首席里,徐定疆正哈哈大笑说:“卢总教头说的话太有趣了,咱们干一杯。”

  “好!”卢一天一饮而尽,向着徐定疆一照杯说:“在下先干为敬。”

  徐定疆喝酒的速度可不会慢,同时仰头吞尽一杯,跟着嘻嘻笑说:“卢总教头,现在也算是酒足饭饱了,是不是该谈正事了?”

  “小王爷不愧是英雄出少年,果然见事分明。”卢一天低声说完后,向着上首的徐靖举杯说:“启禀王爷,在下尚有要事奉禀王爷和安国使。”

  闹了一晚上,总算说到正题了,徐靖点点头说:“可有清静的地方?”

  “在下早已准备。”卢一天起身说:“就由卢某领路,请两位移玉一谈。”

  徐靖一站起,所有参与饮宴的官兵也同时站了起来,徐靖一挥手说:“自由的吃喝,但不准误了明天的行程。”

  官兵轰然应是,待徐靖与徐定疆去远,划拳笑闹声轰然响起,筵席才算是真正的热闹起来。

  “王爷、小王爷,这里请。”卢一天将两人带到村头一家独立的房舍,开门相揖。

  见房舍四面有都卫军守卫,看来这番话可不简单,徐定疆望望父亲,见徐靖仍是一脸沉稳,半点表情也无的踏了进去,徐定疆耸耸肩,跟着往内走。

  进得小屋,里面又是一个小型的圆桌,桌上还有一些适于浅酌的酒菜,三人分别落座,卢一天举杯说:“在下再敬两位一杯。”

  喝酒?

  徐定疆从来没拒绝过。

  哪知徐定疆刚把杯子举起,却见父亲徐靖一挥手说:“卢总教头,既有大事相商,酒不可多饮。”

  徐定疆只好吐吐舌头,将杯子又放了回去。

  “敢不从命!”卢一天从善如流的放下酒杯。

  “相信总教头必有要事,还请坦率相告。”徐靖接着说:“徐靖二十年未返都城,也许对一般礼仪有些荒疏,还请卢总教头见谅。”

  “不敢。”卢一天沉吟说:“卢某便直说了,这次皇上即位,据说会在近日举办贵族大会,并可能在其中选择递补两位龙将的人才。”

  还真的提龙将的事情?徐靖微微一皱眉说:“岂非太仓促了?都城龙将非同寻常,不是该提前一个月公告天下吗?”

  “本当如此。”卢一天点点头说:“如此天下英雄才有机会参与;但现在北疆动荡,都城急需人才领军,这也是情理之中。”

  徐靖思忖了一下才说:“南角城人才不足,对这两份职务并没兴趣。”言下之意是告诉卢一天,若想争取,无须顾忌南角城。

  “王爷误会了。”卢一天正色说:“在下并非担心此事,只不过这件事情却明白的表示出皇上北伐的决心,廷公为此十分担心。”

  徐靖有些意外,据传左、右督国王与“习回河王”徐苞、“神山卫国使”刘礼一向不睦,尤其刘方廷最为严重,怎会对北伐似有意见?

  但徐靖旋即想通,点点头说:“廷公是认为北伐的成功机会不大?”

  “正是。”

  卢一天面有忧色的说:“习回河城胆敢作乱,自然应该制裁,但凡内战均需速战速决,否则北熊南蛇决不会缺席,如今都城兵力还不及习回河城,此事应从长计议。”

  “此言亦有道理。”徐靖微笑说:“廷公未对皇上提及此事吗?”

  卢一天摇头说:“皇上初亲政,廷公担心一提此事,皇上误认为廷公倚老卖老,自恃权重,但王爷与皇上私交本睦,对此又无利害关系,当是提出此事的最佳人选。”

  有徐靖在场,徐定疆自然不好多话,听得卢一天的话意似乎要自己父亲揹黑锅,徐定疆微微一笑说:“其实就算左、右督国王都不说,也未必要我老爸说,方法多的是。”

  卢一天有些意外,他也没多看的起徐定疆,总觉得上届皇族大会居然出了两个国使,八成是“天定皇”老糊涂了,刘芳华与徐定疆两人虽然功夫不错,最多不过能当个龙将而已。

  事实上,有此看法的人不在少数,不过看不起归看不起,论起职务,徐定疆的阶级毕竟比他高,卢一天还是不敢怠慢,挤出笑容说:“小王爷,愿闻其详。”

  “方法一,与未来的皇储聊聊。”

  徐定疆笑嘻嘻的说:“据我所知,‘威远护国使’刘?已经到了都城,由他上奏是绝无缺点;方法二,廷公自有相熟的朝中大臣,找一位皇上不致产生压力的中上级官员提出,廷公再附和一下,那也并不为难。”

  这个姓徐的小子未免太不给面子,卢一天笑容微敛的说:“可有第三个方法?”

  “当然有。”徐定疆可不怕对方翻脸,他呵呵笑说:“方法三──”

  “定疆!”

  徐靖轻叱了一声,阻住了徐定疆,转向卢一天说:“犬子虽是胡言乱语,却也不无道理,不过对皇上提出适当建言本为臣子本分,徐靖倒不在乎是谁提出……相信卢总教头该有更重要的事情。”

  这对父子并不好应付,卢一天额上不禁冒出了几点汗珠,脸上却是更尴尬了,他顿了顿才说:“王爷明察秋毫……其实廷公尚有三件要事相托。”

  他可不敢再绕圈子。

  还有三件?徐定疆可是大皱眉头,自己父子可是前来观礼的,刘方廷可有些找麻烦。

  徐靖脸上倒是没显出不耐烦,只点头说:“就请卢总教头明示。”

  卢一天果然开门见山的说:“其一,皇上可能会成立一个称为‘幻萃阁’的组织,集中皇族中年长功高的长者,除分批保护皇上外,也将成为训练皇族人才的机构,两位供奉将是首要人选……”卢一天顿了顿说:“廷公不希望此阁太早成立,经过五十年前的大战,皇族遗老所剩无几,若加入贵族高手又失去其意义,老实说──廷公并不想这么早退休。”

  最后这句话自然是重点,右督国王刘方廷怕“幻萃阁”一成立,他的权位马上被剥夺,徐靖点点头,不立即表示意见,只淡淡的说:“第二件呢?”

  “第二件事。”卢一天说:“皇上似想统合左右府都卫军,成立另一单位统管……主要统领人选便是‘龙安护国使’徐干。”

  这更是大大削弱了两督国王的政治实力,两府的总教头地位更是会一落千丈,徐干不自己带些心腹过来才怪,徐定疆有些幸灾乐祸的说:“这也不错,暗探组织阶级严谨、制度分明,有‘秘阁卫国使’刘冥一人统管绰绰有余,这么一来,左、右督国王也更轻松了。”

  这小子怎么没一句好听的?

  卢一天真想发火,但他毕竟是来当说客的,只好耐着性子说:“小王爷明察,当年先皇将都城管制分成两大系统──影军、都卫军,都卫军又分成左府、右府,就是怕军权由少数人掌握,如今这么一来,岂不是又回到了同一系统,这对皇上并不是件好事,只不过这件事牵涉了右府本身的权限,廷公更不好提出。”

  这话不是没道理,但徐定疆还是不甘愿,一笑说:“若不是由徐护国使接任,这个问题就比较小了。”

  卢一天额部青筋微微一爆,忍着气说:“当然,若能由小王爷统帅,属下当效犬马之劳。”

  “言重、言重,本人愧不敢当。”徐定疆没把卢一天讥讽之言挂在心上,笑着说:“还有一件,不是吗?”

  “这件事就与小王爷有关了。”

  卢一天直视着徐定疆说:“东极一战,有位名叫白浪的年轻人崭露头角、迭立奇功,大战尚未结束便受封龙将,而且他不但师弟们也都不弱,还有一群数百人功力不低的子弟兵……听说此人一开始便是小王爷所发掘,再转介给芳华公主,不知此说可真?”

  徐靖与徐定疆两人都是一凛,白浪等人的身份若是败露,只怕连徐定疆也会被牵连,何况现在徐定疆又与白玫打的火热?

  按道理,徐定疆这时自该撇清,徐靖正要发话,徐定疆却抢先一步说:“没错,白浪正是先与我熟识后,才与芳华公主相识。”

  卢一天点点头,思考了一下才说:“恕在下斗胆,小王爷可知此人与白家余孽可有关系?”

  “不会吧?”徐定疆只好装傻说:“现在还有白家余孽吗?”

  “希望没有。”

  卢一天微微一笑说:“不过这群人行迹诡秘,功力高强,怎么看也不像毫无来历的一群贵族,本来这数百人也不足为患,不过现在皇上似乎对他们格外宠信,这就有些麻烦了。”

  徐定疆心里有些纷乱,敷衍的笑说:“可惜没有什么方法能试出到底是贵族还是皇族,不然岂不是一试便知?”

  “这也未必。”

  卢一天面色一整说:“廷公早知有这么一天,早在十余年前就下令医官研究,如今已经有些眉目,他们若真是白家余孽,逍遥的日子不长了。”

  这倒是件新鲜事,徐靖与徐定疆都有些意外,这下子,白浪等人可就危险了,徐靖顿了顿说:“却不知卢总教头为何特意提起这件事?”

  “是这样的。”

  卢一天微笑说:“现在毕竟尚未研发成功,想了解他们的身份还是需要明查暗访,据说他们来自‘西沧扬池’,那里地近南角城,还望王爷回去后能稍作了解。”

  “这是小事,自当从命。”

  徐靖不愧见过大风大浪,脸上神色丝毫不变的说:“至于前两件事,还请卢总教头回复廷公,徐靖会仔细思量,见机而作。”

  卢一天站起躬身说:“多谢王爷,廷公必铭感于心。”

  “不敢当。”徐靖也跟着站起说:“廷公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岂敢,王爷太客气了。”卢一天确实对徐靖有些佩服,没想到徐靖威震南疆五十余年,居然这么和气?

  “卢总教头辛苦了,今晚的筵席真是费心。”徐定疆也跟着说了两句。

  这小子就可恶多了。

  卢一天心里虽不高兴,但脸上仍不显现出来,向着两人干笑说:“诸位远由南角城来,才是真的辛苦……启禀王爷,在下即将连夜赶回都城,不知王爷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

  “卢总教头不休息一下?”徐靖讶然间。

  “廷公急待在下的回复。”卢一天恭声说:“请恕在下不能陪行。”

  徐靖会意的说:“既然如此,卢总教头请自便。”

  三人走出屋外,见这时广场上的筵席还正热闹,而随着卢一天来的二十余人都已在屋外等候,显见卢一天早就决定了要走。

  两人送走了卢一天,徐靖转过头,望着徐定疆说:“定疆,长痛不如短痛。”

  徐定疆明白,自己父亲说的是白玫的事情,徐定疆有些迟疑的说:“老爸,能不能等我到都城与他们会面之后,再作决定。”

  “可以。”徐靖似乎知道徐定疆的计划,点点头说:“但在这之前,你自己可要拿捏好分寸。”

  “我明白。”徐定疆就算再怎么玩世不恭,这时心头也有些沉重。

  眼看父亲已举步向着村口的营帐走回,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转个方向往自己的营帐走,徐定疆知道,白玫这时一定在自己帐中相候,见到了她,自己该说些什么?

  “浮云殿”中,一餐饭吃了足有三个小时,除了一些小小不足之外,可说是宾主尽欢。

  刘然的两名龙将候补已经有了人选,如无意外的话,该是白浪与白汉两人,而最令刘然高兴的是……

  白浪与刘芳华终于再无牵扯,虽然还有白炰旭即将辞去、白玫陪着徐定疆南行这两件听了不痛快的事情,总算是大致满意。

  白家三人步出“浮云殿”的时候,三人的心情定完全迥异的,白广是除刘然外最有收获的人,刘然亲口许诺将封他为“议丞”,专责提出建言,若能取得刘然的信任,这个职务可说是效用最大,当然,若是失宠,就等同毫无权力,白广对这件事看的十分清楚。

  至于白炰旭,他何尝不知离开必会触怒刘然,但他却是有苦难言,白氏皇族还有一小部份仍在南角城附近隐身,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小皇帝──“重兴皇”白鼐,自己这次是身负重任才不得不离开,既然众人已经逐渐各负其职,当是重回白鼐身旁的时机。

  说起白家皇族,每个人发展的方向几乎都已确定,现在让他伤脑筋的只剩下一个,那就是今天手骨才刚受重伤的白彤:白彤个性耿直独断,主观又不容易接受意见,这次贵族大会赶不及上场,也甭想混个一官半职,却不知道该把他安置在哪里?

  白浪的心情自然好不起来,不过他的脾气也够硬,懊悔、惋惜固然是有,却也不会轻易更改自己的决定,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极其自然的切断了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也许这就意味着缘分尽了吧?

  虽说难免有些不舍,但却也同时抛去了一直压在心头的一颗大石,白浪反而有些莫名的轻松。

  虽说轻松了些,但白浪一路步出皇城,心里头也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过去的一切,从初识时的彼此看不顺眼,还经过了两、三次的拼斗,直到暗探木族的时候才逐渐结成朋友,之后又经过了东极城大战、被困丘陵地两次战役,两人才算是彼此明白了对方的心情,怎知现在会是这个模样?

  直到与白垒等人会合之际,白浪还有些恍惚的随着众人往回走时,待转过了两个街脚后,白垒忽然走到白浪身旁轻声叫:“浪大哥?”

  白浪一怔回神,望见白垒才想起自己另有要事,连忙策马追上白炰旭与白广说:“师父,阿广,我和阿垒还有事,你们先回去吧。”

  啥事这么重要?

  白炰旭与白广都是一怔,不过看来白浪并没打算告诉两人,两人对视一眼,白炰旭点点头说:“我们初到都城,一切可要小心。”

  “我明白。”白浪与白垒一跃下马,将龙马交由其他人驱策,与白垒两人往路旁暗影一飘,换个方向急行。

  奔出了两条街,白垒一扯白浪,两人同时上跃,闪到一侧的肩顶,跟着又是连续好几个闪身,换了几次方位。

  一路行来,都是白垒在前领路,白浪自后尾随,两人奔了莫约十分钟,白垒才在一处楼房顶上定下传音说:“浪大哥,应该没有人跟踪了。”

  白浪刚刚莫名其妙的随着白垒乱转,早就满肚子疑问,这时听白垒一说,白浪才诧异的回传说:“刚刚有人跟踪吗?”

  连自己都没发现,白垒倒是厉害?

  “不。”白垒回答:“只是预防……我们这就走?”

  “走。”白浪点点头,心里有些兴奋,随着白垒东折西走的专找隐密处移动,一直往北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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