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白浪探爪而来,刘芳华反倒唬了一跳,打从娘胎出生以来,还没人敢对她用这种招式,她退了两步才说:“大胆!你是谁?”
白浪也不答话,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刘芳华这可气了,她可不信自己会打不过眼前这家伙,当下一提长剑,点点剑光飞洒而下,正是正宗的“弥伦剑法”。
这套剑法为刘家一位叫做刘弥伦的先祖所创,向来不传外姓,正如自家的“破天剑法”,刘芳华身为女子,能获传此功并不简单。
白浪自然认得这套剑法,他一见这套功夫便想起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的亲人,这全是刘姓皇族叛变所致,白浪两眼一红、火上心头,今日无论如何非宰了这臭女人不可!
功力倏然运至双爪,猛然向着刘芳华的胸腹抓去。
刘芳华虽然向少与人以命相搏,不过她毕竟是皇族大会的首胜,一惊之下长剑挥了个滴水不漏,白浪的双爪硬是探不进来;不过刘芳华眼见白浪恶狠狠地只向自己头、颈、胸腹急抓,一副非杀了自己不可的模样,毕竟也有些害怕,不敢贸然挥剑对攻,只好先防守好自己再说……
不过这人到底是谁?
怎么有这身好功夫?
白浪越攻越急,加上刘芳华只守不攻,转眼刘芳华大落下风,这时刘芳华才蓦然警觉,自己只顾防守岂不是讨打?
可是现在败势已成,刘芳华一面遮掩一面咬牙,这人实在太坏了,居然装个恶狠狠的模样来吓自己,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狼狈。
可是想归想,刘芳华一时想把劣势扳平也不容易,两人又斗了数十招,忽然一声暴斥传来:“哪里来的大胆狂徒!还不住手?”
一下子两道人影向着两人的战团冲去,攻击的对象当然正是白浪。
白浪心一沉,心知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已经未必对付的了,现在又惹来其他对手,自己果真不该随徐定疆进来,现在那个疯子却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白浪不及多想,这时两方一掌一拳已经同时攻到,其中施拳的功力还格外高强,看来不比自己弱上多少。
白浪暗叹一声,两爪旋身暴张,以七成劲力应付那一拳,二成对付掌力,只听轰然一声爆响,四面气流一阵鼓荡,袭来的两人被白浪一爪击退,不过刘芳华却是趁此机会往后飘退,轻飘到五公尺外落地。
白浪知道已经杀不了刘芳华,不禁暗叹时不我予,他回头一看,四面已经层层叠叠围上了数百人,刘芳华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着王服的中年人,看来南角王已经到了。
白浪自知已无幸理,他横目望向刚刚攻来的两人,只见一个是“天猛龙将”赵平南,另一个拳力不弱的家伙正是当时陪着刘芳华走过大道的龙将,刚刚见那人不似一般龙将,果然功力深厚,白浪这么硬挺一击,内腑已经受了微创。
白浪自然不知道,都城的四大龙将直属“天定皇”,与一般的龙将大不相同,功力直追国使级将领,这位“海涛龙将”易岚,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刚刚白浪能挺住这一击,在人族中已经是了不起的大事了。
“天猛龙将”赵平南看清白浪,惊噫一声说:“原来是你……?”他虽知白浪功力不弱,但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南角王”徐靖见到白浪也有些意外,他微微皱眉说:“小子,是谁带你进来的?”
反正已经冒犯了郡主,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虽说徐定疆这么溜走有些过分,不过白浪却不以为异,他从小就是在族人的牺牲中逃得性命,在他的观念中,能逃的本来就该走,总比大家一起陷住更好,所以白浪只轻哼一声,仍旧没有答话。
徐靖双目一寒,冷声说:“拿下了!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白浪可不愿束手就缚,他浑身功力急运,压抑住胸腹的伤势,只期望出手的不是“南角王”,若是其他人,他有把握换好几条命捞本。
四面众人正缓缓拥上,站在一旁的刘芳华迟疑了一下忽叫:“徐叔叔,请等一下。”皇储刘然与徐靖交情甚好,所以刘芳华直接称徐靖叔叔。
徐靖一挥手,四面众人停了下来,他回头望向刘芳华,和气地说:“芳华郡主,怎么了?”
“这人……”刘芳华顿了顿才一跺脚说:“他和定疆是一起的。”
白浪这下可满头雾水了,原来不只刘芳华认得徐定疆,听她言下之意,莫非南角王也认得?
徐靖果然认得,只见他眉头一皱,蓦然大喝一声:“混小子!还不出来?”
声音洪洪发发地直传四方,直震得宫中一些走兽飞鸟吱哇乱叫、四散而奔,一些功力不足的人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白浪见南角王这么仰天大喝,看来不大乐观,莫非徐定疆不但得罪了芳华郡主,还早已得罪南角王?
自己看来真是交错朋友了,不过南角王倒也好笑,若是这么一叫徐定疆就会出来,他岂不是个呆瓜?
白浪正苦中作乐的暗笑南角王的时候,没想到忽听到徐定疆的声音:“来了啦、来了啦……”
只见他悠悠然从顶端树梢上跃下,先向白浪眨眨眼说:“不好意思,让你挺这么久。”
原来他刚刚就已经躲到上面去了?但这时出来真是呆瓜无疑了,白浪诧异地叫:“你出来作什么?”
赵平南一见也叫了起来:“徐疯子!”
徐定疆又是尴尬地一笑,似乎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混小子!”徐靖沉着脸说:“还不向赵叔叔陪罪。”
赵平南听了一愣,望着徐定疆讶然说:“你……你是定疆小王爷?”
“小侄正是定疆。”徐定疆果然一个躬身说:“小侄一个月多前回来南角城,因为与老爸打赌,所以才不说出姓名,叔叔请恕罪。”
“原来……”赵平南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拍手说:“果然英雄出少年,叔叔栽得不冤。”
白浪却是其中最惊讶的,徐定疆是南角王的儿子?
难怪徐定疆对外人不说姓名,一说大家可都知道他是小王爷了,也难怪他有这么高的身手、花不完的财富了。
“这是你的朋友?”徐靖目光转向白浪,沉声问徐定疆。
徐定疆脸色一正,向徐靖点头说:“这是孩儿新交的朋友,名叫白浪,他来自荒野,功夫自成一家。”
徐靖点点头沉吟说:“这年轻人功夫确实不错……也挺够朋友的……”
“是啊、是啊。”徐定疆连连点头,在刚刚那种情形之下能不出卖朋友的确实不多。
“可是冒犯了芳华郡主,一样有罪。”徐靖斥喝一声:“捉起来!”
“老爸……”徐定疆急得直搔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而白浪眼见四面众人又围了上来,他脸一沉,松开的双手又虚抓成爪,准备一搏,只恨自己大志未成,不能眼见刘姓皇族灭亡。
“徐叔叔。”刘芳华忽说:“这不关他的事。”
“哦?”徐靖一楞,回头说:“郡主的意思是……?”
“是我先动手的……”刘芳华先嗫嚅了一下,这才一挺胸说:“我本来是找定疆动手,没想到他却阻止我,我们才打了起来。”
“定疆得罪郡生了?”徐靖目光瞪向徐定疆,徐定疆好像老鼠见了猫,连忙躲到白浪身后,一面急急挥手说:“那有,那有……”
徐靖脸色一沉,不怒而威地说:“郡主都这么说了,你还敢狡辩?”
徐定疆大惊失色,哇哇叫:“喂喂……芳华!你别害人好不好?”
刘芳华似乎不知该如何解释,见徐靖疑惑的目光又望了过来,她脸上一红,忍不住又跺了两下脚才说:“徐叔叔,这是我跟定疆的事……”
“我明白了。”
徐靖嘴角飘过一抹笑意,望着刘芳华点点头微笑说:“既然是你们年轻人的事,那叔叔就不管了。”
他说完一笑转身望着徐定疆说:“定疆,你与芳华郡主先叙叙,等一下与这位白朋友一起上大殿来。”
“是,老爸。”徐定疆伸了伸舌头,看着自己父亲将一大伙官兵全部带走。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徐定疆拍拍白浪的肩说:“白老弟,刚刚让你受惊了,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白浪摇摇头。
站在一旁直瞪着两人的刘芳华,见没人理自己,忍不住怒气冲冲说:“徐定疆!你为什么只顾着溜?不肯和我好好比一场?”
“还打什么?”徐定疆一脸无辜地说:“皇族大会时我就已经输给你了……”
“你……”刘芳华一跺脚说:“你是故意的谁不知道?”看来她很喜欢跺脚。
“没有啊。”徐定疆连忙摇头说:“我已竭尽全力,终于落败,大家都看在眼里。”
刘芳华似乎更生气了,她声音越放越大地说:“我们一起习武二十年,谁不知道你的功夫不只如此?谁叫你让我?谁叫你让我!我又不一定会输!你……现在全都城的人都在笑我……连爹爹也笑我……”说着说着似乎眼睛逐渐红了。
“没有啊……唉唷……”徐定疆见刘芳华似乎要哭,急着搓手说:“你的轻功一向最好,而且那个……听力也好,我打不过你也不足为奇……”看来刚刚徐定疆就是想到刘芳华的听力才转身就逃。
“我不管。”刘芳华用力睁了睁眼,强忍住眼眶下缘转呀转的泪水。她斩钉截铁地说:
“你要用实力和我比一场,这样我输了也甘愿。”说到这里,刘芳华忽然一转头,望着白浪说:“还有你。”
关我什么事?白浪一楞,不过他根本不想理会刘芳华,没立即出手杀了她已经不错了。
白浪瞥了刘芳华一眼,哼了一声说:“徐兄,我到一旁走走。”说着立即腾身向大道奔去。
白浪奔出大道,望着不远的大殿,整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在日光下闪耀着金光,白浪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刺眼的白天,他喜欢梦幻般的黑夜。
其实不只是他,大多数在牧固图大陆上生活的人类都喜欢牧固图大陆的夜晚,一到晚上,空中充满着一个个各形各色的月盘,有大有小,有的胖些,有的瘦些,当然更多的是大大小小的弯弧、上下左右地分散在这无尽的苍穹。
除了白天的日蚀之外,每夜不同的月蚀,偏蚀、全蚀都不少见,这些大大小小的片盘一面移动一面发出瑰丽多彩的光芒,在牧固图的夜里,整个世界好似幻梦一般,多情的少年男女,从不愿在夜里入眠。
自己呢?
自己从小就没有梦想了,在东奔西躲的岁月里,连好好赏个月的时间也甚为稀少,更别说谈个恋爱了……
白浪叹了一口气,若硬要说自己的梦,那就是消灭刘姓皇族,重复白姓荣光!
白浪胡思乱想了片刻,才想到刚刚见刘芳华的身法这么眼熟,原来就是在徐定疆身上见过,他们同在都城习武,自然有许多功夫是相同的。
白浪这时忽然有种孑然一身的感觉,看来这两人间似乎因为比武生了点误会,这位郡生还因此受了点委屈,没想到居然连自己都扯了进来?
想到这里,白浪想着这位新交好友徐定疆的身分,没想到自己居然一入南角城使与小王爷结识,这对自己日后的发展可是大有帮助……
白浪的脸忽然阴沉了下来,刘姓皇族!
总有一天让你们一个个死于非命。
白浪脸色正难看的时候,徐定疆忽然从林中奔出,身后刘芳华又举起了长剑追来,看来是一言不合,刘芳华又动手了。
徐定疆一面奔一面苦着脸说:“白老弟,快逃!”
白浪看得清楚,刘芳华的轻身功夫确实极好,只这么片刻时间已经将她与徐定疆的距离拉近了一、两公尺,但若要说徐定疆功夫不如她,白浪可绝对不信,若非自己打算混入刘姓皇朝中,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横蛮的女人,徐定疆未免太怜香惜玉了,若是自己……
两人奔行的速度都是极快,转眼间徐定疆已经奔到白浪身旁,他一拉白浪的手叫:“还不快逃?她凶起来可是六亲不认。”
白浪正要皱眉转身,刘芳华却是一剑向着他划来,一面叱喝说:“你也要逃?没种的懦夫!”
刚刚在林内,刘芳华才向白浪挑战,没想到白浪却是转身就走,这对她确实是个颇新奇的经验,却也令她十分生气,马上将一肚子气出在徐定疆身上,徐定疆只好转身就逃。
不过白浪一听“没种的懦夫”五字,一股无名怒火熊熊烧起,他用力扯开徐定疆捉着自己的手,霍然转身瞪视着刘芳华。
要知道白浪从小在刘姓皇族追兵前逃命,这种话在追兵的口中已经听得太多,白浪绝不愿意再被人这样谩骂。
刘芳华见白浪霍然转身,恶狠狠地瞪着日己,她先是一惊,随即怒上心头,长剑一闪,点点剑花向着白浪遮头盖脸地撒了下去。
白浪轻哼一声,侧身一闪,左爪直拿刘芳华的手腕,右爪却直插刘芳华的面门,低叱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浪刚刚已经与刘芳华交过手,对刘芳华的招数心里已经有大概的认识,所以这一爪较之前还要凌厉,爪风迅疾无伦地突破剑影,眨眼已经到达刘芳华的眼前。
刘芳华一惊,一面后仰避招,一面向着白浪的手臂削去。
两人第二次交手,对于对方的招式心里都有些认识,刘芳华招式变换多端,身法与徐定疆是同一脉络,而白浪的动作花巧极少,直上直下,但威力却是极大,往往让人不得不避,所以两人这一动上手,只见白浪双爪四面挥动,而刘芳华好似蝴蝶般在白浪四周飞舞,不时攻出一招再迅疾退开。
这次没有人前来打扰,两人打着打着都逐渐打出了真火,刘芳华心里暗暗恼怒,自己持剑、对方空手,自己若是还敌不过对方岂不是贻笑天下?
她蓦然一变招式,掌中剑光忽然一收,随即化而为一,向着白浪的面门直刺。
白浪发觉对方招式忽然增强,也立即相应提高功力,右爪向着刘芳华的长剑探去。
见到白浪这样出手,刘芳华心里暗骂白浪不知死活,肉掌如何能与长剑对抗?
既然如此,正好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受点教训,刘芳华长剑原势不变,加运了两成力道,依然向着白浪的右爪刺去。
白浪眼光神光一闪,右爪隐隐发出一片青色毫光,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剑爪交击处居然发出了金铁交鸣声,白浪的右爪与刘芳华的长剑同时向后荡开,在刘芳华一愣之间,白浪毫不客气,右爪收回的同时,左爪已经无声无息地穿向刘芳华右肩。
眼看刘芳华一惊下无法再避,白浪心里蓦然一怔,自己就这么伤了她吗?自己还要不要在南角城混下去?……
但这时两人的动作极快,白浪无法多做思量,眼见自己就要击伤刘芳华,白浪正决定化爪为掌,将刘芳华向后推开时,却见眼角人影一闪,一道蕴力极大的掌方向自己侧面轰来。
白浪一怔已知就里,这必定是徐定疆出手,白浪一皱眉,左爪一曲,侧肘向着徐定疆的掌力迎去,哪知白浪这一变式,徐定疆掌力便倏忽间消失无踪,白浪的肘撞击了个空,他一愣间,只听徐定疆呵呵笑说:“白老弟,别打了。”
白浪知道徐定疆并无恶意,只是不想自己真的伤了刘芳华,反正与刘家的仇也不急于这一天,白浪两爪放松,收手退了两步。
被徐定疆这么一救,刘芳华反而火了起来,说老实话,她若知道白浪的爪力足以力抗长剑,她也不会一惊之下受制,所以她其实十分不服气,更不服气的居然是被徐定疆救了?
那自己还找他打什么?
这时再挑斗岂不无赖?
刘芳华一跺脚,气愤愤地说:“你们两个……哼!”一转身,向着大殿直射而去。
“走吧。”眼看刘芳华转眼越过数十公尺的距离,徐定疆一笑说:“白老弟,没想到你的爪力这么威猛。”
“没什么。”
白浪没好气地回答。
虽说刚刚的获胜有些出奇不意,但他自认自己功力应较刘芳华高出一筹,若慢慢拼下去,可能要数百招之后才能获胜。
而徐定疆看来也不弱于自己,也就是说刘芳华该不是他的对手,徐定疆若是为了对她有情意而如此忍让,白浪大大不以为然。
徐定疆自然不知道白浪在想什么,他领着白浪缓步走向大殿,一面说:“白老弟,我在都城习武二十年,对于天下武学都稍有耳闻,可是你这种威猛的爪力却是从没听过,令师一定是个奇人。”
这话说得没错,就算是当年的白姓皇族也没这手功夫,不过这牵扯到白浪心里的秘密,自然不肯直说,他转过话题说:“徐兄,刚刚听你说……在都城的皇族大会上曾输给她,为什么?”
“没什么。”徐定疆似乎有些难以回答,顿了顿才一耸肩说:“人有失手、马有破蹼,何况她的功夫本来就不错。”
(注:牧固图大陆人族坐骑──“龙马”,龙马头尾形似蜥蜴、身腿似马似鹿、脚掌宽而有肉璞,可于各种地形奔驰,虽皮粗肉厚不畏砂磨,但遇尖锐物件肉蹼依然会破损,奔速大减。)
白浪见徐定疆这么说,也不好多问,只点点头没再开口。
两人虽然安步当车地缓行,但大殿毕竟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大殿。
通传之下,两人踏入大殿,却见南角王徐靖正与“海涛龙将”易岚叙话,刘芳华一个人嘟着小嘴闷在一旁,两道浓黑的眉毛微微挑起,似乎还在生气,见两人进来,她先瞪了两人一眼,随即别过头去,但过了一会儿,却又转过头来瞪一眼。
这里自然不能再打起来,徐定疆望着白浪笑了笑,两人站在下首,倾听徐靖与易岚的对话。
这时易岚正说:“徐王爷,等会儿陈扬兄台将兵符交给王爷,直到状况解除之前,这两万兵马就由王爷调度。”
“无须如此。”徐靖微微一笑说:“这两万兵马就由两位直接指挥,若是真有状况,两位再从旁协助便是。”
“万万不可。”易岚躬身说:“兵权务须一统方能灵活调度,这是皇上亲自交代的。”
“皇上交代的?”徐靖微微一怔,随即笑说:“既然这样,我倒不好不受了……芳华郡主,皇上与皇储近来可好?”
刘芳华正刚瞪完白浪,忽听徐靖发问,她回过神来,连忙躬身说:“多蒙动问,皇上与爹爹一向安好,他老人家也要我向徐叔叔请安。”
“很好。”徐靖点点头说:“二十年前你还是个小女娃,没想到现在出落得这么如花似玉,我倒是羡慕起皇储了……哈哈……”
通常长辈这么说,晚辈们只好干笑两声作罢,若是女孩难免会有些扭捏不安,不过刘芳华个性较为英爽,她只微笑说:“谢谢徐叔叔……啊,徐叔叔,皇上还有密旨。”
她不禁有些自责,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差点忘了,都是那两个坏家伙害的。
“密旨?”徐靖一楞起身说:“既然如此,便请郡主移玉至偏殿……”
“也好。”刘芳华横了白浪一眼说:“既然这里有些不明来历的人,还是另辟一处较好。”
这话实在不给白浪面子,不过白浪这时对于刚刚自己突然发火已经颇有悔意,也决定不再理会刘芳华的挑衅,所以只是冷冷地别过头去,看都不看她一眼。
刘芳华眼见白浪如此态度,脸微微一沉,转回头去等待徐靖引路。
就在这时,门外随侍扬声说:“‘天猛龙将’赵平南,‘玉峰龙将’安赐满,‘狂虎龙将’徐牙,‘铁雁龙将’杜如卡晋见……”
话声末落,四人已经连袂走入,四人中只有赵平南知道徐定疆与白浪的来历,其他三人见到徐定疆都是一怔,诧异地望了两眼,不过仍向着上方施礼说:“参见王上。”
“免礼。”徐靖挥挥手说:“四位见过‘馨馥护国使’芳华郡主,还有易龙将。”
四人叙礼片刻后,南角王重提话头说:“芳华郡主,刚刚一岔差点忘了接旨,请随我来。”
“徐叔叔请。”刘芳华谨守分际地回礼。
徐靖离开前又向着一脸温文的“玉峰龙将”安赐满说:“赐满兄,你们四人先与易龙将叙叙……定疆,记得跟叔叔伯伯们道歉。”
在三位龙将一脸惊疑下,徐定疆认分地向着除赵平南之外的三位龙将施礼陪罪,一面向着四人重新介绍白浪,一面与早已认识的易涛龙将攀谈起来。
白浪为了大业,本想好好与这些龙将结交,但奈何本性不擅交际,说没两句话还是沉默了下来,只好看着徐定疆与五人闲话家常,嘻嘻哈哈,心里暗暗佩服不迭。
在一旁听了片刻,白浪这才知道徐定疆虽然在皇族大会上败给刘芳华,依然获封为“攘外安国使”,这个封号与他的大名“定疆”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尚未带兵,不过在场中已经是位阶最高的了。
在这些人中,除了徐定疆之外,白浪最有兴趣的就是“海涛龙将”易岚。
他刚刚只是瞥过易岚一眼,现在一得空,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对方,这位“海涛龙将”年近七十,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头发灰白、长相十分平凡,可以说一点特色都没有,若不是白浪见识过对力的功力,他绝不能想像此人便是名闻天下的都城四大龙将。
白浪知道,都城四大龙将直属“天定皇”,因为统领都城禁卫兵,职务虽然低于诸王及国使,但绝对是“天定皇”的心腹,所以便算是位阶比他高的人也对他们十分恭敬,当然在遴选时竞争也更是激烈,难怪此人功力较赵平南等人高出不少。
“海涛龙将”易岚与众人也不十分熟络,说了片刻也沉默下来,他发现白浪一双眼睛直望着自己,于是忽然走向白浪说:“白小兄弟,听说你不知道父亲是谁?”
白浪心里微微一惊,但表面上依然平静地点头说:“正是。”
“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你母亲也不知道吗?”易岚语气虽然和气,但是问题却不是这么好回答。
“在她老人家过世之前从来没说,我也根本不想问。”
白浪好整以暇地说着想好的答案,干脆说自己母亲已故,否则万一忽然有人要见自己母亲,那时怎么变一个出来?
“为什么?”易岚似乎饶有兴致,继续追问了下去,徐定疆等人注意到两人的对话,跟着也停止叙旧,转过来看着两人。
白浪知道一个答不好,说不定就此陷在宫城中,于是他故意轻哼一声说:“反正还不是那个不负责任的贵族?”
徐定疆接口说:“对呀,白老弟他是从母姓,那种不负责任的老爸不要也罢。”
“这么说来……阁下之母算是一位奇女子。”
易岚点头说:“一般平民若是能与贵族或皇族产子,大多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翻身,而阁下母亲却至死不离乡野,甚至没让你早日前来南角城……”
白浪压抑着心中的怒意,沉声说:“多蒙谬赞。说老实话,在家母的心中,荒野未必不如城市,另在下心存报国之念,才在家母过世后来到此处,望能对人族有所助益。”
以他的个性实在不愿多说,不过对方明摆着心有疑念,自己若是不好好说谎,只怕大事难成。
易岚似乎已经满意了,转回头对徐定疆说:“徐安国使,您这位朋友十分不错,等南角城大事一定,应该让他参加都城的选才大会。”
“对呀。”徐定疆嘻嘻笑说:“到时候我会陪他一起去,我们哥儿俩一起向皇上要些兵马回南角城过过瘾。”
“只怕不容易。”易岚微笑说:“这位白小兄弟如此身手,说不定会留在都城……”
易岚话虽然没说完,不过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依着千年来不成文的规定,贵族最多只能担任龙将的职务,而龙将中位阶最高的自然是镇守都城;其实这也是白浪的期望,若是能获得统领禁卫军的职务,日后行事可是大大方便,只不过越接近北方,越有可能被人发现自己的身分,在羽翼还没丰满之前,最好还是先留在南角城。
“不会啦。”徐定疆却挥挥手说:“至少也要个三、五年以后,那有一去就带禁卫军的?”
“这话说得也对。”易岚点点头,想起自己也是立下无数功勋之后才逐步升上现在的地位,不禁有些唏嘘。
这时“南角王”徐靖与“馨馥护国使”刘芳华俩人由通往偏殿的门户出现,众人一见自然再度施礼,南角王挥挥手说:“皇上知道了最近南疆蛇族蠢动,所以派遣‘馨馥卫国使’、‘海涛龙将’、‘霸刀龙将’率领两万兵马前来助阵,众卿当戮力同心、共报皇恩。”
在众人高声应是的时候,白浪也只好装模作样地跟着呼喊,只不过自然会在心里骂个两句捞捞本。
随后南角王发布了一连串命令,除了宣布明日开始战备禁市之外,还传令“天猛龙将”
赵平南、“玉峰龙将”安赐满两人各率领所部于城外防御待命,顺便观察蛇族的动向,都城增援的两万兵马及“狂虎龙将”徐牙、“铁雁龙将”杜如卡所部则暂时留在城中。
说到这里,徐靖转头望向徐定疆,徐定疆立即说:“爹,我愿意随同赵叔叔、安伯伯出城。”
徐靖眉头微微一皱,却听一旁的刘芳华也跟着说:“徐叔叔,我也愿意出城。”
徐靖还没说话,易岚已经开口说:“芳华郡主,末将认为您该留在城中。”
“为什么?”刘芳华不解地间。
“芳华郡主未经战阵,初期应以观察为主。”
易岚有条不紊地说:“何况郡主乃金枝玉叶之躯,城外驻扎起居多有不便,还是留在城内为佳,若是敌方杀至,郡主再帮忙守城便是了。”
刘芳华见易岚说得在情在理,沉吟的说:“这……”
她横目望向嘻皮笑脸的徐定疆,心里的气又冒了上来,他还不是未经战阵?他就可以?
刘芳华正要拒绝的时候,徐靖适时地说:“易龙将说的有理。就麻烦郡主留守城内,本王还有许多需要借重的地万。”
徐靖这么一说,刘芳华反倒不好再说什么,她点点头不再说话,不过还是多瞪了徐定疆两眼。
白浪在一旁看的清楚,反对刘芳华生了一丝好感,这个女孩极知进退,虽然有些泼辣,但却不会在重要的场合中放肆,何况她身为“天定皇”之孙,若是一意孤行南角王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没想到她却能谨守分际地安静下来?
“定疆!”徐靖望着自己儿子说:“你虽然职位高于两位叔伯,但是你从没打过仗,出去别给我乱出主意,听到没有?”
这时徐定疆可不开玩笑了,只见他立即收起笑容,躬身应是。
徐靖的目光再转向白浪,顿了顿才说:“至于这位白小兄弟……”
“当然是跟我去了。”
徐定疆又恢复本性,半开玩笑地说:“说不定有人想找白老弟练功夫,我可不大放心。”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可是望着刘芳华,气得刘芳华直瞪着徐定疆,恨不得一剑将他宰了。
众人计议已定,立即分头行动,赵平南、安赐满的两部兵马已于入宫前下令招集于南校场,于是徐定疆与白浪便随着两人向南面出宫。
走到一半,徐定疆忽然搔了搔头,转身对赵、安两将说:“赵叔叔、安伯伯,我忘了一件事,等一下再去找你们好不好?”
赵平南才刚点头,只见安赐满微微皱眉说:“军务紧急,小王爷要多久的时间?”
要知道“玉峰龙将”安赐满与南角城其他三位龙将相比功力也许不算突出,但却是大名鼎鼎的智将,也就是擅以智谋取胜的将领,至于赵平南等人就只能算是猛将了,所以安赐满可算是南角城的第二号人物,他有意见赵平南可不好说话。
“不用等我。”徐定疆微微一笑说:“我出城找两位叔伯就好了。”
“不妥。为免日后再生误会,小王爷现在该先与官兵见个面……”安赐满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我们部队完全集合完毕大约还要三十分钟,小王爷那时能赶到吗?”
“差不多吧。”徐定疆点点头说:“那可要快了,白老弟,跟我来!”一面不由分说拉着白浪往另一个方向冲去。
白浪也只好随着徐定疆急奔,两人的速度都极快,很快奔过了一些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直奔到一个占地并不算太大的院落之前,白浪抬头一望,见院落前挂着个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字——“銮圭殿”。
眼看銮圭殿门口站着四名卫兵,白浪暗暗皱眉,徐定疆身为小王爷的事情既然还没公布,这么向着前方撞去岂不是找架打?
没想到两人奔到士兵的身前,四名士兵同时一个躬身行礼,却是连话也不出一声。
在白浪吃惊的同时,徐定疆毫不停留地掠进大门,白浪自然也只好跟了进去,他惊疑不定地随着徐定疆转了两个方向,直到奔入一个长宽莫约十公尺的房间,徐定疆才停了下来。
这间房虽然四壁的装潢、床柱雕饰、窗棂的锦廉都可以看出住的人地位不低,可是除了一角有个大床外,几乎没有其他的摆设,实在十分奇怪。
白浪看了几眼忽有了悟地说:“这是徐兄……小王爷的寝殿?”
“没错。”徐定疆点了点头,忽然呵呵笑说:“别叫我小王爷,你现在又没有官职,我们是朋友,何必这么生份?”
这话正合白浪的心意,于是白浪便说:“既然如此,我还是称你徐兄。”
“这就对了。”徐定疆一面点头一面奔到床旁,将床底一个长型箱子拉出说:“你来看看,你喜欢用那一件?”
白浪莫名其妙地走过去,徐定疆将箱子一开,只见箱里几乎算是个小型的兵器库,刀剑矛戟俱全,原来徐定疆想起两人现在手无寸铁,只好拉着白浪回寝殿选兵器。
只见徐定疆探手取出一剑一枪说:“除非用的本就是大刀巨剑,在战场上还是长兵器有用,我学的是剑,只好带两样了。”
跟着将长剑绑在身后,一手挑起长枪,耍了两个枪花。
白浪压抑住自己取剑的念头,拿起一把大刀说:“我用这个好了。”
他的刀法虽然没有“破天剑法”凌厉,可是单刀更注重的是左手的功夫,只要配合上自己独有的爪功,想来不比“破天剑法”差多少。
“好……”徐定疆望望天色,叫了起来:“来不及了,我们抄近路,快!”
两人急急忙忙又奔出屋外,准备与安赐满、赵平南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