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卡没跃几下,就超过队伍近百公尺,卓卡不再前跃,轻快的大跨步往前,保持与队伍相同的速度,等待埳山老人过来。
“周兄。”埳山老人赶到时,开口就说:“你还真是热心。”
“无聊而已。”
周广跃下卓卡,与埳山老人并行,一面笑哈哈的说:“我心里有预感,到了都城之后会出事,而且是出大事,现在闷着正好听你说故事。”
卓卡则一言不发的在旁跟随。
埳山老人一楞,眨着满是鱼尾纹的老眼说:“什么大事?”
“别急。”周广笑着说:“先听你说。”
“这其实是我自己的事。”埳山老人征了怔,叹了一口气说:“不知道你为什么有兴趣?”
“你就说嘛。”周广似乎在哄小孩一样的说话。
埳山老人白了周广一眼,缓缓的说:“六十五年前,我有个徒弟……是个皇族。”
“你呢?”周广插口问:“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一族的。”
“我当然是贵族。”埳山老人不耐烦的说:“不然我才百岁出头,怎么一副老的要死的模样?”
周广被反将一军,当下说不出话来,埳山老人接着说:“其实贵族怎么能当皇族的师父?只不过他要我传授的却不是武学,主要的是医学。”
周广点头说:“那是好事,救人的功夫。”
“救人?”埳山老人冷笑一声说:“他本不是学来救人的,只不断想弄一些提高武功的邪门歪道。”
“我知道了。”周广高兴的说:“像你对徐小子那样?”
“去你的。”埳山老人脸垮下来,大声说:“胡扯,那才不是邪门歪道!”
“不邪、不邪……”周广耸耸肩说:“你说清楚嘛。”
“我不是正要说?”埳山老人火大的说:“你每一句话都打岔,到底想不想听?”
周广连连点头,嘴巴闭的紧紧的,一付阁下请尽量说的架势。
埳山老人吼了两句,似乎气平了些,这才接着说:“那人习得医理、药理,融合了他本身的武技,创出了一套奇异的修练法门,可利用穴脉的刺激,大幅提升人的感官能力,就算是武功平平的皇族,不但可顺利的将内息由后天转先天,还能奇异的借着天地间的能量,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周广大皱眉头,饶是他经历丰富,武艺高强,也不是很了解埳山老人的话,但刚刚才被骂过,周广一时不敢多口,只揪着埳山老人,看他是不是要继续说。
埳山老人果然还有话说,他顿了顿,摇头苦笑的说:“但不知是逆天而行还是怎的,这么一来,被施此法者不论男女……身体的生机几乎完全断绝,不但几乎无须食睡,也不易衰老,容貌也不会变化……”
周广实在忍不住了,他蹦了起来说:“这岂非长生不老变神仙?不好吗?”
埳山老人这次却没有发怒,他望着周广摇摇头说:“因生机断绝,当然也不能传宗接代……但却仍有喜怒哀乐之情、悲惧恨欲之念啊也就是说,他们一样有欲望,有野心,却因身体的感觉丧失,只能变态的从心理层面来满足,就变成了十分怪异的一种人。”
似乎真的不是好功夫……
周广揣想了一下,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但他们把刚刚心底的疑问提出:“你说功夫平平就能后天转先天,但那又有什么用?体内内息不足,一样不是高手啊?”
“那种能力已不能称为武学了……”埳山老人似乎有些迷惘的摇着头,过了片刻才说:
“若要说,只能说是妖术。”
妖术?
周广眼睛瞪的大大的,这个星球有这么好玩的东西?
周广虽然知道现在不该笑,但嘴角忍不住就想往上扬,脸上的表情在刹那间变的十分奇怪。
“他的年纪其实不比我小。”
埳山老人缅怀往事的说:“本身武功已经够高,跟我十年之后,创出这种妖术就离开了,后来还训练了十多名这样的皇族,一个妖怪不够……变成了一群妖怪……”
“嗯嗯……”埳山老人越说越严重,周广则是越听越来劲,他知道埳山老人的功夫其实不弱,连他也这么说,想必十分过瘾。
“又过五年。”
埳山老人四面望了望,确定没人听的到两人的对话,这才低声说:“那群妖怪襄助刘伯伟,在一夜之间夺得四把皇族至宝,刘伯伟这才敢举兵,才能顺利的当上人族的皇帝。”
“刘伯伟?”周广对人族的历史可不大熟悉,他脑袋转了转才恍然大悟的说:“就是他们说的老皇帝——‘天定皇’?”
“嗯。”
埳山老人点点头说:“刘伯伟虽非英雄,总也称的上是枭雄,他既然能用这群人,这群人该不会掀起乱世,我虽然不满,也不管了,但从此之后,我就不再收徒,省的又添困扰。”
埳山老人不收徒这事周广倒不知道,不过周广疑问又来了:“事情都过了五十多年,你还烦什么?”
“你还不明自?”埳山老人跳脚说:“刘伯伟既然死了,那群人怎么办?”
“啊呀……”周广恍然大悟的说:“他们没效忠的人了,又不容易死,会不会乱来啊?”
“我就是担心这个。”
埳山老人说:“而且现在刘家又分两派,南北对峙,这群妖怪若不妥善处理,天下一乱,人族浩劫将至,说起来老夫也有责任,总要想个办法应付。”
“怎么应付?”周广好奇的问。
“我也没把握。”
埳山老人顿了顿说:“当初给徐小子用的那种药,就是为了以正路重新打通他们天地穴脉的东西,若成功,因他们天地早通,只是转换成一种正常的途径,恢复他们的身体状态,应该也能除去那奇异的能力。只可惜一直没完全完成……就算加上徐小子那次,也不能说成功了……这种药物若是也失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埳山老人还有一句话没说,那还得他们愿意才行。
“真有这么厉害?”周广有些不信邪,哼了两声说:“当年你那个不肖徒到底是谁?”
埳山老人迟疑了一下,最后终于开口说:“就是……就是后来的影军、暗探两大系统的最高统领——‘秘阁卫国使’刘冥。”
周广越听越严重,他觉得不大对头,想了想说:“这种事情,你怎么不让徐老弟他们知道?”周广口中的徐老弟正是南角王徐靖。
“对付‘秘阁卫国使’刘冥岂是小事?”埳山老人说:“一个不好就会弄得家破人亡,我怎能让晶露他们家人冒险?”
周广思付了片刻笑说:“没关系,我帮你。”
周广功夫高强他早已知道,这可是一大强助,埳山老人大为意外,目光一亮说:“此话当真?”
周广好笑的说:“当然。”
埳山老人这可感动的差点泪流满面,他紧紧握着周广的手说:“真不知该何以为报……”
“报是不用报了。”
周广颇怕埳山老人为了想报答,忽然拿罐什么药要自己吞下去,连忙转过话题说:“其实你不想告诉徐老弟,我倒觉得可以跟徐小子说说,那小子虽然不怎么照规矩来,可是却满有想法的。”
徐小子自然是徐定疆。
埳山老人连连摇头说:“毛头小伙子懂什么?不好。”
周广也不勉强,不过一颗心却已经飞去了都城。他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到了都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些会妖术的家伙玩玩。
牧固图纪元 一二○一年十四月九日
昨日旅枫营区一阵混乱之后,白炰旭派人去皇城接白敏、白汉、白垒回来,没想到却是扑了个空,三个人没有一个在皇城。
白炰旭正紧张时,白敏却自己回来了,据说他东晃晃西晃晃,弄清楚了营里没事,这才从后门溜了回来。
而白汉出门才想起铁仇会来拜访自己,他突发奇想,干脆跑去找铁仇帮忙。
铁仇对于前晚白汉被袭一事,他也略有所闻,正想前来探望,自然很快的就与白汉一起赶回,打算问清始末,不过关于白浪为何不在的理由,倒是让白炰旭颇费心思,有些手忙脚乱。
都城都卫军既然分成两个体系,铁仇虽实为左府都卫军总教头,也一样不能对右府都卫军下令,他只能答应会替众人尽力打探,脸上却似乎也不怎么乐观。
至于白垒,他临走前告诉白汉与白敏他将再探皇城,白敏与白汉也拦不住他,只好由他去了,白炰旭知道此事后自是跳脚,但也无可奈何。
过了漫长的一夜,别说白广、白浪全无消息,就连白垒也没了踪影,白炰旭一夜没休息,正沉着脸思索的时候,忽然听见远远的营区空地传来喧嚣声,莫非卢冰那些人又来闹事?
白炰旭这时有如惊弓之鸟,也不等通报,倏地弹出屋外,向着吵杂声寻去。
白炰旭等人住的是将领级居住的后方独立房舍,要绕到营区前方空地必须转一个大弯,白炰旭刚转到通往空地的甬道,已听得吵杂声静了下来,他安了一半的心,看来不是有人前来闹事,可是若说白家自己人胡闹,那又不大可能。
白炰旭一头雾水的转出空地,一看之下,不禁勃然大怒,脸色铁青的站在那儿。
这时空地中十来个白家人正在散开,还有两个人正掺扶着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年轻人往后走,猛一看到白炰旭堵在当口,那些人立即吓了一跳,连忙同声施体:“见过包老。”
白炰旭怒目望着那衣衫脏乱,满面胡渣纷乱的年轻人,只见他半醉半醒,口中还喃喃的不知在念些什么东西,再走近一步,一股酒臭立即迎面扑来。
白炰旭火上心头,大喝一声说:“阿彤!”
这个醉糖糖的年轻人正是白彤,他猛然听到一声暴叱,似乎清醒了三分的抬起头来,望见面色铁青的白炰旭正瞪着自己,白彤挥了挥还绑着绷带的手说:“原来是大伯?”
“叫我师父!”这小子是不想活了?跟着转头骂着旁边的两人说:“现在已经天下大乱了,这浑蛋干什么去了。”
“包老……”一个白家士兵有些尴尬的说:“彤爷昨晚去东埔口的粉仙楼……”
听名称就知道,必然是纸醉金迷的东埔口那里的妓院。
“什……什么?你去那种地方?”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居然跑去妓院喝到现在?白炰旭这时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装什么清高?”白彤哼哼的说:“你没去过吗?”
白炰旭怒气勃发,一巴掌将白彤打的七荤八素,一时间,一个脸上浮起青肿,一个急怒攻心,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白汉、白敏也已经奔了出来,恰好见到白炰旭给了白彤一巴掌,两人连忙奔上前拦阻,白敏急急的说:“师父,有话慢慢说嘛。”
“还有什么好说的?”白炰旭愤愤的说:“他自甘堕落!”
“我是自甘堕落。”
白彤蓦然直着嗓门大声说:“我是没用!我没阿广、小玫聪明,也不像阿垒一样有耐心,更不比小敏听话,连功夫……不只比不过白浪,现在连阿汉也不如,等小灵回来,我可能连她也比不过了,现在连手也废了,我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白汉听了十分难过,连忙往前扶着白彤说:“彤哥,你的手没废……”
“不用你说。”白彤手掌还不能用力,以手肘一拐子把白汉推开,摇晃的说:“反正在这里,我可有可无,你……你们就别管我了。”
看白彤这付模样,白炰旭也懒的再打再骂了,白汉与白敏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其他的贵族士兵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军营入口处忽传来一个熟悉的娇声:“怎么了?”
众人转过头去,白敏首先跳了起来,往门口直奔,嚷着说:“玫姐,你可回来了。”
他见整个白家变的一团乱,心里十分难过,白玫这时出现,正是个天大的救星。
白玫见白敏眼中泛红,心知有异,转头一望,远远见白彤双手部绑着绷带,脸上泛起青肿,白炰旭更是气的脸色铁青,最奇怪的,在这样的情形下,居然没见到白广与白浪?
白玫心里泛起不详的预感,在营门拉着白敏问:“浪大哥呢?”
白敏急急的低声说:“浪大哥不见了,广哥也不见了。”
怎么有这种事?
白玫怔了片刻,有些迟疑的往营口望,却见她后面转出一个脸上挂着一抹漫不在乎的微笑的男子,正晃着脑袋说:“小玫,看来出了不小的事,外面人不少。”
徐定疆毕竟在都城住了一、二十年,已经注意到一路上官兵的异状。
白敏虽没听出徐定疆话中的涵义,可一样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徐定疆居然会随着白玫过来,那刚刚说的话岂不是给他听到了?
白炰旭可是千万嘱咐,白浪失踪的事情不能外泄,这下自己可捅出纰漏了。
白玫倒没注意白敏为什么神色突变,她沉吟了一下,回眸望着徐定疆说:“定疆,你觉得呢?”
“陈广失踪……八成是有人怀疑你们的身分。”
徐定疆笑容微敛的说:“至于白浪,那就难说了……既然白浪不在,我先去找东立,不进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徐定疆说的虽轻松,白敏可是听了心里打鼓,此人莫非已经知道众人的身分?
这下还不凄惨无比?
“好。”
白玫点头勉强一笑说:“我晚上再去找你。”
白玫明白徐定疆说的异状,不过现在自己亲族已经一团乱了,她也没心情注意其他的问题。
徐定疆挥了挥手,潇洒的转身而去。白玫回过头,望着白敏点头说:“小敏,他知道我们的身分了。”以她的智慧,自然知道白敏会想到什么。
白敏吞了一口口水,目光突然一亮说:“难道他愿意帮我们?”
白玫顿了顿,这时可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她摇头说:“你先别告诉别人这件事,尤其是大伯,好不好?”
白敏以为这是一个惊喜,也就开心的点点头,白玫见了心里暗暗叹气,但仍不多做解释,转头向着白炰旭而去。
“小玫,你终于到了。”白炰旭心情虽糟,不过看到白玫还是颇高兴的,毕竟白炰旭心里有数,除白广外,白玫算是行事较精明的。
“是。”白玫应了一声,回过头笑望着白彤说:“彤哥,怎么这付狼狈像?”
白彤可真是哭笑不得,他以前就拿白玫没有办法,没想到白玫却在这时出现?
这时他已经清醒不少,但仍有些头重脚轻,只能哼了一声说:“反正……我是个没用的人,你们都不要管我。”
“这么快就自暴自弃了?”白玫彷佛丝毫不意外的说:“我倒没想到这么快,跟受伤有关吧?怎么受的伤?”
这话说的众人一愣一愣的,白玫是故作先见之明还是确实早有定见?白汉诧异之中不忘招认:“那是我和阿彤过招时误伤的。”
“那就难怪了。”白玫轻拍了自汉的肩说:“不过你也不用太歉疚,你越歉疚,彤哥反而会发作的越严重。”
白彤可忍不住了,有些暴躁的说:“你胡说什么?”
“不是吗?”白玫眼睛横了过去,有些冷漠的说:“你这么做,除了让别人难过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白彤一窒,无言以对,只愤愤的说:“谁要你们难过……让我自生自灭算了。”
“好。”白玫手一摊说:“大家都自生自灭嘛,干什么要这么辛苦的回人族出生入死?
现在阿广也不见了,浪大哥也不见了,他们怎么不早点想到这一点?你又怎么不早说?”
白炰旭这时已经听出了一点苗头,虽然这些话在大庭广众下说总有些危险,但为了让白彤醒悟,那也说不得了,总算白玫还算小心,说话中还有些保留。
白彤说不过白玫,他愤愤的转身要走,一面还有些火大说:“我哪能跟他们比?”
“是啊。”
白玫不放松,转过白彤面前,拦着白彤说:“不如他们的就是没用?那他们呢?”
白玫手一挥,指着四面围着的白家贵族说:“你连他们也不如?他们是不是早该散了?何必跟着我们送死?”
白彤再怎么自暴自弃,也不会认为自己比不过身旁的士兵,他猛的停住脚步,目光直视着白玫,白玫心知自己逼的差不多了,放缓了声音说:“彤哥,每个人只要尽力都会对家族有贡献的……你是自己钻进死胡同,想通了就都没事了。”
白玫的脸上平静,心里却是十分忐忑,她一进来就知道事情颇为严重,在急迫之下,她只能试着下猛药,至于白彤能不能想通,她实在也没啥把握。
白彤凝视着白玫片刻,正欲言又止的时候,白炰旭忍不住说:“你还在想什么?小玫说的不对吗?”
白炰旭已经尽量温和了,但白彤还是刹那间彷佛被踩了尾巴般的一蹦而起,绕过白玫就往外冲,一面大声的叫:“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眼看功亏一篑,白玫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说:“师父,先别管彤哥了,其他的事呢?
浪大哥、阿广怎么不见了?您知不知道四周的官兵忽然增多了?……”
且不管白炰旭等人如何向白玫叙述,徐定疆离开了旅枫营区后,就转而寻找陈东立,一进来徐定疆便已打探清楚,陈东立率领的部队已被称为“排云部”,被安置在城南偏东的一处军营,军营的名称便是“落霜”,与“旅枫营区”倒有段距离。
赵才早已先一步赶去,要会会那群在两个月前还算的上是“酒肉朋友”的一行人。
徐定疆到了“落霜营区”,远远的便听见里面传出传出操演的声音,徐定疆暗暗点头,将部队交给陈东立确实是个好主意,他这人没什么嗜好,闲着没事不练兵也不知该做什么,正好把这群新兵好好磨一磨。
徐定疆到了入口,门口的士兵远远的见到徐定疆,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同时躬身说:
“参见小王爷。”
“免礼。”
徐定疆踏入营门,只见前方的广场,约莫四千人正分成两队,此来彼往的操演着阵法,远远的只听见“顺旋”、“叠浪”等等阵法的名称,在两个不同的声音下不断的交替,一个声音自然是陈东立,另一个倒让徐定疆有些意外,竟然是赵才?
徐定疆仔细一看,马上看出有一队正苦苦挣扎、节节败退,想必是赵才所指挥的队伍,徐定疆觉得好笑,沿着墙边往内走,向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正在心里抱怨不该冒然答应帮忙训练的赵才望见徐定疆走来,本来就已经有些慌乱的心情更是紧张,发出的命令更是混乱,陈东立见状,不为己甚的哈哈一笑说:“赵管带,就此打住可好?”
赵才自是求之不得,他连忙点头,大声下令:“收队。”
“收队。”
陈东立也跟着下令,按着说:“池管带、杜管带、吴管带、锺管带、袁管带,你们过来吧。”
他叫的自然是池路、杜给、吴平、锺名古、袁业家五入。
众人集合,见到徐定疆,脸上都有些怪异,他们这时已经逐渐习惯军伍,而随着职位提高所带来的责任感也逐渐加重,回首数个月的的荒唐,他们有时心里也会想到,若非徐定疆,现在他们还只是一群无所事事的纨裤子弟,但以往对徐定疆实在没什么好感,所以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示。
赵才却没想到这么多,他几乎一直与徐定疆在一起,反而没这种自省的机会,他耸耸肩,向着那群好友走去,一面说:“嗯,你们最近怎么样?”
“参见小王爷。”五入却先向徐定疆行了一礼,这才向他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徐定疆回档一笑说:“东立,你把他们训练的很好嘛。”
“不敢当。”陈东立也呵呵笑说:“他们自己够努力。”
“赵才也不错唷。”徐定疆转头说:“说不定能与你拼一拼了。”
“真的?”陈东立面露讶异的神色说:“进步这么多?”
这疯子在开什么玩笑?赵才一脸尴尬的说:“小王爷别说笑了。”
“不信你们就试试。”徐定疆退开两步说:“池路,你们也退过来。”
“来、来。”等人人让开,陈东立向着赵才摆开架势说:“我们来过招。”
“不要吧……”赵才迟疑的说:“我怎么会是龙将的对手?”
“没关系啦。”陈东立笑着说:“练练功夫不伤和气嘛。”
“这……”赵才仍在挣扎。
正乱的时候,营口忽传来一声温婉的呼唤:“小王爷。”
众人回过头,却见两个俏生生的身影出现在营门。
赵才一看,心上一热,原来那两人正是梦羽与墨琪,刚刚开口的正是梦羽,而墨琪瞪了赵才一眼,目光又转到别的地方了。
“你们也来了?”徐定疆有些意外的说:“发生什么事了?”
“王妃有事找您。”梦羽知道墨琪看到赵才就怪怪的,她也不管墨琪,只往前两步微笑说:“好像与埳山前辈有关。”
徐定疆一见梦羽的微笑,稍稍轻松了一些说:“不急吧?”
“应该吧。”梦羽柔声说:“王妃似乎有些生气,却不怎么焦急,只请您忙完了就过去。”
陈东立猛一看到丰姿绰约、无比温柔的梦羽,眼前突然一亮,他忍不住站到徐定疆身旁,吸了一口气说:“定疆,这位是……”
“对了,忘了帮你们介绍。”徐定疆便替陈东立、梦羽、墨琪互相介绍了一下。
在徐定疆介绍的过程中,陈东立一双眼就是盯着梦羽直瞧,梦羽虽落落大方,但被一个青年男子直盯着也难免不惯,何况陈东立也不失一表人才,梦羽与陈东立互望了几眼,头却是越来越低了。
墨琪见到赵才,想起昨日自己开他一句玩笑,他竟然转头就走,心里不禁就有气,她却已经忘了,当时她开口本就是想把赵才赶走。
现在她见赵才远远的站在一旁,浑不似以往的立即凑上来,墨琪反而有些不习惯。
徐定疆一个劲儿的替他们介绍,三人却都没怎么理会他,只见陈东立一双眼睛就是直楞楞的盯着梦羽,梦羽粉颊上泛出一抹红量,低下了头有些忸怩,而墨琪却是没事就瞥了赵才一眼,俏媚的脸庞隐隐有着一层薄怒。
徐定疆转头一望,却见赵才一个人在一旁踢着石头,他深觉好笑,目光一转,哈哈大笑说:“好,既然不急,那就等东立和赵才打完再回去。”
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赵才正想拒绝,但这时与刚刚却有些不同,墨琪可站在一旁,他在谁的面前认输都没关系,就是不愿在墨琪面前吃虌,所以赵才只咬咬牙,又闭上了嘴巴,大不了就打一场,谁怕谁?
陈东立的想法却有些不同,他这时那有心情与赵才过招,二十多年的岁月里,陈东立不是没看过美女,但一见到梦羽,他就有种既疼又惜的冲动,眼前的佳人,彷佛就是自己心里一直缺少的那一部分。
陈东立其实很有些书呆子脾性,只见他根本不理会徐定疆,向着梦羽多走了一步说:“梦羽姑娘,很高兴认识你。”
梦羽早已察觉陈东立态度有异,但她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直接,若他像徐定疆一样嘻皮笑脸的她还知道该如何应付,但陈东立却是十分诚恳,这一下她可不知该如何回答,脸上却更红了。
墨琪这时才注意到身边的异常,这家伙莫非想吃梦羽的豆腐?
这刹那她忘了赵才的事,横到梦羽与陈东立之间,琼鼻一翘说:“陈龙将,这么说来,您是不怎么高兴认识我啰?”
“这……”梦羽的绝美脸庞突然被人挡住,陈东立才清醒了几分,他有些慌乱的说:“不,在下……失言,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他这么一结巴,反倒让墨琪产生了几分好感,觉得陈东立不像个登徒子,至少比风流成性的小王爷好多了,若此人当真喜欢梦羽,这也是好事一件。
她回头望望有些手足无措的梦羽一眼,全里觉得好笑,梦羽若非也对这人有意思,怎会如此害躁?
墨琪立即回过头微笑说:“不是有人在向你挑战吗?”
陈东立这时可不想动手了,他皱着眉,微微侧头又偷望了梦羽两眼说:“有两位姑娘在,岂不是失礼?”
他这句话可是诚心诚意的,只惹得梦羽忍不住退了两步,当真藏到了墨琪的背后。
“我们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墨琪一扬眉说:“能见识陈龙将的武技是我们的运气。”
陈东立虽然不大舍得离开,不过看梦羽的模样,似乎是不大敢与自己说话,也许该先好好表现一下自己,陈东立点点头说:“既然如此,就怒想在下有损斯文……”
赵才虽然一直闭着嘴,但见到墨琪言笑晏晏的对陈东立说话,他不知为何忍不住怒气勃发,他虽知道陈东立是好人一个,但这时却莫名的想好好教训一下陈东立,管他是龙将还是什么东西?
徐定疆眼见情况变得有些诡异,而陈东立正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徐定疆一拉陈东立低声说:“东立,你专心点,赵才现在可不好应付。”
其实徐定疆也不知道赵才现在的程度,不过他倒是深信周广的话,也所以他一直想见识一下赵才现在的功夫。
陈东立这才回过神来,他十分了解徐定疆,既然他这么说,赵才就应该真的不好对付。
他不禁有些诧异,赵才以前连当个管带都有些吃力,才一阵子没见到,能有多大的成就?
两人面面相对,陈东立提起了精神,望着赵才说:“赵管带,彼此小心了。”
说完了还是忍不住往梦羽偷瞧了一眼。
赵才却以为他在看墨琪,这下子赵才无名火大起,他深吸了一口气,依着周广传授的口诀运行内力,只觉得体内气息不断的流动,他向着陈东立微微施礼说:“卑职冒犯了。”
“请。”陈东立摆开架势,等着赵才攻来。
赵才早憋了许久,立即往前一扑,右手迅疾的往前一探,向着陈东立左肩直穿了过去。
这可把陈东立吓一跳,单这一下,他就知道赵才的功夫确实大有提升,陈东立一个沉肩疾旋,闪动间,左腿无声无息的往外直扫,拨向赵才下盘。
这可比赵才的速度还快,赵才依然不惧,往前一跃闪过陈东立的腿,同时两手挥出一片掌影,向着陈东立的上三路击去。
陈东立立即后折旋腰,两手触地时猛弟一转,两腿同时扬起,只见一大片腿影往上急迎,向着扑来的赵才攻去。
徐定疆确实吃了一惊,他虽知道两人这时都还没拿出真功夫,不过赵才才两招就逼出陈东立传自其父陈慕凡的“旋波腿法”实在是不简单。
赵才眼见下方一片腿影,他也不想退避,只将掌力往下一引,两方劲力一接,璞地一声轻响,两人一上一下的分向两面滑开,在相距五公尺外同时站定。
这一下接触,不只陈东立与徐定疆对赵才刮目相看,墨琪、梦羽,甚至池路、锺名古等赵才的难兄难弟一个个也都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赵才与陈东立过起招来居然有板有眼的?
其实连赵才自己本来也没多少信心,刚刚一时冲动答应动手,却没想到自己确实不差,这下信心来了,他两手一弓,双足站稳了步法,又拉开了架势。
“果然大有进步……接我这一招。”
陈东立赞了一声,蓦的点地一弹,翻身急旋间左右两足倏然弹出,这一瞬间,陈东立的右腿忽然又缩了回来,整个人转动的速度又陡然加快,左足顺着劲道,向着赵才头顶急轰而来。
这下可不是闹着玩的,赵才两足立定,左右手忽然一上一下的急推,一股劲力绷出掌心,分向陈东立攻来的左足与旋转的中心击去。
这一瞬间,陈东立的右腿倏忽间又弹了出来,碰的一下击散了赵才袭来的掌风,同时身形又是忽然一顿,左腿先让过了赵才的掌力,这才继续往下攻去。
赵才心里苦笑,看来自己功力未足,除了“猛鲨拳”之外,外发劲力对对方没什么效果,而陈东立的腿法实在神妙,忽快忽慢的十分难防,赵才心一横,一个急跃往前,要与对方以快打快,免的无法防范对方的变化。
这一下,两人的速度徒增三分,在空地中央你来我往的打的好不热闹,毕竟两人没有深仇大限,下手总留有余地,也因此不易分出真正的胜负,但有件事情已经可以确定,赵才的功力已经进步到足以与陈东立过招,还未必会输。
不过陈东立毕竟是家学渊源,更在皇族数位高手的调教下练出一身功夫,随着时间渐渐过去,赵才的攻势越来越是减少,逐渐由攻守各半,慢慢变成六分防守四分攻击,还有往下降的趋势。
徐定疆看的明白,这也就是说,若不分生死、不动用绝招,赵才还是稍弱于陈东立一、两筹,只不过赵才若使用“猛鲨拳”,状况可能又有不同,但陈东立也有自己的绝招可用,那时鹿死谁手一样十分难说。
徐定疆心里斟酌,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该现在便拦住两人,还是干脆等到两人用出绝招后再看情况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