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廉揉了揉自己那双通红的眼睛,自从让杨官清刮了那一巴掌之后,胆小的他一直没能睡个好觉,偶尔能够迷迷糊糊地打个瞌睡,但马上就会在噩梦中一头冷汗地被吓醒过来。
外面绵绵的夜雨声,声声敲击着赵廉的心:作为杨官清手下的忠实走狗,这些年来,他一直是鞍前马后地为杨官清而奔走着。
无奈能力所限,杨官清对他虽然很放心,却不像对周人方、李为民那样推重。
因此他虽然也算是两江市“本土派”的头面人物,但是却一直被排斥在最核心的三人领导小组之外,只被视为杨官清的心腹使唤。
多年的辛苦,到最后终于给他换来了一个市电视台台长的美差,杨官清对他总算也是不薄的了。
没想到这一次出事之后,杨官清竟丝毫也不留情面,从他那种前所未见的震怒程度,赵廉只觉得自己多年的辛苦,马上就要付诸东流了。
关于杨官清这人,赵廉跟了他几十年,对他的性格再熟悉不过了,在他手下做事,只要够小心,事情做得能合他的心意,那一般都能从他那得到丰厚的回报。
可是,对那些犯下严重错误的、他认为再也不能信任的人,杨官清的打击手段也是令人不寒而栗的。
而且赵廉也知道,自己这次犯下的错,正是官场中最犯忌讳的:对领导不忠。
很多情况下,领导不会介意你的能力有限,更不会介意你贪赃枉法,但绝对不会容许你对他有丝毫的贰心!
这一次让杨官清知道了自己拍摄那些淫乱视频以求自保,赵廉已经预料到自己的下场,必然是非常可怕的。
担任电视台的台长,表面上轻松而又风光,事实上的确也是这样,但这里却存在着两条决不能触摸的高压电线:一是在舆论引导方面不能犯任何错误,二就是要对领导绝对的忠心!
如果在这两方面犯错,得罪了上头,那结果将会是灾难性的。
在电视圈里有这样的一个案例,是让赵廉一向引以为戒的:
岭南雷江市电视台的前任女台长童某,在担任了十二年电视台长之后,因涉嫌严重经济问题,前些年被检察机关带走调查,同时被带走调查的还有早已退休的前女副台长陈某和原电视中心女副主任沈某红。
然后上述三人就被宣布因涉嫌严重经济问题,先后被检察机关立案侦查,最终锒铛入狱。
其实早从十多年前开始,在童某担任台长后不久,就不断有干部职工就这三个人的经济问题、作风问题和其他相关问题,向上级主管部门举报或上访;其间,还爆出过该台30多名副科级以上的党员、干部联名实名举报童某的问题,但这些一浪接一浪的声音,在雷江市有关方面的压制下丝毫都没有效果。
这三人的地位可谓是稳如磐石,童某的台长一做就是十二年,直到这一次,由于童某在跟某年轻下属鬼混时被人拍了照片传到网上,她上头的领导深感被戴了绿帽,盛怒之下,玉石俱焚,这才一举将电视台这三个女领导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赵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次他犯下的错误,比起雷江那件事可要严重得多……
若不能妥善处理好,让电脑里面的视频泄露出去的话,那……
就在这时,赵廉浑身颤抖了一下,整个人几乎要跳了起来,一阵抖动,从他的口袋里传了出来。
赵廉定了定神,这才意会过来是口袋里手机的震动,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当他取出手机一看,顿时头皮发麻,刚刚放松的心马上就强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猛地站了起来,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手机里显示的是一条短信,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着赵廉早已经脆弱无比的心灵:“你的电脑在我手上,我们谈谈吧。现在马上到忠孝路新印象酒吧,我在这里等你。”
赵廉呆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他马上看了看信息的发送号码,然后回拨了过去,但一个电脑预录的女声传了过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赵廉猛地拉开窗帘,外面是两江市灯火阑珊的夜景,忠孝路就在离电视台大楼只有两条街距离的地方。
从这里看过去,短信里所说的新印象酒吧,门口的霓虹灯就在不远的前方闪烁着,在今夜迷离的夜雨中,平添了几分妖异的气氛。
酒吧的里面隐约闪着暗黄色的灯光,从街上的位置看过去,里头有一道影壁挡住了视线,看不见里头的景象。
赵廉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没有其他选择了……”他在心里想着,缓缓地挪动脚步,走进了酒吧。
刚转过那道影壁,就看到一个穿着经理模样制服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她笑着看了看赵廉,说:“赵台长大驾光临,欢迎欢迎,请跟我来。”
赵廉虽然从没来过这家酒吧,但他在两江市绝对也算是知名人物,被人认出来并不奇怪,因此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跟着那个女经理走到酒吧走廊的尽头,她转过头微笑着说:“到了,就是这里了,赵台长您请便。”
说着伸手冲着右边的一扇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对赵廉点了点头,也没有帮他开门,就转身离开了。
把手放在房门的圆形把手上,赵廉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在嘭嘭地跳动着,在门的后面,究竟会是谁在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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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个时候,在离“仁昌集团”总部不太远的临江仙大酒店的主宴会厅里,却是一片的人声鼎沸。
原因很简单,今天是仁昌集团董事长高娜高女士五十八岁的寿辰,高娜的为人并不是高调铺张的类型,以前这种不是整寿的生日,她一向都只是举行一个小型的家宴就了事。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毫无预兆地通知众人要在临江仙这边搞个Party.毕竟她多的就是钱,因此虽然事出仓促,但这场宴会还是请来了不少当地名流,搞得有声有色。
任家兄弟俩并肩坐着,都没有喝多少酒,以他们两人跟高娜的关系,本来是肯定不会来出席这样的场合的,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两人的想法。
数小时前,薛玲风风火火地过来找到任江山,将一摞他们警方负责监视宋琴动向的侦查员今天刚拍的照片交给了他们看。
任氏兄弟一看之下,都是大惊失色,众人一商量,就知道今晚的这场宴会是绝对必须要来的!
因为从那些照片上,他们清楚地了解到,高娜肯定也已经涉入到这次的事件当中。
原来那些照片拍摄到的,是一个年轻的瘦高男子,跟在宋琴的身后走出政协大厦的画面。
当薛玲看到照片时,她突然“咦”了一声,觉得那个男人的身影看上去有些熟悉。
她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这个男人会是谁,猛然间就想起了多年之前自己办理的一个涉及任氏兄弟的案子,她打了个机灵,忙把当时的档案调出来仔细查看,赫然发现,这个跟宋琴出双入对的男人,竟是当然被任江海横刀夺爱抢走了女朋友,然后又被构陷入狱的青年男教师:何翼!
这个人不是应该还在狱中服刑的么?
薛玲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急忙让手下去查一下现在何翼还在不在监狱里,不到一个小时,手下打回电话,果然,何翼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出狱,她还查到,何翼能够提早出狱,是由一个从国外归来的华侨富商上来活动,起了极大的作用,最后由市政府那边促成的结果。
而那个富商,居然正是高娜的新男友:沈天广!
当她把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告诉了任家的人之后,众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居然是沈天广把何翼从狱中救了出来?
他作为一个海归的华侨,在本地没有根基,再有钱也是绝对做不到这点的,而最后他居然能够走通了市政府那边的路子,并且这件事,作为两江官场最大势力的本土派居然一无所知?
这得要是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啊?
“事情麻烦了……”想到沈天广现在是高娜身边最亲近的人,任江海看了许雪一眼,没有往下说。
许雪知道他在想什么,细细思量了一会,就提出今天借婚宴的机会,由她去高娜那边试探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众人又商议了一阵,决定采纳许雪的提议,由她带着任氏兄弟赴宴,看看高娜跟这件事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然而出乎他们意外的是,沈天广并没有出现在这场盛宴上。
陪伴在高娜身边的,是她的儿媳妇潘雯冰。
今天的潘雯冰巧笑嫣然,在众多宾客中长袖善舞,尽显豪门儿媳的风范。
好容易等到一个只有高娜一人独处的时候,见时机已到,任江海向许雪使了个眼色,许雪马上心领神会,按照他们事先安排好的,她起身走到高娜背后,在她耳边轻声说:“妈,过来一下,我有件事情要问问您。”
高娜愕然了一下,因为自从她们母女俩打了那么好大的一场饥荒之后,两人间的关系就比较尴尬,尽管最近在工作上有了一些沟通,但在工作外的场合,母女俩还没有好好的交流过。
不过想想以前,许雪对她一向都非常孝顺,这一下主动求和,倒也不算太过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想到这,她微笑了一笑,就跟着许雪走到了一旁。
许雪见母亲跟过来了,一开始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想了一想,才带着尴尬的神色说道:“妈!我……”
见女儿这副神情,盘亘在高娜的胸间多日的郁结也终于稍有缓和,她看着自己女儿,带着笑意,说:“有什么话要跟妈说的?就说吧,你这丫头,不是一向都心直口快的么?今天怎么畏畏缩缩的,都不像是你。”
许雪终于展颜笑了,她拉着高娜的手,把头靠在她胸前,撒娇似的说:“妈……人家不是怕您还在生气嘛!”
“当然生气啊!”高娜说:“女儿这么不孝顺,有哪个当妈的心里能好受啊?”
“妈,您就原谅我吧,当女儿不懂事,还不行吗?”
“真想从此就不理你这个死丫头!”
高娜笑骂着用手指捏了许雪的脸,这是她们母女间表达亲昵时惯有的动作,许雪“噗嗤”一笑,高娜接着问她:“有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不能在那边讲的嘛?”
许雪看了看四周,问道:“妈,我是想问,哪个……沈……沈……叔,他怎么没来啊?”
高娜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许雪肯管沈天广叫叔的,看来这丫头现在似乎还真的认识到她自己的错误了!
高娜心里越想越是高兴,就说道:“他还不是怕来了惹你们姐弟俩个不开心嘛?再说今天公司也有点事得他去处理,你这丫头现在倒好,公司里的事儿都甩手不管了,想累死妈啊?”
“妈……看您说的!”许雪甩动着高娜的手,说:“就算是人家错了,还不行吗?妈……”
“哎哟……哎哟……行了行了,快别甩了!”
高娜笑着挣开手,说:“再甩下去了,妈的这对老胳臂就要让你给甩脱咯!你啊,今后少跟你沈叔叔叫劲,人家是多好的一个人啊!”
“知道了!妈!”
许雪乖巧地点点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小声问道:“妈,那天我好像看到沈叔身边有个年轻人老跟着他,高高的,帅帅的,您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高娜脸色一变,她当然知道女人所说的那人是谁,难道她觉察到自己跟那个年轻人之间的关系了?她瞪了许雪一眼,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这不是就随口一问嘛!”看高娜脸上一副狐疑的神情,许雪忙打断她道:“我就想问问,那个人,是不是沈叔的儿子啊?”
高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说:“你想到哪去了?你沈叔他没有儿女,那个年轻人啊,听说是跟着他从巴西一块回来的,算是他的得力助手,你沈叔好像很信任他的样子,去哪里都经常带着他就是了!”
“哦……是这样!”许雪陷入了沉思,高娜是真的不知道何翼的身份,还是在替他隐瞒着什么呢?此刻的她没有办法断定。
从高娜身边走开,许雪冲着任江海使了个眼色,任氏兄弟一看,就都站起身来,三个人一块走到阳台一个没人的角落。
着急知道姚妤青下落的任江山急切地问道:“打听到什么没有?姓沈的跟小姚的失踪究竟有没有关系?你妈知不知道姓沈的跟何翼的关系?”
许雪沉吟了一下,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事情现在真的不好说,我妈说沈天广身边那人是跟着他从巴西过来的,不过,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在骗我!你们真的确定……那个人就是你们说的何翼吗?”
任家兄弟马上毫不犹豫地点着头:“肯定是他!”两人异口同声地肯定道。
这时候在阳台上的三人把意见交换了一下,还是理不出有什么头绪,任江山想了想,突然问许雪道:“嫂子,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任江山转头看了看任江海,抽搐了一下,又回头对着许雪问道:“最近林家伟在干些什么,你知道么?”
“他?”
许雪愣了愣,一直以来,林家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有些可有可无,这时突然被任江山这么一问,她一时愕然。
“我……我哪会知道这个啊,不过应该是……是在打理夜总会那边的事情吧?江山……为什么问这个?”
任江山摇了摇头,说:“可能是我想多了……应该还不至于吧。”
见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三人决定继续打听消息再做下一步的决定,许雪回到宴会厅,继续去找高娜打探,而任家兄弟两个留在阳台上,静静地吸着烟。
“哥……”任江山突然说道:“你想到了什么没有?”
任江海回过头,看着自己弟弟,他们兄弟俩一向心意相通,眼神这一碰,他就觉得自己心头本来有一个迷迷糊糊的疑问,现在变得清晰起来。
“沈天广……沈天广……沈……”兄弟两个眼睛里突然都发出了奇异的光芒,两人猛地都是一个抬头,把手里剩下的烟扔在旁边。
两人一个对视,“不会吧?难道说……他跟死掉的那个人……”
“可能是……真的可能是……”任江山喃喃地说道:“姓沈的跟那个刘福源……有点像,真有点像!”
任江海也点着头,似乎在同意任江山的说法,“怪不得我第一次看到沈天广的时候,会有那种感觉!”
任江海回忆起了他初次见到沈天广时那种没来由的恐惧感。
“不过那件事情,能怪得了我们吗?那是因为……”任江山说到,任江海使了个眼色,制止了他往下说。
“那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姓刘的到底是怎么死的?到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啊!”
任江海说:“不过事情归根到底是因我们而起的,若那个沈天广真的跟我们想的那样,那他找我们算账,也算是找对人了。”
“哥……”
任江海陷入了沉思:“沈天广、何翼、高娜、刘浩、宋琴、郭青田……”他喃喃自语道:“江山啊……你得要做好心理准备啊,这几个人要真是一伙的,我看啊,马上就要有大事要发生了!”
任江山也缓缓点了点头,他心里的想法跟他哥是一样的,郭青田,宋琴,沈天广……
再加上一个在商界有着极广人脉的高娜,这几个人如果真的联手,再加上过江派本来的势力,那是完全有实力来跟他们哥俩的后台,两江本土派抗衡的。
而且这个当头,还发生了赵廉的笔记本电脑被抢这么一档子事,那电脑里面的内容,就像是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可以说事情是大大的不妙了。
“哥,依我看,我们还要小心那个人。”任江山冲着宴会厅里背对着他们两坐着的许雪偷偷指了一下,说:“他老公林家伟……”
“哦?”
任江海愣了一下,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一向不是很将林家伟放在眼里,所以根本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不过他深知任江山处事比自己要谨慎得多,心计也更加慎密,所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明天你再去找薛玲,看看事情有什么进展……至于姓刘的那件事情,我还得好好去问问杨院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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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廉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地打开门,眼前正对着他的,是一个坐在对门的沙发上抽烟的矮壮男子,那人见赵廉进了门,伸手把嘴里叼着的烟伸到眼前的烟灰缸上按灭,冷冷一笑,站了起来。
“赵台长,要劳动您的大驾,可是真不容易啊!”
“你……你是……刘浩?!刘局长!”赵廉万万没有想到,给自己发短信的人,竟会是这位公安局的副局长!
刘浩慢慢地踱着步子,像赵廉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低声说道:“赵台长,坐吧,今天请你来这儿,可是有大事要跟你商量的啊!快,请坐,请坐!”
说着他按着赵廉的肩膀,把他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刘……刘局!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廉的额头渗出冷汗,讷讷地问道。
“不要这么紧张!”刘浩冷冷地笑道:“赵台长啊……咱们明人也就不说暗话了,你的电脑嘛,现在的确是在我的手里。”
“你疯了?”赵廉从牙缝里拼命挤出来几句话:“你……你这样做,想过后果么!”
刘浩微微一笑,抬手的赵廉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说道:“就凭我嘛,当然是不敢去做这事儿的,不过……”他把手向旁边窗户的方向指了指,“有了圣父的帮助,这可就是两码事了。赵台长,我给你介绍。”
赵廉顺着刘浩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看见,在窗户厚重的窗帘旁边,正静静地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人沉默地站在窗帘的阴影之中,自己从进房到现在,竟丝毫也没有察觉到有这个人的存在!
赵廉这一惊非同小可,一下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刘浩拉了拉他的裤腿,笑着说道:“坐下,坐下,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的?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此时那个高大的男人也缓步走了过来,赵廉一看,那人身材壮硕高大,年纪已经不小,看上去有五十上下,但全身洋溢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场,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非凡之人。
“圣父!”
刘浩恭恭敬敬地向那人行了个礼,然后回头对着赵廉说道:“赵台长,这位就是圣父了,现在,我和郭市长……都听从他老人家的调遣!”
赵廉愣住了,刘浩是郭青田手下头号悍将,这一点他是心知肚明的,现在他竟说他自己和郭青田都听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调遣?
要知道他们一个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另一个更是贵为一市之长,这个什么“圣父”,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指挥得动这样的两位高官?
“圣父”此时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廉,半晌才开口说道:“我们以前见过面的。”
赵廉吃了一惊,忙抬头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一会之后,记忆里的一些画面渐渐地清晰了起来!“你……你是……”
“圣父”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姓沈,沈天广!”
听到这个名字,赵廉记忆里头模糊的部分顿时就全部清晰了起来,他记起来了,就在不久以前,他应邀出席“仁昌集团”周年庆典的某个活动的时候,还见过眼前的这个男人,记得当时介绍他是“仁昌集团”老总高娜的男朋友……
怎么这时却变成了这个什么“圣父”了?
见赵廉脸上的神情不对,刘浩轻咳一声,说道:“赵台长,今天请你过来,既是郭市长的意思,更是圣父的意思……我们就想问你一句,你现在到底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赵廉低声地问道。
“这还要我明说吗?”
刘浩冷笑了一声:“直说吧,你现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我想杨书记那边,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吧?杨官清那人的性格,我想你比我们还要清楚才对!”
赵廉打了个寒战,不自觉地又想起了那一记恶狠狠的耳光。
“现在那些视频在我们手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赵台长,不用我来提醒你吧?”
“你们……打算干什么?”
“干什么?这个现在还用不着你来操心,总之有圣父在,这些视频……足够要杨官清那些人的脑袋了!”
赵廉不由自主地向着沈天广看去,只见此刻他嘴里念念有词,双目半开半闭,偶尔睁开时,那目光里竟闪出几缕妖异的绿光,看得赵廉是心惊胆战的。
“你……”沈天广这时候缓缓地开口了:“愿意投入我的门下么……”
赵廉惊恐地看着沈天广,这时候他眼睛里面的绿光大盛,几乎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长剑,直直地穿入到了他的内心!
“我……我……”赵廉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双膝猛然间一软,一个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沈天广的面前。
“很好……很好……”沈天广粗大的手掌缓缓地移到了赵廉的脖子上,赵廉惊恐地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乞怜的神情。
可是沈天广的手掌丝毫也没有犹豫,猛然在赵廉的喉咙上一握,赵廉“噢”的一声,条件反射地张开了嘴巴,这时候他只觉得喉头一冷,一个冰冷的小玩意已经溜进了他的嘴里,沈天广的手指只在他喉咙上一点,那东西已经顺着咽喉,一下便被吞了进去!
“很好,很好……”沈天广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进我门中,听我号令!”
赵廉只觉得他的话语好像是来自于天际,变得那么的缥缈,就像是神的话语一般,让人一听就不得不遵从,不得不顺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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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月萍解下汗湿了的头巾,从跑步机上走了下来,对刚走进家门的丈夫老丁说道。
这台跑步机是她两个月前新购置的,自从买回家之后,她每天晚上都要在这台机器上跑足四十分钟,坚持了一个多月,她自觉自己的身材比之前要苗条了,体力和精力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老丁将车钥匙扔在一边的茶几上,说:“哦,我回来洗个澡,待会还要再回学校去,晚上要出车……哦,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最近什么事儿这么忙啊,看你,在家都呆不上几小时的。”
王月萍跟老丁毕竟多年夫妻,尽管她现在已经深深地迷恋上了任江海,但是对老丁依然有着这种夫妻间的关怀。
老丁微微笑了笑,没有答话。
王月萍似乎也习惯了他这种反应,没有接着追问,只是说:“你去洗吧,我把干净衣服给你准备好,放在外边。”
老丁答应一声,走进了浴室。
老丁很快就洗完了澡,出来一边把衣服穿上,一边对王月萍说道:“今晚我就不回来了,晚上有欧冠半决赛,我在小何家里看。”
“你最近看球的瘾怎么这么大?”
听到老丁今晚又不回家,王月萍心头不由得一喜,好些天没遇到任江海了,这两天她正有些憋得难受。
但嘴上却不得不说道:“以前你很少在外头看通宵的啊。”
“看球嘛,总得一班朋友一起才看得过瘾,以前一个人看,没啥意思。”
老丁说话间已经穿好了衣服,“行了,你也不要太晚睡了。”
说完他正了正腰带,就转身开门走了。
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王月萍叹了口气。
自从她升职了之后,本来在家的时间就少了许多,而老丁这些天又常常外外面跑,夫妻俩有时候好几天都碰不着一面,说起来他们夫妻两个,不仅已经很久没有做爱了,就连夫妻间该有的正常交流,也已经少了许多。
但是在此刻,王月萍却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情,毕竟现在除了丈夫之外,他已经有了另外一个能够带给她安慰和满足的男人……
在窗边看着丈夫的车子已经远远离开的他们所住的小区之后,王月萍快速地走到房间里面,从外衣的暗袋里取出了一个连老丁都没见过的手机。
任江海刚从皇宫酒店走出来,刚上了车,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王月萍打来的,他接通电话,就听见王月萍的声音传来了过来:“江海,你现在在哪!”
“在外面呢,刚吃完饭。”任江海说道:“萍姐,找我有啥事啊?”
“没……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任江海微微一笑,他太清楚王月萍这话是什么意思了,想想最近的确是有些冷落了这个自己煞费苦心才搞到手的美女教授了,就说道:“这不一整天都在忙嘛!萍姐,你现在在哪啊?要不要我再去接你啊?”
任江海用暧昧的口吻说道。
“我啊……现在在家呢!你要过来吗?”电话里面,王月萍的声音有点低,但是其中那种期待的味道,甜腻得就像要化开来一样。
任江海一听,就知道王月萍肯定是独自在家,于是哈哈一笑,说:“那是当然!你等着,我这就过来!”
说完他挂了电话,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飞快地向前冲了出去。
给任江海打完电话,王月萍先从衣柜的最深处拿出一套性感内衣,然后走进化妆间,精心地打扮起来。
半个多小时之后,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王月萍忙找了件长长的睡袍披上,捆上腰带,然后快步走过去,通过猫眼,她看清了门外的来人正是任江海,忙迅速打开了门。
任江海双手插着裤袋,笑笑站在门口,王月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头伸到外面四下里看了下,说:“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于是任江海跺步进了屋里,王月萍赶紧把门关上,回过头来,没好气地看着他:“你还知道来找我啊?”
“怎么啦?我这不一接到你电话就马上过来了嘛……宝贝,我这不是忙嘛!”
说着他搂住了王月萍的腰。
王月萍白了他一眼,把那张刚经过精心装扮的脸伸到他面前,轻声骂道:“你啊!就是没良心!这几天没你的消息,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看着眼前这个艳丽老女人的媚态,任江海一阵激动,把她一把搂进怀里,嘴唇急切地在她脸上找她的双唇。
王月萍马上就用她涂着鲜艳口红的湿润的红唇迎向任江海。两人热吻着,王月萍引导着任江海的手,让他解开自己睡袍上的捆带。
随着性感美妇身上的睡袍滑落在地上,任江海仔细一看,不禁马上吞了口唾沫,只见这时王月萍里面穿着的一套黑色的连体情趣内衣,一条布条横过双乳的上方,然后往下,两边都只遮住半边乳房,将将能够包住乳头,接着一路向下,在两腿中间的私密部位合为一体,穿过胯下,在背后巧妙地扣紧,全部是镂空的设计,美妇的乳头和两腿之间骚屄洞口都隐约可见。
不仅如此,在她的下身,还穿着一条同样是透明设计的黑色丝袜,直到大腿根部五公分的设计,更绝的是脚上仅还穿着黑色的高跟鞋,全身透明的黑色装扮,在王月萍雪白肌肤的衬托下,那种迷人的风韵真是令人心跳加速。
熟美妇人的这身性感装扮,实在太刺激任江海的欲望了,只见他忍不住又是一吞口水,张口结舌地说道:“姐……你这打扮……真是……”说着一手握住王月萍柔软的奶子,捏了几下,把那透明的布条拨到一旁,露出里头包着的褐色奶头,一张口吸了起来。
王月萍搂着任江海,脸上带着怜爱的微笑,看着比自己年轻了快要二十岁的小情人对自己这样痴迷的神情,她也不禁对自己的魅力十分地满意。
这时她麻利地解开任江海上衣的扣子,顺手脱了下来,然后又伸手在皮带上摆弄了几下,松开了男人的裤子,然后向下一拉,让西裤垂落在地上。
经过任江海多次开发的熟女教授,这时候在男人的面前已经是完全地主动了。
任江海扭扭脚,把自己的西裤给踢开,王月萍接着就从他的内裤里掏出那条硬邦邦的鸡巴,前后撸动了几下,红着脸问道:“都这么硬了啊?我问你,我今天好看不?”
没等任江海回答,王月萍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开男人的身体,然后自己后退半步,背靠着门口的墙壁,两腿先岔开站好,然后缓缓地抬起右腿,用她早年曾经练过一阵子舞蹈时学会的动作,用脚上的高跟鞋轻轻地挑逗着任江海的肉棒,同时刚才撸动鸡巴的那只手则是伸到唇边,轻轻地舔着手指。
“我肏……”任江海轻呼一声,几个月前还冰清玉洁的熟女教授,在自己不断的开发之下,此刻竟变得如此媚态百出!
“姐,你这……都是哪儿学的啊?”
手忙脚乱地蹬踢掉鞋子和缠在脚上的内裤,他一边压了上去,一手捞起王月萍抬起的右腿就挂在腰上,另一只手拨开她屄洞口那方小小的布条,趁势向前一挺,龟头已经顶进了两片阴唇之间的位置,接着他稍稍托高美妇的屁股,这时两人默契地将身体向对方一靠,任江海的鸡巴顿时毫无阻碍地插进了王月萍的深处,两人就这样站在墙边,激情的肏弄了起来。
王月萍闷哼了一声,上齿紧紧咬住下唇,用双臂勾住任江海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向前压去。
任江海忙扶着她的腰,身体向上一扛,然后屁股开始扭动,鸡巴一下一下地前后抽送着。
“萍姐……爽啊,真他妈……爽……屄洞好紧,来,使劲,来!”
王月萍被任江海这样插了几下,快感就像野马一样,在她的全身奔腾着,她的情欲之火燃烧着,整个头靠在任江海的肩膀上,嘴里粗重地喘息着。
“江海……使劲……我……啊……不行了……姐爱死你了……啊……舒服的……爱我……我要你……爱我……”王月萍的阴道此时就像火烧一般的炽热,里面的骚水大量地分泌着,滋润着两人剧烈摩擦的性器官。
任江海憋着气,鸡巴抽插的速度不仅越来越快,而且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硕大的龟头刮在熟女教授阴道里的肉壁上,混合着粘稠的骚水,发出一阵阵“噗哧噗哧”的淫靡声响,每次他一使劲,龟头就能一肏到底,直达熟女教授的阴道的尽头,死命地顶在子宫口上,这使得王月萍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接连不断。
“快点……快点……啊……哎哟……肏……进去……哎哟……我……我这就出来了……我快来了……”王月萍嘶吼着,多日没有让任江海玩过,她阴道里的骚水分泌得异常的旺盛,阴道壁上的嫩肉紧紧地扣住任江海的鸡巴,全身都像是打摆子一样地哆嗦着,环在任江海脖子上的手这时已经滑动到了他的背上,手指用力地抠着他背上的肌肉,而立在地上的那条单腿几乎要弯曲了下去,整个人都几乎站不稳了。
任江海见这种情况,先暂时停止了动作,鸡巴死死地顶在王月萍的花芯上,享受着阴精洗刷龟头的快感,这时美教授阴道的收缩变得更加地强烈,龟头感觉就像是被什么吸吮,舒服极了。
激情地释放完自己的高潮,全身又麻又软的王月萍大口喘着粗气,身子缓缓地向下滑落。
任江海抽出鸡巴,扶着她的身子,说道:“姐,我扶你进房间吧?”
王月萍无力的点了点头,嘴里依旧喘息不定。
任江海一把抱起她无力的身躯,抬起来就向房间走去,走进去那间她和老丁两人的卧室之后,任江海缓缓地将熟女教授放在床上。
“真棒……”躺在床上的王月萍伸手轻抚着任江海胸前强健的胸肌,喃喃地说道。“江海……我……我爱死你了。”
任江海淡淡一笑,俯身吻了一下王月萍,说:“真的?”说着他指了指自己高跷着的鸡巴,说:“姐,你刚才是舒坦了,我这可还硬着呢?”
王月萍妩媚地一笑,说:“来啊,反正今晚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就随便你处置了……只要你爱我,我……肯定让你舒服!”
“那可是你说的啊,姐。”
任江海说着,扶起王月萍,让她坐在床上,然后解开她配合内衣的扣子,顿时王月萍身上的连体内衣就松了下来,任江海慢慢地将那内衣从她身上剥落,不过依旧留着那对黑色丝袜跟高跟鞋没有脱掉。
再次让美妇人躺在床上,任江海跪爬到她两腿中间,看了眼前王月萍和老丁两人的结婚照一眼,微微一笑,把女教授的两条丝袜美腿分开抬高,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扶着硬硬的鸡巴,顶在她不断张合的阴唇上,说:“姐,那我可就来了啊?是不是真的任我处置啊?”
王月萍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说:“嗯……随便你吧……哎哟……你慢点……”她一句话没说完,任江海已经屁股往下一沉,龟头顺滑无比地肏到了她的屄洞里。
王月萍还没反应过来,任江海已经飞速地抽送了十多下,让鸡巴上沾满了骚水,然后抽出上,伸手让她翻过来,屈起身子跪在床上。
王月萍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忙双膝跪在床上,然后手撑住床,屁股尽量地抬高、放松。
任江海用手分开她两片雪白的臀肉,然后在上面涂了些口水,龟头对准黑黑的屁眼,深吸了口气,然后直接肏了进去。
“啊……!噢!”
王月萍惨叫了一声,肛门口传来的撕裂感一时间痛彻心扉,不过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有过多次肛交的经验,知道如何去适应这最初的不适感,随着鸡巴的深入,她的屁股不停地扭动着,肛道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任江海的大肉棒。
“萍姐,爽不?过瘾不?”任江海双手环到她的胸前,用手指揉捏着她的奶头,说道:“有阵子没玩你的小菊花了,真紧!”
“你……死人……嗯……姐让你……玩死了啊……啊……”
“哪有那么容易死的。”任江海笑说,“姐,里头挺干净的嘛!知道我要来,处理过?”
王月萍无暇去回答他的问题了,头高高地抬着,眼睛翻白,嘴里嘶吼着一些不明意义的话语。
任江海一边缓缓抽插着王月萍的屁眼,一边伸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连续打开几个之后,他笑了笑,从中间一个抽屉里面淘出一个长长的塑料盒子,从里头取出一根黄色的电动按摩棒,打开开关,带着硕大颗粒的棒身顿时就扭动了起来。
“我靠!”任江海笑着说道:“姐,看来老丁他没能满足你啊,还藏着这么大一根东西。”
“还不是……是你这坏蛋……给我的……”王月萍这时双眉紧蹙,说道。
任江海一笑,先把自己的鸡巴退了出来,然后将按摩棒一点一点慢慢插到王月萍的肛门上。
王月萍嗯了一声,继续扭动着屁股,任江海马上转到她的面前,背靠在床上,鸡巴伸到她的眼前。
熟美的女教授这时丝毫也不顾这男人的鸡巴上还沾着自己屁眼里的污垢,香舌一伸,就将鸡巴含进了嘴里,然后眯起眼睛,不停地吮吸着。
“唔……”任江海舒服地哼了一声,看着美妇人狗一般地舔着自己的鸡巴,而屁眼上那条按摩棒扭动着,就像是她的尾巴,心里别提多爽了。
等王月萍把鸡巴舔干净之后,任江海站了起来,然后将王月萍抱了起来,双手撑住她的腿,让她双腿缠在自己腰上,然后腰臀向前一送,阴茎再次一插到底,送进美妇人的阴道里头。
“喔!”
这一次王月萍低吟了一声,两条秀美的眉毛结成一个疙瘩,屁眼里的按摩棒依旧在转动着,而阴道里的大鸡吧抽插越来越高,她很快就再次达到了高潮。
全身最敏感的两个洞穴同时受到剧烈的刺激,这种快感使得她的大脑就像被海浪冲刷过一般,很快就变得没有丝毫的意识。
她只能尽量将两条大腿大大地分开,但是任江海插在她体内的鸡巴似乎永无休止似的,带动着她屄道里头的骚水不停地涌出。
“死了……肏死我了……啊……啊……让我死吧……”王月萍高高地将头昂起,瞪大了眼睛望着上方的天花板,这一次的高潮持续得如此之久,使得她的全身似乎散架了一般。
任江海感受到王月萍阴道里喷出的那一股股粘稠的骚水,头脑也陷入了狂热中,他知道自己也差不多了,于是死命又顶了几下,一下拔出她屁眼上的按摩棒扔到一旁,然后放下王月萍,然后坐在床上,接着自己站着,将鸡巴伸到王月萍眼前。
王月萍马上用手握住他的鸡巴,大力地套弄着,同时嘴唇含住龟头,舌头不断地在马眼上少来少去,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揉捏着他的阴囊。
终于,在王月萍强而有力的套动下,任江海吼叫了一声,把鸡巴从她嘴里抽了出来,自己用手不停地撸动,接着马眼对准王月萍的两眼之间,精关一松,一股粘稠的乳白精液喷洒而出,浇灌在熟女教授绝美的脸庞上……
就在两人在床上相拥着粗重喘息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股淡淡的白色轻烟,从房间门的缝隙间飘了进来,这股烟雾毫无异味,因此还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两人一点也没有察觉,在拥吻了一阵之后,双双沉沉地睡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