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静无声,披侬忽高忽低的鼾声格外刺耳。楚芸闭着眼睛缩在他怀里假寐。折腾了一夜,他终于也支持不住进入了梦乡。可楚芸不敢睡,拼命地支撑着沉重的眼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可不想一不小心白白错过。那将是一生的悔恨。
根据前几天的经验,披侬真正睡眠的时间很短。即使鼾声如雷,他也会在天亮的时候不用任何提醒自行醒来,洗澡穿衣,赶回军营。前几天,他都是在楚芸迷迷糊糊中悄然离开的,可今天,楚芸不敢掉以轻心,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等待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刻。
楚芸已经留心过了,每天早上,从他离开被窝,进浴室洗澡,到他收拾完毕,回卧室穿好衣服离开,时间大概是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他基本不会理会自己,有时在离开时会把手伸进被窝来摸摸自己。他一离开屋子,龙坤的人马上就会进来给自己戴上手铐,并拽出被窝弄到浴室去清洗身体。
这半个小时是她唯一的机会。她要在这半个小时中结束一切。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计划是否现实,半个小时是否足够让自己流出够多的血,以致于无可救药。她只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千辛万苦出卖色相和尊严换来的机会。她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偎着楚芸光溜溜身子的那个硬邦邦热乎乎的身体微微一动,楚芸的心头也跟着悄悄一动,接着就砰砰地猛跳起来了。这是一个信号,每天的早上都是这样开始的。楚芸身子一动不动,但全神贯注,伺机而动。
果然,披侬的鼾声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一只热乎乎的大手在楚芸光溜溜的屁股上轻轻地抚摸了两下,那像坐小山一样的身体轻轻移动,仍然塞在楚芸下身的半软缩的肉棒悄悄地抽了出来。
楚芸屏住呼吸,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情,等待着那一步步走近的性命攸关的时刻。
那硬邦邦的身体慢慢离开了她细腻的肌肤,抚在她屁股上的大手悄悄滑了下来,顺着两条肥嫩的大腿中间的缝隙缓缓插了进去,按在她粘湿的花蕊上轻轻地抚弄了两下。
楚芸心跳的利害,她不能再装作毫无知觉了。她含含糊糊地轻哼了一声,默默地夹了夹大腿,把红扑扑的脸蛋向前凑了凑,又贴在了披侬那毛烘烘的胸膛上。
那只粗砺的大手轻轻地从她两条大腿中间抽了出来,在她热乎乎的脸上拍了拍,一掀被子,那个壮硕的身体像只山猫一样轻捷地下了床,从旁边的沙发上捡起了两件衣服,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卫生间里了。
看着卫生间白色的玻璃门无声地关严,楚芸的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一切都会马上结束了。
她悄悄地半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又竖起耳朵听了听,确认除了卫生间里传出的隐隐水声再无其他动静。她猛地掀开被子,倾身到床下,伸手摸向床腿的后面。
突然,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床腿的后面她什么都没有摸到。楚芸一下像傻了一样,她这一夜设想过很多可能性,但就没有想过,这块她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宝贝利器会找不到了。一时间她几乎要崩溃了。
她不甘心地又伸手仔细去摸,忽然敏感的末梢神经感觉到了一丝细小的凉意,她赶紧循迹摸了过去,指尖碰到了一个冷冰冰略带圆弧状的东西。她心头一阵猛跳,赶紧捏住了那片小小的东西。用手指试了试,当感觉到边缘的锋利,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紧紧地捏住那薄薄的玻璃片,好像生怕它会自己溜掉。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楚芸翻过身来,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她看清了手指间那片亮晶晶的玻璃片,这片玻璃有小半个鸡蛋壳那么大,破碎的边缘呈圆弧形,在暗影下闪着锋利的寒光。
最后的时刻到了,楚芸忍住满心的悲戚,伸出自己雪白的皓腕,紧咬朱唇,照着白皙皮肤下面那隐约可见的墨绿色血管割了下去。
一阵钻心的疼痛顺着手臂迅速传遍了全身,楚芸的肩头一震。她看到血了。殷红的血珠出现在雪白的手腕上,一滴、两滴,慢慢拉出了一条细线。
“为什么这么慢?这要多少时间才能流光?我只有半个小时……”楚芸迷迷糊糊地想着。“不要怕疼,马上就都结束了……”她一面默念着一面又咬着牙举起了手指已经沾上了血迹的凶器。
“为什么感觉不到切割的疼痛?为什么割不下去?”楚芸快要哭了,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飞逝,她却在这里白白地耽误宝贵的时间。她捏着玻璃片的右手再次用力割下去,手腕却纹丝不动,接着就是一阵酸痛。
她定睛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她的右腕被一只青筋暴露的大手紧紧攥着,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是被披侬发现了吗?可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哗哗响着啊!”她惊恐地抬眼望去,顿时魂飞魄散、身子一下就软了。攥住她手腕的竟然是龙坤,他横眉立目,凶神恶煞般地瞪着自己。他的身后,还站着阿巽和另外两个彪形大汉。
当啷一声,楚芸手里的玻璃片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她脆弱的心也跟着碎了。
龙坤向上一提,楚芸惊呼一声,白嫩嫩的身子被拽出了被窝,玉体横陈,蜷缩在大床之上。龙坤一手掰开楚芸的右腕,拧到她自己的身后。他身后的阿巽一步窜到跟前,抓住她血淋淋的左腕,将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准备好的药棉按了上去。
大团的药棉迅速被湮红了。龙坤朝那两个壮汉摆摆头,两人不声不响地扑了上来,抖开手里的约束带,套住楚芸光裸的双臂,迅速收紧。楚芸下意识地扭动身体,上肢却已动弹不得了。
龙坤朝着阿巽大叫:“快看看,要不要紧。赶紧给她止血,不能让她死掉!”
阿巽把楚芸血糊糊的左腕交给一个大汉,自己打开扔在床边的大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药包撕开,拿出散发着酒精气味的干净湿药棉,掰开楚芸的手腕,细心地擦拭起来。
楚芸气喘吁吁地蜷缩在床上,双臂被紧紧捆住,又被龙坤的大手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她一边踢腾着双腿一边绝望地哭叫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吧……求求你们……”
阿巽快速地清理了创面,认真观察了一下,朝龙坤递了个眼色,伸出大拇指晃了晃,熟练地给楚芸的手腕上敷了药,用纱布仔仔细细地包扎了起来。
龙坤探寻地看看阿巽,阿巽淡淡地一笑,朝他微微点头。龙坤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幅闪亮的手铐,抓过楚芸受伤的手腕,咔地铐上,又抓起被他压在膝盖下面的另外一只手腕,熟练地铐在了一起。
龙坤把铐住双手的楚芸赤条条的身子翻了过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小婊子,和老子玩花样!老子花大价钱把你买下来,拿你当祖宗供着,好吃好喝还找男人来陪你睡觉,你居然寻死害老子!”
楚芸扭脸躲开了他的大手,疯了一样哭着叫道:“野兽……你们这些……没人性的野兽……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们卑鄙…你们是刽子手……你们还我孩子……让我死吧……呜呜……”
听到楚芸歇斯底里般的哭叫,龙坤居然笑了。他和阿巽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色,诡异地嘿嘿笑着说:“奶奶的,我还以为因为什么寻死觅活,原来就为你肚子里那个小杂种……”
楚芸心如刀割。龙坤那满不在乎甚至得意洋洋的表情已经坐实了她的判断,自己肚子里的宝宝真的是被他们害死了:“野兽…呜呜…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你们把他害死了……呜呜……你们还我孩子……”
龙坤大手一伸,狠狠叉住楚芸的下巴,把她的脑袋死死按在床上,嬉皮笑脸地对她说:“你说什么?还你孩子?”
说着另外一只手按住楚芸白花花的肚皮来回摩挲着,阴阳怪气地说:“哭什么嘛?不就是一个小崽子嘛,老子还给你了。你他妈还哭什么啊!”
楚芸的哭叫戛然而止。她抽泣着瞪着哭红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龙坤那张阴阳怪气的脸,脑子里是一团浆糊:“他说什么?把孩子还给我了?他承认把我的孩子夺走了。为什么又说还给我了?”
突然,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楚芸的心中油然而生:“他为什么摸我的肚子?他是要暗示什么?天啊,不会是……”
楚芸的脑子一下子懵了。自己确认怀孕也不过十来天时间,怀孕迹象消失也就是最近一周的事情。这些天既没有来月事也没有其他异常状况,孩子怎么会突然又回倒了自己的肚子里。可是,这几天那无穷无尽的苟合交媾,无边无际的精液海洋……天啊,难道说……楚芸越想心里竟越没有底了。
“不可能,你胡说!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让我去死吧!”楚芸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她怀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哭叫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洗个澡你们就在外面闹的天翻地覆……”披侬从卫生间开门出来。他一出浴室就听见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只穿了内裤就跑了出来。
当他看到楚芸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双手背铐被龙坤按在床上,差点发火。可他马上注意到床单上那扎眼的斑斑血迹。他一边捡起一件衣服穿上,一边狐疑地问龙坤:“龙哥,出什么事了?阿芸又不听话了?”
龙坤嘿嘿一笑道:“恭喜老弟,你又要当爹了。”
披侬一怔,看看楚芸袒露的雪白肚皮,又看看龙坤那诡异的表情,满腹怀疑地说:“你是说…阿芸…有了?是我的?”
龙坤哈哈大笑:“聪明!老弟大喜哦!你可真是艳福齐天啊。枫奴肚子里有你一个,现在芸奴肚子里又有你一个。你可以去找西万家领大奖去了,哈哈……”
楚芸的脑子里轰地响成一片。龙坤的话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他说的枫奴一定是指蔓枫吧……他叫我芸奴……他什么都知道……他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这个家伙的,还说蔓枫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这是早就做好了套骗我来钻,我还以为……”
楚芸简直悔恨的肠子都青了。她不相信,不相信短短几天自己肚子里就怀上了这个家伙的孽种,可看龙坤那得意洋洋的神情……这难道都是真的。这回她彻底崩溃了,哇地一声哭的天昏地暗,浑身发抖。
龙坤看着楚芸哭的死去活来的样子,恶狠狠地皱了皱眉头,朝站在一边的阿巽使了个眼色。然后拍拍披侬的肩膀道:“老弟别担心,芸奴一时想不开,没什么大事。我带她回去好好调理调理,过几天再让你们夫妻团圆,保证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披侬看看几乎哭死过去的楚芸,又看看龙坤若无其事的表情,二话不说,点点头,拿起自己的衣服,消失在了门外。
龙坤一摆手,阿巽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塑料瓶。他一手揽住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楚芸的头,扶起她的上身,一手熟练地打开瓶盖,把敞开的瓶口放在楚芸的鼻子下面,嘴里喃喃道:“阿芸不哭,阿芸不哭哦,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楚芸仍不管不顾地哭着,大口地抽泣着,渐渐的,哭声越来越低,抽泣越来越浅,片刻之间,她脖子一软,无声地软在了阿巽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