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眼睛眯了起来,问道:“你是陆绅?”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陆绅。”那个人的声音嘶哑,如同电锯割开铁板发出的噪音,想是故意装出来的。
我苦笑道:“原来你就是陆绅,倒也有两下子,设圈套挺厉害的,怪不得那么多人谈你色变,我早该想到是你了,否则有谁能设计如此厉害的圈套呢?”
“也好,让你死得明白点,这次铁头出了五百万赏钱,我也准备干了这票就收手了。”陆绅说道。
陆绅的声音听在耳朵真他妈的刺耳,也许是他的真实声音吧,我如此想。
“那我奉劝你一句,现在就收手离开吧,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要不然你拿到钱了也没福享受!”我郑重其事地说道。
陆绅冷冷地说道:“靠,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会给你一个全尸,让你没有痛苦地离开,否则你身上也会留下三个血窟窿的!”
若不是时速一百迈的碰撞,我也不会狼狈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这个内伤,什么三孔杀手,再多一倍的六孔杀手我也早就搞定了。
听了陆绅的话,我突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淡淡的仿佛他说的只是一句笑话,我笑道:“是吗?那我真想看看你三孔杀手怎么在我身上留下三个窟窿。”这个时候的我在欢喜禅真气的运转下,内伤早已好了七八成了。
陆绅拔出一把金光闪烁的匕首,刃口开出一道很深的血槽,一边是锋利的刀刃,一边是锯齿,而且这把匕首比一般的匕首要长些,又比一般短剑要短一些,显得相当特别,握在他手里极为吓人,他冷冷说道:“是时候给你戳三个透明的血窟窿了!”
我右手高举过头,左手下摆护身,左脚虚点,亮了一个奇怪的招式,傲然地说道:“今天我会让三个血窟窿在你身上出现,而且还会把你送给员警。”
陆绅趁我说话的时候已经和身扑上,身法快如闪电,手中的匕首闪电般刺下,刀尖微微颤动,根本辨不清要刺向何处,狞笑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你伤成这样还能撑多久?你死定了!”
我忽然闪电般挥出一拳,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击出,攻向陆绅的左胁,同时急步倒退,已经完全收起蔑视之心,这家伙的速度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刚才的一刀根本没看清楚就落了下来,若是反应稍微慢点就被他刺中了。
陆绅不愧是南韶第一杀手,攻击形同暴风骤雨,又如天风海雨,又快又狠,刀法密集,上身灵动有若猿猴,下盘稳当堪比磐石,招大力沉,去势疾快,基本上找不到破绽在哪里。打架拿短刀的人,一般来说性格有潜在的冒险因素,又或者是对自身实力具有极大的自信,这正是武家所说的:“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陆绅似乎两者兼备。
陆绅又是一刀当着我的面门划来,这招若是落实了,脑袋起码得分成上下两半,至少脸蛋也会分成两半。我情急之下后仰,铁板桥般后弯倒,突然觉得脑门一凉,看见几缕头发飘起,看来刀也是锋利无匹的好刀,足可吹毛断发,利可断金。
自从和张敏合体之后,吸收了她大量的元阴之力,我的欢喜禅功已经突破第四重了,举手投足都已经有了大家风范,功力更是突飞猛进,本以为在南韶就唯我独尊了,可是此刻竟然被一个通缉犯逼到如此地步,我感觉尊严受到挑战,大为生气,更是把我心底的怒火也点燃了。
我腰身继续后仰,在两腿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突然伸出右手向后撑地,右脚在这个时候闪电般地向上踢起,朝他持刀的手腕踢去。如果踢中,陆绅的右手就废了。他也知道厉害,急忙缩手急退,放弃了对我的进一步攻击。
陆绅稍退就进,挥舞着怪异的匕首又向我攻来,招招不离要害,只要被他刺中一下就完蛋了,根本不用什么三孔。我呢,凭藉超凡入圣的打架功力,我左闪右躲,避开他的锋头,不时地攻其不备的地方,总体来说,我这个时候是落入下风的。
说起来慢,其实打的时候你来我往,迅捷异常,从开打的那一刻起,前后交手不过十几二十秒而已,陆绅反手抓着匕首,狠狠地朝我腰部刺了过来,我大吼一声:“操!”向后来了个旱地拔葱,纵跃之间堪堪避过陆绅的新一波攻击。
如果没有吸收到张敏的元阴之力,没有突破欢喜禅功的第四重,我想今晚肯定就得被戳上三个窟窿了。
我躲开几次对要害的攻击,支撑超过一分钟,终于抓住机会,身子有若灵猴一般,从陆绅的左边闪过,然后猛然一拳捣中陆绅的左腋窝。这拳憋积已久,含怒而发,十成十的力道,隐约可听到擦破空气的爆响,拳劲到处,腋毛纷飞,隐约还听到了肌肉与肌肉摩擦的声音。
陆绅半边身子麻痹,差点把肺都吐出来了,挥刀向后翻开,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看着我凶光毕露,突然胸膛一阵急遽起伏,喷出一口鲜血,在空中洒下一片血雾。
陆绅用手一擦嘴角,眼睛冒出野兽一般噬人的凶光,弯腰又朝我冲了过来,匕首在空中不断地变换方位,时而横削,时而竖刺,时而斜拉,就在离我还有一尺来远的时候,他却突然矮身,右脚一划,同时左脚也跟着滑行,然后姿势转换飞快无比,以左脚为支点,右腿飞快地旋转起来,对着我就来了一记扫堂腿,六十年代横行地下拳坛的“铁脚”李铁就是靠着这腿法不知杀了多少对手,若是被他扫中,我的双腿不用说一定废了。
他变招太快,我怎么也料不到他此刻竟然放弃了手中的匕首攻击转而用腿法,危急中我身子一纵,向上飞了起来,半空中一个横移,远远地落在地上,我们两个人又成了远远对峙的状态。
“罢手吧,你今晚是杀不了我的,你走吧,我不会找你的。”看着陆绅,我突然起了惺惺相惜之心,不想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死在我的手里。
“少废话,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陆绅怒吼一声,挥舞着匕首朝着我冲了过来。
才冲到半途,陆绅就觉得一阵暴风袭面而来,那旋转着的风紧紧裹住他的嘴巴,差点让他窒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长腿已经掠去,狠狠扫中他的肩膀,如同流星炸地球似的又狠狠抽打在那颗戴着口罩不知长什么模样的头颅上,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远远超出人体极限,甚至连大水牛也能被踢成牛肉干,即使是机器人也会被踢得粉碎。
一刹那,陆绅居然以为自己穿越时空,被空间压力挤压,他这阵子天天在网路上看穿越小说,以为刚才暴风来临撕开了一个空间口子把他吸了进去。
可是眼前闪过的我的身影却让他意识到根本没有发生穿越这回事,我的身影在空中变得模糊起来,陆绅才意识到这点,就被无可抵挡的巨力击中脸庞,顿时身躯不由自主拔空而起,呈螺旋状高速旋转,猛烈撞击在车厢上,血雨纷飞,牙齿穿空。
陆绅兀自分不出东南西北,我在空中一个横移,身体硬生生地突破重力限制,不可思议地在空中朝陆绅飞扑过去,他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暴雨般急骤的拳头便落在他身上。
“啊!”陆绅的右臂被我一拳击中,骨头断裂,白森森的骨头带着碎肉刺了出来。
“啊!”陆绅又是一声惨叫,左臂骨头断裂,叫声未停,他又马上感觉到两条大腿传来剧痛,两腿也被废了,由于断得太快,他的惨叫声都还没有停下来。
一拳连着一拳,我疯狂地在陆绅身上练拳,使用的是可以破开皮肤、杀伤力极强的正拳,欢喜禅真气随着拳头汹涌澎湃地溢出,狠狠地钻进他的身体,拳头的每一次起落,都带出一道鲜血。
短短十几秒钟,陆绅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嘴巴不停喷出鲜血,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成了一只任我宰割的绵羊,没有一点反抗的力道。
“给你脸不要脸,去死吧!”我捡起陆绅掉在地上的匕首,狠狠地在他胸口刺出三刀,成一个“品”字形,完美的等边三角形。
一辆银灰色的帕萨特轿车从清风大道北面奔了过来,看到与金叶路的岔口处有一辆重型卡车挡住去路,拼命鸣笛,可是车上没有反应,车前灯射去,似乎看到两道人影,旁边还有一辆倾翻的重型摩托车,地面有长长的刮擦痕迹,从清风大道的对面延伸而来,夜风中飘来点点血腥味,似乎出了车祸。
司机等了好几分钟,渐渐不耐烦起来,心想去对面看看再说,如果撞死了人帮忙报个警也算功德一件,不行的话就绕道走算了。钻出外面,冷峭的北风吹得他浑身发抖,紧了紧领口,又见街头冷清,没有任何行人,觉得不太妥当,返身在工具箱找到一把银光闪亮的扳手插进后腰,藉此壮胆,才绕卡车走过去。
“可千万别是什么人在拦路抢劫啊!”司机想着左手拿出手机,按了110三个数字,然后用手指轻轻按住拨号键,准备一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即逃跑并报警,很遗憾并没有看到特别奇怪的事情。
一个穿着一件破烂衣服的男人蹲坐在地上吸烟,衣服上面还有好多血迹,右臂露在衣服外面,还在滴着血,地面上有一滩血已经开始结硬,除此之外再没其他人。
司机依然将手伸到背后抓紧扳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你受伤了吗?需要我报警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男人正是我,丢掉烟头,擦去鼻血,对着他伸出一只手,突然咧嘴说道:“不需要报警,天气太冷,我想借你一件衣服穿穿可以吗?”
司机从背后拿出扳手,后退了一步说道:“我只是路过而已,没什么钱,你可以去找别人。”
我转身从轮胎之下捡起手枪,司机眼睛睁大了,只见那把手枪一晃一晃,枪口有意无意对着自己,虽然不好判断是真是假,有子弹没子弹,终究还是不敢冒这个险,吓得声音都颤抖了,连声说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就一件衣服嘛!我给你就是了。”于是丢开扳手,立即脱下羽绒外套抛了过去。
我把已经破了的衣服脱下,接过他的羽绒服穿上,拉好拉链,笑道:“妈的!这鬼天气真不适合户外活动,谢谢你了。”
“不谢、不谢。”司机早已认定他是坏人,哪敢多话,只能自认倒霉,说着就想离开。
“慢。”我突然开口说道。
“我、我身上没钱。”司机吓得身子抖了一下,尿都差点出来了,以为这个歹徒还要自己的钱,然后说道:“我身上只有三百块,都给你吧。”
“谁要你的钱啊,你帮我打一通电话。”我说道。
“什么号码?”司机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打电话,太简单了。
“110。”
“啊?”司机差点吓傻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不会是有精神病吧?
“让你打就打,就说在清风大道和金叶路交汇处的路上有个叫陆绅的人,谢谢了。”我说道。
司机疑惑地看中我,还是拨了110,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员警。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也走了。”说完我便不再啰嗦,骑上摩托车飞驰而去。
“陆绅在清风大道和金叶路的交界处。”我拨通了欧阳秋水的电话告诉她。
“啊,消息确切吗?”自从欧阳秋水当上员警以来,就一直想抓住这个南韶最大的通缉犯,可是此人作案手法特别高明,有过几次围捕都没有抓到,此刻听到我的报告能不兴奋吗?
“确切,我会骗你吗?我敢吗?我能吗?”我又忍不住开口调笑道。
“谢谢你,那我马上带队去抓。”欧阳秋水自从和我合作后,对我温柔了许多,也容忍了我的调笑。
“那就快点,否则我会因流血过多而死。”说完我就挂掉电话,右臂流血不止,被苟世俦放冷枪伤到,在和陆绅打斗中更是受到极大的冲击,其中有一次被他用掌击中,感觉到一丝丝冷气沿着手臂流向心脉,当时没怎么在意,后来骨骼也受伤了,决定到医院去看看。
在医院将右臂伤口包扎了,还拍了片,骨骼没大问题,肩关节有些损伤,医生说休养一阵子可以恢复,可是我知道右臂没有这么简单,陆绅传过来的那丝冷气不简单。
后来我又要求对胸部做全面检查,那一百迈的时速撞上铁栏杆可不是一般的内伤,虽然有欢喜禅真气的保护,为防万一,我还是对胸部和背部也拍了片子,即使能医,可怕还得自己运气疗伤,才能全好。
我走出诊所,准备离开,这时有人叫住了我,我回头一看,是刚才诊断时站在主任医生旁边的另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这个女医生长得很漂亮,梳着马尾辫,圆圆的脸蛋上有两个梨涡,带着淡淡的微笑,一米六左右的个头,虽然穿着大大的白大褂,还是能看出她的身材很好,胸前鼓鼓的,很高挺浑圆。
“先生,能跟你谈谈吗?”女医生说道。
我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可以,有什么事?”
女医生的话音稍微放低了一些,说道:“你右臂的伤很特殊,可能没那么容易好,我们医院有一个老中医,姓闻,我建议你去找他看看。”
我心里暗暗吃惊,难道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医生,能看出我伤势的来历?我不动声色地问道:“是吗?你是这里的医生吗?怎么刚才你不说呢?”
“不好意思。”女医生歉意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是内科的,刚才正巧到外科这里找王主任,就是刚才帮你看病的那位,我看见你的片子,也听到你的症状,对于你的情况,我也只是猜测,在王主任那里我不方便说。”
其实她还轻轻握住过我的右臂,问我有什么感觉,只是我当时没在意。
“请问你贵姓?那我这伤到底有什么特别?”我依然故作不知的问道。
“我姓闻,你的伤我也说不清楚,你去找中医的闻仲闻老先生。”女医生显得有些神秘,让我不禁起了好奇之心。
我暗想道:“这个女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心,难道她看上我了?哈哈,如果是的话我不会介意的,这个女医生这么漂亮,尤其是那对奶子,好挺啊,要是能摸摸该多好啊。嗯,她姓闻,老中医也姓闻,不会这么快就让我去见未来的老丈人吧?这个女的也太急色了吧,嘿嘿,想不到我黄强竟然还有如此桃花运,哈哈……”
“你笑什么,我在跟你说话呢。”闻医生看着面前这个俊美的男人竟然无缘无故地笑了,笑得那么邪那么淫荡,不禁有些生气了。
眼前这个闻医生,是想隐瞒自己的实力,还是真的说不清楚?
“谢谢你,我会去的。”我说着,礼貌性地向她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
闻医生轻轻握了一下,正想放开,我突然发动一股微弱的欢喜禅真气,真气从掌中迅速传出,沿着她的手臂而上,作势攻击她的心脏要害,几乎同一瞬间,这个闻医生体内立刻生出一股反击之气,非常的淳厚,把我的真气一击而回,同时我们两人握着的手“啪”地弹开了。
“你!”闻医生愤怒地喝了一声,虽然带着口罩,也能看出她的脸因愤怒而胀红,又说道:“原来你是个会家子,看来我不需要为你担心,算我刚才多管闲事。”说完便甩手而去。
我向闻医生追了上去,从她的反击之气看,她的真气很纯正淳厚,应该是正派之气,不是陆绅那一路的阴邪之气,而且从她刚才的反击看,她适可而止,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我相信她没有恶意,看来她可能以为我懵懵懂懂受了内家真气之伤而不知,担心我拖延下去会伤及性命,她对我的提醒完全是出于好意。
“对不起,闻医生,我是有点担心,不知道你的底细,所以……”我道歉道。
“你不用对不起,你的伤自己可以解决,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也不用担心,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内科医生,对你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闻医生说完没再理会我,径自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后悔自己的多疑,但主要也是仲裁委员会那群家伙太强大了,我怕她也是那伙人搞来的,那群家伙简直是阴魂不散,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