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顾翌淮与顾暖心一起进来,顾父顿时黑了脸色,但未免旁人觉察还是僵着脸笑呵何的待客。
倒是有不少人注意到顾暖心脖子,上多出来的那条坠子。在灯光下微微的闪着蓝光,看起来低调却不失高雅。
有识货的心里头--惊,前阵子倒是听说有个英国人从国外带来一条蓝宝石项链,原本是英国女皇最喜欢的一条项链,之后赏赐给了某位公爵,而这位公爵在几年前破产,顶链也由此流落民间。
此前曾有消息说这条项链会在上海的拍卖行展出拍卖,可是不久后又没了消息,似乎被人捷足先登买下了这条项链。
如今倒是到了顾小姐的手上,不知道是那位来客这么有心,竟送出如此大手笔的礼物,看样子为讨佳人芳心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要知道要想拿下这条项链,光有钱那是远远不够的,必然在上海有足够的权势,才可能让那个英国人提前把项链卖给他。
一时间满厅的来客都有些静默,原本打算诊此机,会与顾家结亲的都有些心虑起来。
这条项链恐怕这厅里没几个人能拿得出来,还如何比得过这位送礼的。
便因着顾翌淮送的一条项链,满厅的宾客有大半都打了退堂鼓,剩下的基本都是不明所以的,但听旁人一解释也是乍舌不已,哪里还敢上前与顾暖心搭话。
倒是顾父摸不着头脑,原本他看上的几个后生突然就窘迫起来,与他说话都是躲躲闪闪,没多久便告辞离去了…
“哥哥你一回来我觉得清静了好多。”
顾暖心倒是不知道缘故,只觉得顾翌淮回来之后自己突然清净了起来,也没有哪位男士再凑上来与她搭话了。
“阿暖是在遗憾吗?”顾翌淮瞥了她一眼,话里警告的意味分外明显。
顾暖心冲他调皮一笑,拉着他的手进了舞池:“既然没有旁人陪我了,那哥哥便陪我跳支舞吧。”
徐致深进来的时候发现大厅里的人少了许多,顾暖心正与顾翌淮在舞池里跳舞,亦如上次在徐家舞会,两人身影契合,配合默契娴熟。
“父亲,为什么人少了这么多?”他有些奇怪,方才熙熙攘攘的许多青年,转眼不知道哪去了。
顾父叹了口气,指了指舞池里的顾暖心:“你看顾家小姐脖子上的坠子,不知道是哪家公子送的,那物可是价比千金,旁人看了如何不知难而退啊。”
徐致深眼睛闪了闪,转头看向舞池里的那对兄妹。
他原本是不相信柳微然的话的,可仔细琢磨顾家兄妹的感情真的好的异乎寻常,难怪容易让人误会…
最近上海的一些花边小报上忽然登了几篇匪夷所思的文章,作者是匿名投稿的,文章的内容却是让人大跌眼睛。
文中称顾翌淮与其胞妹有染。要知道顾翌淮可是一向与花边新闻不沾边的,如今新闻一出竟是如此劲爆,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无论哪个时期的人素来都爱八卦,尤其是顾翌淮这种一直身处高位且平日里又都是一副自持禁欲的模样,他的花边新闻自然惹得外边的人津津乐道。
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一些传言,说这顾家的小姐平日里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实际觊觎自己大哥许久了,趁着顾翌淮醉酒不顾人伦廉耻主动献身,才勾的顾翌淮与自己胞妹有染。
这些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时还流出几个故事,称有人曾在上海影院见过两人,那顾小姐连下个台阶都要她哥哥抱。
讲故事的一说到这就“啧啧啧”的感叹几声,一脸鄙夷的笑道:“原来这大家千金勾起人来那也是一套一套的,比窑子里的姐儿还要厉害几分,连自己的大哥都不放过。”
这些报纸流言都是从小街小巷、酒肆窑子里开始的,初时倒是没太惹人注意,但时间一长竟发酵得愈发厉害,连一些大点的报社都开始报道。
一时间顾暖心在上海的名声跌入谷底,一提到顾家大小姐都是一片嘘声,罔顾人伦,不知廉耻成了外人形容顾暖心用的最多的词。
过了几天,各大报纸上关于顾翌淮与顾暖心的文章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外头的流言却没有因此停歇,反倒是越发肯定了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然如何要把文章撤掉?
顾暖心这阵子学校也没法去了,整天待在家里。顾父也得了消息,真是又痛又恨,他就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两人总有一天要出事!
顾暖心将手里的报纸翻来覆去的看,“哗啦哗啦”的声音惹得一旁正低头看文件的顾翌淮忍不住抬眼看她。
“为什么这个作者最近更新这么慢?”顾暖心皱着眉头扁着嘴向他抱怨道,“我都翻遍了,今天的故事还是没看到…”
顾翌淮捏了捏她皱起的小鼻子,将人抱到身上:“我们终归是要在一起的,早一些或是晚一些又有什么分别呢?”
流言
顾暖心倒是还好,外面的报纸大多数把罪责归功在她身上,顾翌淮虽然也受些影响,但情况还不算太糟。
只是顾暖心真是挠破头都想不通是谁把这件事传出去的。
顾翌淮虽然不受多大的影响,但整个人钓状态看起来比顾暖心差很多,他发现这件事太晚,对方很聪明,知道从那些小报开始传扬。,
那几份花边小报大多是在一些窑子赌场里售卖的,平日看的都是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多是写些花边秘史供人娱乐,上面的文章多数人不会当真,也就当个玩乐。
但这人聪明之处在于,他勾出一个引子,又在各处埋下几个雷,不时炸上几个,一会又编出几个故事,活灵活现让人慢慢都忘了去计较真假。
如今矛头全指向顾暖心反倒更让顾翌淮不解,若是政敌,把火往他身上引岂不是更容易得逞?
如今看来这个人倒更像是与顾暖心有怨,摆明了想毁掉她。
“不若将阿暖的身份公布出来吧。”
顾父叹了一口气,如今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家族声誉已然受损,他也不想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一下子就毁掉了。
顾翌淮思索片刻,沉声说道:“年前张伯去世了。”
张伯是顾暖心生父的家仆,当年便是他在顾暖心父母去世时将她带到的顾家,也是唯一能证明顾暖心不是顾家亲生女儿的证人,但年前顾翌淮收到消息,他已经病逝在老家了。
“…这如何是好啊?不若我亲自去说罢。”顾父夹紧了眉头,也是满腹忧愁。
顾翌淮垂着眼睛没说话,他把报纸撤了,外头的妖风反而刮得愈发厉害。
若是父亲自去说,旁人更会说是他们顾家欲盖弥彰,愈发做实外面那些有损顾暖心声誉的流言。
“爸,我自有主张,您别管了,好好休息。”他说完起身离开了花厅,抬脚上了楼。
不意外的,顾暖心正坐在二楼的阶梯上等他,方才他们让她先回房,她果然没有乖乖听话。
顾翌淮叹了口气,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为什么不乖?嗯?”
顾暖心搂着他的脖子挨到他怀里:“哥哥其实这样也好…”她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说她,原本就是她勾引的他,外面的人不过多编了几个故事罢了。
只要顾翌淮没事,她名声有多臭她都不在乎。
顾翌淮把她放到床上,仔细给她盖上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沉默了片刻:“这样不好,哥哥要你永远都是开心的。”
“我很开心啊,真的。我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你在一起了。”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勾起一抹笑,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璀璨明亮,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开心。
顾翌淮垂着眼睛看她,眼底似有暗影在流动,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一个吻,长叹了一声:
“阿暖,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护好你…
最近报纸上又开始出现关于顾翌淮与顾暖心的文章,不过画风却忽然一转,一改此前的风格。
称顾暖心是被顾翌淮强迫的,说顾翌淮很早便觊觎自己的胞妹,甚至趁机强占了她。
文中甚至还采访到了一个酒店的服务生,那人称亲眼看见顾翌淮将他妹妹囚禁在酒店里,期间顾暖心一直在哭闹,求顾翌淮放她出去,但他都无动于衷。
此文一出可比先前那些毫无证据的花边新闻要让人信服得多,不仅描述细致,且还有人证。一时间舆论哗然,顾翌淮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顾暖心:哥哥,我是开心的。
顾翌淮:不,你不开心。
顾暖心:哥哥,我觉得我挺开心的。
顾翌淮: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你不是真的开心。乖,听我的,你不开心。
顾暖心:…
顾暖心翻着报纸皱了皱眉:“为什么这章又短了?”
顾翌淮撇过头看了一眼:“嗯…好像是短了些。”
她摇了摇头,攥紧了拳头:“这个作者太不努力了!也不看看自己人气都掉到哪里去了?她是在想屁吃?”
顾翌淮垂着眼睛看着手里的文件,状似无意的说道:“听说她的狗已经臭到能把她熏醒了,今天她打算要把那只狗处理掉。”
顾暖心大惊失色:“怎么…处理?”
“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