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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83回 错上错,惩之始

奉宫欲史 幽椤桦 3924 2024-03-01 21:30

  回忆中的正殿即使是那明媚的午后也因殿外的皑皑白雪而显得沉重,随著宫门的关闭对萧檬来说,通往生的路已然被断。

  “萧大将军,昨夜跟朕说了那一番话的正是檬儿。”李诚的笑让萧檬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陷阱里的猎物。

  “老臣该死,没有管教好女儿。”而萧渝则是刷地跪了下去。

  见此,萧檬也立马跪下。到底帝姬与她的母亲说了什么?恐慌,占据了她的心。

  “皇上该如何惩治这个不孝女老将都不敢有任何怨言,还望皇上严惩不贷!”萧渝根本就没有去看自己的女儿而是请求这国君的惩罚。

  刹那间,萧檬整个人呆了。

  “母亲……我……”慌乱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肆!”而换来的只是母亲的怒斥,“污蔑皇姬,挑拨皇上与二皇姬的母女关系,你该当处斩!”而被指著鼻子骂这还是头一次。

  “我没有……”不论是真是假,看著自己的母亲,萧檬惊得脱口而出。

  她的母亲,怎会不救她,反而口口说要惩罚她呢?还是说,这样也算是救她的一种方法?表面上是训斥,实际上能让皇上对她的惩罚变轻一点。

  可这也不过是她的想象,实际上,她的母亲却是做的比她想象中的更多。

  萧渝口中说了无数,可在萧檬听来已经彷如隔世的话语,记不清,模糊不已。她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些话彷如刀子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刺著她的心。

  “萧将军也说累了,还是先行去偏殿休息吧,檬儿也是。”李诚却没有给任何回应,乃至是惩罚。

  “……”萧檬顿时不知道这位帝姬想要做什么了。

  君心难测,怎竟又会难测到这个地步?

  踏出正殿,萧檬已然做好被责骂的准备,可萧渝却只是冷哼了声。

  “母亲……”而母亲的反应则更让她恐慌。她所做的,真的被帝姬看穿了是阴谋了吗?不,不应该只是这样……她做的还算是完美,帝姬不应该就此直接怀疑到她身上。而且,帝姬必然会因此开始怀疑二皇姬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孽……”而萧渝的那句不知是对她还是自言自语的话让萧檬整个人都懵了。

  这又是怎样的状况?

  “二皇姬被软禁了,三皇姬也被软禁了,想不到吧?”萧渝最终冷冷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而眼中的意思已不用说明。

  “蠢……”萧檬心底只是响起了这么一个声音。

  一日一夜的心理折磨,将萧檬打入了谷底,而此时的晚膳让萧檬更感觉是在吃她人生中的最后一餐似的。

  “萧将军何以总认为檬儿说的是错的?难道妍儿就真不会做那些事吗?”李诚最终又将话扯回了正题。

  萧檬望著自己的母亲,听著她的答案,突然间明白。她的母亲宁愿保二皇姬,也不要保她这个女儿。

  “为什么……”她心底响起了一个声音,“随三皇姬,摆脱鸢氏的不可一世难道不好吗?”只要二皇姬真的倒下了,三皇姬如今就算是因那私事而被关也早晚会被放出来不是?帝姬已经开始怀疑二皇姬了,以她的性格,她永远都会怀疑二皇姬的,李妍没有胜算。

  可萧渝似乎铁了心要保鸢氏保二皇姬。

  “皇上,启禀皇上,二皇子他……驾薨了……”而此时突然来的一个消息又将萧檬打入了谷底。

  “三皇姬是因为什么而被关来著?”本来还在想李妺的事情,一听到这个消息后萧檬只觉得此时耳中嗡嗡作响,不管之前她做了什么,她已无暇去管,就在她做那所谓的告密者的当口,她刚倒戈的三皇姬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

  “三皇姬……”报告的人在李诚耳边小声说完后立马就退去一边跪著。

  而萧檬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清晰地听见了“三皇姬”三个字,顿时她那收紧的心像是被抽走了似的。

  “孽种!孽种!”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从没有见过如此愤怒的帝姬,所有人都顿时跪在了地上,包括萧氏母女。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才是!”萧渝赶紧说道,显然她也发觉到这其中的蹊跷。

  “那个孽种竟然敢……李妺啊李妺……”李诚气得脸色发白。

  “啪”地一声,那白色的酒杯被摔得粉碎。

  “来人!把李妺给我打入宗人府!”李诚气得声调都变了,仿佛想将李妺给杀了似的。

  萧檬整个人已经颤抖地匍匐在地上,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位让她在此刻出招的三皇姬自己那边又突发了怎样的状况?老天是在玩弄她吗?让她这么快就被打入地狱?

  寂静,刹那间厅中寂静无比。

  “来人……”不知过了多久李诚才缓缓开口,“将李妺贬为平民,发配边疆!”手一挥,然后整个人跌坐回了龙椅上。

  “诺……”

  “到底是什么事?!竟然会如此严重?!”萧檬此时心中竟有无数的疑问,可是她不敢开口,也不能开口。

  “朕累了……”李诚闭上了眼,“都退下……”

  “遵旨……”所有人像是虎口逃生一般逃离了出去。

  此时的萧檬只有一个念头,弄清楚李妺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退出殿她便谁也不管地往翊坤宫奔去,她如今也顾不得外臣不得入内宫的命令,直接穿过了乾清宫的花园,直达翊坤宫。而此时翊坤宫却早已被重兵把守了住,她根本就见不到她所要见的人。

  “可恶……可恶……可恶……”

  萧檬突然间发现自己真的是蠢到了家,望著翊坤宫,她不知该用什么办法。

  那被重重守卫把守住的宫殿,此时竟是寂静无比。宣旨的宫侍还未到,而宫内的宫侍们却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一宫之主丢了魂似的坐在了早已闭上了眼的儿子身边,而他对面那更是形同行尸走肉的女儿却只是死死地盯著那血迹斑斑的床,以及那面色苍白的兄长。

  “哥……哥……?”她还无法接受哥哥已无法睁眼的事实。

  就在一夜前,他们还在这张床上欢愉,但也就在一夜前她亲自给兄长带去了那堕胎药。

  “啊……妺儿……疼啊……疼……”兄长的悲鸣似乎还在耳中徘徊,无助的抽泣撕扯著她的心。

  “哥哥不怕……不怕……妺儿在这儿……”她头一次看著如此痛苦的哥哥有点恐慌,“来人啊……来人!”想不起给自己披上衣衫,立马呼唤起了人。

  宫侍们立马冲了进来,他们等这命令等了太久了。他们害怕再继续助主子为虐下去他们自己都会陷入那无限的自责之中。

  “殿下……”心细的宫侍立马为李妺套上衣衫。

  “啊哈……宝宝……宝宝要出来了……呜呜……妺儿……妺儿……救救哥哥……啊……”李俊满是绝望地哭喊著,他只觉得自己被痛苦纠缠了住,逃脱不了。

  “……”而她却不知该如何作答,望著悲泣的兄长她只有任由自己被宫侍带了出去。

  “殿下,产房不详,您不能再进来了。”宫侍们安抚著颤抖的她,他们看得出来,她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

  “产公来了!太医来了!”而别的宫侍则带著人赶了来。

  “太医不许进去!”而她像是突然从睡梦中被惊醒了一样大喊了起来,望著那她不熟悉的太医她顿时清醒了。

  她不能让太医看到那即将出生的婴儿。

  “啊……救我……”而此刻房中竟是李俊的嘶喊。

  “不好了,二皇子流了好多血!”伴随著宫侍的大叫,她彻底的慌了。

  “哥哥!”不顾宫侍的阻拦,她发疯地往里冲。

  “殿下稍安勿躁,请让微臣前去为二皇子殿下诊治!”太医立马阻拦起了李妺。

  “救他……救他……快点!本宫命令你快去救她!”扯著嗓子呐喊著,“你,去盯著!快点!”然后对著自己最亲近的宫侍说道。

  望著自家主子的眼睛,那名宫侍立马懂得了里面的意思。

  生产,似乎也并不是多漫长的事,可对于李妺来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

  “生了!”伴随著一声高喊她顿时心又提了起来。

  “殿下,殿下,生了!”宫侍们安抚著李俊的心。

  “不好……哎呀!干什么!”产公刚把孩子抱起来想拿去清理却被李妺的宫侍一把夺了去。

  “殿下,孩子在这里……”宫侍将孩子抢到了李妺的身边,“好像已经……”

  “孩子呢?孩子呢?”此时李俊喊了起来。

  所有人都望著李妺这边,不敢多说一句话。李妺给了自己家宫侍一个眼神,宫侍抱著孩子便出去了,而她则立马走到了兄长的身边。

  “哥哥……对不起……”抚摸著兄长那沾满汗水与泪水的脸颊她亲生呢喃著,“将来再生一个吧……”

  “妺儿!孩子怎么了?!”李俊顿时慌了抓紧了她的手。

  “哥哥……孩子已经……”

  伴随著李妺的回答,李俊顿时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呐喊之中。

  “俊儿……?”而此时才进入房内的展瑜刹那间被这触目惊心的一幕给惊著了,“怎么回事……?俊儿,俊儿别哭……”一把抱住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头望著所有人。

  “回莲王殿下,这小世姬刚一出生就……没了……”产公立马答道。

  “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还给我!”李俊疯狂地挣扎在父亲的怀里。

  “……”李妺只觉得自己全身血液像是消失了一般,跌跌撞撞地逃出了房。

  “殿下,这里……”而抱著死去孩子的宫侍,悄悄地在拐角向她招手。

  一路冲到了侍从的面前,打开了那抱著孩子的被子。

  “嘶……”这时才看清楚孩子样貌的宫侍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啪嗒”一声,李妺那如豆大的泪珠落在了那无眼的孩子脸上。

  这是她的孩子,她与她最爱的哥哥的结晶。可这个孩子注定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也注定天生就会被老天剥夺去许多东西。望著女儿那永远也睁不开的双眼,李妺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

  可时间却不允许她继续心痛,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生火……快!”将孩子接过到了自己怀里后,她对宫侍说道,“不能让其他人看见……”抱著那渐渐失去体温的孩子,李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望著那淋上了油的旺火,李妺知道,自己永远都回不了头了。

  “母亲虽生在皇家,却给不了你身份,给不了你地位,也给不了你母爱,也给不了让你看一看你父亲的机会,更不能让你的父亲看到你如此的模样……”哽咽,“如今,母亲只能亲手再送你一程……”最后望了女儿一眼,“来生,投去一寻常人家吧……”终,将弱小的孩子放入了那火中。

  熊熊烈火吞噬去了孩子幼小的身躯。

  “她真的走了吗?”李妺不安地问道,“为什么我好像听见了她的悲鸣……?”抓紧了宫侍的手臂,望著那渐渐变形扭去再沦为灰烬的骨肉,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被锥子凿。

  上天对她的惩罚,不过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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