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要公差去新加坡一周。关文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说:“会想你的。你会想我吗?”
“会。”肖月轻声道,羞答答地低下头。
“呣,来亲一下。”关文托着她的脑袋,狠狠在她嘴上啄了一下。
新加坡酒店空调特别冷,是那种阴到骨头里的冷。
从炎热的户外走进酒店,象是从非洲到南极。
肖月早晨一醒过来就觉得喉咙有点不舒服。
她带了瓶水,夹着电脑向会议室奔去。
今天她要做一个工作汇报,可是昨晚电脑出了点问题,原先存的文件不见了,所以她只好凭印象重做了一遍,忙到半夜。
“Morning, Yue。 How have you been ?”一个金发高个的年轻男人挡住她的去路。
“Michael, how come you are here?”肖月惊讶地问。
麦克是英国人,三十出头,比肖月小几岁,在伦敦分公司做分析员。
他们在去年的一个全球会议上曾经见过面。
当时肖月觉得他是个典型的阳光大男孩。
“Well, you arenot pleased to see me ?”麦克调皮地笑问。
肖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道:“It is nice to see you again。 What has brought you to Singapore?”
麦克蓝色的眼睛里充满兴奋,压低声音说:“Just between you and me, I willbe relocated to Shanghai next month。 The announcement will come out today。I thought it's probably a good idea to meet the Asia team here when youguys are having your leadership meeting。”
肖月想起他说过,他想有一天去神秘的中国。没想到,这么快这家伙就把自己给弄来了。
会议上,肖月的报告逻辑严密,数据清楚。
虽然她声音有点嘶哑,但并不影响她清楚地表述。
她的目光扫过整个会场,注意到麦克蓝色眼睛几次逗留在她的脸上。
晚上是 Team Dinner。
在新加坡河伴的一家餐厅。
大家坐在户外,烛光幽暗。
河上的小木游船挂着成排的红色灯笼,荡漾的河水里映着灯光的倒影。
肖月有点累了,开了一天的会,嗓子肿了起来,说不太出话。
她今天配着场合穿了一件连衣裙,是阿曼尼的牌子,下摆侧面开叉,领口斜斜地压着一排扣子,收紧了上身,不失性感地突出了她乳房的曲线和腰围纤细的轮廓。
肖月的眼角感觉到旁边目光的注视,是麦克。
“月,女儿好吗?”
“她挺好。”
“你好象有点不舒服。”
“嗓子痛,大概着凉了。”
“有 fishman's treasure吗?”
“没带,今天也没机会出去买。”肖月说着,低头喝水,一口一口,一幅不准备再讲话的样子。她累了。
晚上回到房间,肖月立刻换上睡衣,准备上床。门铃响了。肖月一看,是麦克。
“对不起,这么晚了。我刚才去 Seven Eleven。这个给你。”
说着麦克递过来一包 Strepsils。
“没有其他种类了,不过这个润喉糖里有止痛成分,可以帮助你睡眠。”
肖月楞楞的,接过药,支吾了一下说,“谢谢你。”
“晚安。”麦克开心地笑了。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样子。
接下来几天开会,晚上都有晚宴。
大多数同事吃完饭,仍意犹未尽,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地去 Clark Quay 喝酒。
肖月看到麦克和几个年轻的新加坡女同事有说有笑,商量去哪儿好玩。
心想,真有精力。
三十出头和三十好几就是不一样。
自己象麦克这个年龄时,也是精力旺盛。
不过,那时丈夫不在身边,自己又工作又带孩子,一个人苦守着,一点儿也没享受到那个年龄应该享受的快乐。
老外和中国人最大的差别是,活得简单。
想要追求什么,就去做。
没有那么多压抑和顾虑。
肖月忽然想到关文,这个男人,浑身都捆绑着无形的绳子的,只有在暗地里,在宾馆,在床上,才变回真正地自己,释放出被压抑的欲望和感情。
肖月记得关文有一次讲过:“我为什么喜欢和你在一起?因为轻松,不用戴面具。想说就说,想做就做。”
关文对自己是没有任何责任的,既没有物质上的补助,生活上的关心,也没有精神上的承诺。
有的就是无数次赤裸裸地面对,忘情地做爱。
这对关文这样个一心向家的男人来说,是最佳的关系。
在今天物欲横流的社会,哪里还能让男人碰到这样的好事?
肖月想着想着,心里有点儿发酸。
回到上海后,肖月没有马上给关文打电话。她还在感冒着,鼻子忽拉忽拉的。
这天她吃了医院配的抗生素,早早睡了。
半夜肖月觉得浑身发痒,她爬起来去洗手间,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脸上冒出一块块的红斑,再一看,身上也是,全部布满红斑,还很痒。
肖月感到害怕,又不知道怎么办。女儿在睡觉,半夜里,也不可能打扰父母。她一会儿用冷水拍着身体,一会儿枯坐在床头,就这样熬到天亮。
父母赶来时,是早晨 7:00。肖月把孩子交给他们后就去医院挂急诊。路上坐在出租车里,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医生说是药物过敏,让肖月停吃抗生素,休息几天。
早上 9:00 一到,肖月就给关文打电话,告诉他发生的一切。
“你好好休息,我今天是没法和你见面了。”关文说。
肖月对关文的反应很失望,她在拨电话之前,原本想,关文一定会来看她的,给她安慰,让她靠着他的肩膀哭一下。
谁料道,关文竟然很冷漠。
肖月生气了,不吭声。
“我今天有点事。不能来照顾你。对不起呵。”关文象是肖月肚子里的回虫。
“什么事?”肖月问。
“呣…”关文有点支支吾吾,“她的公司今天有活动,带家属。”
“什么活动?”肖月发现自己今天异常执着,平时她不太多问,给关文留有很大的空间。
“就是一般聚会。下次见面告诉你。嘿,我不能和你说了。她过来了。”
电话那头咯答一声,挂了。肖月心里堵得慌。倒在床上,哭了起来。
关文不是不担心肖月。
对这个女人,他比对他从前任何一个女朋友都上心。
可是他毕竟是已婚的人。
况且,今天老婆单位活动,他要是不表现得好一些,老婆脸往哪儿搁,自己也认识老婆的那些同事,自己的脸又往哪儿搁。
到了活动场所,关文别有用心地让老婆先下,自己趁着停车的间或,又给肖月打了电话。
电话居然没人接。
他迅速发了个短信:“小月,你还好吧?真的对不起。给我记一大过。我爱你。”
肖月看着电话屏幕上的信号,呆呆发楞。她想回信说:“我们之间是爱情吗?”但又怕关文老婆看见。所以,就这么守着电话,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