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舔舐,轻轻的咬,舌尖上皮肤的触感是非常微妙的,微微的咸着,但是那种柔润温暖,和女性肌肤特有的细腻,让任宣觉得自己含着的是一块温玉。
因为空调的缘故而二十五度恒温的室内,若素的皮肤有种温凉感觉,但是她的身体内部却灼热得让任宣觉得自己可能会被烫伤。
不知什么时候,若素的指头扣上他的肩膀,痉挛一样深深陷了下去。
有汗水从她额头上滴落,落到任宣的脸上。
色素浅淡的头发从上而下垂下来,有若一张细密的网,把他和她都笼罩其中。
这一小片空间里,阳光浅淡,他和她眼里只有彼此。
浅色的眼睛凝视着任宣,然后那个女子颤抖着,慢慢闭上了眼眸。
这是这个女人第一次在他面前真正示弱。
微微颤抖着,弯折出一种类似于天鹅一般优雅弧度的颈项,表示着,她正在和她的本能抗衡。
她的本能是掠夺征服,而此时,她愿意为他,打开肉体,接纳他的侵略。
这已经是安若素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胸口的位置滚烫起来,任宣细碎的吻她,胸口,颈子,长发,面孔,手指柔软的深入。
就在这时,被若素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忽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听到音乐,若素僵了一下,迅速伸手抓过手机,放在耳边,就听到了张以宁温雅从容的声音,“阿素,你现在在哪里?我已经到了澳门了。”
任宣也停下了动作,他安静的抬头看她,没有说话,驯良一如被驯服的狐狸。
若素定了定神,她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个想法,对电话一头报出了自己在镜湖医院的具体位置,说自己在照顾任宣,走不开。顺口又问了一句他,是不是一个人,在张以宁答是一个人之后,她就让张以宁直接过来找她。
电话挂断,她随手抛到一边,还在有汗水滴下来的面孔上,慢慢绽起一线决绝一般的笑容。
她俯下身体,慢慢对任宣的面孔吐出一口气,“继续吧。”
即便她没有说,但是差不多也能从寥寥听到的对话里猜出来人是谁,任宣偏头,似笑非笑,“我觉得这时候你应该从我身上跳下去,把衣服弄好才对,姑娘。”
“不,我只希望你继续。”她微笑,挑高了一边的眉毛,某种压迫感慢慢流渗而出,“还是说,你要拒绝你的主人的要求。”
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盯着她,头脑里转着这样的念头。,任宣其实想过一会儿张以宁到了看到这副情景,自己到底能不能活过今晚,但是,那些都不重要。
他的爱人说希望继续,那么他就给她。
有的时候他的真的怀疑,如果这个女人用这样傲慢而命令的姿态,对他说,任宣,一起去死吧这样的话,他大概会真的毫不犹豫,和她一起去死。
因为这实在非常美好。
他低头,在她左胸的位置虔诚一吻。
抬起手,他拍拍若素的背,低声说道:“起来一点,我想舔你。”
于是,张以宁就看到了眼前可以用淫 靡来形容的画面。
在他推门进来的一瞬间,任宣其实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抬头,看看他的表情。
持续着自己的动作,过了十几秒,他听到了张以宁从容的声音淡定响起,“抱歉,打扰了。”
感觉到按在自己肩上的手越发用力了一点,他随即听到若素的声音传来。
她的声音有金属一线尖锐,但是平静得和张以宁不相上下:“兄长,非常抱歉,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和任宣一样,他是受 虐狂,我是施 虐狂,这个样子是我自愿的,让您失望了。”
任宣在听到的一瞬间,觉得如果自己是张以宁的话,他肯定会冲过来扭断跪在自己心爱妹妹双腿之间的男人,但是张以宁没有。
东环的主人仅仅是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还是过一会儿再来吧。”说完这句,任宣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
然后,他抬起头,若素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继续,他看着淡色长发笼罩下,那个女子苍白片的脸庞,拍拍她的脸,微笑:“别忍着了,对你而言太痛苦了。”
听到他这么说,若素一愣,漂亮的浅色眼睛后闪现出了一丝温柔又复杂的感情,她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忽然脸色一边,捂住嘴,立刻从他身上跳下去,闯进洗手间。
门是关上的,但是门背后,那个吐得稀里哗啦的女人的声音,任宣却听得清清楚楚。
靠在床上,看着自己吊起来那只打了石膏的脚,他苦笑。
真是太糟糕了。
吐完了一轮又一轮,连胃液都呕出来,趴在马桶盖上,若素看着洁白雪亮的地砖上映出来的自己的倒影,没有什么力气的苦笑出来。
这次,伤害了任宣吧,同时也伤害了自己的兄长——虽然是两个意义上的,但是,却是不争的事实。
已经不想再做张以宁眼里的乖孩子了。
不是厌倦啊这样的情绪,而是,她已经长大,不管真正的她在张以宁眼里是好是坏,她都应该以真正的自己去面对他了——好吧,她承认,她选的这个告知的时机和方式过于惊悚了,但是,她就是一个施 虐狂,她和爱人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用再华美的辞藻来形容装饰,都掩盖不了之下的腥气。
真正的她就是如此,没得什么好说。
而对任宣……她略略闭了一下眼睛,心底泛起苦涩。
作为恋人而言,她对任宣做了最失礼的事情。
但是没有办法。
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忍耐着属于雄性的入侵,但是,依然非常恶心。
触感,温度,气息,无论哪一样,即便是出自自己深爱的恋人的身上,依然让她无法控制的觉得恶心,最后她夺路而逃,呕吐了个稀里哗啦。
没办法呢……
她喃喃自语,慢慢爬起来,洗了把脸,把凌乱的衣着和头发整理好,走出去,对着坐在床上的男人虚弱一笑。
任宣眼神复杂的看她一眼,忽然伸出手,她乖乖走过去,任宣碰了碰她被冷水沾湿的面孔,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那个一向吊儿郎当的男人,柔和温柔的对她说:“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她几乎泪下。
就这样转身出门,张以宁站在离门略远的地方,午后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奇妙的辽远,看到她出来,张以宁温和一笑。
向她伸出手,微笑:“要出去走一走吗?”
略微迟疑了一下,她点点头,挽上了他左边的臂弯。
两个人慢慢步出了医院,没什么目的,就是闲散的走着,若素知道自己应该提心吊胆,但是不知怎的,即便几秒之后,她极有可能面对来自于兄长狂风骤雨一般的愤怒,但是她却莫名其妙的并不慌张。
大概是因为任宣吧,那个出门前温柔的亲吻,让她感觉,自己现在虚虚空握着的那只左手,其实正被任宣坚定的握着。
——这个想象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于是心情就这么安定下来,接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不再畏惧。
慢慢不知道走出了多远,看她面色苍白似乎有点累,张以宁停在一个街心花园,自己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饮料,伸手递给她一罐热奶茶,若素道了谢,打开用两手捧着,小口小口的喝,张以宁低头看她,忽然轻轻笑出来。
她一点都没变呢。这个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七岁那年,她只有现在一半高,躲在母亲的裙子后面,怎么叫都不肯出来,只露出小半张清秀的面孔,怯怯的看他。
他母亲在他二三岁的时候就过世了,他并不反对父亲再娶,当父亲犹豫着告诉他,他还有个妹妹的时候,寂寞怕了的少年,并没有愤怒,而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自己的妹妹。
妹妹啊,比他小了七岁,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里除了父亲之外,和他血缘最密切的人,合该是被他用双手紧紧守护的人,不知道,什么样子呢。
一路上他设想了很多,可爱的调皮的甚至胖墩墩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却是一个仿佛月光凝结而成一般的孩子。
淡色的头发,淡色的眼睛,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纤细的手脚,他的妹妹,他理所当然要为之守护一生的女子。
当那个羞怯的孩子终于肯握住他的手的时候,他在心里立誓,他将一生守护自己唯一的妹妹,让她一生长乐无忧。
捏着咖啡的罐子,张以宁看着面前这个在他眼里和之前一般无二的女子,低声轻轻问道:“若素,你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