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世骧不知之时,那巫医去寻了祁世骁,道:老夫来京已久,两日后便要离京。
此间多谢公府和世子款待。
世子眼疾,老夫明日需略作准备,后日动手替世子医治。
不过有一事还需同世子商议。
祁世骁道:老神医但说无妨。
那巫医心下舒坦,道:我这几日访遍京城药铺,寻了几味药,需马上替世子用上。
世子眼疾实不宜再耽搁。
但用上这几味药,世子能不能恢复各十成十尚未可知。
若不能全然恢复,世子需立即随老夫动身去川蜀一趟,否则前功尽弃。
祁世骁想到如莺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他该陪在她身旁才是。
妇人产子,本是凶险。
他道:不瞒老神医,内子待产在即,我不可离她太远。
巫医道:何为待产在即,那女娃娃要腊月中旬才可瓜熟蒂落。
你若此去川蜀,一个来回,十一月也该回了。
误不了你看自己的儿子!
况且你也不一定非要去川蜀。
祁世骁道:多谢老神医。此事,我需得同家父、内子商议。
祁世骁将巫医之意告之英国公与如莺,二人无不以巫医之意为准。
消息到了福安堂,老太君和秦氏亦觉此法可行。
祁世骧听在耳中,在一旁道:祖母、母亲,若巫医能将大哥眼睛医治好,我亦想随巫医一道回川蜀医治头疾。
我近日头疾频发,有些疼痛难忍。
二人虽觉川蜀路途遥远,但阿骧头疾亦不能听之任之,遂道:还是寻你父亲说说吧,看看他的意思。
英国公道:待看看你大哥眼睛可否复明再议。
祁世骁医治眼睛那日,公府诸人皆聚一堂。
巫医治病施术乃族中之秘,故不让婢子下仆围观。
一个时辰后,巫医忽地出了房门,旁厅候着的诸人忙起身相迎。
巫医道:我需要一个人手相助,你过来。
他朝祁世骧一指。
祁世骧知道大哥那处已准备好,起身朝父母和祖母看了一眼,便随了巫医进门。
巫医道:将外袍褪下、头冠摘了,躺这处。
这下你已无反悔余地。
话说,你真愿一辈子做个瞎子?
你图甚么?
他未理他。
巫医见他不吭声,递给他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他接过便饮,片刻后,便失去了知觉。
两个时辰后,房门应声打开,旁厅诸人又起身迎上来。
英国公行在最前头,揖礼道:有劳神医,不知犬子现下如何?
巫医道:国公勿要多礼。
世子双眼已是无恙,今晚他便能醒来,亦可复明视物。
不过会留有后遗之症。
老太君道:神医,何为后遗之症?
巫医道:世子会有些记忆错乱,胡言乱语之状。
譬如不记得自己是谁,不愿认身边亲近之人。
不过我已为他配制了汤药,你们要记得日日给他喝。
熬过头三日,他便会慢慢清醒。
若他一直糊涂,便一直给他喝那汤药。
此药无伤身子,只会教他快些清醒。
切记,头一个月勿要让他下地,亦莫要出门受了日头强光。
巫医嘱咐,国公夫妇无不细细听闻,又命管事将那几帖药好生保管。
巫医道:此药是我族中秘方,还望国公勿要外泄。
另三公子之事,三公子道要与我回川蜀。
方才我施术太过血腥,三公子恐是忆起沙场之事,搅动记忆,竟也昏了过去。
我看此亦是治疗头疾的契机。
便教三公子随我一同回川蜀吧。
祁世骁尚未醒,现在祁世骧也昏了过去,英国公思虑一番,才道:也好,我便抽出一队护卫,护送巫医回去。
巫医知英国公戒心,道:多谢国公。
还请国公隐匿此行、教护卫换上常服。
英国公本欲将自己幼子前往川蜀的消息捂得严实,自军中挑选精兵好手,下了军令护送神医回川蜀。
晚间,祁世骧才转醒。
他睁眼一看,自己眼前蒙着纱布,朦朦胧胧的灯光却是从纱布间隙中漏进来!
他双眼竟是一丝痛意都无?!
他欲伸手去摸眼睛,谁知他手中放着一只柔嫩软滑手儿,他猛地一甩,将那手甩出手心。
阿骁!你醒了?阿骁,你怎样了?
那细软声儿很是惊喜,一双柔胰重将他的手捧住,道:阿骁,你疼不疼?
祁世骧举起床内侧那一只手,抚上纱布,轻轻按压眼眶,却无丝毫痛意。
他吃惊非常,猛一扯眼前纱布,灯烛光亮刺入眼帘。
头顶是一顶品红麒麟送子如意纹纱帐,身上盖得是和合二仙云锦薄被,头下枕得是鸳鸯戏水枕套,身侧坐在床沿、半靠着他的是裙衫轻薄、酥胸半露、面露惊喜、双目含情的自家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