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谢清怀揣着黑芝离开家门后,经过村头,想起家里没有浴桶,便让蔡师傅做只浴桶送到谢家,随后花了几文钱让刘叔架着马车送他去县城。
原本刘叔是死活不打算接受的,谢家清贫,哥三生活不容易,能帮就帮,他只是靠这牛车载人赚几个闲钱而已,但是谢清并不打算接受这般的好意,若是以往年纪还小,没办法养家糊口,他或许会接受,牢记心中,往后再还给他们,但是现在虽然谢家依旧穷,但是却不像当初那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不能再一味地接受别人所谓的好意,也许施舍者没有感受,但是谢清却能感觉到每次别人看他怜悯同情的样子,他心里是有多不好受,就像针扎一般,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父母双亡,家境贫穷,是个可怜虫。
他不愿意一家人永远活在别人同情的神情之下。
一路上,刘叔跟着谢清唠家常,问他那小媳妇怎么样了,有闹吗,这次去县城做什么呀,谢清都一一回答。
“今日上山打猎的时候,偶尔发现了一株人参,看上去不过食指粗长,我打算去医馆将它卖了换几个钱,给新媳妇添几个物件,她刚来谢家,身边什么都没带。”
“清小子最近运气不错啊!”刘叔笑道,先是昨日的大野猪,再是今日的人参,可不是好运气吗?
这百曲村四面环山,山里确实多药材,但是村里人认识少,只会挖一些止咳去热的药材,这人参虽然珍贵,但是也有人曾挖过,只不过个头不大,年份也轻,就值几两银子罢了。
谢清轻笑道:“或许吧!”家里有了一笔巨资,到时候定会有一些动作,引得村子里的人围观,还不如提早跟人说钱的来历,也不会引得众人窥视。
到了县城,谢清告别刘叔,先是去了几家医馆,探探黑芝的行情,得到的价格多半是在八百两至一千两之间,谢清并不满意这个价钱,但是他也知道,县城比不上京里,医馆能出得起一千两算是顶天了。
他去了一趟当铺,得到的价格是一千两,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谢清以一千五百两的价格将这黑芝死当。
他让当铺给他两张五百两的银票,三张一百两银票,剩下的一百两换成两锭五十两的银子,和一些碎银子。
谢清怀揣着巨款低调地走进一偏僻之处,将银钱在身上各处妥帖藏好,只剩下一些碎银子放在荷包里,然后才缓步走出。
他先去成衣店为小萌买了几套新衣服,又给自己和谢松谢文二人添置了一套新衣服,此外又选购了一些胭脂水粉,木梳和铜镜,末了,他想起姑娘家都是喜欢吃甜点的,便去买了些糕点,和果脯。
待他买完所需的东西后,已经是申时,他忙雇了一辆车,送他回了村子。
正如他所料,村里的妇女见到他提着大包小包回来时,个个都迎了上去。
“清小子,听老刘说你今个儿在山上采着人参了,我还以为他在说笑呢!看你这大包小包的,看来是真的啦!”
“哎哟,都是些女儿家的玩意,清小子,你可真舍得给那新媳妇买东西啊!”一大婶瞧了眼谢清怀里抱着的胭脂水粉,心里咋舌,没想到这清小子还挺会为那新媳妇花钱的。
“哪里哪里,我看看!”又一大婶凑了上去,甚至想要伸手扒拉谢清怀中的衣物,被谢清一个闪躲,给避了过去,那人不乐意:“清小子,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婶子我又不会抢了你的东西。”
谢清道:“我自然是知道婶子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只是我出来太久,家中还有事情,便先走一步。”说完,便踏步而去,徒留身后的拿群三姑六婆继续唧唧歪歪着。
“啧啧,这谢家这么穷,好不容易挖到一根人参,得了些钱,居然全花在那新媳妇身上了,也不知道那新媳妇长得怎么样,居然这么讨他们喜欢。”妥妥的酸溜溜的语气。
“嘿,你别说,谢家可还清了余下的债务了,听说就是靠那头野猪,现在卖了人参得了钱,自然是要哄着那新媳妇,听是她可是京城里大官小妾生的女儿,金贵着呢!哪能跟我们这乡下农村的闺女啊!”
听了这话,胡大婶不屑地呸了一声,“什么金贵着,乡下闺女比不得?还不是长得干巴巴的,小家子气样。”
闻言,众人围了上去,七嘴八舌道:“诶,胡家的,听说那日你也在,怎么着?那个新媳妇长得不好看?”
胡大婶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的身上了,得意地一扬头,“可不是吗?那日我就在一旁,那新媳妇发着高烧,小脸黄黄的,看身段也扁平的很,哪里像是一个大官的女人,说不准这牙婆子是在诳人呢!”
“不能吧!”众人讶然,“若是真的这么丑的话,清小子干嘛还买那么多东西哄着,这松小子能乐意吗?”
胡大婶冷哼一声,故意抹黑道:“这松小子脑子不灵光,能分得清好看不好看?冲他那样,能找到媳妇就不错了。不哄着那新媳妇,跑了找谁啊?这村子里,那家姑娘敢嫁进去啊!”
这话说的刺耳,有些人看不过了,“松小子虽然是笨点,但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啊!”
胡大婶冲那人冷笑,“怎么?你愿意让你女儿嫁进入伺候一个傻子?”
“诶!你怎么这么说话呢?”那人气红了脸。
“我怎么说话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胡大婶双手叉腰,尖牙利齿道:“你敢说你愿意?你敢说你不承认谢松是傻子?”
就在那人气的说不出话来时,路过的李婶听到胡大婶这么说话,立马气的挤进人群,破口大骂:“胡家的,你还要不要脸?是不是欺负谢家没个老人在啊!”
见到李婶那气愤的模样,胡大婶丝毫不放在眼里,“怎么?这村子里还不许别人说实话了!”她冲着众人高声道:“这谢松是傻子你们敢说不是吗?”
李婶气的浑身发抖,她将谢家三兄弟当做亲人看待,自然是见不得胡大婶这么说谢松,她厉声道:“胡家的,你嘴这么臭,怪不得养出了个只会偷鸡摸狗的儿子,也难怪到现在都没人愿意嫁给他,他还不如松小子呢!”
儿子就是胡大婶的逆鳞,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儿子的坏话,瞪大眼,撸起袖子,一副要干仗的模样。
怒道:“李家的,你有胆再说一遍?”
“说就说!”李婶也不是胆怯的人,当即就把那话再说了一遍,气的胡大婶尖叫着冲上来就要厮打,被围观的众人连忙拉住,这胡大婶手里占不到便宜,嘴里却是脏话连连飙出,李婶也不甘示弱,回回直戳她要害,叫众人看了一场好戏,直到里正过来,呵斥一番后,两人才消停下来,这梁子却是妥妥地结下了。
回到家的谢清自然是不知道身后还发生了这么一出戏,他带着大包东西回来时,正赶上谢文谢松二人正在厨房做晚饭,院子里,小萌正在给菜苗浇水,他的身后印着一轮火红的夕阳,光线笼罩着他,美得不似真人。
见到谢清回来,小萌偏头冲他微微一笑,谢清微怔,只觉得眼前突然盛开了一大片玫瑰,娇艳红火,美不胜收。
放下手中的水瓢,小萌迎了上去,“谢清大哥,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我来帮你!”
谢清回神,轻笑道:“白姑娘你初来乍到,有些东西还是需要置办的,我给你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和换洗的衣物。”
小萌接过东西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差点龟裂了,胭脂水粉?!
雅蠛蝶啊!
还不如买些吃的给他呢?
你太不懂一个吃货的心了,~~~~(>_<)~~~~谢清丝毫没有注意到小萌欲哭无泪的表情,紧接着将那包裹好的点心跟果脯拿了出来,“这是我买的点心跟果脯,希望合你口味!”
小萌的脸上立马又挂上了微笑,如小鸡啄米般狂点头,“合口味,一定合口味!”
见此,谢清算是明白了,胭脂水粉没能让白姑娘喜笑颜开,反倒是这些个零嘴更得她心意,这么看来,日后得多买些零嘴回来给她。
谢文在厨房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擦了擦手,同谢松一起走了出去,“大哥,回来了!一切可好?”
谢清点头,又将买给他们兄弟二人的衣服拿了出来,“给,给你们买的新衣服。”
谢松闻言立马伸手要了过去,拿着衣服比对着自己的身体,可开心了,围着谢清直转悠,“哦哦哦,有新衣服穿了,有新衣服穿了!”
谢文手里捏着衣服,心里也是欣喜一片,看样子黑芝是卖了个好价钱。
他又瞧了瞧谢清怀里的其他东西,以及小萌手里抱着的,大多数都是女儿家的东西,但是他并没有对此多置喙。
他也是觉着,家里再苦,也不能省了白姑娘的份,更何况,现在家里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