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般的湖水在轻柔的秋风吹拂下泛起微波,不时有嬉戏的游鱼窜出水面,给湖面留下一个一个美丽的圆环。
原本蓝得要命的湖水被晚霞渲染成一种迷离的金橙色,就像一个美丽的、朦朦胧胧、宁静祥和的梦,也像一幅出自名家笔下的油画,色彩浓郁,意蕴绵长。波光粼粼的湖面,被微风吹得轻响的树叶,还有艳若桃李的天边云霞……
全身赤裸的安在水底像大鱼般潜游,她闪亮的肉体散发着夺人心魄的美丽。借着冲力,她逐渐斜升往水面。“哗啦!”她从湖水中冒出头来,吓得岸边的野鹿们掉头便跑。在涟漪里,美不胜收的裸体载浮载沉,若现若隐。
“哗啦”“哗啦”,伴随着大片水花,一只胆大的独角兽这时也跑入水中,与安玩耍嬉戏。
安发出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充满欢愉的俏脸绽放着动人的笑容,秀目盈溢着野性和期待。
她再次潜进水里,像只美人鱼般在洁白的独角兽身边游来游去。
她的胴体是一颗成熟的鲜果,充盈着生命与活力。
美人鱼和独角兽一同游上岸。独角兽用脸亲昵地磨蹭安的脸颊。安吃吃地笑,温柔地抚摸着对方的鬃毛,在它的耳边细语呢喃,也不知是在诉说着情话,还是倾诉她这些天的遭遇和磨难。
忽地,独角兽双腿间的那根兽茎已然雄伟地昂起了头,粗壮的如儿臂一般。
安的面上泛起红晕,她轻吻独角兽的脸,半是害羞半是歉意地笑道:“好孩子,你很想和我做吗?可是你的太雄壮了,我是很怕痛的呀,所以,非常对不起。”
突然袭来的一阵暖风,令更多的叶子飘落下来,就如秋天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这些飘落的叶子五彩缤纷,黄的如金,绿的如玉,红的如火,大地穿上了一件金黄色为主的绚烂毛衣。
安赤裸裸的娇躯正不断淌下晶莹的水珠,一撮细长的阴毛揪缠成尖,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她拧干头发,简单地披上衣服,朝远处的格里弗斯走去,脚掌沾着地上的落叶和泥土。
其实她并不在意光着身子走到格里弗斯面前,不过此时在格里弗斯身边还有一个人,因此她便放弃了这个失礼的念头。
神秘森林的木屋外,伊布将一个小木箱轻轻地放到格里弗斯面前。
“格里弗斯爵士,这是一年份的圣灵药,希望能够对你之后的旅途带来帮助。”
伊布的语气十分的恭敬、客气,但是他说话时却是低着头,没有看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的脸。
因为他实在不敢看。
眼前的这个男人,脸色实在太难看,就连死人的脸色也比他这张脸好看得多,也有生气的多——明明是一个活人,脸色却比死人还要像死人,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就像一张鬼脸。
脸上点燃着两点像鬼火般的寒火,就是他的眼睛。
这张脸,委实令人看了第一眼,就没有勇气看第二眼了。
更何况除了面相恐怖以外,他的身体还病弱以极。
“我发自内心的感谢您的慷慨,伊布爷爷……”格里弗斯轻轻地笑了,说话声音仿佛一缕游魂飘散在空气中。刚说完这短短的几个字,他的呼息又急促起来,开始剧喘。
正走过来的安哀伤地望着格里弗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从身中“沙漏”剧毒的这段时间里,格里弗斯是多么的痛苦。即便他在第一时间就服下了安临走前从妮娜处“借走”的圣灵药,有效地遏止了剧毒在体内的蔓延扩散,但是从他中毒开始,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堪比活在地狱中。
格里弗斯现在不但呼吸困难,剧喘,而且多痰,痰里有血。不管吃什么下去,都呕出来。一睡下去,痰便上喉头来,胸膛里似有人以重掌击打着,还完全不能睡:一旦躺下去,咽喉似有千个小童在呼啸去来,几乎完全不能呼吸!
不能睡,只能干耗着,听着自己咽喉胸臆间相互呼啸,看着自己一天天皮包骨骨撑皮地消瘦下去,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脚趾四肢颈肩渐渐有许多动作不能做、不能干,甚至不能动作——即便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都是比死还凄然的感觉,更何况是对于格里弗斯这样高傲的人。
不过就算沦落到如此田地,格里弗斯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容配上这张鬼脸虽然说不出的奇怪,却依旧那么高傲,或许这就他到死也不可能被抹掉的天性吧。
安比任何人都了解格里弗斯,所以她对此一点也不惊讶。不过她偶尔还是会感到哭笑不得,并且在她苦笑的时候,眼中总是会不知不觉地流下泪水。
伊布并不了解格里弗斯,所以他对于已经变成半人半鬼的格里弗斯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感到十分震惊。然而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格里弗斯与安两人竟能够轻轻松松就来到这神秘森林的最深处,并敲响了他木屋的门。
要知道,自从普莉希拉离开后,伊布为了防止心术不正之人再来猎杀独角兽,便在神秘森林中布下传自东大陆的奇门遁甲大阵。此阵会将整座神秘森林变为一座迷宫,外人没有他的指引,便是穷尽一生也无法来到核心他的居所处,一旦触发了阵法中的某些机关,还会被引诱到贝希摩斯的巢穴成为魔兽的食物。并且伊布这些年一直苦心钻研阵法,如今终有所成,他对自己布下的阵法有绝对的自信,他敢保证整个拉斯伐瑞托大陆,除了神秘的十贤者之外,绝不可能再有人能够破解他的奇门遁甲。
可是这个异数却偏偏还是出现了。
那就是格里弗斯•斯派莱贞特。
格里弗斯是这样解释的:“我小时候有读过一些关于东方阵法的书籍,进入森林之后便觉周围似乎不同寻常,所以姑且一试。不成想歪打正着令我破解了此阵,只能说是侥幸而已。”
当时伊布听完他的说话,心中已凉了半截。伊布深知世界上并不存在如此的侥幸,格里弗斯能破奇门遁甲,绝对是凭他过人的头脑。
奇门遁甲是东大陆最高深的阵法之一,而伊布相信自己布阵的火候即便是在东大陆亦是首屈一指的。倘若格里弗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在小时候稍微读过一点相关书籍就能破阵,那么他的头脑绝对已经聪慧得不像凡人了。
可是拥有如此头脑的人,又怎会落到现在这半人半鬼、只余一口活气的凄惨下场呢?
伊布没有问,他既不敢问,也不想问。长年的隐居避世令他对世事早已不关心,更何况格里弗斯这种人的事,他还是少沾为妙,否则搞不好会断送掉自己这条老命也说不定。
伊布只想格里弗斯赶快走。
要格里弗斯离开其实很简单。
格里弗斯开出的条件是:
一年份的圣灵药。
格里弗斯开出这个条件的时候,态度和眼下一样客气,但是伊布却知道,假若他不答应的话,那么格里弗斯绝对会对自己干一些不怎么客气的事情。更何况与格里弗斯同行的那名白衣女子不但极美,剑法也十分的高卓,不管怎么看,这两人都是他不愿去招惹的人物。而且一年份的圣灵药对于伊布来说,也的确不是一个很过分的条件。
于是伊布很快就为格里弗斯准备好了他想要的东西。
伊布看得出来,格里弗斯现在这副惨相,应该是身中某种剧毒,这也一定是格里弗斯会来他这里讨圣灵药的原因。
因为,以独角兽的角炼制的圣灵药,是一种天下至纯的良药,理论上来讲,它对世上所有已知/未知的毒药和创伤都有效果。即便圣灵药不能解除格里弗斯身中的剧毒,至少也能够起到缓解的作用。
格里弗斯无疑也明白这一点。他之所以会要一年份那么多的圣灵药,自然是已经明白圣灵药无法解他身上的毒,他只需要靠圣灵药来为自己延续一年的性命。
一年。
一年之后,格里弗斯又会怎样?
他会再来这里继续向伊布讨药吗?抑或是他要在这一年之中找出解毒的方法?
伊布的脑海中出现了这些问题,不过他对答案却并不是很感兴趣。
“格里弗斯,伊布爷爷。”
安轻声唤道,只在上半身简单披着一件白衣的她朝两个男人走过来,她用双手抓着衣服防止它滑落下来。
安轻咬下唇,一副强忍住不笑的可爱表情,美目含情脉脉地看了看格里弗斯,又瞥了伊布一眼,白嫩的脸颊染上了嫣红色。
安虽然表现得很大方,不过以这副与全裸无异的样子,出现在她不熟悉且又不讨厌的男子面前,她始终会有些害羞,尤其是格里弗斯还在她身边的情况下。
“咳。老身突然想起来,我还要去看看咸菜腌制的程度,失礼了。”
伊布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赶在安走近之前急忙转身溜掉了。之前他曾无意中撞见普莉希拉在湖中洗澡,孙女已出落得健康美嫩的胴体令伊布差点血压上脑,喷出鼻血。安的身材比普莉希拉更加火辣,伊布真的很怕只要自己多看她几眼,就会当场去世。
“你把老人家吓跑了哟。”格里弗斯虚弱地说。
“伊布爷爷隐居在此太久了,只要见到陌生人就会害羞。他应该出去走走的,或许能够找到个伴儿。”
安轻快地笑着说,并在格里弗斯的身边跪了下来,把一只手搭在格里弗斯的手上——曾经挥剑破敌稳如磐石,如今却已连汤匙也拿不住的,骨瘦如柴的手。
“隐居避世的人最讨厌被人扰了清净,尤其是像我们这种不请自来的人。”格里弗斯用拇指温柔地抚摸安光滑的手背,“这些药足够维持到我们抵达‘黄金城’。我们已经叨扰了伊布爷爷多时,也该是出发的时候了。不过话说回来,安,临走前务必要让伊布爷爷教你如何做菜,如果这一路上我都吃你现在那种手艺做出来的东西,还没到大沙漠我就会毒发身亡的。”
“我这就去找爱德华要一整瓶毒药,掰开你的嘴巴灌下去。”
格里弗斯笑了起来,半途忽然剧烈地咳嗽,咳到弯下腰,身体几乎整个缩成一团,仿佛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孤苦老人。
“格里弗斯……”
安握紧了他冰冷的手,有那么一瞬间她认为自己会流出眼泪,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咳嗽停止之后,格里弗斯虚弱地抬起头看着安,一张苍白病弱的鬼脸上,却带着期待的笑容:“能够去见‘他’,让我很兴奋。我非常期待接下来的旅途。走吧安,让我们去大沙漠拔掉那只三脚病猫的胡须,瞧瞧他是否还懂得怎样发威。”
※ ※ ※
时近黄昏,未到黄昏。
约克领地边陲的某片森林中——
拳头打在血肉上的声响!
看见的是鲜血、眼球和牙齿在爆飞,一只沙包大的拳头轰进了一个人的面门!
暴力的屠杀此刻正在森林中上演,众多强盗打扮的凶徒正在屠杀一批盔甲上有紫色独角兽徽记的士兵。他们用剑戳爆那些士兵的头,用斧砍断士兵的手脚,或者用强壮的双臂将士兵生生勒死。
凶徒之中一个肥胖如猪的巨人——猪肥,他是这些凶徒的小头目之一,则想到了一个更为恶心的杀法。他一口咬住一个士兵的头,欲将士兵的整颗头骨生生咬碎。牙齿与头骨摩擦发出“嘞”“嘞”的声音。
刚刚用拳头打爆一个士兵面孔的另一个小头目烈度,看到猪肥的所为,嘲笑道:“嘿嘿,猪肥,你想干什么?那家伙的头太大,你是咬他不破的!”
“嘞”“嘞”,猪肥对烈度的嘲笑置若罔闻,大嘴加重了力道继续咬。
“干你娘!肥家伙你听不到我说吗?你是咬不破他的头呀!”
波!
士兵的头碎裂,鲜血与脑浆四下飞溅。猪肥真的用的他的大嘴把士兵的头给咬破了!
烈度噗嗤大笑:“干…干你娘的臭缝!猪肥你真的做到了吗?不过你妈的,论残酷的杀人方式,我又怎会输给你呀?嘿,便让我给我的猎物一个更恐怖的死吧!”
说罢抓起地上一个半死的士兵的脚,像挥舞一根棍棒一样,将士兵猛烈地拍向身旁一棵五人环抱的巨树树干。
嘭!
冲力奇劲,烈度将受害者的骨肉一同打得四分五裂。
“哈哈!死无全尸!这才够残酷呀!哈哈哈!”
“呸!”猪肥吐掉嘴里的血肉和脑浆,咒骂道:“去你妈的约克领主,敢与我们阿鲁哈萨托作对,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下一个咬碎的就是那他妈的亚伦领主的头啊!”
这时,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子声音:“磨磨蹭蹭了那么久,你们到底清除完了‘垃圾’没有?”
“!”
烈度和猪肥,以及其他的暴徒急忙停下手中的“工作”站好。
一个身穿紧身黑狼甲的青年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气场威严的朝他们走过来。
“已经全解决了,强尼大人!”烈度毕恭毕敬地对那名叫强尼的青年禀报道。
强尼淡淡扫了一眼一地支离破碎的尸体:“嗯,垃圾就应该有垃圾的样子,你们干得还不错。走吧,这就随我去高塔尔村,去捉那个叫做杰米妮的丫头。我想不需要提醒你们也知道,父亲大人没什么耐心,我也没有,所以都给我认真起来,到了该出力时谁也别他妈的偷奸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