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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神界篇 · 十四 妖子之忆

花月云山 Norio 7918 2023-11-20 00:32

  2012年12月21日 00:00:01

   由朱化碧,雨茵漫天。

   这也就意味着,时间已经正式进入了21日的末日当天,距离下午3点14分35秒只有15个小时了。这个时间点,是人类通过计算得出冥王星在地月之间盘桓长达半年之后,正式进入地球大气层的精确时间。

   巫山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下,踉踉跄跄向着天平宫的方向前进,右臂的神经再次开始明显刺痛,苍白的指尖不停颤抖。所幸那股狂躁的怪力没有在处女之谷发作,否则四名少女中,极有可能有一两个会落得和苏珊一样的下场。

   想到生死未卜的苏珊,巫山心里又不禁难过起来,右臂的伤与心中的痛,雪上加霜地折磨着他的身体和精神,他再也支持不住,扶着右臂,停下脚步,颓然地跪坐在旷野上。

   带着海咸味的风又扬起一簇飞旋的雨茵花瓣。

   “So, Youko, here is the BOY.”旷野中突然传来少女颇具调侃意味的声音,“Sofort töten.”

   “啊,虽然光线不是很好,但看起来也是蛮英俊呢。”另一个妖娆的女声,从相反方向传来。

   巫山从她们的声音中听出了明显的敌意:“抱歉二位,恕我直言,现在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

   “看来巫山君眼光是高了些,不大看得上我们姐妹二人了。也罢,反正你自己也是要死的人了。”少女一身红黑相间的漆皮紧身衣,扭动着S形曲线的腰肢,轻步来到巫山身前。

   “再次抱歉……我现在也不能死……呃!……”

   巫山话未说完,突然觉得脖子被一条极细的丝线勒住,并缓缓向上提起。巫山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慌乱挣扎着从地上起身。

   面前的少女从背后缓缓亮出一条蝎尾,尾尖的螫刺泛着殷红的血光,轻轻磨擦着巫山的下颌:“巫山君好不识趣啊。原本可以死得痛快些,干嘛要惹蒂娜姐姐生气呢?”

   另一名茶发少女此时一只手指向巫山,中指尖端连着的,正是那根系在巫山颈部的银丝,另一只手从腰间的剑鞘中抽出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剑,剑锋直指:“I understand that you don’t like jokes. That’s good, I have no sense of humor, either……So, let’s say that we have the agreement to be straight.”

   “……I……I have Hana’s……”巫山吃力地想表明自己已经得到忆梦首肯,颈间的丝线却收得更紧。

   “I SAY. YOU LISTEN. That’s our deal.”茶发女孩语气无比强硬,不容巫山有半点发声的余地,“I’m Tina, the Libra, and this is Youko, the Scorpio. We are here to send you two messages. First, you may go no further from here. Leave this island, and you LEAVE RIGHT NOW; Second, we’ve got the order of KILL YOU ON SIGHT. So, you are still alive only because of our mercy. Say a word like ‘No’ or ‘Why’, we will simply follow that order. Are we clear?”少女的英语带着浓重的日耳曼口音,声音机械而冰冷。

   “Yeah, we’re clear……Just there’s still……AH!!!”巫山话未出口,冰冷的剑锋已经刺进他右腿的肌肉,血流如注。

   “I thought we are CLEAR.”这个叫蒂娜的女孩出手毫不犹豫,巫山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冷血如斯,“Listen, BOY!I know that Hana has given it up, and I know so have the other girls, and the shit you have said and done to all of them. That’s why Hana has chosen us to be the last defence of this island. We’re not like them, not that SOFT, and we won’t buy your little sweet talks at all. I let you live only because my sister told me to. That doesn’t mean that I don’t want to kill you!”

   叫做妖子的女孩缓缓贴近巫山的身体,蹲下身子嗅了嗅他伤口上的血腥味,伸出舌头轻舐着流出的鲜血:“……あ!暖かい!おいしい!”

   巫山忍痛开口:“I……I understand……I……”说时迟那时快,巫山的右臂突然握住蒂娜的剑锋,随后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原本笔直的长剑瞬间被巫山右手的怪力扭成一团废铁。

   蒂娜见势不妙,急忙又从指尖弹出两条丝线紧紧缠住巫山暴走的右臂,然而却作茧自缚,非但控制不了巫山奇大无比的怪力,反而被他攥住丝线一把拉到身前。

   巫山左手死死扣住蒂娜的后腰,将她的身体紧贴在自己胸口,青筋暴涨的右手高举在她面前威胁道:“Listen to me!No time to waste!Lady Hana has already told……Nm……”巫山只觉得背后一阵透骨的冰凉,随即是剧烈的烧灼感,回头看时,妖子尾部的毒针已经深深插入自己的后颈。毒液迅速扩散,巫山顿时觉得半边身子都燃烧起来,他推开怀中的蒂娜,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翻滚。

   蒂娜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巫山弄乱的衣领,无比怨恨地说:“I’ve told you, I don’t care what Hana has said anymore. You’re not getting another chance to hurt my sister!”

  

   *********

  

   2012年12月21日 00:13:35

   “薇娘!萌萌回来了薇娘!”玄甲之屿在太阴湖畔缓缓靠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桑萌萌一蹦一跳地从巨大而粗糙的龟壳上下来。

   湖畔是一片黑色的枫林,萌萌的呼喊声惊醒了盘踞在林间草地的那条巨蟒。蟒蛇敏捷地从地上游移到最近的一棵墨枫上,将身子盘起,朝走近的萌萌吐着红信。

   “忆梦可有为难于你?”林中又响起桑薇沉静而空灵的声音。

   萌萌一边在林中奔跑着,一边撒娇道:“薇娘!多亏你救得及时,拿弓箭的坏姐姐一直在后边追萌萌,萌萌差点就被她一箭射死啦!”

   “傻孩子,射手不会杀你的。芊月和脂月与你一起回来的?”

   “萌萌半路上和她们分散了,蒂娜姐姐和另外一个坏姐姐在追她们,不知她们逃出来没有……”

   “浅草已安排绯月去接应她们,自是没有问题……你在忆梦的血莲池里呆了很久吧?”

   “是啊!那个小花苞一直在插萌萌的屄屄,弄得萌萌水水一直流,逃出来的时候腿还软着,跑也跑不动!”

   “呵呵,难为你了。去叫染月姐姐帮你清洗一下吧,顺便恢复一下身子,你一定消耗得很厉害。”

   “谢谢薇娘!”萌萌愉快地答应着。

   “对了,等下都收拾好了,记得带些好吃的,去凝月那里看看苏珊姐姐,不要让她饿坏了身子,薇娘不好向忆梦交代。”

   “知道啦薇娘!”

  

   *********

  

   2012年12月21日 00:20:13

   蝎毒的刺激开始稍微退却,巫山的身体还由于刚才的剧痛而颤抖着。

   妖子轻步走到巫山面前,蹲下身子,从草丛中捡起了那枚金光闪闪的狮子之曜,细细打量:“……お姉さん……你见到了姐姐?”妖子的语气突然不再戏谑。

   巫山还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始终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妖子,竟然开始显得有点愧赧:“姐姐……她……她在哪……可以告诉我吗?”

   巫山沉重地叹了口气:“……梦子……被忆梦大人送往灵境……这二百年来,她都是独自一人,守在那里……”

   妖子的表情有点难过,但却咬着牙不肯让巫山看出来。

   “她用自己所有的时间,一边在灵境等我,一边造出了半个江户城……”

   妖子愤怒地抬手狠狠掌了巫山一个耳光:“你住嘴!自作多情,姐姐才不是为了等你!”

   巫山没有反抗,只是将脸转回来,继续平静地说道:“……她叫我告诉你,她这一世,没有怨过你。”

   妖子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了。她多想说服自己,眼前的这个男孩一定在撒谎,他从来没有见过梦子姐姐,但是她却无法忽略巫山最后说出的那句话。

   “Youko……”蒂娜将手放在妖子肩上,“Don’t believe him. This boy is the exact reason why your sister being like that, and you being like this!”蒂娜指着妖子的蝎尾,“A sting! He made you like a monster, A FREAK!YOUKO, WAKE UP!!YOUKO!!!”

  

   *********

  

   1807年 日本江户

   “妖子!!!”

   妖子的思绪恍惚间回到了遥远的江户时代——

   “你又把我的衣服剪坏了!快出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梦子的声音还在院子里回响着。年少的妖子弓着身子猫在树丛后面小心探听,直到梦子的脚步声远了,才蹑手蹑脚从树丛后走出来,飞速从院子的后门逃了出去。

   “哼,走着瞧!早晚要把你这个霸占我家的贱婢赶出去!”妖子一边抹着泪愤恨地暗暗发誓,一边在雨后泥泞的巷道中奔跑着。

   总有要回家的时候。妖子最后还是被母亲斥责了,就母亲责骂的内容看来,那个讨厌的梦子显然对事实做了极大的夸张,加上在外偷跑一天未归的罪过,妖子被罚不准进屋,跪在门廊上面壁反省到天亮。母亲离开的一霎那,妖子看到了梦子转身之际那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此仇不报非君子。

   直到那一天,由于家里的光景越来越差,母亲不得不将大宅子抵了出去,带着姐妹二人准备搬到临街的一间小租户去。妖子在打包父亲的旧物时,无意间发现了16年前的那封信……

  

   远藤千户宅。

   妖子站在庭院中等候着。门被缓缓推开,身材臃肿的仆从伸出手招呼她进去,妖子心里喜不自胜。

   远藤千户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挥了挥手,示意仆从退下。

   “あなたの名前は……”远藤的声音温柔而亲切。

   “蝶野妖子てす。”妖子迅速地回答道。

   “嗯……妖子,把你的脸抬起来,看着本千户。”

   妖子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远藤千户是何用意,但还是抬起脸来对着远藤微笑了一下。

   “啊……多好的孩子啊……”远藤笑容可掬地称赞道,“你呈过来的信,本千户已经看过了,上面表明了你的姐姐蝶野梦子,的的确确是你父亲当年,从敌人手中救回来的乱党之后。”

   妖子兴奋地直视着远藤,不住点头。

   “对于乱党,朝廷的处理一向是十分严肃的。当然,像妖子这样,如此深明大义,不罔顾私情,敢于将窝藏在家中的乱党上报朝廷,这种精神,委实可敬,本千户在上报本案时,定会将妖子的功劳……如实上表,朝廷自会对妖子……呵呵,重重有赏啊……”远藤说到此处,伸出一只白胖的手,轻轻拍了拍妖子跪坐着的大腿。

   妖子感觉气氛不对,警觉地站起身来,惊愕地看着远藤。

   “啊……啊哈哈哈哈~~~~”远藤连忙用笑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也缓缓站起身来,“蝶野姑娘,不要这么紧张,本千户只是从心里钦佩阁下,想增进一下彼此的好感……蝶野姑娘呈报的事情,本千户方才已经遣下人去从速办理了。为了保证阁下的安全,本千户建议这段时间,阁下还是就……留在府上……”远藤突然张开双臂,宽胖的身子将瘦小的妖子迎面压倒在地。

   之后发生的事情,妖子再没有任何印象,只记得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远藤已经脸色青紫,双目圆睁,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后颈肿着两个拳头大小的红包。妖子事后再也不敢回想,自己当时是怎么故作镇定地混过门卫的把守,仓皇逃离的。

  

   回到家之后,看见家门上贴着大大的封条,妖子才知道,被远藤抓走的不止是梦子,还有妈妈。

   接下来的几天,妖子在江户的街巷中东躲西藏。远藤千户府中暴毙的消息不胫而走,已经在整个江户城传得沸沸扬扬,传闻是有刺客乱党混进衙府,趁远藤不备时,将之刺死。城中所有的街道都设置了关卡,严查来往行人。

   妖子只能在晚上趁着夜黑出来觅食,白天躲在一条废旧的后巷里,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天。直到那一日,她在街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而对方也在同一时刻看到了她。

   那个时候,那个一直很惹人讨厌的梦子,居然拼命地从对街跑过来,激动地抱住衣衫褴褛的自己。

  

   梦子说,妈妈在牢里,用所有的家底为她作担保,说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妖子,不是乱党之后蝶野梦子。那封信中提到的梦子,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又来过一次的乱党抱回去了。那些官吏们明明知道母亲的话是谎话,还是收下了母亲的钱。但是他们收了钱,却还要邪恶地笑着,叫母亲一定要想办法证明给他们看,梦子到底是不是乱党之后。母亲明白他们想要什么,便把心一横,决定将身子给了他们。那一晚,母亲到底经历了什么,梦子不知道。

   梦子可以出狱了,但母亲却由于亲口承认曾经窝藏乱党之后而被继续羁押。出狱之前,母亲悄悄地伏在梦子耳边跟她说:“彼女を見つける。”

   那以后,便是一段姐妹二人相依为命的艰苦岁月。

   再后来,妖子生了一场大病。由于花魁大人的出现,姐妹二人的境遇柳暗花明,渐渐又过上了稍微像样的生活。

   之后的日子里,梦子从来都没有提过事发当天,母女二人是如何被传唤的,传唤过程是怎样的,那件证物是如何被呈递到二人面前。她再也不像以前那个恃宠而骄惹人嫉恨的刁蛮姐姐,仿佛在深陷牢狱那段时间里瞬间长大,真正成为了一个善良温和,时时处处对妹妹悉心照顾的长女。梦子偶尔会有欲言又止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妖子心里就会“咯噔”一声,但庆幸的是,每次梦子开口说出的事情,都与那件事完全没有关系。

  

   那天,梦子又一次心事重重欲言又止:“妖子……”

   妖子原本明媚着的脸上失去了笑意,惴惴不安地看着梦子,一言不发。

   “……我……我答应了花魁大人……和她一起离开江户……”

   依然不是那件最让人忐忑的事情,但妖子仍然紧张了起来:“离开江户?你要去哪里!”

   “花魁大人救了我们,我答应以后在她身边……侍奉她……”

   “那我怎么办?!”妖子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那个……我是说……”

   梦子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抱歉了妖子……我知道,我从小被爸爸和妈妈收养,这么多年以来,我……我占有了很多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但是现在,我……我可能再也没机会还给你了……”梦子的声音开始哽咽,很长时间无法继续开口,“……会把钱都留给你!”她匆忙丢下这句话,然后赶在眼泪滴落前转身,仓皇地跑出门去。

   那个时候,妖子望着梦子离去的方向,缄默不语。

   最后,想要了解真相的妖子,还是到风屋找到了花魁大人,再三恳求将梦子的事情问了个明白。

   “请花魁大人让我代替姐姐跟您去风花岛!拜托了!”妖子俯身跪拜在忆梦面前。

   抬起脸时,忆梦的目光却越过自己,惊讶地望着门口。妖子回头看去,梦子的双眼湿润着,呆呆站在门口望着自己。

  

   *********

  

   2012年12月21日 00:20:20

   “That……That’s not true……”巫山艰难地反驳着。

   “And you made my sister like a freak, too!”蒂娜怒火中烧,回身再次从指尖弹出数条坚韧的丝线,将巫山如钉十字架一般吊在半空:“You will not hurt her again!This is it, no more playing around the bush. I’m ending you here.”

   “其实姐姐……一直都知道的吧……”妖子的声音颤抖着。

   争执不下的蒂娜和巫山也突然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看着表情哀伤的妖子。

   “姐姐一直都知道……那封信是我交给远藤的吧?”此时的妖子终于完全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恸,懊悔地抽泣起来。

   “Youko……”蒂娜缓缓放下被悬吊着的巫山,回身走到妖子跟前,关切地抚摸着她颤抖的肩膀:“What happened?Are you OK?”

   妖子没有作答,只是将狮子之曜攥在手心,然后紧紧地贴在胸前:“姉さん……”

   “梦子还在那里等着我啊……”

   妖子和蒂娜望向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巫山。

   “我答应过她……我会带忆梦回巫山灵境,接她回来……”

   妖子的眼泪就此决堤。

   巫山也惨笑一声:“所以很抱歉啊两位,”他一边说着,一边重新艰难地站起身来——

   “我不能离开风花岛,更不会死在这里。”

  

   *********

  

   “《档案——EVA-6144:伊娃》(Part 2)

   作为人造生命体,伊娃无论在肉体还是精神层面,都是超越自然生命极限的存在。

   在身体硬件方面,伊娃所有的身体部件均可替换,并具有几乎无限的备用零件,故可进行常规生命体所无法接受的身体改造和快速修复。在心灵层面,则由真虹之印所刻写的灵体与蔓蓉掌管的EVA-6144强大的人格数据库相结合,可以高精度地模拟各类型人格,更可以在不同人格中间进行无缝黏合和切换。

   利用伊娃易于改造的特性,还可以以其为原材料,针对任意一名虹女个体,进行快速的复制和模拟,从而在相当程度上解决了遇到心仪的交合对象(往往是仙媛、魔族蕾丝或处于幼女时期的肉奴),却被拒绝或限制与对方交合的尴尬。

   伊娃虽然拥有属于其自身个体的真虹之印,可以在完成交合后获取相应的临幸值,但由于没有任何生理需求,这些产值也无法被其个体本身消耗,因而会被朱莉回收起来,作为机体部件的生产和维护基金,进行统一的管理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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