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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哈顿的冬天来得比其他地方都晚。等小马们意识到天气彻底转凉了的时候,凛冽的冬风已经扯下了行道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寒冬降临,屯粮的动物们,过上了睡食交替的日子。而小马们,依旧还要延续着之前的生活作息,为他们的生计打拼。卖冷饮,卖冰棍的店家逐渐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则是小贩卖热茶,卖烤物的吆喝声。
溯月▪心殇要了一个烤番薯,捧在蹄里,小心地吃着。不是因为她饿,而是她冷。即便在出门的时候做好了御寒的准备,但外边的冷气仿佛能穿透她的围巾似的,沿着脖子朝毛衣里面钻。她冷极了,她都不知道城市里会这么冷。要是换在小马镇,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冻得瑟瑟发抖。因为那是她的第二个故乡,那边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而在这里,除了空气之中的冰凉,还有那片钢铁森林般的大楼投影下来的压迫感,马生地不熟的陌生感,无助感,让她觉得浑身瑟缩,喘不上气。
她咬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番薯,嘴唇刚接触到它黄澄澄的肉时,就被烫得缩了回去。好吧,确实不应该那么心急的。她想道,要是在小马镇,那些卖烤番薯的一定会在给你的时候提醒几句,防止顾客被烫到。可惜的是她一直没把这些话放心上。她有点后悔,后悔之后又是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来到这座城市,遭受这些本可以避免的苦难呢?
因为她要参加一个上流聚会。溯月想道,慢慢地舔着番薯的外边,她是她贵族家世的唯一后裔了,除了她,没有谁能代表她的家族来赴约。聚会的内容无非就是一堆中年小马围在一起炫耀自己的财富,他们有的大腹便便,有的贼眉鼠眼,有的则满是一身铜臭味,反正很少有几个还留有贵族的气质。溯月对他们的行为很是不屑。但她又不能不参加,她还需要与这些贵族保持联系,才能确保自己的家族不被除名。她并不想迟到,所以提早了一个礼拜抵达了聚会地点,也就是马哈顿。
天行▪暗影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来马哈顿了,但经历冬天,还是头一回。他一面系好马甲上的纽扣,一面顶着寒风,看清了路牌上的标记。随后,他见四边没有小马在注意,就侧身一跳,闪进了两栋房子见的小巷里。往里边数了三个门牌号,他推门就走了进去。在屋内,他看到了想要见面的家伙。
“东西都带来了吗?”对方瓮声瓮气地问道。
“那当然!”或许是房间内有暖气,天行的表现活跃了许多,“都放在仓库里了。我办事,您尽管放心!”
对方没有理会他多余的表情,继续问道:“那么,能在周末前卖掉吗?”
天行的笑容僵了一下,下一刻就变成了尴尬的神色,他有些局促地回答道:“那个……大哥,能在宽限几天吗?线马突然失踪了,我联系不上买家呀……”
“什么?”仅仅是两个字,他还是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迅速跳到一边时,还是被枪口瞄准了。
天行咽了口唾沫,虽然他是军火商,但很少有被枪指着的经历。一个月前他赊账在对方,也就是上家这里进了一批货,拿到小马国四处去转卖挣钱。一开始很顺利,没想到在马哈顿这边出了岔子。马哈顿禁枪令执行得特别严厉,任何非官方性质的军火一经发现就得上缴,携带者还会被判刑。他是通过线马联系到了马哈顿某贵族的买主,眼见着合同签订好,生意即将成交之时,带着样品去见买主的线马就忽然被警察给抓了。天行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对方的死活与他无关,最要紧的是他消息的流通一下子也断了。那也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卖不出去这批货物,用来还债的资金还远远不够。他知道自己是逃不开上家的控制圈的,与其卷席跑路,不如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得太简单了。
“我是说,呃,”天行的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他脑子飞快地运转着,试图解释道,“我会尽快联系上线马,争取在周末结束前卖出去的,我保证!”
枪在空中又飘浮了五秒钟,终于在他心脏从嗓子眼里飞出去的前一刹那收了回去。对方甩下一句:“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后,就拧开把手离开了房间,留下天行独自心有余悸。
好吧,调节了一会儿情绪之后,天行开始分析面前的局势。一是他需要找到买家,来处理掉囤积的军火。这个买家只能在马哈顿里,因为管控得很严格,他没办法把军火带出去。二是他得越快卖掉越好,谁知道线马会不会把他给供出来,如果被警察给查到了,那么他下半辈子就只能呆铁窗里了……不过那样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他苦笑了一下。思来想去,找一个新买家不太现实,他能做的,就是靠自己去找到原来的买主,将货物转移到对方的蹄子上。他还有对方的照片,相信很快就能认出来的。
那么有什么办法去接近那些贵族买主呢?他们平日里就住在大房子里,整天吃吃喝喝,寻欢作乐,基本上蹄不出户,不会有和他见面的机会。除了……一年一度的贵族聚会。天无绝马之路!天行高兴得猛抬起头,今年的聚会地点,正是马哈顿!只要有个合理的身份,就能混进去和买主见面了!
在吃下最后一口后,溯月用魔法拎起番薯皮,将其扔进了垃圾桶。然而当她正准备站起身时,面前忽然出现的一对路过的情侣,把她的思绪拉回了上个贵族聚会。那阵子,许多大叔大妈之类的小马,都围着她单身的事情,指指点点。
“溯月啊,这么大了还不找男朋友啊,是不是没马要你啦?”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娃娃都能下地跑了,你怎么连公马的蹄子都没碰过呢?”
“结婚要趁早,雌驹年轻时好看,你本来就是贵族,至少也要找个大款之类的才能门当户对吧。”
溯月很烦,她谈不谈恋爱,结不结婚,管他们屁事。但她又不能直接骂出来,表面上的客气必须要做的。于是她认真地敷衍起来,说着是是是对对对。结果对方是越说越带劲,过了好久才把话题从她身上移开。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公开处刑了一般。
今年,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了。她看着那对恩恩爱爱的情侣,忽然间觉得自己心里像是缺了什么,空落落的。风吹拂在她的脸上,让溯月觉得浑身发冷。她极力否认那是对爱情的渴望,而坚信那是对名誉的维护。古老的名门望族需要她来光耀。而她也需要一个男朋友,来陪她面对贵族长辈的审判。
她不会去租男友,因为那样被发现了,就真的颜面扫地了。她要做的是真正的相亲,相到一位能和她匹配的伴侣,让自己假装爱上了对方,以便在聚会时大放光彩。之后,过段阵子再温婉地提出分蹄吧,她喜欢一只小马的日子。虽然觉得自己是利用了对方的感情来为自己某私利,但至少自己能给得出一大笔钱来作为精神抚慰吧。溯月是继承了家族的所有财富的。
于是,通过网络,找到了当地婚姻中介所的网址,填上了自己的资料,和给对方的期望。
“哈!”天行激动地看着网上的表格,里面呈现的正是溯月的信息,“贵族后代,年龄十九,学历高级法师,身高162cm,体态微胖……想要找个身材魁梧,五官端正,性格正直乐观的公马,这不就是我吗?”
“等等,年收入要7位数以上,”他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像是茅塞顿开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只要我多走私点军火,不就有了吗,简单简单。”他笑容满面地,提交上了自己的约会申请。
一开始,天行找的是信息中介,不曾想万能的搜索引擎将结果转移到了婚姻这里。根据“贵族”搜寻,跳出来的只有溯月的结果,可谓是歪打正着。他留了个心眼,没留下自己的全部真实信息,以便跑路时不被抓到。天行是想一交货后就溜得无影无踪的。
“Movies,企业家,年龄二十一,学历博士,性格豪爽,文质彬彬。喜欢各种运动,摇滚乐……”溯月阅读着匹配到的申请,心里不免有些吃惊,大数据时代下,信息的获取竟然可以如此迅速。她看了眼对方的照片,那是一只灰黑色的陆马,头发和瞳色都是深棕色的。画面上的他虽然是静止的,但却能从面部表情中感受出他的桀骜不羁。交往到现在,溯月似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小马。勇于尝试新事物的性格,让她不假思索地按下了同意键。
约会见面得很顺利。双方的表现,确实和所提供的资料没太大出入。天行的体格比一般的公马大出一些,而公马的体格普遍要比雌驹大,因此他站在溯月面前时,就像是一堵墙般结实。而且,他的言行也很直爽,溯月问他什么他都会不用多想地回答,好像是很真诚很率直的模样。这种性格在贵族那边是挺讨喜的。她很满意,认为这家伙可以充当自己代理男朋友的身份了。
天行也对溯月很满意。虽然他姑且只把对方当作工具马,但她长得确实很漂亮。洁白的身子如同雪一般纯净,头发淡蓝色与粉色相间,双耳耳朵后分别有一个天蓝色发卡。一对酒红色眼睛里时常流露着天真而又矜持的神情,气质上也清新脱俗,和他见过的几个贵族迥然不同;后者已经沦为了庸俗和市井的载体,而她却保留着原生贵族的超凡。唉,要利用这样一只小马帮他完成任务,实在有点暴殄天物了。自己能做的,就是这段时间里好好表现,让她体验一下被爱被保护的感觉吧……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都尽可能地,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给对方。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他们试着配合着对方,去做真正情侣会做的事情。马哈顿是时尚之都,也是浪漫之都,不管是什么时候,甚至是这样寒风刺骨的隆冬,空气中都能漂浮着依稀浪漫的气氛。在这样一座城市里,无论去哪个地方,都能领略到浪漫的风潮。
他们去大影院,观看上映不久的爱情片,看着看着,溯月的脑袋就枕在了天行的肩膀上。等到她意识过来的时候,电影已经放完了。她连忙满脸通红地收回,想要道歉,声音在嘴角时忽然意识到他们是情侣,于是赶忙咽回去,露出了个尴尬的微笑。
他们去大桥,那是马哈顿链接小马国大陆的唯一桥梁。冬天风很大,溯月虽然穿了很多,但还是被吹得东倒西歪。有一阵子她实在无法前进了,幸亏天行牵着她的一只蹄子,才拉着一起前行。就这样走啊走啊,等到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牵着来到了桥中央的最大观景台上。这里风景很美,往东边看能窥探马哈顿的全貌,见证一座城市机器的全马力运作;往西看能一览无尽森林的真容,欣赏一片大自然的巍峨奇丽;往北看,则能一瞥水晶帝国的面纱,仿佛能聆听到神秘与未知的召唤;而往南看,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海洋,海水碧蓝澄澈,如同坠落在地面上的天空……溯月是文学家,这四幅风格迥异的画面,已经在她的脑海中激荡起了无数思绪的浪花。她就双蹄支撑在栏杆上出着神,却不曾想,一旁的天行正望着她夕阳下的身影,望着她洁白身躯的柔和曲线,望着她脸上情不自禁的陶醉,也直出神。
他们去“紫海胆”号邮轮,它正在被安排绕岛一周的旅行。船上清一色的基本上都是情侣,甚至是船员,也概莫能外。如果有谁是形单影只走着的话,势必会引起其他小马异样眼神的注视。于是他们一整天都如胶似漆地黏着对方,虽然有时候无话可聊,但看到彼此的模样,闻到彼此的气息,就会觉得安心,觉得放松。他们都认为,自己表演得还挺像回事的。为了不露出破绽,在星光下,他们献出了第一个对异性的拥抱。天行胸膛的结实,给溯月带来了久违的安全感。她真想,枕着它美美地睡上一觉……
然而,贵族聚会的日期如约到了。在别处发展感情的任务结束了,现在正是实战的时候。溯月和天行换上了他们最好的衣服,相约着在路口见面,一同前往现场。
这次聚会,对他们二位小马而言,都分别是一场审判。溯月要面临长辈的诘难,她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影响她家族的名誉和尊严;而天行则要尽快找到那位买家,达成交易,他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影响他往后的生死或生活。他们怀着不同的目的,却揣着一颗同样坚定的决心,共同走进了“审判所”——马哈顿皇家俱乐部。
溯月的到场在几分钟之后才引起那些贵族的注意,他们一上来就寒暄她“瘦了”“变漂亮了”,接着下意识地就想提起她依然未婚的事实。然而一看见对方身旁站着的那只身材高大,面色威武的陆马时,他们一下子将嘲弄的神情转为了恭敬。溯月表面上不动声色,从容地接受着他们的祝福,实际上内心乐开了花——她总算是给自己家族争一口气了!
天行一边彬彬有礼地同溯月回答对面的提问,一边则在仔细观察着周边。贵族的聚会果然不一样,这里到处都充斥着金钱和虚荣的气息。桌子,椅子,杯子,个个都是镀金的;盘子里的餐点看似很精致,却都是硬币大小的,华而不实;屋里的光线灯烛辉煌,直视上去却只会觉得刺眼;贵族们披金戴银,雍容华贵,大部分却都是体型超标,谈吐俗气的;之前照片上显著的特征在这里显然成了共性。他要寻找的目标究竟在哪儿?
好在,他还是发现了,对方正站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喝酒。于是他借上厕所的理由,离开了溯月。后者正沉浸在赞许和尊敬的恭维之中,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同意让天行一只马离开了。他们两个,或者在场的小马都不曾想到,从那一刻开始,一桩大事就在众马的聊天声里,拉开了序幕。
“你好!”天行捧着一个酒杯,迎了上去,在对方茫然的眼神中,说出了先前和线马商议好交接时的暗号,“方便吗?我想和你聊几句。”
贵族转头望了望四围,看清没有小马在注意他们后,带着天行到了隔壁的休息室,把门锁上。他转过身,眼中的茫然变成了疑惑,压低了嗓音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进来干什么?”
“这不要紧!”天行把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捋了捋蹄套,诚恳地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您在我这里进的货已经到了。请您把货款给结了,这样我就能把货交付给您。”
“原来是这样。”贵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就在天行以为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对方紧接着一句话直接给了他一个措蹄不及。
“我已经不需要了。”
“溯月啊,你男朋友好帅呢。”一个大妈夸道,“怎么找到的呀?我要和我们家闺女说说,让她也早日嫁出去。”
“就是,嗯,征婚网站找到的。”溯月想了想,告知了实情。
“征婚网站?”她听见周围一圈小马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它就像一颗落雷似的,在他们之间炸裂开来。这些中年小马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眼中的尊敬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取代的是怀疑。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溯月很惶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到了后来,还是那位大妈说出了他们内心的观点:
“我是不相信征婚网站上的东西的,你说你男朋友是企业家,年入百万。先不说他的家庭背景怎么样。你知道他家的公司在哪儿吗?你真的去过了吗?”
溯月愣住了,她没考虑过这些事情。她只记得和天行在一起时很放松很快乐,自己能缱绻在其中的安全感,很满足而已。至于对方的信息是否真实,她还未曾去验证过。她当时的确是天真地相信了天行的所有资料。
于是她有点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没有……但我相信他是不会骗我的!”
“什么?!不需要!?”天行差点把这些话给吼出来,他的语气激动了许多,快速地说道,“可是我们已经合同签好了的,您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
他很明白,如果对方不肯付钱的结果是什么。他的命运就掌握在这笔钱上。如果想要活下去,他必须要争取到。
“那我也只能给你点违约金罢了。”贵族站起身,像是同情地从荷包里掏出几张纸钞,“我今天没带多少钱,等会出去了把剩下的打你银行卡上。谢谢你不辞劳苦地来见我,我会给你辛苦费的。”
违约金什么的,与货款相比纯粹是杯水车薪。天行不认为把这些钱全都交给上家,后者就会让他安然无恙地从面前离开。于是他更加激动了,血压也飙升了上来,眼睛瞪得溜圆,气鼓鼓地问道:“请告诉我,为什么您突然改变主意了?这毫无理由!”
“因为,他需要一个更聪明的合作伙伴。”房间里忽然响起的第三只小马的声音,像是一击重锤,砸在了天行的心头。在那么一瞬间,他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冲动顿时冻结成了惊悚。
“真的吗,”大妈眯起了眼,“网上的骗子不要太多呢。你知道有多少小马,不想努力,为了傍上富婆,而千方百计地把自己包装成成功雄驹吗?他们只想要你的钱,而不是感情。搞不好你这位,也是这样子的呢……”
“不!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这样的小马!”溯月争辩道,虽然她发现对方说的正是她原计划中最理想的境地,但还是要努力维护天行的尊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明明是要将其作为工具马的,却还是十分在意别马对他的评价。溯月的心里乱糟糟的,一边对大妈的胡说气愤无比,一边又暗自埋怨天行怎么还不回来给她解围。
“是不是这样,还是等他回来,让我们亲自问问才能知道吧。”大妈的脸上出现了讥诮的笑容。这些贵族真恶心,总是仗着自己的年龄或者势力,对着后生评头论足。溯月的表情很难看,拍了拍额头,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别和我说他没见过这种阵势,临阵脱逃了。”
“不许动!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从休息室里走出一群戴着面罩的小马,他们全副武装,蹄子中都握着枪支。为首的是一只黑色的小马,他朝天花板开了一枪后,枪口直直地指着现场呆若木鸡的贵族富豪们。
下一刻,俱乐部内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咒骂声,响成了一片。不少反应快的小马,纷纷起身朝门外冲去。然而那边还是被歹徒们先到了一步,没怎么运动过的贵族们在速度上吃了亏。黑马见局势要脱离控制了,于是心狠蹄辣地朝逃跑中的某只小马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巨响之后,那只小马像截木桩似的滚到了一边,抱着自己鲜血直流的后腿,痛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空气中顷刻间就飘起了硝烟和鲜血的味道,全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贵族们都敛声屏气,看着那位不幸的受害者,触目惊心。他们内心充满了太多的疑问和恐惧,但是眼前,为了性命的安全,只能按照歹徒的命令,乖乖地站到了墙边。
怎么回事,这些家伙是怎么来的?溯月很害怕,她从来没见到过这种事情,下意识地就跟着其他小马一同放弃了抵抗。她身上没带多少值钱的东西,但它们对她来说都有特殊意义。她看着歹徒们拿着麻袋,将无数受害小马蹄中递过来的珠宝首饰丢进去时,更觉得心如刀绞。
天行在哪儿呀,快来救救她呀。溯月内心小声地恳求道,他那么结实,那么魁梧,要是见自己被欺负,一定会挺身而出,保护她的安危的吧。他的蹄子是那样的温暖,握上去就觉得心里踏实,充满了安全感。可是现在,这种危急关头,他究竟去哪儿了呢?……
“怎么样,这可比倒卖军火赚钱容易得多了吧?”先前的那个贵族点了一根烟,并递给天行一根。天行收下了把它别在耳朵上。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期,发展到当前这样的局面。
原来他的线马不是偶然暴露的,而是主动的。任务层层分派下去,天行的线马也有线马,也就是门外抢劫犯的头目。但是相比他的线马而言,后者可要贪婪多了。他并不满足卖武器赚到的钱,他要干笔大的。于是他联系上了这位老相好的贵族,向他介绍了自己的抢劫计划。贵族欣然应允,而且答应事后三七分成。在这套计划中,有好几个环节需要打通,其中之一让更少小马知道这件事越好,于是他请略知一二的线马就被抓进去,断了他和天行及上家的联系;二是怎么能掩马耳目地将枪支和成员带进俱乐部,这就靠贵族动用关系和金钱贿赂了保安,在聚会前一晚用卡车全都运了进去。三就是如何顺利地实施抢劫,他们事先就摸清了整座房屋的布局,做到绝对无漏网之鱼。四是如何成功撤退,他们准备了一种能让小马陷入沉睡的粉末,等抢完后把大家迷昏,贵族会派小马在外边接应,警察来的时候只要装作受害者的一员就行了。现在计划执行到了第三阶段,看样子还会按预料发生下去。
天行的出现虽然对他们而言是意料之外的,但拿枪指着他就老实了。他们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小马,于是问他要不要加入一同抢劫。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愿意继续待在休息室里,不来打扰,直到他们结束。线马看他这么胆小,于是答应把货款的钱补给他后,就再没把他当一回事。
“确实。”天行用袖子擦了擦脸边的汗,像是自嘲道,“可惜我不敢。这可是要坐牢杀头的生意呢!”透过门缝,他观察着外边的一切。
“搞得像走私军火不用被抓起来一样。”贵族吸了一口烟,独自吞云吐雾去了。
大厅里的情况不是很好看。有不少贵族吓得都没力气站着,纷纷都瘫坐在了地上,使得那些劫匪不得不弯下腰来收走他们供上的宝贝。溯月怕得很厉害,她也是双腿直颤抖,要不是依靠着墙,没准也要倒下去。她的脸色吓得惨白,大脑里除了祈祷天行能赶紧来就她,就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这位小驹子,乖乖把东西交过来,免得我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因为周围安静极了,除了此起彼伏的急促呼吸声,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于是天行和溯月都听见了蒙面歹徒的威胁声,“快点,我们赶时间!”
天行看着溯月惊恐的表情,心里一时间很不是滋味。有沮丧,有懊恼,也有愤恨。他真想挺身而出,把这些坏家伙全都打趴下,救下这片无辜的小马的。他虽然不是什么正马君子,但也不至于丧尽天良。面对不义之事,内心的正义感还是被唤起。更何况,受害者还是这段时间来和自己最亲近的小马。即使他的原目的只是想利用对方罢了,可相处下来,他确实被对方身上的美好,给深深吸引了。她是那样恬静,那样热忱,笑起来就像是春天里的花朵,清新而芬芳。要是有谁会想要破坏,他第一个就不允许。
可是,对方那么多小马,蹄里还全是枪,草率地出去,非死即伤。自己的生命再怎么低贱也总比别马的值钱吧。他的脸贴在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境况,要不,还是算了吧。他本来就是为了活命才来这里的,好不容易有了生机,就这样简单地放弃了?算了吧,他并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介草夫,在大世界苟且偷生罢了。超级英雄什么的,还是让适合的小马去做吧。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歹徒接下来的话语:“哟,这位小驹子姿色不错嘛,老大,要不抓去给我们兄弟几个开开荤?”眼前出现的,是对方将蹄子伸在溯月下巴上,迫使她微微抬起脑袋看着他的景象。白色独角兽清秀的脸涨得通红,她微微鼓着脸,酒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反抗不得的无奈和绝望。但是她没有哭,或许这就是她最后的倔强。
刹那间,天行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被关闭了,而紧随起来的,则是无穷无尽的盛怒。他的气血上涌,大脑从来未像现在这样高速运转过,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计划就出现在了思路里。他见贵族还在自顾自抽烟之时,悄悄地走到他身后。快速地说了一声“得罪”之后,就一蹄子把他拍得晕了过去。想在他这条道上混,防身术还是必要的。
就当歹徒还想图谋不轨之际,“唰”得一下,房间里的灯突然熄灭了,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贵族们以为这是对方的阴谋,于是没有出声。倒是歹徒们始料未及,呆呆地愣了一阵子。尔后,只听见“咕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溯月感觉她面前的歹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只握住她胳膊的蹄子。正疑惑之际,耳畔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响: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不过别怕,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是天行!他终于来了!而且他也和自己预料的那样,成了她的拯救者!溯月一时间百感交集,她有好多话想和对方诉说,有感动,有委屈,也有一点点的埋怨……不过,只要有天行在身边,一切都是真实的,都是安全的。她也紧紧抓着对方的蹄子,顺从他的牵引,躲到了旁边的一张柜子后。在刚蹲下去的刹那间,灯又唰地亮了。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揉着被光线刺痛的眼睛。
很快地,他们发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歹徒。一时间,歹徒之间骚动了起来,他们迫切地想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意志受到了影响。线马想了一下,狰狞地宣布道:“谁干的,赶紧站出来!不然的话,在场的你们都要受死!”他再次朝天花板开了一枪,小马们又吓得战战兢兢。
好吧,看起来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事情又发生了出乎意料的进展。天行再次迅速地思考出了一个应对方案,虽然十分冒险,但眼下只能这么做了。他捧起溯月的蹄子,直视她的双眼,示意她接下来的言语会非常重。溯月认真地听取了他的计划,心有余悸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能做到的。”溯月咬着嘴唇,很舍不得天行地再次离开,“但是……你行吗?”
“当然!我办事,你尽管放心!”他提起刚刚捡到的枪,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膛。
“加油…”溯月酒红色的眼睛像是快融化般的,她一咬牙,说道,“那个…在开始之前,能亲亲我吗?”
天行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脸红旋即在他脸上浮现了一下。他捧起溯月的脸颊,轻轻亲了一口。白色独角兽的脸上也绽放出了羞涩的红晕。
“放心,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的!”他说着,从柜子后站了出去。
“原来是你。”看到天行走出来,线马的表情就立刻变成了嘲弄,“你不是很怕死吗,怎么还出来送命?”
“我怕死,但我更怕的是死得没有意义。”天行举起了枪,枪口直对着对方的脑袋。刹那间,现场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剩余的歹徒齐刷刷地将枪口指向了天行。军火贩子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自己贩卖的枪搞到命悬一线的地步,不由地冷笑了几声。
“把枪给我放下!”线马狰狞地说道,“不然我们这边马上把你打成筛子!”
“是吗?恐怕在那之前,你的脑袋就会爆开一朵花了。”天行一点也不害怕威胁,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胜利的天平终将朝他倾斜。
又是“砰”的一声,子弹呼啸着从天行的腰边擦过,打在了后面的柜子上,溯月险些吓得叫出声。天行也暗中吃了一惊,原来是线马在快速掏钱之际,盲射了一发。幸好打得不准,不然他也要倒下了。天行暗自咽了一口唾沫。
“事实证明,你出枪并没我快。”线马突然笑了笑,随后把枪扔到了地上。天行一时被弄糊涂了,他没搞清对方演的是什么好戏。只见对方示意让其他对着他的枪口全放下后,温和地说道,“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呢?你是嫌钱拿得不够多吗?没关系,事成之后,我们再四六,不,五五分成怎么样?可不可以请你把枪放下,让我们友善地交谈交谈呢?”
这时间,在场的贵族们都被他们的对白搞糊涂了。什么分成,什么交谈?他们难道原来是一伙的,因为分赃不均而闹别扭的吗?原来不是什么英雄救场,而只是狗咬狗黑吃黑而已?怀疑和轻蔑的眼光齐刷刷地照了过来,集中在天行的身上。这只陆马的脸上不由地渗出了冷汗。他相信,溯月肯定也听见了这些话,但愿她不会因此受影响。
“少胡说了!我并不认识你,”天行依旧用枪口指着他,“马上给我缴械投降,否则我不会放弃武力的!”
线马依旧温和地笑着,他甚至上前了几步,走到天行三步之外的位置,使得后者不由地朝后倒退几步。“别这样嘛,我们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既然利益一样,有什么是不能兼容的呢?听我的,放下枪,我们一起好好搜刮财富,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怎么样?”
天行仿佛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有些慌乱,但尚未失去分寸,他紧张地叫喊道:“没门!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这种渣滓同流合污!!!!”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线马猛地暴怒起来,掏出了另一个口袋里藏着的手枪。
“我会活下去的!”天行反应迅速,对准旁边飞出来的一个粉红色的包装袋,开了一枪。
刹那间,两阵枪声响彻整座房间。小马们惊讶地看见,有粉红色的粉末在空气中飘扬。正当他们思索那是什么东西之时,一股紧随而来的困意就把他们一个个地拽入了梦乡。歹徒们惊讶地看了一会儿,正当要反应过来之际,一股无形的力道忽然扯下了他们脑袋上的面罩。他们在第二次反应过来之前,就纷纷陷入了昏迷。包括那只线马,他怒目圆睁着,却也因为眼皮子打起架来,而最终瘫倒在了地上。
天行接过向他飘来的一个面罩,套在了自己头上。他心满意足地看了会昏迷不醒的线马,随后就,瘫倒在了地上。剧痛从他的左胳膊上传遍了全身,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他中弹了。即将失去意识的前几秒,他的耳边传来了救护车的警笛声,眼前最后的景象是溯月那张可爱的,慌张的脸庞。
原来他们的计划是,只要说出那六个关键字,溯月就丢出沉睡粉末,天行用枪把它打炸,使其充满整个房间。原本歹徒们做好了防护设施,但是溯月是高级魔法师,能比较轻松地在瞬间摘下他们的面具,使其吸入粉末陷入昏睡。她也在这时间获得了对方的装备。然而不曾想,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天行不幸中弹。
但是幸运的是,子弹只是擦伤了他的外皮,里边的骨头血管什么的,并没有受伤。稍微休养了几天,除了留下一道不容易消去的伤疤外,没别的影响。
在接受了警察好几次的盘问和传唤之后,天行原本是要蹲大牢的。多亏了溯月利用家族的名誉和众多的金钱作为担保,将他给假释了出来。虽然其他贵族对她此举很不支持,甚至扬言要将她逐出贵族行列,她也不以为意,这下子,天行终于有时间好好休息一阵子了。他坦白了自己的真实信息和职业,跟着溯月来到了小马镇休养,就住在后者的房子里。这边的冬天并不是很冷,天也不像马哈顿那样整天灰蒙蒙的,倒是和海洋那样的澄澈和蔚蓝。闻惯了汽油尾气的天行一时很难适应如此清新的空气,险些感冒。
这边的烟火气也足味,没有了遮天蔽日的大楼,阳光能均匀地照耀在每个角落,每只小马的脸上,照得到处都是暖洋洋的。吃惯了城市快餐的天行竟对路边的小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买来一个烤番薯,没听完对方的提醒,就咬了下去。随后嘴唇上被烫出来一个泡,让溯月又心疼又想笑。
“真不好意思呢,这样我们就接不了吻了。”天行有意要逗她玩。
“不行!”一听这话,溯月气呼呼地鼓起了脸,“我就要!”
溯月的要求是真实迫切的,以致于一回到住所的床上时,她就动起了真格,双腿骑在天行的腰上命令对方亲她。显然的是她没有搞清是谁处于支配地位,在一番沉醉的舌吻之后,溯月的脊背,就处在了天行正抱着的下方。他们的全身都被调动得兴奋起来。两道身影一黑一白,贴合得亲密无间。
“这位小驹子,”天行坏笑着说道,摸了摸她肉乎乎的屁股,“快把你的东西交过来,否则别怪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哟~”
溯月听得出来那是先前歹徒说的话,羞涩的红晕立马染上了她的脸颊,在一片洁白中分外显眼。她一边可爱地说着“噫,不要。”一边听话地将屁股挪了过去,挪向了天行下半身正对着的位置。在那边,她触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棍状物体。
它是热的,烫得溯月不由自主地朝前一缩。不过,天行的蹄子还是那样的温暖,在它们于自己脊背上的爱抚下,溯月又自觉地将屁股给探了过去。交接工作顺利地展开了。
“哟,这位小驹子姿色不错嘛,”天行的脸凑了上来,对着溯月的脖子呼着热气,他的蹄子不安分地在雌驹的身上抚摸着,像是在把玩心爱的抱枕,“不如让我来开开荤吧。”
“讨厌!”溯月的脸涨得通红,她微微扭动着雪白色的身躯以作反抗,“能不能不要学坏家伙说话呀,臭陆马。”
“可是我是干走私军火的,我就是坏家伙呢,小驹子。”天行的蹄子忽然抓住她身上的一块肉,轻轻地捏着。而他身下勃起的肉棒,此刻也抵在了溯月双腿之间的位置,似乎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钻进去。“你怕不怕呀?”
“哼!你既然是坏家伙,那当时为什么会出来保护我?”溯月假装不满地用屁股顶了顶公马的腹部,“亲爱的可真会开玩笑呢。”
这个顶击对天行来说无疑是一种勾引,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就上钩了。粗黑的肉棒终于缓慢而稳健地插进了溯月的小穴里,惹得雌驹不由地发出一阵接连的娇喘,声音的响亮程度和插入的深浅呈正相关。为了不让她的挣扎影响过程,天行只得紧紧地抱住她,直到肉棒完全进入的那一刹。
“这可不是开玩笑噢。”天行摸了摸溯月腹部突起来的一小块,那正是他肉棒推到底的杰作。雌驹的心中此刻充满了羞耻和亢奋,她的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异常地急促,以致于微微张开了嘴巴,吐出舌头,才能正常地交换气体。
“呼……亲爱的好重噢。”溯月依靠在天行的胸膛上,眼下除了安全感,下身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还能带来一种未曾想象的满足感。她能感觉到肉棒粗糙的外壁在剐蹭她娇嫩的穴壁,刺激得后者不断向内传递快意的幸福的讯号,向外又化作了蜜汁,浸润着肉棒的道路。
天行开始抽插起来,肉棒有规律地在穴内进行着活塞运动。“那是因为我对你爱的深沉呀。”他得意地笑着,欣赏着溯月呈现优美弧线的身形,抓住对方的腰肢,源源不断地朝深处进犯。这时的溯月也已经说不出了话,只是本能地娇喘着,发出一阵接一阵妩媚的呻吟。
她本能地夹紧小穴,好像舍不得让这根肉棒完全离开自己。每一轮的抽插都似乎能将意志的抵抗剥离一层,直至高潮的核心。“你不是贵族吗,怎么这种场合也表现得如此下贱呢?”他调戏着,肉棒的速度和力度明显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带得溯月整只马,也跟着颤抖起来。
“其实有件事我没有撒谎,我真能年收入七位数呢。确切地说,几天就有啦。不信的话,我现在就给你。”
溯月实在是过于美好,不知道是出于恻隐之心,还是真的按捺不住。天行再用力向内突进了几次,抵达子宫口的位置时,终于到达了他的极限。肉棒颤抖着,对着溯月的子宫口,猛然间就喷射出了无数黏稠的精液。精液灌入了溯月的子宫内,直至溢满。炽热的刺激加以对方射精的一瞬间赐予的快感,让溯月的快感,也如决堤般地涌出。她一下子瘫软了下来,无力地趴在床上,爱液,精液什么的,部分粘在了她白花花的腿上,而剩余的部分则染湿了床单。
这时天行果断地将溯月抱入怀中,用尽全身最后一丝爱意吻住了她。两只小马沉醉在爱情的旋涡之中,让心灵和灵魂在浓浓的爱意中相濡以沫,琴瑟和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