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伦斯王国是个历史悠久的大国。这个大国最近受到了许多关注。它的国王,霍默七世的大女儿莉莲在最近的一次远征中得到了圣杯。她将这个圣杯献给了她的父亲,而她的父亲,似乎并没有将圣杯归还于教廷的意思。虽然王国和教廷的关系一向不好,但涉及圣杯这种蕴含巨大力量而且难以控制的东西时,王国一向都愿意第一时间和教会展开谈判,用这个圣杯来换取足够的利益。而为了确保圣杯的回收,教会也不介意付出巨大的代价。
可这次,面对教会的多次谈判请求,克劳伦斯方面都没有任何回应。它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在克劳伦斯首都教堂的大主教每天都在探听王宫的消息,但王宫里却没有任何人能搞清楚国王的想法。
国王霍默七世,在位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各界对他的评价都很正面。他先后娶过两位王后。第一位是东部公爵的女儿,两人仅仅结婚一年,王后就因难产去世。只留下一个女儿。国王用她母亲的名字,叫她莉莲。一年后,他迎娶邻国蓝山的一位公主做他的第二位王后。这位身体健康的王后和他一起造了三个娃。分别是公主安妮,王子爱德华和王子克里斯。三个孩子里,最大的公主安妮刚过18,曾经在教会学校学习过三年。她也是国王的孩子中,唯一一个接受教会洗礼的孩子。最小的克里斯也有12岁,现在正是上房揭瓦,下房挨打的时候。
虽然当下的王后为国王生下三个聪明的孩子,但国王始终难以忘记他第一位王后。每年,他都会在第一位王后的忌日里,去给她的坟头献一束花。据他的侍卫说,每年的那个时候,是国王哭的最伤心的时候。所以很多人猜测,国王是为了复活他的前妻,才扣下圣杯的。
这正是教会所担心的。圣杯这种由神明碎片制作的物品不是凡人可以驾驭的。一旦这玩意被激活,而激活者又没有足够的神性去参悟它,最后只可能引发各种难以控制的危险事情。它的影响范围范围不定,但教会估测不会小于克劳伦斯,蓝山和卡利翁三国加起来的领土。
出于此,教会驻克劳伦斯的主教派人去请那位曾经在主日学院学习的公主,希望能通过这位公主得到一些王宫的消息。需要注意的是,从圣杯被送回首都到主教派人送信的这段时间里,安妮公主都没有回过王宫。她在王国边境的骑士团服役,是接到国王的紧急命令后才匆匆赶回首都。
主教的使者在近城的路上拦截了这位公主的队伍,请求她能够帮助自己混进王宫。值得一提的是,这位使者是公主在主日学院的好友圣骑士克莱尔。出于对好友的信任和对父亲的不信任,安妮让她装作自己的一个侍从,顺利的混进王宫。
王宫内部也不平静,许多贵族都怀疑国王,担心他做什么疯狂的事情。即使是那些和教会不对付的贵族也不支持国王的做法。他们担心这样会引来教会的圣战军。贵族们吵成一片,却不知道国王的内心想法。
就在这混乱之中,克莱尔和安妮来到了首都克劳伦斯。王都的景象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只是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人人都在议论圣杯的事情,他们对于未来都持悲观态度。克莱尔没有花费太多精力去探讨普通人的想法,她需要跟着安妮的队伍,混进那座巨大的王国城堡——铁牙堡。
安妮一行人走到城堡的大门前,士兵们已经得到通知,没有太仔细检查就放他们进去了。进入城堡后,安妮的士兵便按照国王的要求驻扎在城墙里的一座大庄园里。安妮在庄园里简单准备后,带着三个侍从向大城堡走去。
克莱尔就是那三个侍从中的一个,她紧紧跟在安妮身后,悄悄观察着四周,却什么重要信息也没得到。她们经过巨大的宴会厅,走进城堡的石头楼梯,到了第五层后,途径一道长长的走廊,并且路过多个岔路口之后,终于走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办公室门口守卫示意公主进去,并拦下了剩下三位侍卫。
“国王殿下要和公主殿下谈一点私事。三位女士请在这间屋子里等候。”
克莱尔和剩下两位侍卫一同走进旁边的一间休息室,开始漫长的等候。期间,克莱尔想出去走走,被门口的守卫拒绝,理由是城堡重地不得乱跑。
克莱尔只能垂头丧气坐在休息室里等候。她身旁的蓝发侍卫见克莱尔心情有些低落,便对她说:“城堡的规矩就是这样。你要慢慢适应。”
克莱尔看着这位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蓝发侍卫,笑着点点头。蓝发侍卫也笑了笑,理了理自己的长马尾,便开始发呆了。另一位紫发侍卫早有准备,拿出一本书开始看。
克莱尔看着眼前的两个侍卫心里有点着急。教皇给她下了命令,除去打探圣杯的情报,还要尽可能摸清城堡内部结构。如果完成这个任务,她就能提交一份完美的报告书,甚至可以在今年就获得圣堂骑士的册封。只是现在她被困在这里,等一会公主结束谈话,就得离开城堡了。
“伊斯卡姐姐,你知道厕所在哪里吗?”克莱尔对那位发呆的蓝发骑士发问。
“哦,当然。我带你去。”伊斯卡点点头,带着克莱尔,向门口的守卫说明情况后离开房间,在如同迷宫一般的城堡里绕了几圈,走进一个房间。
“这里就是厕所了。很干净。”伊斯卡指着房间里一个门说道,“没有挂着正在使用的牌子,说明里面没人。”
“只要挂上旁边那个牌子就表示有人了吗?”克莱尔手上一面做着小动作,一面看着门旁边放着的一个牌子。
“当然。你先进去吧,牌子我帮你挂。”伊斯卡没有注意克莱尔的小动作,伸手去摘那个牌子。
“哦,谢谢你了。”克莱尔一面说话降低伊斯卡的警惕,一面拿起手里的毛巾,在伊斯卡刚拿下牌子回头的那一瞬间,伸手把毛巾按在她的口鼻处。
伊斯卡刚回头就被袭击,后脑勺狠狠撞在厚实的墙壁上,精神有些恍惚,没注意吸进一些毛巾上的麻醉药。她强撑起精神,屏住呼吸,一面伸手抓住克莱尔的胳膊,试图把毛巾从克莱尔手上弄走,一面用靴子后跟狠狠踢着墙壁,试图制造一些响动,引来城堡里其他人的注意。
“请安静。”克莱尔盯着伊斯卡的蓝眼睛悄声说道,同时用自己的左脚踩住伊斯卡的双脚脚尖,“伊斯卡姐姐,你很困,想要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只是伊斯卡并没有像克莱尔说的那样睡过去,反而更加激烈地抵抗。她知道克莱尔在对她施加催眠。
伊斯卡激烈地抵抗几乎差点把克莱尔的毛巾弄掉,克莱尔可以看到伊斯卡眼睛里的怒火几乎快把她烧成灰烬了。
“伊斯卡姐姐,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比起探究我的身份,你更应该先恢复呼吸。你的肺已经支撑不了你剧烈的运动了。”
伊斯卡还在抵抗克莱尔的催眠,但她原本坚定的眼神已经有一丝恍惚。身体的挣扎也轻了不少。
“放松一点,不要紧张。”克莱尔轻声说道,“感受一下空气里的香甜,尝试和她融为一体,不要抵抗。”
伊斯卡摇了摇头。只是摇头的幅度很小,眼神也在克莱尔的催眠下渐渐失去光泽。
“放松,放松。”克莱尔说着松开了踩在伊斯卡靴子上的脚,“感受到了吗,肌肉在渐渐松弛。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美妙啊~”
伊斯卡的瞳孔开始扩散,彻底失去了光泽。她已经丧失了思维能力。只是拼着意志不去吸入毛巾上的麻醉药。
克莱尔见伊斯卡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一面伸手把伊斯卡握在她胳膊上的手轻轻弄来,一面说道:“放松,放松。现在是不是很舒服?来,深呼吸~”
随着克莱尔的命令,伊斯卡毫无反抗的深吸一口气。她那已经失去光泽的瞳孔猛然上翻,露出一大片眼白,又缓缓恢复原先的状态。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克莱尔轻轻说道。伊斯卡的眼睛也不停的上翻,又借着意志恢复原状。她能感觉到随着她命令的下达,伊斯卡的躯体在渐渐软化。随着最后一次吸气,伊斯卡的眼睛翻上去,没有翻归来,而是轻轻闭上眼睑,身躯无力的靠在墙上,缓缓滑跪在地上。
“可结束了。”
克莱尔说着伸手扒开伊斯卡的眼皮。伊斯卡的眼眶里几乎看不到蓝色的瞳仁,只能看到一大片眼白,显然睡得很死。她平稳的呼吸声也证明了这点。
“虽然这样很对不起安妮,可我也没别的办法了。得赶紧调查城堡了。”克莱尔把伊斯卡塞进厕所,又挂上“正在使用”的牌子后,自言自语道,“就是得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
安妮走进国王的私人书房。国王正在看书。他的精神很饱满,看起来状态很棒。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女孩坐下。在安妮坐下后,他又把一本书推到安妮面前。
“你知道这本书吗?”国王问道。
“当然。”安妮伸手拿起那本书,“圣堂的《碎裂之心》,讲述叛逆者美洛梅塔斩碎苍穹神座,毁灭诸神,给人类带来巨大灾难的故事。”
“你觉得这个故事是真的吗?”国王看着自己的女儿,“斩碎苍穹神座和毁灭众神,就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灾难吗?”
“书上这么记载,应该会有它的道理。”安妮避开了问题。
“那你认为它的道理是什么呢?”国王继续逼问。
安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开那本书的扉页,上面写着一句话:“置疑圣堂者,必为人类之叛徒。”
“父亲,我们没有必要和圣堂作对。”安妮决定直接打开话题,“圣堂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了人类的普世宗教。和它作对是不明智的。”
安妮说着看了看国王,见他没有对自己的语言表示厌恶,继续说道:“更何况,我国没有能力去控制圣杯的力量,它只会成为一个累赘。如果执意占有它,不仅会恶化我们与圣堂的关系,还会使我们的敌人获得一个孤立我们的借口,而我们的盟友也会丧失支援我们的理由。如果王国遭遇什么突发事件,我们可能面临着腹背受敌的危险。”
“也就是说,如果王国可以掌握圣杯,你不介意王国占有它,对吗?”国王拿过安妮手里的书,双手摩挲着扉页上的文字。
安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父亲。国王见她不说话,便从桌子里拿出一个装满水的金色高脚杯。
“圣杯。”安妮轻声说道。
“没错。”国王说完,将手放在圣杯上。圣杯就好像受到什么召唤,杯子里的水缓缓流出,发散着绚丽的光芒。
“这些水可以治愈人的一切疾病,甚至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不过它的代价就是等量的生命力。”国王看着安妮说道,“换句话说,只要献祭一个人,就可以救活一个人。”
“陛下!这样很危险!”安妮突然站起来,对国王吼道,“随意使用圣物可能会受到诅咒的!”
“你太紧张了,安妮。”国王说着让圣杯恢复原状,并将它收起。他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敲门声打断了。
“进来。”国王说道。城堡里的管家走进房间,悄声对国王耳语什么。安妮只觉得管家看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克莱尔还在摸索城堡里的布局,但四处走动的仆人和卫兵极大的影响了她的侦查计划。为了更好的执行计划,她决定绑一个女仆,换上她的衣服。
一个身材和克莱尔相仿,正独自在一个大卧室里扫地的女仆成了目标。克莱尔悄悄走进大卧室,轻轻的关上门,没有引起女仆的注意。她站在女仆身后,拿出毛巾,狠狠捂在女仆脸上。
“呜呜呜!”女仆显然被吓傻了,她的身躯奋力扭动,喉咙里发出一声声的闷叫,试图从袭击者手中挣脱。
只是可怜的女仆并不知道毛巾上有麻醉药,所以她不仅没有控制自己的呼吸,反而因为剧烈挣扎吸入大量麻醉药。很快,克莱尔听到一声无助的呻吟,随后感觉怀里的身躯一软,压在自己身上。
她将昏睡的女仆丢在地上,扒开她的眼皮,发现女仆的眼珠已经翻白,便放心地脱女仆的衣服。随着白色围裙,白色短裙,黑色泡泡袖上衣,白色丝袜,黑色女仆鞋被脱下,女仆曼妙的身材展现在克莱尔面前。不过克莱尔没功夫欣赏,她忙着换衣服,继续侦查。
克莱尔换好衣服后,把换下来的衣物和女仆一起藏在另一个厕所里,并且照例挂上“正在使用”的牌子。
安顿好一切之后,克莱尔拿起大扫把,假装在扫地,实际上在观察城堡布局。她要尽可能将城堡布局记下来,完成教皇的任务。
女仆装帮了克莱尔不少忙,她不仅可以在城堡里光明正大的四处乱逛,还可以走进那些看起来有许多门道的房间。
只是正当她在一个杂物间里搜索有没有密道的时候,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
“你这家伙是怎么扫的地?灰尘到处都是,还不快去重扫?”
“是!”克莱尔不敢怠慢,连忙在身后那位看起来地位很高的女仆的监督下认真扫地。然而向来养尊处优的克莱尔对于家务事不甚了解,扫地时种种不专业的行动也把身后那位监督者气的够呛。
“喂,你停一下。”监督者忍不住了,“是新开的吗?啥也不会。”
“是,我昨天刚来,有点手生…”克莱尔顺着那位看起来像女仆长的家伙说道。
“跟我走,我教你。”女仆长说着把克莱尔带到一个房间里。她先给克莱尔倒了一杯水,说道:“看你折腾了大半天,先喝口水。一会我再培训你。”
“谢谢女仆长。”克莱尔把水一口喝光,心里却在盘算怎么找机会跑出去。
“你是王都本地人吗?”女仆长突然问道。
“不是。”克莱尔随口答道。
“竟然有外地人来当女仆,有趣。”女仆长的话让克莱尔心头一紧,她有点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
“算了,等你睡一觉起来就都知道了。”女仆长笑着看了看克莱尔,“怎样,有感觉的吗?”
“什么?”克莱尔刚想发问,一阵晕眩感袭来。她感觉身子开始发软。
“你,下药了?”克莱尔看着女仆长惊讶地说。
“我们这里三年都没来过新女仆了,自己撒谎不过关,怨得了谁?”女仆长不屑地拿出一本书开始看,不再理会克莱尔。
克莱尔感受着脑海里一阵阵的晕眩,急切的思考如何逃脱。看着不再理会自己,开始看书的女仆长,她决定拼一把。
克莱尔拿出毛巾,浇满麻药,借着一口气,拖着发软的双腿冲到女仆长身边,在她惊讶的眼神中把女仆长扑倒在地,将毛巾按在女仆长的口鼻处。
女仆长被突然的变故吓呆了,吸了好几口麻醉气体才反应过来要憋气。她知道克莱尔很快就会被麻倒,所以没有浪费力气去挣扎。
克莱尔这边开始着急,她已经快用不上力了,但那个女仆长还在憋气。如果这么拖下去,等自己失去意识时,女仆长肯定不会昏迷。眩晕感又一次袭击了她,克莱尔的有些涣散的瞳孔猛然向上翻去,又在她坚强的意志下翻回来。
“快撑不住了。”克莱尔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但油盐不进的女仆长还在憋气。克莱尔可以从她讥讽的眼神中看出来,这家伙还能憋很长时间。
“她得意忘形的…样子…真…可恶…”克莱尔的思维已经有些呆滞,可她突然又想到一个主意。女仆长没有注意到克莱尔涣散的瞳孔中一闪而过的灵光,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在体内药物的作用下,克莱尔又一次翻起白眼,不过她没有再翻回来,眼睑轻轻合上。脑袋一软压在女仆长身子上。
女仆长得意的从克莱尔身躯下拽出双手,把克莱尔压在自己口鼻处的毛巾拿起,同时本能的开始呼吸。
只是在克莱尔手被抬起来的一瞬间,克莱尔突然睁开眼睛,手上的毛巾再一次按在女仆长口鼻处。女仆长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深深吸了一大口麻醉气体才发觉问题。只是这一大口麻醉气体,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开始发软。
克莱尔发出这最后一击,体力和意志已经到了极限,无神的瞳孔轻轻翻起,眼睑却没有完全合上,露出些许眼白。
女仆长没有失去意识,却遇上了更麻烦的事情。刚才吸入大量麻醉气体,导致自己浑身软绵无力,甚至没法将克莱尔盖在自己口鼻处的毛巾取下。她的体力也不支持她再憋气,只能缓缓呼吸。女仆长的眼睛随着呼吸一闪一闪,最终无力的翻起白眼,失去意识。
“安妮,看来你带来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小伙伴。”国王听了管家的汇报后似笑非笑地说,“圣堂并不信任你这个传话筒。”
“是我考虑不周了。”安妮硬着头皮说道。
国王摇摇头,叫来士兵:“卫兵,先请公主殿下去庄园休息。”
卫兵对着国王行礼后,带着公主离开了办公室。房间里只剩下国王和管家。国王看着桌子上的《碎裂之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再问管家话:“如果她还活着,会接受这个结果吗?”
克劳伦斯王国终于和圣堂展开了谈判,不过王国提出的谈判内容不是“圣杯的处置方式”,而是“圣堂为何打破《不干涉协议》,派遣刺客刺杀克劳伦斯国王”。
圣堂对这种说法表示出极大的愤慨,并提出克劳伦斯拒绝交换圣物,违背了《圣物回收协议》。双方随后在谈判桌上破口大骂,几乎到了要动手的地步。最终,在蓝山王国和卡利翁公国的代表调停下,双方达成共识:“克劳伦斯在凛冬月的第一个礼拜日将圣杯交给圣堂,克劳伦斯将当庭释放圣堂的骑士侍从克莱尔,圣堂需要在三年内向克劳伦斯交付500万金盾,向蓝山和卡利翁交付约40万和30万金盾,交付方式和交付内容另外确定。”
这场有关圣杯的混乱斗争暂时落下了帷幕,各方势力也再次回归幕后,等待下一次的斗争。克莱尔坐在圣堂的马车里,静静地思考着自己之后的状况。
从理性上来说,她这次行动失败,今年的骑士晋升肯定和她无缘。如果教皇比较记仇,她可能还得被记上一笔,对以后的生活都会有很大影响。
从情感上来说,她对安妮报有歉意。她听说安妮已经被国王软禁,并且解除了一切职务。如果有机会,克莱尔还是希望能帮安妮做些什么。
从蓝山的谈判场所到圣堂本部的距离很远,马车走了三天,在暮色降临以后才赶回圣堂。克莱尔简单汇报了自己的状况,和闺蜜阿瑞雅一起吃了饭,又一起回到宿舍休息。克莱尔在宿舍里,跟阿瑞雅说了许多自己的想法,还提出想找机会见一见安妮,向她道歉。对此,阿瑞雅也提出自己的看法:不必多想这件事情。安妮一定不会原谅她。因为这件事不是由于误会导致,纯粹就是克莱尔,或者说圣堂,在利用安妮,完全没有解释空间。去找安妮纯粹就是自讨没趣。当前,还是想想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自己明年晋升骑士吧。
阿瑞雅说完,见克莱尔有些消沉,又补充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咱们同辈里,你的能力算是数一数二的。这次任务也实属特殊。而且导师一直对你很满意,就算今年晋升不了,明年肯定能行。”
“至于安妮那边,她肯定不想见你。不过你有空的话可以悄悄帮她做点事情,别让她知道是你做的。她很聪明,一旦察觉到有人在帮她,肯定会留心这些。要不了几次,你们之间的关系就能恢复。”
克莱尔的心情看起来好了些。阿瑞雅见她又有点精神了,便拿出些点心:“这是亨特点心房的新品,味道很不错的,你肯定喜欢。”
两个女孩的谈话渐渐转向美食,衣服和化妆品一类的东西,宿舍里沉闷的空气也渐渐得活跃起来。不过阿瑞雅心里还是有点疑问:为什么圣堂会和克劳伦斯签署这么苛刻的条约?
“…因为我们除了签署了这份明面上的协议,还签署了一份暗地里是协议。”
在铁牙堡的密室里,霍默七世对他的大女儿莉莲说道。
“暗地里的协议?”莉莲对于这个答案不意外。她更好奇的是那份“暗地里的协议”内容。
“我,蓝山王室,卡利翁王室,以及圣堂还签署了一份协议。这份协议里规定我会在交还圣杯之后退位。”
“蓝山和卡利翁?退位?”莉莲有点惊讶,“那一定确认好王国的继承人了吧?”
“当然。”国王看着那本《破碎之心》说道,“东部领,也就是你母亲这一脉,都会丧失继承权。第一继承人是安妮,接下来是爱德华,再下来是克里斯。”
“想不到,您竟然真的这么做了。”莉莲看着国王说道,“我以为您只是哄我的。”
“当然不是。”国王抬头看着莉莲说道,“我说过,只要能复活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也一样。”莉莲看着国王的眼睛说道,“虽然我不了解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但一个能让您这样高尚的人如此痴迷,她必然是一位优秀的女性。”
“是啊。她是一位优秀且迷人的女性。”国王感慨着,翻出一本日历,“从蓝山签署条约的那天算起,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还有一个月,圣杯就要还给圣堂了。”
“不过您肯定找到圣杯的使用方法了,对吗?”莉莲对翻看日历的国王说道,“您不会无缘无故找我谈话的。”
“我已经找到圣杯的使用方法了。”国王收起日历,走到莉莲身边,抚摸着她银色的长发,“你和她长得很像。”
国王又走到莉莲身前。莉莲见国王在观察自己,又有些紧张地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白色的骑士装,才挺起胸膛来面对国王。
“不,不能说是很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国王看着她红色的眼睛,又改口道,“这个眼神,这个神态,简直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
莉莲有点不知所措,父亲从来没这样和她说过话。
“莉莲,如果想要复活她,就必须找到流着同样血脉的人。”国王看着莉莲的眼睛说道,“你母亲,东部公爵那一脉只剩下你了。”
“为了拯救母亲,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我的生命!”莉莲坚定地回答。
“如果你下定决心了,就喝下这个吧。”国王拿出圣杯,将里面一半的水倒入另一个杯子后,把那个杯子交给莉莲。
“莉莲,你还有放弃的机会。”莉莲端起杯子后,国王又说道,“如果你现在放弃,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怨言。凛冬月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一起去流浪,去做你想做的一切。”
莉莲摇了摇头,看了看杯子里焕发着奇异光芒的水,将它一口喝尽。国王见她喝了水,便拿过一把椅子,让莉莲坐下。
“莉莲,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有点晕…”莉莲有些不舒服地闭上眼睛,用手扶住额头。
“放松,莉莲。不要抵抗。”国王蹲下,轻轻抚摸着莉莲脑袋,“相信我。”
“嗯。”莉莲又睁开眼睛,握住国王的另一只手,“爸爸…我会死吗?”
国王看着她已经涣散的瞳孔,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
“爸爸不知道。”
“竟然…还有爸爸…不知道的”莉莲已经开始打哈欠了,她的眼珠开始滚动,视线已经难以再聚焦到国王身上。
“是啊,爸爸不是全能的。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爸爸也不明白的事情。”国王已经不忍心再去看莉莲挣扎的眼神。
“爸爸…我…还想问…”莉莲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已经快昏过去了。但她还是强撑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在去地狱…去地狱的…路上…遇到妈妈…我该说什么…”
“你不会去地狱的!你不会去地狱的!”国王哭了,哭着重复着,“你不会!不会!不会去地狱的!”
“天堂…那也不错…”莉莲说着,瞳孔轻轻飘走,眼睑轻轻落下,遮住了大半个眼睛。握着国王的手的双手轻轻落下,脑袋倒在国王的肩膀上。
“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那应该是一个…爸爸也不知道的地方…”国王哭着说完这句话,将莉莲的脑袋从肩膀上扶起来,轻轻放在椅背上。他伸手将莉莲的眼皮合上,又回身收起圣杯。
“还剩最后两步…”
“安,这就是你说的’小问题’?”克莱尔躲在床下,对同样躲在床下的阿瑞雅发出斥责。
“我只是听导师提了一嘴,谁知道乐子这么大?”阿瑞雅压着嗓子辩解道,
“这乐子可太大了,一不小心人都要乐死了。”克莱尔讽刺着,“现在怎么办?”
“等那神经病国王把安妮带走呗。”阿瑞雅无奈地说,“之后咱们就可以溜了。”
“喂,这样不太好吧?”克莱尔还在犹豫,“我还想帮安妮做点事情呢…”
“帮什么啊,安妮马上就没了。”阿瑞雅气得悄声骂道,“那国王已经疯了,都说开’等价交换只是炼金术士的妄想,只有过量投入才能获得成果’的胡话了。”
“你也知道这是胡话,就该阻止他啊!”克莱尔也有些生气,“真等着那国王把安妮献祭了去换他那个女人吗?”
“怎么阻止?怎么救安妮?那个疯子国王已经融合了圣杯,现在他一个能打咱们一百个。”阿瑞雅拉住想要冲出去的克莱尔,“现在冲出去就是给他送额外祭品。”
“那就看着?”克莱尔甩开阿瑞雅的手,“然后等安妮被带走,然后等疯子把她以及一堆祭品都献祭了,然后等疯子惹出一堆乱子,然后去找教皇拉援助,然后在报告书上写未经允许干涉他国内政,还见死不救?”克莱尔生气地说,“这么下去,你的骑士晋升别说今年了,这一辈子都别想了。至于我?数罪当论,等着去黑锋山挖矿吧。”
“要不就把这件事压下来?”阿瑞雅也有点心虚。
“要是被人查出来怎么办?”克莱尔更生气了,“现在局势这么乱,城里全是圣堂的间谍。他们只要想查随时能查出咱们的问题。咱们乱跑本来就违例,见死不救违规,瞒报状况违法。这一条条加起来,你得去挖矿,我得去上断头台,还是豪华版Plus呢。”
“我就不该和你一起来。本想着随便帮忙打扫个卫生什么,也不引人注意。谁能想到遇上这一出?”阿瑞雅烦闷地说,“看来只能等疯子把安妮带走,咱们跟上他,在他搞祭祀的时候想想办法了。”
“只能这样了。”克莱尔叹了口气,“话说疯子还在废话什么?要动手就快点吧。床底下很不舒服啊喂!”
“疯子”又废话了一会儿,终于准备动手了。他从兜里拿出毛巾,沾满麻药,捂在安妮脸上。克莱尔和阿瑞雅从床底可以看见安妮穿着白色丝袜的两条腿在奋力挣扎,把床弄得“嘎吱”响。还能听到安妮的闷叫声。
“她快不行了。”克莱尔看着眼前拼命挣扎的白丝腿说道。
“我看她挣扎还挺猛烈的啊。”阿瑞雅有点好奇,“闷叫声也挺有劲的。”
“那只是表象。你仔细听,每声闷叫前都有一个浅浅的吸气声。她连续吸了这么长时间,意识早就模糊了。”
“药的种类不同,效果也不一祥吧?”
“不管什么药,连着吸了这么长时间,效果也该出来了。”克莱尔看了看眼前动作已经慢下来的白丝袜腿,“你看,已经有明显的虚弱迹象了。我赌15秒,她就会晕倒。”
“和你赌了,15秒不会晕倒。”阿瑞雅看着虽然挣扎势头减弱,但依旧很努力的白丝腿说道。
“嘿嘿,看来你要输了。”克莱尔看着挣扎势头迅速减缓的两条白丝腿说道,“闷叫声也弱了不少哦。”
“还有8秒。”阿瑞雅没有理她。如果打赌晚几秒,她可能就不会赌了。不过阿瑞雅还是对安妮报有一点希望。
只是安妮的劲头看起来已经泄了。丝袜腿的挣扎幅度急剧下降。“呜呜”的叫声也越来越虚弱。
“10秒。”克莱尔看起来很开心。
“她又挣扎了。”阿瑞雅还是报有希望。两条丝袜腿突然又开始乱踢,只是连一秒都没坚持住。安妮的两腿绝望的蹬直。伴随着最后一声闷叫,安妮蹬直的双腿软软地摔在地板上。两声胳膊掉在床板上的响声预示着安妮被药物彻底击垮。
“安,14秒哦。别忘了我可是受过麻醉妹子的训练的。”克莱尔看起来心情很好,“作为赌输的代价,你得穿上…白丝袜那一身和我去训练场。”
“你这是什么恶趣味?”阿瑞雅有点不满,“不能换一身吗?”
“你穿那一身很可爱的。”克莱尔当然不允许。
“白丝袜,得配短裙啊。练剑很不方便啊。”阿瑞雅不太高兴。
克莱尔笑了一下:“放心,很顺利的。”
“我就当你是在安慰我吧。”阿瑞雅摸了摸自己的佩剑,“老疯子走了,咱们得赶紧跟上。”
她们跟在国王的身后,离开了庄园。国王刻意避开了守卫,走进了一间地下室,两人也紧跟在他后面,趁他没发觉溜进地下室,躲在一个柜子后面。
“我以为他会有很多祭品。”阿瑞雅在柜子后面伸着脑袋偷看,“没想到只有两个。”
“确实挺让人惊讶。”克莱尔看着正在布置法阵的国王,“不过以他那绑一个人都说一堆废话的情况来看,能有两个祭品已经很不错了。”
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国王已经布置好了法阵。两个女孩被分别放在两个六芒星里面,国王自己则站在最大的那个六芒星里。他将圣杯拿出,放在自己的脚下,开始念动咒语。随着咒语的效果,三个六芒星开始汇聚力量。
“安,动手!”克莱尔见国王已经开始念咒,迅速从藏身的柜子后面冲出来,阿瑞雅紧跟其后。国王发现了她们,可他被圣杯的力量禁锢,暂时拿这两个家伙没什么办法。两人趁机将两个祭品拖出法阵。
“你们两个疯子,不要乱动法阵!”随着两个女孩被救出,圣杯的力量开始变得不稳定。失控的法阵开始咆哮。
“法阵要炸了,快走!”阿瑞雅背着莉莲,对克莱尔喊道。克莱尔背着安妮,和阿瑞雅一起向地下室的大门逃去。阿瑞雅一脚踢向大门,却被门上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飞,摔在法阵旁边。莉莲掉在她身边,还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大门被附魔了!”阿瑞雅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你看看能不能砸墙!”
“我只有一把剑,怎么砸墙?”克莱尔回头对阿瑞雅吼道,“喂,后面!”
阿瑞雅本能的向旁边一滚,她原先站立的地方被不知名的攻击打出个坑。旁边的莉莲倒是很幸运的没有被击中。克莱尔见阿瑞雅躲过袭击,转身把安妮放在一边,拔出剑来砍门,希望能把门砍碎。
附魔的大门又一次发挥它的实力,克莱尔成功地被弹飞,掉到阿瑞雅身边。阿瑞雅连忙把她拉起来,有些着急地说:“你看,这里的墙壁和大门一样,都被那个法阵附魔了。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克莱尔吐出一口血,看了看那些发光的门和墙,又看了看正举着圣杯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国王,心里产生一阵绝望:“完蛋了。”
克莱尔不知道该怎么办。这里现在只有一个发疯的国王,一个失控的圣杯,两个昏迷的公主和两个楞头骑士侍从。这些家伙对于当前糟糕的状况来说,要么起不到作用,要么只能起反作用。
“安,你写过遗书吗?”克莱尔看着那个几乎和圣杯融于一体的国王,苦笑着对阿瑞雅发问。
“我在军部留过遗书,不过没好好写。”阿瑞雅也放弃了逃跑的希望,“罗,你呢?”
“我压根就没写过。”克莱尔躺在地上,有些后悔地说,“早知道当时该写一份。”
“早知道咱们就不该选在今天混进来。”阿瑞雅叹了口气,“等那破法阵爆炸,咱们就该和整座城堡里的人一起升天了。”
“或者一起下地狱。”克莱尔开了个玩笑,不过她们两个现在谁也笑不出来。
“你看,疯子在汇聚力量。只要他把足够多的力量汇集起来,咱们就可以说再见了。”她们两个眼睁睁地看着国王汇集了越来越多的力量,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国王身旁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也越握越紧。直到那最后一刻到来,那白光笼罩地下室的一刻到来,她们握在一起的手终于松开了。
“为什么,什么也没有发生?”阿瑞雅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自己,又摸了摸完好无损的克莱尔,感觉有点恍惚。克莱尔摇摇头,又指了指朝两人走来的国王。
国王走到两位骑士侍从身边,克莱尔注意到,他手中拿着圣杯。
“唉,你们两个...”国王看起来很悲伤,“想不到你们圣堂真的这么较真。”
“较真?”克莱尔没想明白,但阿瑞雅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原以为,你们同意和我签署秘密协议,同意我那么晚交还圣杯,是默许我私自动用圣杯的力量。”国王低头看着圣杯,“想不到,你们竟然真的在履行‘守护圣物’的诺言。是我拿自己低劣的道德素质揣度你们了。”
“你应该很愤怒吧?为什么最后不用圣杯炸毁这里,炸死我们?”克莱尔突然发问。
“愤怒?或许吧。可我只是想救活我的妻子,又不是想拉着全城堡的人给她陪葬。”国王将圣杯放在一旁,“我又不是疯子,想摧毁一切自己不喜欢的事物。”
“事情已经这样了,您也不必讽刺我们。只是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阿瑞雅问道,“您的实力强大,我们两个留不住您。”
“我不会带走圣杯的。进行复活仪式需要的材料很难弄到。我是通过自己国王的身份才勉强凑齐。”国王把圣杯推到阿瑞雅身边,“如果在圣堂的通缉下,我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凑齐这些材料,倒不如把它交给你们。反正你们只要圣杯,不管人。”
“听起来有人来了。”克莱尔听着外面的骚动,“看起来这里的动静惊扰到那些间谍了。”
“他们肯定得在外面磨蹭半天。”阿瑞雅看了看国王,“毕竟这是上头‘默许’过的事情。他们得给当事人足够的撤退时间。”
“看来我得走了,两位正义的小伙伴。”国王背起莉莲,走到一个书架边。他按下一个按钮,一条密道出现了。
“好了,咱们得想想怎么和那些间谍解释了。”阿瑞雅在国王离开后,和克莱尔说道,“咱们这样子可不像经过一场苦战,更像是和大坏蛋谈判之后达成了某些见不得人的协议。”
“我觉得可以把‘像’去掉。”克莱尔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掂了掂它的重量,“就这么回去,咱们两个肯定得受审问。”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阿瑞雅看着罗莎林德把那块石头丢掉,又捡起另一块石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当然有。”克莱尔一手拿着石头,一手指着阿瑞雅身后的书架,“你看那里。”
“什么?”阿瑞雅刚回头,克莱尔就拿着石头砸在她毫无防备的后颈处。阿瑞雅发出一声闷哼,眼睛一翻被砸晕在地。
“这样就好解释一点了。”克莱尔把石头丢在一边,一面连续坐着深蹲一面伸手按着自己脖颈处的动脉。没蹲几下,她的眼神就开始飘忽。随着右手一用力,她的大脑由于供血不足缺氧,眼睛忽闪几下,身子就倒在地上。
此时,地下室里只有被破坏的法阵和两个被打晕的骑士,还有一个圣杯和一个晕倒的公主。
凛冬月,在克劳伦斯王都,圣杯交还仪式和国王霍默七世的葬礼同时举办。圣堂没有通缉霍默七世,而是称他和莉莲违规使用圣杯导致死亡。摄政议会原本不想给他举行国葬,却受到百姓的强烈反对。在一次次大游行之下,他们被迫妥协。
受到圣杯事件的牵连,安妮也被废除了贵族身份。用阿瑞雅的话说,“选一个小一点的继承人对于摄政者来说是最划算的。这也是为什么蓝山贵族和圣堂允许霍默七世用安妮来增加复活仪式的成功率。”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场克劳伦斯王都的葬礼既是国王的葬礼,也是克劳伦斯王国的葬礼。蓝山王室正式通过联姻控制了这个庞大的国家。很快,他们就会运作,让这个巨大的国家融入自己的国家。
“你说霍默七世是一个好人还是坏人?”在宿舍,克莱尔一面梳头一面问阿瑞雅。
“他嘛,当国王的时候是一个好人,献祭女儿的时候是一个坏人。最后法阵失控不拉着全城堡的人一起陪葬的话又是个好人。”阿瑞雅吃着点心,“其实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是这样。有时候是好人,有时候是坏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在想,像他这样的人死后,到底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克莱尔把头发整理好后盘起来,“感觉他们去哪里都挺合适的。”
“嗯,确实啊。”阿瑞雅把点心放下,“也许,他们会在一个离天堂很近,离地狱也很近的地方生活吧。”
“有那地方吗?”克莱尔把头发又重新盘一遍,“感觉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
“那种地方啊,我还真想到一个。”阿瑞雅说着又拿起一块点心,“不就是人间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