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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和小猫儿

道士和小猫儿 zyg 122651 2023-11-19 23:16

   道士和小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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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心中本无情,心中本无欲,悟道悟道却不得道。

   心中本有情,心中本有欲,悟道悟道更难得道。

   近两千的道行虽不会毁於一旦,但纠缠而来的情丝千丝万缕,缠住身更缠住心,动弹不得。

   怎会这样?

   道士苦笑不已,好象这是自作自受,不然当初他懒病发作时用一个乾坤大挪移的移动法术後,怎麽就出现在那棵树对面的树下,听到那声凄凉猫叫,惹来今日的劫难,把清净的自己搞得有家不敢进,狼狈不已的站门口头疼。

   头疼,头疼,很疼……

   可屋里那只猫做得浑然忘我,穿著不合身的宽大道袍,厥起雪白的屁股,尾椎上的尾巴弯曲成圈,顶梢插进泛出淫糜豔红的洞穴,双手连同道袍的袖子一起抓住颤抖的欲器,刚刚抓住便有一滴透明的液体溅上道袍,水渍立即在宣衣子平时所穿的素白道袍上晕开。

   妖精天生勾人的娇媚小脸蛋埋进道袍里蹭动,只看得见一片粉红的颈子,以及因为激情而抖动的毛茸茸耳朵,黑黑的耳朵在白色的布料里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啊……唔唔嗯……”闻著道袍上散发出来属於某人的气息,颤动的身体涌上更深的快感,道袍上的水渍越来越多,充满情欲的味道,唔嗯难耐的喘息淫 荡的吐出鲜豔的小嘴,小小的舌头舔了舔道袍的领口,好象情色的舔著某人的身体。

   勃发的欲器摩擦渐烈,情动喷涌的感觉使他几乎抓不住欲器,全靠身後尾巴的抽插蠕动的後穴满足饥渴的情欲。

   “啊哈……哈……”一口咬住道袍,不想这麽快结束,可尾巴深深的插入,尾巴上的毛搔刮敏感内壁,身体一阵猛烈的抽搐,後穴顿时收缩。

   濒临的快感令身体趴跪床上,高高厥起的屁股间可见飞快抽出又插进的尾巴,尾梢早已湿漉漉。

   鼻间是那人使人春心萌动的气息,身体立即崩溃的抽搐,“啊──宣衣子──”乳白的液体随即喷出,让那人的道袍染上自己的气味,融到一起。

   耳朵抖抖,像是辨认自己的领地般闻闻道袍,开心的把道袍裹紧翻滚起来。

   听到“宣衣子”,道士那泰山崩於面前也不会变色的脸下已是心惊胆战,毫不考虑化光而去,暂避风头。

   想起自己当初救那只猫时,那颤颤发抖的样子,再与今天快乐翻滚的样子相比,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千不该万不该救这只比麻烦还麻烦的猫!

   天空不应该出现的光影里,道士回想起当初。

   其实相遇很简单,就像平时一样简单,不过顺手救下一只妖……

  

   枝头上,被逼到绝境的黑猫一步步退後,抵住树干喵呜的威胁前方三只凶悍的猫。

   “九尾,今年是最後一年,你以为你逃得过吗?就算今天我们不来,也会有其他妖怪找到你,我们同是猫族,你跟著我们必定不亏待你,如果跟了其他不知什麽族的妖怪,恐怕你根本活不过明年。”

   一只猫皮同是黑色,但体型最大的猫口出人言,每一个字尽是威胁。

   看著越逼越近的同族,黑猫害怕的浑身发抖,慌张的四下张望,期望天降救星,但身在深山野岭,四周全是花草树木,矮矮的灌木丛。

   绝望顿生,锋利的爪子快抓不住树皮,漂亮的猫眼闪出同归於尽的光彩。

   “这橘子我明明尝过才买的,怎麽我买到的全是酸的?”

   下方突然出现人声,一个倚著树干翘起二郎腿的道士坐在不远前的树下,认真的剥著橘子,刚正的脸庞挂上橘子太酸的烦恼,察觉到对面的四双眼睛八道目光,他微微一笑的抬脸,招呼道:“你们继续,我只是刚好移动到这里吃橘子,就当做没看到我,继续继续。”

   如果只是普通人,只要现出半人半妖的形态就能吓跑他,可是他是道士,妖怪的死对头。

   那道士背上一把看不出年代的铁剑,腰上别著与道袍同色的白色拂尘,头上简单的用木簪挽个髻,说他不正经,从头到脚确实是正经八百的道士打扮,说他正经,那一颠一颠的二郎腿实在和道士古板的形象不符合。

   吃完橘子,见三只猫戒备的盯著他,道士轻松的枕上手臂,“怎麽不继续了?”

   “这是我们妖怪的事,请你离开。”领头的猫虽不满,但仍加个客气的“请”。

   “哟哟哟!”道士连发出三个感叹的“哟”,闭上了眼睛,晃起二郎腿,缓缓说道:“其实嘛……呵呵……”一声怪笑,“今天我不打算去降什麽妖降什麽魔的,天下那麽多妖怪,等我成仙那天我都降不完,今天我也不打算多管闲事,毕竟闲事管多了我也会累,瞧瞧我这手脚,累得不想动弹。”

   废话一大堆,看起来好象不会管他们的事,可眼皮拉开一条细缝注视著发抖的黑猫,令那三只猫不得不警觉,等待他到底想干什麽。

   “天气那麽好,道爷我不想动手。”语调已无起伏,道士停下晃脚,“你们是乖乖现在就走,还是等我动手?”

   那道士周身既无道门的道气光华,也无道门高人应有的风范,看不出修行高低,使人想起街头巷尾骗人钱财的神棍,可能只是普通人。

   “以为我是普通人,对吧?”道士睁开眼睛,道出三只猫心中所想,“很久很久以前,在我没遇到那个疯道士那麽久以前,我确实是个普通人,现在嘛……”又是一停顿,他皱起眉头,颇无奈的叹口气,“现在难说了。”

   语罢,地下仿佛地震般晃动,而且只有一棵晃动,四只猫紧紧抱住树,道士悠闲得晃腿,欣赏天气,平静的风拂过脸,发丝拂动,笑容淡淡,好一个九月重阳天。

   “你……”

   “我?”道士顺口打段,“我是个道士,你个小猫妖还是趁早闪了吧,难道要我免费送你们一程?”露出恍然大悟状,一拍额头,“也是,好人做到底,我就免费送你们一程,不用客气,再见。”

   拔出拂尘,一甩,化出三道劲气,三只猫连变化使法术的机会都没有,集体飞射上天,化为黑点消失。

   道士又从怀里摸出个橘子,那只被救的猫跳到面前仔细打量他,一会儿跑到树下使劲的刨坑,拉出一个小包袱,从里面衔出一块小鱼干,放到他的脚前。

   道士自顾自的剥橘皮,似乎没看到小鱼干,那猫以为他嫌少,又掉头衔来一块小鱼干,用鼻头拱拱两块小鱼干,讨好的绕著他的腿蹭来蹭去。

   “叫九尾是吧?”道士突然问。

   九尾点头。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吃鱼干,那是猫吃的。”道士好笑的说,起身掸掸身上灰尘,“有缘再见吧。”

   最後一句话一向是他的结束语,随後他就离开。

   九尾把装满小鱼干的包袱套上脖子,迈起轻快的小步子跟上道士,道士走得快他就走得快,道士走得慢他就走得慢,道士突然隐去身影,他就会四处张望,以动物的本能寻找道士的气息,继续跟著不得不现身的道士。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麽时候?”差点想直接飞天上的道士无可奈何的问不肯离开他的九尾。

   正从包袱里衔出小鱼干的九尾挨著道士的腿饶来饶去,撒娇的磨蹭,歪起小脑袋,睁著一双圆溜溜的猫眼,丢下小鱼干,抓抓道士的鞋子,哀求的唤一声:“喵呜,他们都欺负我,只有你会保护我。”

   “那只是顺手之劳,你不用挂念,更不用报答。”

   “你一直保护我好不好?”

   “不好。”

   九尾的期待被道士毫不犹豫的回答打碎,“那我做你的宠物好不好?”

   “你体型小得不够成为我的坐骑,我比较习惯骑仙鹤。”道士不理解九尾为什麽一定要跟著他,习惯自由的他最害怕黏人的妖或人。

   九尾套好小包袱,不放弃的跟上道士。

   道士使出缩地成寸的法术,看似在眼前的道士其实早已离九尾很远,九尾迅速的奔跑,一个猛跃,眼见就要跃到道士的背上,道士甩袖,想把九尾拂回原地,不知道袍是用什麽材料的做成,九尾的爪子勾不住滑溜溜的袖子,他干脆用嘴咬住袖子,挂在袖上,无辜的望著满脸黑线的道士。

   “……”

   居然被只小猫妖这麽缠上了,他如果想御剑离去,这只猫妖必定先早他一步的咬住他的衣服,跟随他上天入地,等他不会抛下他就蹲在他脚旁开心的啃鱼干。

   “别再啃了,鱼腥味都快把我剑上的灵气熏没了。”斩妖除魔的剑不会因为一点脏污变成普通的剑,可那只猫整整啃了同一块小鱼干两个时辰,还剩下一条鱼尾,让道士看不下去。

   九尾挪下位置,蹲在他脚面上啃鱼尾巴。

   “……”

  

   2

   道士沈默的盯著九尾,九尾以为他还嫌鱼腥味熏坏飞剑,叼起鱼尾巴噌地一声跳上他的肩膀,放下鱼尾巴,小爪子摁住鱼尾巴防止掉下去,它蹲好身体,小舌头舔了舔鱼尾巴心满意足的喵呜一声。

   “……”

   道士又是一阵沈默,九尾注意到道士依然盯著它的目光,歪头不解的看著道士,“喵呜?”

   猫眼儿无辜的眨动,它不懂道士为什麽还那麽看著它爪子下的鱼尾巴,它明明已经离飞剑很远了,鱼腥味熏不到飞剑,可道士的目光好象告诉它让鱼尾巴离得更远一点儿。

   九尾甩起尾巴,落到离飞剑更远的地方──道士的头上,一屁股坐上,用半个时辰时间啃完鱼尾巴,这时,长尾甩到面前,它叼下挂尾巴上的小包袱,从里面又叼出一块小鱼干,用折磨死人的速度极度缓慢的啃著,道士只觉得自己的耐性一点一点儿被它折磨光。

   终於啃完小鱼干的九尾舔干净爪子的问:“已经跟著你一个多月了,你都不主动告诉我你的名字。”

   “陈大贵。”耐性逐渐恢复的道士随口回答,抱住拂尘坐上飞剑。

   九尾晃晃尾巴,尾巴勾好小包袱,舒服的趴好,笑眯眯说道:“你的道号好俗气呢,我第一次听说有道士叫陈大贵,我叫九尾,九尾猫妖的九尾,很威风吧?”

   显然九尾不懂“陈大贵”不是道名,而是俗名,是他未修行之前的姓名,但不止九尾认为“陈大贵”俗气,可这是父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大贵,大富大贵,充满他们对他的美好祝愿。

   “陈大贵是我的俗名,我的道号是……嗯──”故意卖关子的拖长声音,道士感觉到头顶上的猫儿似乎竖起耳朵等待答案,伸长脖子,道士一抬眼便看到一张低下的猫脸,以及尖尖的猫耳朵。

   “忘了。”

   猫眼儿顿时露出失望,道士没看到似的脸迎著风,一丝微笑早已藏进眼底。

   九尾信以为真,满眼同情,“那我给你取一个道号吧。”认真思考许久,九尾不知帮道士取什麽道号,见道士一身白,连忙说道:“我是只黑猫,你是个白衣道士,你就叫小白吧,我们猫族很多白猫都叫小白,既简单又可爱。”

   还小黑咧!道士在心里暗暗诽谤九尾低智商,脸色平和的开口:“我道号宣衣子。”

   “喵……”第一次给人取名字的九尾十分喜欢“小白”这个名字,明白宣衣子是故意不告诉它真正的道号後,落寞的缩紧尾巴,抱住小包袱,脸埋进爪子下,柔软的身体蜷成毛茸茸的一团。

   宣衣子抬起拂尘,拂尘的白毛扫动它的耳朵,敏感的耳朵抖来抖去,抵不住白毛的骚扰,九尾干脆把耳朵一起埋进爪子下,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瞪著在它面前扫过来扫过去的白毛,几丝白毛扫过鼻尖,它张开嘴,一口咬住,拂尘往下拽了拽,不肯松口的它使劲把白毛往自己这里拽,但又被宣衣子拽回去,它猛地一仰头,又把白毛拽过来,爪子同时抓住白毛,与宣衣子拔河的抢夺拂尘。

   猫就是猫,不过稍微逗弄一下,顽皮的本性彻底暴露,宣衣子拂尘一甩,挂在拂尘上的九尾立即飞出,他的头皮同时一痛,一摸头,几绺九尾後爪勾下的头发落在手上。

   再一摸头,头上不见了古木簪,低头一看,稳稳当当落地上的九尾骄傲的昂起头,嘴里咬著一支漆黑的木簪,哼地转过身,不快不慢的往前走,高高展露自己的胜利品。

   宣衣子飞到他身边,指头勾著小包袱,奸笑道:“不要你的鱼干了?”

   九尾这才想起自己的宝贝鱼干,忙迅速扑上去,宣衣子手一提,九尾扑个空,又扑去,爪子刚碰到小包袱,小包袱又被宣衣子提高,连扑四五次都扑同的九尾愤怒的瞪著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刚得到的胜利品,喵呜喵呜的对小包袱挥爪子。

   “我的鱼干,还给我!”九尾抬起身,前爪拼命的想勾到小包袱,但宣衣子故意朝他晃晃下小包袱,摇摇头,悠闲自得的驾剑飞高,急得九尾喵喵直叫,眼里染上些许可怜的湿润。

   宣衣子手一松,小包裹随之掉下,九尾一跃而起,半中之中稳稳叼住小包袱,一落地,小包袱套脖子上,九尾猛咬住宣衣子没捡走的古木簪,锋利的牙齿在古木簪上留下报复的齿痕,再划上几道爪痕,一爪子把古木簪踢飞。

   “哼!”

   “……”

   难怪人人都说猫儿惹不得,明白太晚的宣衣子降下飞剑,弯腰捡起古木簪,九尾头昂得更高,一副我没错的表情。

   宣衣子不说话,一人一猫之间的气氛紧张。

  

   3

   宣衣子怀抱拂尘盘膝坐地上,看夕阳,旁边的九尾蹲坐著摇尾巴,同样看夕阳,一人一猫保持著相同的抬头角度,一眼望去,感觉格外诡异。

   诡异的道士,诡异的黑猫,诡异的气氛。

   九尾目光偷偷瞄过来,发现宣衣子真得十分正经的欣赏夕阳,沐浴金红阳光中的道士显出几分悠然自得的表情,没了无赖气息的端正侧脸让九尾想伸出爪子拍拍。

   一个下午,他们都没有说话,九尾憋得难受,又不肯先低下头,和宣衣子一直坐这里干耗。

   喵呜!

   它本来就没错,才不要先低头认输。

   九尾收回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视美丽的夕阳,尾巴无聊的伸直、绕圈,勾起一边的小包袱丢著玩。

   忽然,尾巴安静垂地上,不一会儿尾梢动了动,一点一点的移向宣衣子,宣衣子一动不动的看著夕阳,九尾依然保持著和他相似的抬头角度,尾巴却顺著宽大的袖子轻轻往上爬,蹭了蹭他的手背,宣衣子好象没看见般,眼睛动也没动下。

   见他没反应,九尾一点儿不泄气,尾巴转移方向,挑逗的磨蹭宣衣子的下巴,画圈的爱抚他的脸庞,在嘴唇上轻柔的磨蹭。

   啪地一声,一拂尘打开尾巴,宣衣子抱住拂尘,望天的动作丝毫未变,但那条尾巴不依不饶得又缠上他,在他的脸上蹭来蹭去,非要把他弄出更大的反应。

   “喵呜……”此时,九尾已站在他的腿上,柔软的耳朵蹭著宣衣子的下巴,脸往他的脖子里蹭动,一边蹭一边用尾巴骚扰他。

   宣衣子受不了的拎住它後颈,一把拽下来,抹掉嘴上的毛,九尾歪头喵呜一声,露出无辜的眼神。

   “我可不是心软的人。”

   “喵呜……”又是一声撒娇的叫唤,令人忍不住想摸摸它的头,“宣衣子……”

   盯著拎手里的小猫,宣衣子面色奸诈,拂尘碰向地上的小包袱,九尾立即浑身竖毛,挣扎出他的手,飞快的夺回小包袱,紧紧抱怀里,碰也不准他碰一下,猫眼瞪得大大的,戒备的看著他。

   宣衣子无所谓的站起身,一甩拂尘,茸茸的白毛搭肩膀上,被风吹得轻飘飘浮动,勾得九尾的又想丢下小包袱扑住拂尘玩耍,幸好宣衣子说了声:“走了。”

   九尾这才移开目光,小包袱套脖子上,跟在步伐慢悠悠的宣衣子身後,一路漫无目的的行走。

   宣衣子是走到哪里就是家的人,九尾是只猫,路边树上草地,随时换地方居住,俗称:流浪猫。

   一个流浪的道士,一只流浪的猫,也算相配,时常出现道士走在前,猫跟在後面的画面,引人称奇。

   这天,宣衣子在一家道观落脚,他不选前门选後门,前脚进去,九尾後脚刚踏进後门,!啷一声剧响,九尾莫名其妙撞得直飞出去,跌个四脚朝天,颜色稍淡的肚皮圆滚滚的顶著天。

   “咳。”宣衣子发出忍笑的咳嗽声,脸色正经道:“一时大意,我忘记这道观四周有妖怪不能进入的结界,你看不见。”

   九尾好不容易爬起来,揉揉撞疼的小鼻子,小心翼翼的靠近道观後门,试著能不能碰到结界,果然,一道看不见的透明结界把它和宣衣子阻隔两地。

   “喵……”九尾抬头望著微笑的宣衣子,“我要进去。”

   “你是妖怪,进不去。”宣衣子摇下头。

   “你歧视妖怪!”九尾对结界猛搔爪子,光滑的结界使它一遍遍滑地上,但它依然一遍遍扑上结界,再一遍遍滑下。

   宣衣子转身,目光不经意扫过九尾渴望的双眼时,不过一瞬间闪过的不忍,已让他无比无奈,唉,怎麽还不死心呢?

   九尾再一次不死心的扑上结界,一下子四肢大开的扑到宣衣子的脚边,随即,它身後光芒一闪,被解除的结界重新笼罩道观。

   这一举动令感应到有妖怪试图闯进道观的道士们震惊不已,深知不是有高人进入道观,才会解开结界又重新设下结界。

   待观主领他们见到人时,是位玄玑道门的道士,玄玑道门是修真界里年代悠久的修道门派,最大的标志就是那身飘逸到快飞上的雪白道袍。

   “贫道一路久行,偶路贵地,求个方便过一宿。”宣衣子未报出自身道号,满脸客气的求一宿。

   观主点头,邀他入住,若有似无的看一眼跟随的九尾。

   弟子奉上茶後,观主遣去所有弟子,面上敛起一观之主的矜持,开门见山道:“宣衣子,无事不登三宝殿,都快两百年没见你来过一次我这清月观,你这麽巧的路过为了何事?还带了一只猫妖。”

   趴宣衣子身边桌上的九尾抖下耳朵,尾巴点点宣衣子的脸,用目光问他他们是不是认识。

   宣衣子吹去茶水的热气,直接装做没看见九尾的疑问,笑道:“清月,你多想了,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

   清月清雅出尘的脸上写满不相信,“我多想?你这人人尊称一声‘真人’的道友真得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我?”

   “好吧。”宣衣子一脸无奈,显出一副坦白的模样,“明天正好是七月初一,鬼门大开之时,不知道你道观举办道场时缺不缺道士?带我去凑个数。”

   九尾抬起头,怀疑的看著那个长相正气的道士,不敢相信说出这番话是从宣衣子口中说出。

   清月的脸不禁抽搐一下,“宣衣子,你下回顺路别来看看我,我这小道观收不起你这位大仙。”

   “那是下回的事,这一回我就当你收了我这位大仙,多谢道友,我自己去找客房住,这里我很熟,不用请人带路,有事我再找你。”宣衣子笑容满满的起身,顺手拎住九尾,不等清月同意,大摇大摆找地方住去。

   看了清月铁青的脸色,九尾觉得自己好象投靠错人了,但宣衣子救了它,没有因为它是妖怪而任由其他妖怪欺负它,是唯一对他伸出手的人,让它感到温暖的人。

  

   4

   刚进门,九尾一眼便看到一张床,兴奋的喵呜大叫一声,直扑床上。

   “床呀,床呀!”

   清月观是清月为方便在人间修行而建的道观,一切以简洁为主,因此那张床不但是木板床,而且只铺了一床单薄的棉被,外挂一层白色帐子。

   但对於只偷溜进凡人房间,在床上偷偷打几个滚的九尾而言,能这麽光明正大的在床上打滚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

   叠好的棉被柔软舒适,九尾连忙用四只脚踩踩,跳了几下,爪子抱住耳朵,脸埋进棉被里磨蹭,幸福的翻滚起来。

   “喵呜……好软啊!”

   宣衣子好笑的看著不停翻滚的九尾,“不过一张床,你竟高兴成这样。”

   九尾蜷成一团的摇尾巴,舒服的半眯著眼睛,“我是猫,一般都睡树上房顶上,很少能睡到床。”

   “那麽这张床就属於你了,我只要有个地方打坐修炼既可。”宣衣子说著盘膝坐地上,手拈好指诀放膝上,运起玄玑道门修行心法,闭目修行。

   九尾知道修行时忌打扰,它缩起尾巴,静卧不动,仔细观察道士和妖怪的修炼之法有何区别。

   先是一抹柔和的光芒浮现,光芒逐渐强烈,透出耀眼的金光,却不刺眼,仍然是柔和的感觉,连宣衣子棱角分明的脸庞都显出一种使人心境安详平和的柔和之中,洗去心中浮躁,归於平静。

   这和它所见的修炼之法十分不同,妖怪修行时,不注重修炼最基本的根基,总是拼命的吸纳天地精华,化为己有,增强自己的实力,造成根基不稳,导致走火入魔,道行毁於一旦。

   宣衣子显然是打稳根基後,才会提升修为境界的人,一步一个脚印塌实修炼,不走快捷径一步登天。

   对於修炼,九尾知道的其实并不多,它的母亲早已是猫妖时生下兄弟五人,它排行老三,它一出生就与其他兄弟不一样,哥哥弟弟们不出百年已修炼出人形,只有他因为资质最差,不受母亲喜爱,丢到一边独自摸索修炼。

   如今,又被怀疑是九尾猫妖而被母亲驱赶出家门,在外流浪。

   想起冷漠的母亲,嘲笑它的兄弟,九尾抱住小包袱,仿佛只有抱紧小包袱才会不那麽难过。

  

   道士抱著拂尘,头低下又飞快抬起的打著瞌睡,趴在他腿上的猫长大嘴巴打声呵欠,一人一猫非常有默契的一起打瞌睡,全然未听到某位观主说的话。

   “宣衣子──”清月的声音飙到整个道观能听到的高度。

   “什麽事?”宣衣子睁开惺忪的睡眼。

   “我刚才念得一百零八条戒律,你听了几条?”清月缓下声音的问。

   宣衣子抬头看著天上的太阳,然後露出无赖的笑脸,回答:“清月,你不嫌你定下的戒律太多了吗?我的玄玑道门总共也不过三条门规,你一百零八条我一年记一条也要记一百零八年,以我们数百年的交情,你就给我减去一百零五条,不多不少,也就正好三条。”

   “是吗?”

   阴寒的脸色已使清月绝佳的容貌扭曲,如同可怕的夜叉,任何一个妖怪瞧到包准逃命,但面对是厚脸皮的宣衣子,怒火就像拳头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用劲没处使,反而伤身。

   九尾察觉到清月气得力量快要爆发,它抬头看一眼好象无所察觉的宣衣子,莫名觉得即使清月现在就爆发,宣衣子仍然会稳稳的坐在原处微笑。

   “既然你说‘是’,那我当作你同意了,没事的话我就去吃饭了,去迟了饭菜又要被抢光了。”宣衣子擅自做下决定,随即拎起九尾的後颈。

   晃进众多抢饭的入门弟子中,早已换下显眼的素白道袍的宣衣子抄起碗筷挤进人群里,站在肩膀上小小地盘的九尾不甘落後的叼个特别为它准备的小碗伸长脖子要盛饭菜的火头道士给它装饭。

   “别挤!再挤全给我去喝西北风!”

   饭勺!啷砸饭桶上,高昂的警告令混乱的人群安静下来。

   趁他未注意,宣衣子拿起碗直接挖了一碗饭,又拿了一只碗挖了一碗菜,丢一碗菜给九尾,九尾两个爪子捧住碗,等他给它装一碗饭菜。

   宣衣子动作熟练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闪腰低头逃过火头道士的饭勺攻击,飞跃到对面的桌旁用膳。

   道士吃的饭菜毕竟过於清淡,九尾拿出小鱼干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饭菜里搅拌,跟著宣衣子吃得不亦乐乎。

   瞧到他们所作所为的清月根本不敢对自己门下道士们打招呼,请他们照顾一下宣衣子,免得他们知道他认识宣衣子,这宣衣子简直连个刚入门的小道士都不如,连抢饭这事都做得出来,而且这事绝对做了不止千百遍。

   早就脱离食人间烟火的阶段,还到处混吃混喝,怎让人相信他是修真界中半只脚踏上仙位的宣衣真人?报出道号都无人在意。

   清月心里发出难得的呼喊:宣衣子,你还是趁早走了吧,我嫌丢脸啊!

  

  

   5

   “九尾。”宣衣子突然唤了一声,吃得胡子嘴巴上粘著米粒的九尾歪起头,不懂宣衣子为什麽突然叫它。

   一双筷子直插它的饭碗,夹起一片笋片,宣衣子忙塞进嘴里,大力咀嚼几下,略带鱼腥味的脆嫩嫩的笋片不一会儿进入他的肚子里。

   “没事。”宣衣子若无其事的低头刨饭。

   九尾抬起爪子,刨弄混一起的饭菜,寻找笋片的影子。

   没了,最後一片笋片已在宣衣子的肚里,它目光不满的瞪向宣衣子,见到他装菜的碗里还剩下好吃的莴苣,当即把脸埋进碗里咬住一片莴苣,想放进自己的碗里。

   筷子立即挡住碗口,九尾的嘴到哪里筷子便挡到哪里。

   “九尾,你的碗里还有很多。”宣衣子望著九尾,筷子丝毫不退让,不让它咬到莴苣。

   “可是你吃了我一片竹笋,必须还给我相等的食物。”九尾气呼呼地仰起头。

   “那不行,我的菜不够吃。”宣衣子将菜倒进饭里,筷子拌了拌。

   九尾抓住他的衣袖,使劲的拽动,“我要莴苣。”

   “这不是猫吃的东西,去啃你的小鱼干吧。”宣衣子笑哈哈的提议。

   “谁说这不是猫吃的东西?我就是要吃莴苣!”九尾跳到他的肩膀上,伸出爪子要求道。

   一块豆腐放在它的爪子里,九尾呆看一眼豆腐,“我要的是莴苣,不是豆腐。”

   宣衣子拎起它,将它的头摁进小碗里,拍了拍,“别这麽挑食,不然长不成肥猫一只,要多饭少吃菜才能长大。”

   “多吃饭少吃菜真得会长大吗?”一直为长不大的体型而苦恼的九尾确认的问。

   “当然是真的。”宣衣子露出骗死人不偿命的正经脸色,肯定回答。

   从未有人教过它这些的九尾信以为真,将所有的菜仔细挑拣出来,堆进宣衣子的碗里,留下一碗菜汤泡饭,津津有味的吃著。

   这堆被猫爪子蹂躏过的菜真得能吃吗?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事关浪费还是不浪费的严重问题。

   “宣衣子,你为什麽不吃呢?”

   “呃……”

   宣衣子想著怎麽回答,九尾却殷勤的送他一块小鱼干,用著“很好吃”的眼神看著他,推推小鱼干,道:“真得很好吃喔。”

   “我还是吃碗里的比较好。”宣衣子转过身,一口一口咽下本属於九尾的菜,不禁自问:不过逗只小猫,怎麽最後玩到自己身上了?

   看一眼一张脸几乎埋进泡饭里的九尾,宣衣子乐了,这猫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半斤八两没差别。

   为什麽宣衣子一边看著它一边嘿嘿傻笑呢?难道它吃相不好看?九尾赶紧舔干净嘴巴胡须,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小心的舔食泡饭,不让米粒和菜汤沾上嘴巴,模样斯文。

   若化为人形,不知是个什麽样的人物?宣衣子微笑,不由摸摸九尾的头,柔滑的毛皮顺著掌心滑过指腹,抖动的耳朵带著些微的冰凉停留指尖。

   一瞬间,一种被疼爱的感觉透进九尾的心口,手上的温度使它轻轻磨蹭宣衣子的手掌,宣衣子没有像母亲那样拒绝它的撒娇而挥开它,反而又揉了揉它的头,以一个长者的疼爱接受它的亲近。

   “喵。”九尾忍不住越来越靠进宣衣子,希望他一直这样抚摸它,得到不曾感受过的情感,不需要继续羡慕兄弟们能获得母亲的重视和宠爱。

   “舒服吗?”

   “嗯。”

   想不到话音刚落,宣衣子手已离开,九尾顿感失落,走过来走过去的蹭动他,要他再摸摸它。

   宣衣子起身,没有理会九尾,九尾叼起小碗,蹲在旁边看著他洗碗筷,等他洗完就围著他腿磨蹭,恳求道:“宣衣子,摸摸我,我喜欢你摸我的感觉。”

   但宣衣子抬脚便走,九尾著急的抱住他的腿不让他走,“摸摸我,不然我就一直抱著你的腿不放。”

   毫无威胁力的威胁听著可笑,却是它最大的努力,泛著水光的美丽猫眼直直注视宣衣子,充满焦急和无法理解的渴求,仿佛简单的摸摸它的头足以满足它所有的心愿。

   宣衣子蹲下身,九尾急忙端正的坐好,低下头等待。

   温暖的大手凝聚温和的力道,抚摸它的头顶。

   这时,九尾低低的要求道:“说一声九尾是个好孩子。”

   “嗯?”

   片刻的迟疑,失望使小小的脑袋垂得更低,耷拉著耳朵,难过的盯著地面。

   “九尾是个好孩子。”

   不同母亲妩媚尖细的嗓音,宣衣子醇厚的嗓音渗出连他都不自知的怜爱的疼痛,却因为九尾眼里闪动的欣喜光彩而察觉,微微拧了眉峰,明白九尾为何要他摸它的头。

  

   6

   他揉揉九尾的脑袋,笑道:“你是一只可爱的猫,不管是谁都会喜欢你,我相信你的家人其实也深深的爱著你,只是你没有发现。”

   头顶的抚摸让九尾忍不住眯眼,用脸蹭动他的掌心,既舒服又乖巧的喵呜著。

   见它这副表情,宣衣子的动作益发温柔,搔著它的後颈,舒服到不行的九尾全身软绵绵,抬起脖子让他再搔搔脖子,搔著搔著,脖子越抬越高,身体渐渐仰高,往後面倒去,舒展开四肢,露出圆滚的小肚皮,只要宣衣子手搔一下它的肚皮,它就本能的扭动一下身,偶尔蹬下宣衣子的手,眼睛早已舒服的不想睁开。

   “喵呜……”

   听著这声微弱的猫叫,宣衣子弹下它的脑袋,“起来了。”

   九尾爪子抱住头,不愿意的翻滚,“喵……还要……”

   “我没你那麽闲,起来干活,不然晚上不准睡床。”宣衣子甩起拂尘站起。

   九尾依然不肯起来,“那我睡你腿上,比起床,我发现睡你腿上比较舒服。”

   宣衣子低头看著九尾黑亮的眼睛,觉得这只小猫实在过於得寸进尺,睡完他的床,又想睡他的腿,不知道明天又想睡他哪里。

   “想睡就给我去干活。”

   九尾迅速爬起来,眼里有得意的笑意,蹭了蹭宣衣子的腿。

   “接好了。”

   九尾还不知道要接好什麽,眼前一闪,一样东西沈沈的落下,眼见就要不偏不倚的砸中它的脑袋,它急忙抬起两只爪子,沈重的东西猛地落下,幸好接住了,但是重得它两条後腿站不稳。

   一支毛笔变戏法似的出现宣衣子的手里,拂尘往颈後一插,“拿好砚台,跟好了。”

   不管九尾抱不抱的动砚台,宣衣子双手付後,抬脚便走。

   “好重!”九尾摇摇晃晃的跟著他。

   “当然重了,这砚台你别看它小,起码有一百斤,我已经把它变得大小适合你拿著。”

   一听这话,九尾差点一头栽地上不想起来,为了能在宣衣子腿上美美睡觉,它忍住摔砚台的冲动,身体左晃右摆的往前走。

   “对了,笔我也懒得拿了,你帮我拿著。”

   宣衣完全不觉得压榨一只猫有何不对的地方,手一松,毛笔像受了他控制般,直直飞向九尾,抱个砚台已是勉强的九尾没有多余的爪子再抱住毛笔,它想用尾巴接住毛笔,但尾巴一接住毛笔身体就失去平衡,只好用嘴巴咬住毛笔,这下连喵呜喵呜的抗议声都消失,只能用一双猫眼控诉宣衣子压榨一只猫。

   一前一後走到一棵参天古木前,宣衣子抬头打量这棵两个壮汉都抱不住的树,这棵树不知道年代多久,茂密的树冠几乎生长在浮云之中,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的树。

   宣衣子伸手,“上笔。”

   九尾把笔放在他手里。

   “上墨。”

   九尾举高砚台,毛笔伸进空空的砚台,顿时笔尖像沾到墨汁般,一股浓浓的鲜红吸满毛笔,豔得能看到美丽的瑞气。

   随著宣衣子落笔,一道复杂的符文成形,渐渐消失树干中。

   清风观这样直耸云霄的古木不多,按宣衣子说法,算上其他的树,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零八棵,忙上一整天那是绝对的。

   但这可苦了一会儿上笔一会儿上砚台的九尾,一见宣衣子给最後一棵树画完符文,扔了砚台,摊开酸疼的爪子扑地上,累得尾巴都懒得动一下。

   喵呜……这不是猫干的活,爪子好酸,好累,好累!

   即使累得已经不想动,九尾依然伸出爪子勾住宣衣子的道袍,正弯腰捡砚台的宣衣子被勾住袖子,九尾用最後一丝力气攀上他袖子。

   “我的活干好了,你要让我在你的腿上睡觉。”

   “看在你累趴下的份上,我就当做件善事。”宣衣子拎起九尾,坐下,将它放在腿上。

   九尾懒得找舒服的姿势,脸蹭蹭他的大腿,缩紧身体蜷成一团呼呼大睡。

   四周响起猫儿熟睡发出的呼噜声,宣衣子看著腿上毛茸茸的一团冒出的小耳朵,不由脸露微笑,揉揉九尾的头,而後闭目,静静地盘坐著。

  

   7

   一觉醒来已是深夜,九尾打个呵欠,弓起背伸个懒腰,这一觉睡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舒服,它赖定宣衣子的腿上,决定以後每天都要在他的腿上醒来。

   九尾抬头看著早已不知不觉睡著的宣衣子,坏心眼的用尾巴搔弄他的脸,尾梢划过鼻子。宣衣子皱下眉却没醒来,九尾又用尾巴搔他的鼻子。

   “啊欠──”

   一个响亮的喷嚏喷出来,宣衣子一睁开眼睛便看到早已收起尾巴蹲坐好的九尾,九尾一脸乖巧的模样,目光无辜。

   哪知宣衣子只是淡淡的看它一眼,闭上眼睛接著睡,被漠视的九尾有些不高兴,尾巴再次骚扰他。

   忽然,宣衣子揪住九尾的尾巴,随即倒拎起它。

   “嘿嘿,逮到了吧。”

   “喵──喵──喵──”

   四肢悬空的九尾喵喵乱叫的挣扎,想抓住宣衣子的手臂攀上,但始终无处使力,所有的体重悬在尾巴上,只能炸毛的大叫。

   “正好是阴阳交替之时,看看我布下的阵法有没有用。”宣衣子一路倒拎九尾,每走过一处便满意的点头,“清月那小子毕竟太嫩,每次布下的阵法形成的防护结界都能被我打开,也不想想他自己身负镇守鬼门职责,就快到阳衰阴盛的日食之刻,也是他法力暂时尽失时,万一不小心撞上日食,我还要费事的跑来给他收尸,我可没那麽好心。”

   九尾这才知道宣衣子对清月那麽好,气恼的大吼:“你对我说这些有什麽用?要说对清月说去!”

   “我干嘛要对那个连道声谢谢都别扭的家夥说?”宣衣子呵呵笑道:“这些话当然要对你说。”

   九尾心口莫名的甜滋滋,似乎自己在他的心里也有那麽一丁点的地位,可以拥有一份属於自己的情感。

   “对只猫吐槽的感觉真不错。”

   啪──

   刚刚生出那麽一点儿“这人其实很不错”的想法随著这道声音破碎,万分悲愤的让九尾认清它只是吐槽对象的事实。

   “宣衣子──喵啊啊──”

   抓狂的猫儿同样惹不得,猛地晃起身体,扬起爪子就是几道抓痕,圆圆的猫眼愤怒的瞪著顿时无语的宣衣子。

   摸著脸上的抓痕,几百年身上没有一丝伤痕的宣衣子觉得自己哪天死在这只猫手里都不足为奇。

   他改换拎住九尾的後颈,他想说些什麽,但九尾扭过脸不理他,於是他什麽话都不说回房。

  

   翌日清晨,宣衣子顶著一张抓花的脸出现人前,九尾虽然跟在他的身後,但不像昨日黏著他。

   清月一见宣衣子的脸,抿紧嘴唇憋住笑,平时矜持的脸出现怪异的扭曲,故意问:“你的脸是怎麽回事?”

   宣衣子摸了摸脸,正色道:“被只猫抓的,还有些疼,下手完全没个轻重。”

   “哼!自作自受!”听出他语气里的抱怨,九尾冷哼反驳。

   “唉!”宣衣子感叹的摇头,“九尾,你太伤我的心了,在我腿上睡了一觉利用完我就一脚踹了我,枉费我如此这般……”

   九尾不禁竖起耳朵,想听清楚如此这般什麽。

   关键时刻宣衣子却转过脸,对清月说:“鬼门关已开,祭鬼道场别缺了我,我去抢饭。”

   说著转过身,脚未跨出,九尾扑上抱住他的腿,“你还没说完枉费你如此这般什麽。”

   宣衣子凉凉开口:“枉费我如此这般为你抢饭。”

   本以为能听到好话的九尾立即抛下宣衣子,“我自己去抢!”它不信不靠宣衣子吃不到饭。

  

   一只脚两只脚……

   一双脚两双脚……

   九尾躲过那只躲这只,躲过那双来这双,数不清的脚纷乱移动,它缩紧尾巴小心翼翼的钻动娇小的身体,好不容易挤到饭桶前,前爪抓住饭桶拼命抬起叼嘴里的小饭碗,火头道士忙著盛饭菜,哪看得到脚前的一只小猫。

   喵呜喵呜……眼见人群渐散,饭菜渐少,九尾心里著急大叫,抱住火头道士的腿吸引他的注意力,火头道士这才发现它。

   火头道士一脸为难的看著饭桶,“只剩锅底了。”

   九尾不相信,巴上饭桶一看,真得只剩下锅底那一层锅巴,而且还是焦糊的。

   没饭总有菜吧?巴到菜桶再一看,连点汤汁都不剩。

   九尾愤怒的质问:“你们都是什麽道士啊?吃饭不排队居然抢!”

   身後立即传来某道士呵笑声,“那是因为饭菜主要是为刚入道门的道士准备,但有些已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士也会来打打牙祭,而且饭量极大,每次都先把饭菜搬空,两方的人就会各不退让抢成一团。”

   火头道士点头,表示赞同。

   挂桶边的九尾扑通掉地,不管是其他妖怪的口中对“道士”的形容,还是自己过去对“道士”的理解,道士都应该是作风正派、为人正经、且不可侵犯的形象,为何自己所见的道士会为了一天三餐互不相让的争抢?只留一块锅底给它这可怜的小猫。

   火头道士好心的把锅底递给九尾,九尾咬住比它身体还大的锅底,郁闷的拖走,费了半天劲才跳上桌,瞪著方才为火头道士解释的某道士──宣衣子。

   宣衣子颇同情地说:“哎呀,居然沦落到啃锅底的地步。”

   筷子戳了戳锅底,九尾一爪子拍掉筷子,一口咬住锅底,非要啃得有滋有味给他看。

   噶!──

   硬。

   噶!──

   好硬。

   噶!──

   喵呜……呜呜……咬不动啊!

   这一次九尾再也不敢冲动的咬一口,每次听到“噶!”,它都怀疑不是它咬锅底,而是锅底咬它的牙。

   它小心的咬一口,一用力,终於咬碎一小块锅底。

   噶!噶!──

   听著这可怕的声音,九尾不禁退後,不想拿自己的牙齿和坚硬如铁的锅底硬对硬。

   “哈哈哈……”宣衣子爆笑不止。

   “喵呜……”九尾耷拉著耳朵,难过的叫唤。

   “留给你的。”

   宣衣子推给它一碗饭菜,拌好小鱼干的饭菜令九尾感动不已。

   宣衣子笑道:“吃吧。”

   九尾抬起头,又低下,低低的说:“从来没有人对我这麽好,即使你只把我当作吐槽的对象也没关系。”

   宣衣子拍了拍他的头,笑了笑,没说什麽,目光却隐含淡得看不见的温情。

   远处的清月见到这一幕不知该叹气还是该著急。

   宣衣子每次都对善类的妖怪这麽好,总有一天会有妖怪不知不觉陷进去,对他纠缠不休,提醒过他多少遍总是死性不改,幸好他也有分寸,每次都和妖怪保持一定距离,但这次竟然把一只未修成/人形的猫妖带进清月观。

   希望宣衣子尽早远离这只猫妖,不然这样一只修行浅薄心性未定的小妖非常容易受到宣衣子的吸引。

  

   8

   连续举行一个月的祭鬼道场,清月不但没请宣衣子帮忙,而且还把他独自一人丢在道观,无所事事的坐房顶上,欣赏夜晚的晴朗星空。

   “这小子师父得道成仙後,亏我照顾他那麽久,现在居然连个闲职都不让我凑数,好歹我也是长辈。”宣衣子抱怨道。

   九尾懒洋洋地趴宣衣子身边,无聊的甩著尾巴玩,懒得搭理他。

   “九尾,你不觉得我说得很对吗?”得不到九尾的回应,宣衣子用拂尘敲敲它的脑袋。

   爪子挡住拂尘,一把推回拂尘,九尾转过身趴下,宣衣子的目光只看得见甩动尾巴的後背。

   “居然连只猫都不认同我的话,我做人真失败。”宣衣子不无感慨道。

   九尾扭过头,露出“你现在才知道”的表情。

   “你这只猫做得也很失败,天分高的妖怪两三百年就能修成/人形,资质平庸也就四百到五百年修成/人形,而我看出你至少有五百年的道行,却还是一只小猫。”

   宣衣子笑眯眯的说完,正中痛处的九尾只想再抓花他的脸,刚伸出肉垫里的利爪,就被宣衣子拎住後颈,悬空的瞪著一脸微笑的道士。

   猫爪子拍向宣衣子的笑脸,一拍不中再拍,双爪一连拍了数十下,一下未中,气得九尾喵叫不已。

   “你最好别放下我,不然我一定咬你!”

   宣衣子揪住九尾的胡子,拽了拽,立即惹来九尾毫不客气的一爪,但爪子依然落空,反而被捏住爪子。

   “都送给你打了,你还打不到,这可不怪我。”

   “喵呜!什麽叫送我打?你明明是故意逗弄我!还怪我打不到。”

   九尾生气的想抽回爪子,却感觉到宣衣子用手指搔弄它的肉垫,软软的肉垫瘙痒难受,“不要摸了!好痒啊!”

   “不逗你这只不会变成/人的小猫玩我也找不到能做的事。”揉捏肉乎乎的猫爪子,宣衣子上下其手,语气最正经不过。

   “谁说我不会变成/人的?”九尾气呼呼的逞强。

   “那你就变给我看看。”宣衣子故意装做不信的样子,刺激九尾。

   “你放开我,我就变给你看!”受不了刺激的九尾此时急切的证实自己的能力。

   宣衣子松开手,九尾脚一沾地,连忙打个滚,再站起还是一只猫,它立即又打个滚,这一滚骨碌碌滚下斜坡的房顶。

   “喵──”

   一声惨叫。

   砰──

   一只猫摔地的声音未免大了些吧?宣衣子慌忙站起,只见地上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年挣扎的坐起,揉著摔疼的胳膊,猫眼般水亮的眼睛盈动委屈的光泽,惊喜看到自己的爪子变成一双手,发出开心的欢叫:“我变成/人了,我终於变成了!”

   头顶冷不房飘来宣衣子凉凉的话语:“摸摸你的头和屁股。”

   一摸,摸到毛茸茸的耳朵和屁股上的尾巴,九尾抖了抖耳朵抱住尾巴翻滚,“没关系,我已经有手有脚,将来一定能变成完整的人形,嘻嘻……”

   宣衣子跳下,九尾翻起身,一只手攀住他的道袍,一点一点的站起,第一次战立的腿虚软无力,快跌倒时宣衣子适时的伸手拉住他,九尾依靠他的帮助,缓慢的站直,渐渐的迎上他的目光。

   突然,他兴奋的扑过去,搂住宣衣子的脖子,双腿紧紧的缠住他的腰,“宣衣子,我真得变成/人了!”

   宣衣子无奈道:“是是是,麻烦你先下来,别再像只猫一样扑到我身上,你很重啊!”

   “我本来就是只猫嘛!”九尾习惯性的用脸磨蹭宣衣子,微凉的肌肤一触到他温烫的脸庞便舍不得离开。

   宣衣子拽住尾巴,试图拉下九尾,九尾不但不愿下来,反而越抱越紧,脸直往他颈窝贴,娇嫩的嘴唇若有似无的擦过脖子。

   但尾巴一直拽宣衣子手,九尾微微恼了,“你再拽我就咬你!”

   “你不下来我就拽到你肯下来。”宣衣子不把它的威胁当回事。

   九尾盯住宣衣子说话时上下滑动的喉结,忍不住吞咽口水,舔了舔突然干燥的嘴唇,对著脖子张开嘴,利齿刺进皮肤的刺痛似酥似麻。

   “你……”宣衣子想不到九尾真得咬他,刚张嘴制止,九尾却加重力道,刺痛感似乎越来越深,涌出不同寻常的可怕感觉,一种他修道最忌讳接触的感觉。

   “宣衣子,你怎麽了?”察觉宣衣子一动不动,九尾奇怪的问,他明明咬得不重,不可能把宣衣子咬傻了吧?

   宣衣子许久不说话,九尾不禁放开他,抓住他胸口衣服站立,担心地看著他,小心的唤了一声:“宣衣子……”

   宣衣子抿紧嘴唇,注视比他矮两个头的九尾,微微叹息,宽厚的手掌揉揉九尾的头顶,化解他的担心。

   九尾漂亮的小脸绽开笑容,露出猫儿撒娇的表情,柔顺的黑发滑散,歪起纤细的脖子,希望宣衣子搔搔他的脖子。

   期望随著宣衣子拿开的手落空,九尾晃晃他的衣服,指指自己的脖子,要求道:“摸一摸。”

   宣衣子看一眼雪白的脖子,拉住他的手,道:“先回去找衣服给你穿。”

   “嗯。”

   宣衣子步伐缓慢,让九尾一步步学习走路,习惯这两条腿。

   一进房门,九尾立即松他的手,一个猫扑跳上床,乖乖跪坐的等宣衣子拿来衣服。

   幸好房里有一件平时备用的衣物,宣衣子拿来一件青灰的道袍,九尾摇摇头,“不喜欢。”

   又拿来一件浅蓝色道袍,九尾依旧摇头,“不喜欢。”

   “黑的呢?”

   “我就是黑的,黑猫配黑袍更不吉利。”

   “绿的?”

   “我听其他妖怪说戴绿帽的意思就是母的不要公的,我以後天天穿绿色,那不就没母的肯要我吗?”

   “你从哪里听到这些什麽跟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

   甩动尾巴,九尾无辜的眨巴眼睛,手指勾住宣衣子的腰带,“嘻嘻,我喜欢你身上这件。”

   宣衣子当即开始脱衣,九尾又说:“不是这件,是白色的那件。”

   “你怎麽喜欢我那件道袍?”宣衣子颇觉奇怪。

   “因为我喜欢你。”九尾直接了当的道出原因。

   宣衣子无奈的摇摇头,拿出自己的道袍,为不懂穿衣的九尾穿上。

   宽宽大大的道袍穿在身上越显九尾的娇小,袖口垂下双手,九尾到处闻著道袍,“有你的气味耶,嗯……”轻微呻吟一声,九尾情不自禁的伸出小舌舔了舔道袍,一股陶醉的红晕染上雪白的小脸,“宣衣子,你的味道好浓喔。”

   宣衣子的心猛跳一下,面上却无动於衷,平静说道:“我怀疑你是条狗。”

   “我是猫,喵呜──”九尾好不开心的抱紧道袍翻滚,试图使道袍上宣衣子的气息布满他的身体。

   宣衣子暗暗松开紧握拂尘的手,竟然一手的冷汗。

   他的自制力早已到了坐坏不乱的地步,怎会为只小猫心跳失衡惊出冷汗?

  

  

   9

   眼睛瞥向那只让他失常的小猫,宣衣子想起一件,问道:“你已经决定好以後修行的之路了吗?”

   九尾摇头回答:“没有,不如你帮我决定吧?”

   “我不会决定你的未来,只会给你建议。”宣衣子婉转的拒绝。

   “那你觉得我选择哪条修行之路比较好?”九尾只顾闻著宣衣子的气息,一点儿不在乎将来的修行,完全把问题丢给宣衣子。

   宣衣子沈思片刻,道:“妖怪总体而言也就是仙灵之道和媚道,吸收天地精华纳为己用乃是仙灵之道最基本的修行方法,通过上天考验成仙,至於媚道则是吸别人的精元修行,功力提升飞速,但永世为妖,你选哪一条?”

   九尾一听功力提升飞速,耳朵立即竖直,跳起,毫不犹豫的回答:“媚道!”

   拂尘不留情的抽来,九尾喵地尖叫,眼泛泪光的抱住被抽到疼痛的耳朵,不解的问:“你干什麽突然打我?”

   “你想修媚道就必须先过我这关。”宣衣子目带厉色,语气一反平时的柔和,不愿看到九尾与普通妖怪一般,为了追求至高无上的力量,甘愿沈沦混乱不堪的交合中,甚至依附更强大的妖怪,成为禁脔。

   “你不是说不会决定我的未来吗?为什麽还要我过你这关?”九尾越来越不明白宣衣子想干什麽。

   “我希望你选择仙灵之道,你却选择媚道,当然要过我这关。”宣衣子一脸丝毫不给九尾选择余地的严厉脸色。

   “我过不了怎麽办?”

   “过不了你就修仙灵之道。”

   九尾不满的嘟嘴,“你好狡猾,明知道我打不过你还要我过你住关!”

   “诶?我有说要你打过我吗?只要你能让我说出‘认输’两个字,你就能修媚道,如何?”宣衣子不慌不忙的说明过关的要求。

   圆润的猫眼滴溜溜转一圈,九尾问:“只要你认输就行吗?”

   “对。”

   “什麽方法都可以吗?”

   “嗯。”

   “嘻嘻。”

   九尾飞扑而起,一察觉他笑声有异的宣衣子如同一道光影移开原处,九尾四肢著地的扑个空,他不在意的甩动下尾巴,舌尖滑出鲜红的唇瓣,舔下略尖的指甲,目光紧紧注视不远处的宣衣子。

   宣衣子有种被捕捉的感觉,难不成九尾把他当成老鼠,以为捉到就能让他认输?

   为九尾的单纯微微摇头,待九尾再扑来时,他拂尘甩出一股柔力,把九尾打到床上。

   “喵!”实力相差如同天壤之别,九尾抱住双臂,不高兴的背坐过去。

   看著他好象永远不会老实总喜欢甩动的尾巴,宣衣子同样不说话,一屁股坐床沿上。

   九尾偷偷瞥过去一眼,只见宣衣子怀抱拂尘,微闭眼睛,脸上全然不见方才的严厉,这是宣衣子第一次对他露出如此严厉的表情。

   那麽严厉的一张脸,为什麽他一点儿不害怕,反而觉得宣衣子其实是关心他呢?而且深信宣衣子是真心关心他。

   长长的尾巴悄悄抬起,尾巴梢戳了戳宣衣子的後背,似乎想引起他的注意,宣衣子好象没发现似的,眼皮动也不动一下。

   这时,尾巴越过肩膀,柔软的皮毛蹭了蹭他的脸庞,宣衣子的眼睛拉开一条缝,看一眼停在眼前晃了晃的尾梢,随即又闭上眼睛。

   居然不理他!九尾既生气又著急,有些忍耐不住,尾巴轻轻搔弄宣衣子的嘴唇,想把自己的毛弄得他满嘴都是,看他能忍耐到什麽时候。

   拂尘轻挥,掸开在嘴唇上磨蹭试图进入蹭毛的尾巴,但那条尾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黏上他,磨磨蹭蹭的蹭到他的嘴唇,刚想弄他一嘴毛,却被拂尘无情的挥开。

  

   10

   既然尾巴不行,尾巴的主人不情愿的亲自上阵,捣捣身後的道士。

   “嗯?”道士终於发出一声疑问。

   九尾不由高兴,右手偷偷伸到背後,拉住道士的袖子,宽大的袖子遮盖住他一点一点将道士的左手拽下,然後抓住,不安分的摆弄那五根手指,从指尖到掌心,每一处都故意的抚弄,偷偷观察道士的反应。

   宣衣子未睁开双眼,一把反握住九尾的手,九尾偷偷的笑,老实的让他握住自己的手。

   渐渐感觉到依靠而来的贴紧,宣衣子不自觉的握紧手。

   背靠著宣衣子,九尾发现他的後背又宽又直,不但异常舒服,而且塌实,九尾不禁又往他的後背贴近。

   背靠著背,手已相握,似乎有什麽不强烈但鲜明的感觉袭上心头,令宣衣子睁开眼,眼睑低垂地看著微微露出袖子的手,有他也有九尾,那般分明,使人心绪浮动。

   眼又闭上,空气里飘荡著几分引诱人堕进红尘的暧昧,宣衣子却表情宁静,让九尾依靠,让那暧昧飘荡,久久不散,暗生不知晓的情愫。

  

   一个晚上而已,修行浅薄的九尾又变回一只猫。

   它一定要修媚道,早日修成/人形,不能被宣衣子看扁了,所以它不会被宣衣子打败。

   九尾好好鼓励自己一番,趴下身体,四肢缩紧,紧紧盯著一夜盘坐修行站起的宣衣子,趁宣衣子整理道袍时,猛力跃起,扑上去。

   宣衣子弯下腰捡东西,但地上空空如也,只见九尾扑过他的上空,用力过猛导致它控制不住速度,等想停下时,狠狠撞墙上。

   “喵──”

   爪子虽然巴住了墙,但九尾全身剧痛不已,软软的直直的滑下,留下数道笔直的猫爪痕迹。

   这时宣衣子弯起腰,拂尘往肩膀上一搭,呵呵笑道:“疼吧?”

   “喵呜……”九尾疼得不肯起来,直接顶起小肚皮,摊开爪子,可怜巴巴的哀哀叫疼,“疼死我了!喵……喵……喵……”

   一块小鱼干摇来摇去,乌黑的猫眼便一眨不眨的盯著小鱼干,眼珠子随著小鱼干转动,小鱼干缓缓降落,离它的鼻尖不过半寸的距离,九尾立马伸爪子抓小鱼干,但宣衣子手一扬,小鱼干飞出它的视线。

   又用法术把它的小鱼干变出包袱,九尾飞跃而起,跟著宣衣子的手移动的方向,一跳一跳的勾著小鱼干,著急的喊道:“我的小鱼干,还给我!”

   宣衣子故意停下手,九尾一下子扑到小鱼干,一口咬住,使劲拽出宣衣子的手,宝贝的舔舔充满美好鱼腥味的小鱼干。

   “你慢慢啃,我出去逛街。”

   “嗯。”

   九尾点下头,刚想快乐的啃小鱼干忽然想起宣衣子说是去逛街,连忙叫道:“我也要去。”

   一口叼起小鱼干,它急忙跟上走不远的宣衣子,宣衣子脚步放慢,九尾不一会儿就跑到他身边。

   一边走一边闻著鱼腥味,九尾非常想现在就吃到小鱼干,但用前抓抱住小鱼干,後爪走路的吃法会跟不上宣衣子,它只能深深地嗅著鱼干的味道,忍住嘴里的谗水。

   这对猫而言是个酷刑。

   脚边突然不见了九尾,宣衣子回头一看,顿觉可笑,原来九尾抵抗不住小鱼干的诱惑,走著走著忍不住放下小鱼干,飞快的舔几口又叼起再跑他身边。

   停停走走,那块小鱼干不知被九尾舔了多少次,每次舔完九尾都心满意足的喵呜一声,一脸想翻滚的兴奋,直到它真得在地上打几个滚,宣衣子彻底败给它了。

   “你啃完再走吧。”不肯完他怀疑一个时辰都走不到道场。

   九尾一听,赶紧翻身站起,蹲他的脚边抱起小鱼干啃。

   宣衣子以为它又像平时的速度,一块小鱼干啃两个时辰还剩一条鱼尾巴,於是他直接坐地上,等九尾啃完小鱼干。

   九尾这次大出他的意料,几口便把小鱼干解决的连根刺都不剩,舔干净爪子喵呜的催促他。

   走出不过数十步,九尾突然咬住他的裤腿,宣衣子疑惑地低头,九尾指住脖子,声音发颤的吐出简单的字:“刺……呜呜……”

   “……”

   宣衣子无语问天,认命的叫九尾张大嘴巴,为它拔刺。

   小小一根鱼刺把九尾折腾得叫不敢叫,以後再也不敢快速啃鱼。

   宣衣子刚拔掉刺,它便磨蹭宣衣子的腿,而後抬起爪子,可怜巴巴看著宣衣子,要求安慰道:“喵……抱抱我,摸摸我。”

   宣衣子直接拎起它,大阔步的走向道场。

   一被拎住脖子,所有的反抗都变成小猫爪子搔手臂,再剧烈都显得有气无力,况且喉咙还有些疼,九尾瞪圆眼睛,气恼的瞪著没有安慰它的宣衣子。

   总有一天它会要宣衣子说出“认输”两个字,修炼媚道,变成一只非常强大的妖怪,把宣衣子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

   爪子抓他,嘴巴咬他,尾巴抽他,然後再……

   然後再怎麽样呢?

   九尾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非常想然後再对宣衣子怎麽样,就像喜爱小鱼干一样,想闻一闻,舔一舔,啃一啃,抱怀里开心的满地打滚,可好象又和喜爱小鱼干的感觉有点不一样。

   想不出哪里感觉不一样,但九尾肯定自己喜欢宣衣子,不然不会把宣衣子放在心里和小鱼干一起的位置。

  

   11

   鬼月祭鬼,各个地方祭鬼风俗虽然不一样,但形成习俗後,反而成为隆重的节日,杂耍、歌舞、小吃、放灯、道场……无数活动看得人眼发直,不愿早早归家,喜庆的气氛淡去鬼月的恐怖。

   祭鬼道场设在镇子的中央,高高的招魂幡挂四周,道场前方正中设下祭坛,供奉鬼月暂时可离开幽冥地府的各种鬼。

   插上四柱香,清月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认真,俊雅出尘的脸庄严肃穆,目光充满修道人的正直清明。

   站肩膀上的九尾扭头看著这救了自己的道士,它实在不懂同是道士,为何宣衣子却为了一顿饭,毫无修道人的模样躲避火头道士的木勺,只为大抢特抢一碗饭和一碗菜,还不准它修媚道。

   宣衣子从站了道场外,和众人观看清月等道士祭鬼时,那嘴巴就不停的吃东西,一会儿从怀里摸出个橘子,一会儿从怀里摸一手花生米,一会儿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瓜子,一会儿从怀里摸云片糕……吃完一样摸出一样,九尾一直盯著宣衣子的手还能摸出什麽吃食,虽然它每样也尝了尝一些,但它绝对不是一只谗猫,是宣衣子硬塞给它的,天地可鉴,它不是谗猫。

   直到一串红亮亮的冰糖葫芦出现,九尾的眼睛已经直了,盯著冰糖葫芦顶上拉成小鱼状的糖,不知不觉伸出爪子,抓住冰糖,张口就想舔“小鱼”。

   突然,後面有个孩子拉住母亲的衣摆,指著那串冰糖葫芦哭叫道:“娘,我的冰糖葫芦为什麽会被那只猫抱著?呜呜呜……”

   又是乾坤大挪移之法,宣衣子!九尾顿时明白宣衣子吃的东西从何而来,全部是用法术偷来的,连送给它的“小鱼”冰糖葫芦都是偷来的。

   九尾愤怒的瞪著脸红都不红一下的宣衣子,正直的脸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偷了孩子冰糖葫芦的不良道士,反而又从怀里摸出花生米,刚要递进嘴里,一爪子被九尾抢走。

   宣衣子抬眼看它一眼,又从怀里摸东西,这次摸了半天,九尾的爪子早已抬起,只要他再摸出食物,它一定抢,不准他偷吃别人的食物。

   宣衣子掏出几个铜钱,“这算是买冰糖葫芦的钱,你递给他们。”

   九尾也舍不得把“小鱼”冰糖葫芦还给他们,把冰糖葫芦递给宣衣子,衔起铜钱跳下,奔向那对母子,抬起讨人喜欢的乌黑猫眼,将铜钱递进孩子的手里。

   孩子摸摸九尾的头,“好乖,娘,它好乖,我也养一只和它一样乖的猫。”

   妇人点点头,同样抚摸九尾的头,一瞬间,一种母亲的感觉传遍身体,分外的温暖,

   宣衣子微笑地看著这一幕,转过脸望著清月,清月用只有他明白的动作摇了摇头,他同样摇了摇头,作为回答清月。

   清月敛目,希望这如同师父的宣衣子不要有一天白袍染上红尘色,栽进他所坚持的道路。

  

   “宣衣子,他们说我好乖,还要养一只和我一样乖的猫,但我一定是全天下最乖最好的猫。”

   一回到宣衣子肩膀上,九尾兴奋的言语里不禁流露出一股的骄傲,甚至扬起脸挺起胸膛,好象它真得是全天下最乖最好的猫。

   宣衣子怀疑的看著它,“对,你勉强排在全天下最乖最好的猫倒数第一位,恭喜恭喜,全天下最不乖最坏的猫──九尾小猫。”

   气死猫了!看在“小鱼”冰糖葫芦的面子,九尾不与他计较,扬过脸道:“好猫不和坏道士斗!”

   宣衣子斜眼道:“好道士不和一只坏猫斗。”

   把冰糖葫芦当作宣衣子,九尾恶狠狠咬一口,冲他喵呜一声大叫:“我吃了你!”

   宣衣子勾起手指,搔搔它沾了一点糖的下巴,“记得在上面写上‘宣衣子’三个字,这样吃起来比较有吃我的感觉。”

   “你真讨猫厌!”找不到封住他嘴巴的九尾报复的把嘴上的糖全部蹭他的头发上,再用爪子抓乱头发,而後背转过身舔著自己最喜欢的“小鱼”。

   祭拜完,清月见到宣衣子时便是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发上黏著的红色的糖格外显眼。

   宣衣子抓抓头,勉强打理好头发,笑眯眯对清月打招呼:“清月,才几天没见面你越长越俊俏了,不愧是是修真界的新起之秀,我这条老黄瓜就算刷绿了也比不上你这条嫩黄瓜。”

   一出口就没正经,而且恶心扒拉让清月一口喷茶,让九尾咬住冰糖葫芦想跳离他,却被一把揪住尾巴,只得乖乖爬回肩膀,可怜兮兮的舔“小鱼”。

  

   12

   “有什麽事你还是快点说吧。”清月颇觉脸上无光。

   “还是清月老弟你够痛快,果然我这麽多年没白照顾你。”宣衣子面露赞赏,流氓的语气让人怀疑他是哪来混吃混喝的痞子,正在诱拐纯洁善良的少年道士,虽然清月早已不少年,但只看那张脸皮的话,即使不是少年,也是美青年。

   清月好可怜,九尾一边舔“小鱼”冰糖葫芦,一边同情的看著无奈的清月,遇上宣衣子这样的道士,除了无奈只有无奈。

   “这麽多天清月老弟你天天把我晾在道观里,瞧瞧你这道场多大,难道真得不缺道士吗?”宣衣子言下之意就是赶快找差事给他。

   “有个洒灵水超度的差事。”清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把宣衣子塞进去的差事。

   这是一个闲差,洒洒灵水念念超度法咒外,宣衣子同样无所事事,抱著拂尘蹲道场的台阶旁,拉著九尾细数隐藏人群里的鬼路过多少只。

   “那只好象不是鬼。”

   九尾懒洋洋地睁开眼睛,那个越来越近的人脚下有影子,当然不是鬼,但它法力低微,看不出来是什麽。

   “是一只熊妖。”

   宣衣子话音刚落,九尾一下子弹起,全身的毛发炸开的直直竖立,发出凄厉威胁的叫声:“喵呜──”

   “只是一只熊妖,我们继续数数路过多少只鬼。”宣衣子安抚得拍拍九尾弓起的脊背,掌下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宣衣子这才正眼瞧著那只熊妖。

   熊妖化为人形依然无法脱去肌肉纠结的庞大身躯,好象无数力量即将迸发,冲去一切阻挠,眼神充满野兽的凶猛,以及强烈的警告。

   宣衣子表情温和,拂尘一甩,熊妖脚下出现一个树枝刻画般的圆圈,而後宣衣子微笑,淡淡说道:“朋友,以圈为界限,你如果踏出这个圈我的拂尘就要不长眼睛。”

   “宣衣子,你打不过他,他是一只千年熊妖,是妖王的四大金刚之一。”九尾根本不相信一个圆圈能困住熊妖,咬住宣衣子的袖子往後拽,要他赶快逃命。

   “妖王什麽时候多了四大金刚?”宣衣子语气略带烦恼,“难道我在外几百年的时间已经和修真界脱节?”

   大敌当前,竟然在烦恼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九尾又气又急,“快跑啊!”

   宣衣子掏出一包瓜子,惬意的磕起瓜子,瞄瞄原地打转的九尾,嘿嘿笑道:“反正他如果踏出圈子,我就一拂尘抽死他……”

   话音未落,熊妖踏出圆圈,一道人影眨眼飞来,熊妖重重踏地,嘶吼如雷灌耳,化为音波一圈圈荡漾开来,那道人影飞身如舞,翩翩旋转,祭鬼所穿的黄/色法衣荡开一阵阵烈风,阻挠波及无辜之人的音波,两者相撞,顿时炸起隆隆巨响,人群慌乱,胡乱躲避逃跑。

   瓜子不急不缓的一个个磕著,瓜子壳一片片落地上,清月和熊妖的缠斗越来越激烈,但顾及周遭的人,清月始终不敢出全力。

   突然,宣衣子喝道:“疾──”

   瓜子壳急速飞起,闪烁荧荧光芒,宣衣子脸色一正,挥手而起,拂尘扫出狂风,瓜子壳飞得满天都是,铺天盖地般扑向熊妖,一股挣脱不开的力量束缚住熊妖的四肢,熊妖张口吼叫,剩下的瓜子壳齐齐飞进他的喉咙,塞满他的嘴。

   “清月,我脱节太久,留下他我想问几句话。”磕完最後几个瓜子,宣衣悠悠出声,止住清月杀熊妖的念头。

   清月皱眉,勉强答应,押上熊妖回道观。

   宣衣子拍掉身上的瓜子壳,问半天没声音的九尾:“你没什麽话想对我说吗?”

   猫眼注视宣衣子的双眼,九尾低下声音:“你很厉害,但是你惹不起妖王。”

   宣衣子摇头道:“妖王乃是世间万妖之首,没有妖王既是妖族为祸人间之时,所以不管惹不惹得起妖王,我们都不能动妖王。”

   九尾低下头,走到他的脚边,身体蹭蹭他的腿,再没说一句话。

  

   13

   目视挣扎但动弹不得熊妖,宣衣子轻声问:“那只老蝎子派你来干什麽?”

   熊妖怒目叫吼:“你到底是谁?”

   他是一只一千多年道行的熊精,而清月再厉害不过七八百年的修行,纵然天赋再高,也不是他的对手,然而眼前的道士再普通不过的青灰道袍打扮,一眼探去,竟然看不出修行如何,双眼更无刚入道门的修道人的浮躁,敛心收性一如清月。

   宣衣子淡然笑道:“贫道宣衣子。”

   九尾猫妖也叫他宣衣子,熊妖难以置信,“你不可能是玄玑道门掌门人宣衣真人,我见过他,他和你长得完全不一样。”

   宣衣真人是位须发皓白,精神瞿铄,双目有神的老头,这道士不过三十上下的英俊面容,即使宣衣真人将自己变得年轻,但宣衣真人是玄玑道门掌门人,若无大事从不轻易离开道门。

   宣衣子摸摸自己的脸,“我当然和‘他’长得不一样,在‘他’眼里,我也不过是条嫩黄瓜,他才是真正刷绿的老黄瓜。”

   “咳咳……”清月发出一声干咳。

   宣衣子意会,正色道:“废话说完,还是说正事,那只老蝎子派你来干什麽?”

   “这是妖族自己的事,我只要说出来你们不放也得放了我。”熊妖自持无恐,半点不担心宣衣子和清月敢对他怎麽样。

   宣衣子叹口气道:“唉,既然你这麽有自信,不如说出来让我这道士必须放了你,我也不想费那麽大劲抓个妖怪却不能拿你怎麽样。”

   “王上派我来杀九尾猫妖,以免这只九尾猫妖彻底蜕变成形,抢夺妖王之位,你们这些道士应该明白如果更换妖王的话,稍微有点能力的妖怪都会趁机兴风作浪争夺妖王之位,到时人间可没现在这麽平静。”熊妖刚刚得意的说完理由,只见宣衣子从怀里掏出把刀子丢给清月,“你……你干什麽要他拿刀?”

   宣衣子好整以暇说道:“清月,上个月我炼了不少壮阳丹,半天就卖光了,我看你的道观也需要钱整修整修,阉了这头熊,炼点壮阳丹,我帮你卖。”

   “嗯,不错的赚钱方法。”清月点头。

   “你们……你们……”

   “清月,下手重点,一定要割得完整,然後给他插根鹅毛管子尿尿就行,我就先走了。”

   随著清月一步步的逼近,锋利的刀子闪烁令熊妖惧怕的冰冷光芒,又听到宣衣子临走前“善意”的建议,熊妖发出肝神俱裂的惨叫。

   “你你……啊啊……别过来啊!”

  

   九尾一眨不眨的盯著跳动的烛火,落寞的抖下耳朵,爪子抱住头,忽然听到门推开的声音,它忙站起身,抬起头看著走进来的宣衣子。

   宣衣子如同往常一样抚摸它的头,“还没睡?”

   “我在等你抱我睡觉。”九尾抱住他的手,脸靠上他的手背,舍不得离开他。

   宣衣子坐上床,九尾跳他大腿上,使劲推了推他,“躺下来。”

   拂尘放枕边,宣衣子枕住双臂躺下,九尾咬住棉被往他身上盖去,又咬住他的袖子拉开他的手臂,“手放被子里。”

   宣衣子无奈的把手放进被里,九尾立即钻进被窝,枕著他的手臂,紧紧靠著他的胸膛躺下,那双猫眼注视著他的脸。

   浅浅的呼吸变得有些乱,九尾情不自禁伸出爪子,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碰著他的脖子,冰凉的肉垫摸过脖子,移到脸上。

   宣衣子未动一下,爪子一点点褪去,变成手抚弄他的脸,略带一丝凉意的嘴唇悄悄靠近他,近得能看见那双湿润的乌黑眼眸,柔媚的脸蛋,以及九尾吻上他时微启嘴唇里的嫩红舌尖。

   “明天我就走了,你会想我吗?”九尾注视著宣衣子的眼睛问。

   “不会。”

   双眼被湿气占据,九尾咬住嘴唇,脸埋进宣衣子的怀里,闷声说:“但我会想你,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天,你会不会想我一次?”

   “不会。”

   心口疼得难以忍受,却只有他一个在痛,再没有人陪他,连这个救了他的道士今後也不会,甚至一次都不会想念他,九尾不愿自己离开後,曾经的相遇不在宣衣子心里留下半点痕迹。

   抓起宣衣子的手,九尾狠狠地咬住,利齿穿破皮肉,凶狠的力气仿佛咬碎宣衣子手骨般,一滴滴泪水滚下悲伤的猫眼,沿著渗出嘴唇的鲜红,落满宣衣子的手。

   “我不准你用法术消去疤痕。”

   带血的吻强硬的印上嘴唇,浓烈的血 腥味宛如炽热狂烧的火焰,烧去所有的清净,蒙上残虐的血色,捏碎平静的心。

   而月色溶溶,迷了人的双眼,令人无处归罪。

   宣衣子坐起身,九尾呻吟一声,自动自发寻找舒服的睡姿,脸埋他的腹上,双手搂住他的咬,满足的不再醒来。

   已不知多少年没躺下睡觉,即使睡觉也是盘膝打坐当作修行,几乎忘记躺下睡觉的感觉,现在不但有一只猫赖在他怀里睡觉,而且还狠命地咬他一口,不准疤痕消失。

   把露出被窝的尾巴塞进被里,宣衣子抚住九尾的耳朵,敏感的耳朵抖了一会儿,九尾模模糊糊的醒来,慵懒地半张眼眸,不改猫性的舔弄宣衣子的手,舔著舔著又呼哧呼哧的睡著。

   “我从来没遇到过你这麽麻烦的小妖怪。”

   麻烦得让他知道自己踏错这一步就会陷进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却无法闭上眼睛不闻不问随他而去。

  

   14

   是进还是退?

   闭上眼睛,宣衣子心里已有决定。

  

   天未亮,宣衣子没醒来,九尾爪子踩踩他的脸,而後钻出被窝,翻出收拾好的小包袱,从里面叼出串成一串的小鱼干,放在枕边的拂尘上。

   小包袱套上脖子,九尾恋恋不舍的离开。

   面朝里侧的宣衣子按住微微作痛的眉心,颇显无奈,报答他能不能不要送小鱼干?

  

   门外站了人,清月从入定修行中醒来。

   “我没想到你这次走得那麽快,为了那只猫妖吗?”

   “我不放心他,所以来向你辞别。”

   宣衣子平静的语气并未表露出太多的想法,然而清月已看出不寻常的地方。

   “你以前一直对我说,缘聚缘散都是天注定,莫强求,一切随缘,但这一次早已缘散你却非要再缘聚,宣衣子,我无法理解。”

   门外的宣衣子露出一丝微笑,“如果心里放不下那也是一种缘分,我不过随缘罢了。”

   清月明白宣衣子心意已定,不再挽留,“我祝愿你这次结得是善缘。”

   “多谢,我走了。”

   说罢,门外光芒闪动,已不见宣衣子的身影。

  

   九尾不知道自己还能逃到哪里去,以前专往深山老林逃,但每次遇到捉它的妖怪就没人救它,这一次它吸取教训,思考许久决定往人多的地方逃,说不定能遇到修真者,趁乱逃脱,即使被抓住,以它一只弱小的妖怪,修真者也不会杀它。

   也许同样会被杀,像宣衣子那样会救妖怪的修真者很少,那样的人也许只有宣衣子一个,可是不能把宣衣子牵连进来妖族,不然它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对它这麽好的人。

   离开宣衣子,九尾难过的低下头拖著尾巴,注意不到一双双险险踩到它的脚。

   “喂,前面那只小猫,走路一直低著头会被踩到。”

   “喵──”

   九尾这才注意到踏来的脚板,吓得大叫著跳开,抱住差点被踩到的尾巴,滚到那个提醒它的人的面前。

   那人一身一尘不染的雪白道袍,却毫不在意的坐地上,一手端著装满玉米面稀饭的碗,一手拿著筷子和馒头,插腰上的拂尘挂著一串小鱼干。

   拿起旁边纸包里的馒头递给九尾,道士喝口稀饭道:“我和你同路,正好一起走吧。”

   九尾抱住夹了小鱼干的馒头,感动得眼泪汪汪,两条腿蹭到道士脚边,脑袋撒娇的蹭著道士的腿,“宣衣子,你是好人。”

   “我当然知道我是好人,可是好人不能白当,把你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宣衣子目光直射鼓鼓的小包袱。

   “什麽东西?”九尾不解的问,它不记得自己有拿宣衣子的东西。

   “道袍。”

   筷子挑起小包袱,九尾一把夺回,不退让的护住小包袱,反驳道:“这是你送我的,你不在时我每天睡觉都要睡道袍上,一边睡一边想你。”

   这话越听越觉得味道不对,让宣衣子低眼望著不肯归还道袍的九尾,“你包袱那麽小,塞件道袍不嫌重吗?”

   “一点都不重。”九尾连忙摇头,生怕宣衣子拿走它唯一留下的道袍。

   “我看挺重的,我帮你拿。”

   “不用了。”

   九尾丢掉夹小鱼的馒头,套住小包袱就要跑,宣衣子一指勾住小包袱拎起它,笑容满面道:“还是我帮你拿吧。”

   “不要不要!”眼睁睁看著宣衣子解下它的包袱,九尾爪子死死抱住,不让他拿出道袍,“道袍是我的!”

   指头已经勾到小包袱里的道袍,宣衣子猛力一拉,被九尾变小的道袍随著拉离小包袱逐渐恢复原本的宽大,轻轻一抖就落下如雪的飘逸。

   眼见道袍就要收进宣衣子的怀里,九尾使劲一跳,冷不防扑上他的脸,顿时碗摔筷落馒头滚,宣衣子扑通倒下,九尾趁机套上包袱,咬住道袍一路飞也似的狂奔。

   抹把猫爪子留脸上的灰尘,宣衣子一拂尘扫干净地上的狼籍,不紧不慢得跟上九尾。

   喵呜!

   明明已经把道袍送给它了,它才不会还呢!这是它的道袍!

   九尾跑得飞快,却比不上宣衣子“缩地成寸”的速度,那看似离得遥远其实离得很近的宣衣子让它恨不得多长几只脚。

   一脚踏过九尾,宣衣子已站到九尾面前。

   九尾慌忙刹住脚,一步步退後,自知逃不掉,它抱住道袍就地打个滚,瞬间化做人形。

   跪起赤裸的身躯,猫耳轻颤,长尾晃动,道袍几欲滑落,可见浑圆的屁股细嫩大腿,九尾抬起妩媚的猫眼看著宣衣子,微张诱人的红唇:“喵呜……”

   宣衣子冷汗直冒,趁没太多人注意到他们,拂尘卷了九尾夹臂下就跑。

  

  

   15

   “嘻嘻……”

   变成/人形,九尾全身光溜溜,光明正大不归还道袍,穿著更像挂在身上的道袍,跪坐地上,故意歪著头眨巴眼睛看著对面盘坐的宣衣子。

   宣衣子怀抱拂尘闭目,不知拿他怎麽办,只好把他带进自己在外面居住的山洞。

   九尾倾下身,双手落在宣衣子的大腿上,撒娇道:“宣衣子,看著我。”

   宣衣子一动不动,九尾的脸越靠越近,朦胧中感觉湿热的呼吸拂过脸庞,舌头舔上宣衣子的嘴唇,一只手抚摩脸部硬朗的线条,一举一动,甚至一个吐气都带著若有似无的情色,浅浅的搔著人心窝。

   “看著我嘛!”

   宣衣子不得已睁开眼睛,白嫩的胸膛登时入眼,不知何时挺立的两点在雪白的道袍下越发樱红,小巧的肚脐,平坦的小腹,半开的腿间。

   不过扫了一眼,未束起的道袍敞露的所有画面早已映入眼里,尽是妖精化为人形之後的媚色,天生修习媚道的勾引本钱,虽然九尾不知道什麽是勾引,然而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诱惑的意味,诱惑眼前的道士看著他,能一直一直看著他,看得他心跳呼吸变得紊乱,忍耐不住亲近的感觉,再一次伸出舌尖,舔上不受他诱惑的道士。

   弯弯的眼睫不知不觉合起,单纯的舔弄变成唇与唇的贴合,完全没有经验的吻著,也不懂吻时可以呼吸,一口气憋得脸蛋发红,依然固执的吻著宣衣子,用这种方法使他更加亲近自己。

   宣衣子抓住九尾拉开他,免得九尾活活自己被自己憋死,但九尾四肢并用缠住他,嘴巴半点不肯离开,发出呜呜咽咽的抗议声。

   “喵呜……”嘴巴终於离开,九尾可怜兮兮的叫著,手脚还坚持地缠紧,往他身上攀爬,若非手拎住九尾,宣衣子相信九尾早就爬到他的头上,“喵!放开我!”

   “你放开我我就放开你。”

   宣衣子一边说一边又要把九尾扯下,九尾大急,一口咬住宣衣子的领口,只要宣衣子拽下他势必撕毁正穿著的道袍,而宣衣子出门在外只备两套道袍,一套在九尾身上,一套正在他身上,坏一套少一套,缝缝补补後其实也能穿,但是能不补当然不补,好的毕竟比撕得破烂强。

   瞪得圆圆的猫眼透露出一股韧劲,几乎扯裂领口,宣衣子无奈的放开九尾,九尾立即抱住他,“喵,喵,喵。”一连开心叫了三声,嫩嫩的脸蛋往他的脸上脖上蹭来蹭去,顺便猫耳蹭蹭他的鼻子,尾巴环住他的腰。

   “我不喜欢有人靠我这麽近。”宣衣子说道,脸色不表露一丝自己头痛无比的心情。

   “喵……”九尾身体滑下,赖在他的怀里,眨巴眼睛,笑得可爱又可恶,“我是猫,靠多近都没关系,你要多多抱抱我这只小猫,摸摸我的脖子和肚皮。”

   说著,执起宣衣子的手摸上自己的脖子,露出猫儿享受的舒服表情。

  

   16

   说著,执起宣衣子的手摸上自己的脖子,露出猫儿享受的舒服表情,刚要把宣衣子的手从脖子一直摸到肚皮时,那只手猛地缩回,九尾不解的看著他,那张平静的脸看不到一丝表情,淡淡的眼神虚掩了闪躲的目光。

   九尾越发不解,低头看著自己的皮肤光滑的胸膛,伸手摸了摸,没有毛皮摸起来毛茸茸的感觉,但手感不错,从上摸到下,再从下摸到上,连两粒乳珠也揪了揪,九尾十分满意自己的人形,可宣衣子为什麽不喜欢摸摸他呢?

   是因为多出来的耳朵和尾巴吗?

   九尾连忙收回尾巴,藏进道袍下,又垂下耳朵,拨乱头发勉强遮住耳朵,然後一脸甜蜜笑容的朝宣衣子露出白嫩的脖子,腆起小肚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耳朵和尾巴,现在没有了,快摸摸我的脖子和肚皮吧。”

   “……”宣衣子无可奈何的摇头,抬手温柔抚摩他的额角,轻柔的动作让九尾闭上眼睛,生出他能继续抚摩的期待表情,然而宣衣子最後只是拍拍的头,既没有抚摸他的脖子,也没有抚摸他的肚皮,更没有像他那样嘴巴对嘴巴的亲一亲。

   九尾不喜欢这样,抬起脸高高厥起嘴,要求亲吻的意思不言而明,但宣衣子低头为他穿好道袍,系上腰带,心想要为他准备几件合身的里衣,不然这有些透明的白色布料根本遮不住若隐若现的身躯。

   九尾几下扯掉腰带,使道袍宽宽松松的挂肩头上,向宣衣子展露自己白嫩的身体,期望借此博得宣衣子的好感,然後能摸摸他的脖子肚皮,让他舒服的打个几滚撒几个娇亲几个嘴,磨蹭磨蹭。

   可宣衣子依然无动於衷,叹息的说道:“穿好。”

   九尾的不满顿时攀高,气冲冲叫道:“我把耳朵和尾巴都藏好了,你还是不摸我的脖子,不摸我的肚皮,喵!不摸我就不穿好!”

   “对於你比鱼干还干瘪的身材我实在提不起兴趣,还是睡觉比较好。”宣衣子说完躺下。

   什麽?比鱼干还干瘪?

   大受打击的猫气急败坏的扑上他:“宣衣子,你给我起来!”

  

   真得比鱼干还干瘪吗?

   九尾大失自信,一连几天不化人形,爪子拨弄小鱼干,看不出自己的人形哪里比小鱼干干瘪。

   “宣衣子,我的人形明明比小鱼干有肉。”

   宣衣子拢袖子坐著,说道:“就那几两肉,不够炒盘青椒肉丝。”

   “喵……”九尾发出有气无力的抗议,沮丧得耳朵低垂,小声的反驳:“可是我以後会长肉的。”

   宣衣子同情的看著他,“妖精通了人性後五百年成年,你已经五百岁以上,还是一只小猫,你确定以後还会长肉吗?”

   “喵……呜呜……”这句话如同一座沈重的大山压在九尾出生四个月後就长不大的娇小身体上,湿润的乌黑眼眸流露出可怜,巴望一直打击它的某道士,“但你也不能剥夺一只猫被主人爱抚的权利。”

   “我是你主人吗?”宣衣子故意问。

   话音刚落,九尾已气得弓得背,喵地大叫:“你摸也摸过了,抱也抱过了,睡也睡过了,亲也亲过了,你还想赖帐?”

   “有点。”宣衣子点点头,随即九尾扑上,用行动告诉他赖帐的悲惨後果:一脸爪子印。

   总有天不是被这只猫抓死,就是被这只猫咬死,宣衣子捂脸,满心哀叹,但为何这只猫抓花他的脸,拂尘却甩不下去呢?

   像是不忍,略带一丝甘甜的味道。

   九尾一双猫眼像燃烧的火焰,灼热的注视他,一下一下的舔去爪子上的血 腥味,那丝甘甜却反常的蔓延,躲闪不开的异样感觉,好似情动。

  

   17

   要长肉,要强壮,要做一个高大威猛的猫,但宣衣子要麽不吃饭,要麽一日三餐全是素食,半点不沾荤,连续半个月下来,九尾只觉得自己的人形一定满脸菜色,不知掉了多少斤肉,做一只高大威猛的猫显得那麽遥不可及。

   又是青菜萝卜,九尾一阵脚软,喵呜的哀叫一声,直接四肢摊地,“我就算再怎麽杂食,你也不能天天煮青菜萝卜的喂我呀!”

   “多吃蔬菜身体健康。”宣衣子微笑。

   篝火之中,九尾已看到自己眼睛都饿成绿绿的菜色,呜叫道:“健康到满脸菜色,眼睛发绿,我是猫,不是公鸡,也不是兔子,我要吃肉!”

   “你可以拿小鱼干拌一拌。”宣衣子提起它的小包袱,善心建议。

   “不要,我要省著点吃小鱼干,不然一吃完就真得要陪你天天吃青菜萝卜,我去捕食。”

   九尾摇头,挣扎著爬向门口。

   宣衣子挥手远送,“捕不到,我给你留一碗。”

   等九尾一离开山洞,宣衣子嬉笑的脸恢复淡淡的表情,他早已不食烟火,没有九尾陪他吃饭,也就没有食欲,可怜九尾最终被他清淡的口味吓跑。

   宣衣子突然笑了笑,到口索然无味的饭菜似乎变得不难以下咽,只因九尾最终一无所获,回来陪他吃饭。

  

   “啾啾啾……”

   “喳喳喳……”

   一只羽毛梳理的十分整齐的美丽黄鹂一个枝头跳到另一个枝头,身体扭到左边叫一阵子,又扭到右边叫一阵子,嫩红的尖嘴不停发出悦耳动听的歌声。

   九尾舔了舔嘴巴,不发出半丝声响的爬上树,小心翼翼的躲藏进茂密的树叶里,和黄鹂站在同一根树枝上。

   这座山的动物好象都是精练成精的妖怪,九尾不敢招惹比自己的厉害的妖怪,好不容易碰到一只老鼠,刚要去捉,发现那只老鼠突然身形爆长,妖气弥漫,不一会儿长得比人还高大,一个回头,吓得九尾好象被踩到尾巴一样炸开毛,蹭地逃走。

   现在想起来,九尾浑身一哆嗦,赶紧缩紧尾巴,不敢吓跑唯一能捕捉的食物,悄悄接近毫无防备的黄鹂。

   黄鹂快乐的鸣叫,扑打黄/色的翅膀,浑然不觉危险即将来临。

   九尾猛烈窜起,扑上黄鹂,这只黄鹂这才发现他,绿豆大的眼睛不见惊怕,翅膀大开,双翅竟然扇上扑来的九尾,九尾想不到黄鹂竟然会攻击自己,一翅膀扇得他懵住,黄鹂趁机啄上它的头。

   “喵──”

   九尾惨叫的抱住头,连忙退後,黄鹂越发勇猛,翅膀狂扇猛打,尖噱对著它的脑袋咚咚的猛啄。

   九尾逃不掉它的攻击,松开爪子直直摔下,一动不动的肚皮朝上,四只爪子软软的摊开,好象摔晕了。

   黄鹂高高昂叫一声飞下树,落在九尾的肚皮上,哪知九尾装晕,爪子立即逮住它,黄鹂尖叫,尖噱直啄九尾。

   一时间,一猫一鸟扭打成一团,只见一团黑压住一团黄,又见一团黄压倒一团黑,谁也不服谁的互扑撕打。

   “喵──”

   “啾──”

   两种不同动物的惨叫时起彼伏,猫毛、鸟毛满天飞,可见战况惨烈,不秃上几块分不出胜负。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九尾和黄鹂齐齐瘫倒,胸膛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喘气。

   “如果不是我饿的头重脚轻,我一定吃到你。”

   “我打架从来不输妖怪,你一只没断奶的小猫想打过我也要先试试我嘴巴硬不硬。”

   “我已经五百七十二岁了,不是没断奶的小猫!”九尾翻身爬起,却腿软的又瘫下,脸重重撞上草地。

   黄鹂满眼不相信,“你真得五百七十二岁?我才三百零三岁,我从来没见过成年还这麽弱小的猫妖。”

   九尾沮丧的抓草地,“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不容易变成/人,宣衣子还嫌我的人形比小鱼干还干瘪,可是天天吃青菜萝卜我总有一天会变得像小鱼干一样干瘪,但这里连只老鼠都成了精,我一点肉都吃不到。”

   黄鹂惊讶的张大嘴巴,翅膀颤抖的指著九尾,“你……你就是宣衣真人带回来的好命猫妖?”

   九尾歪头,不明白的问:“你为什麽说我是好命猫妖?”

   “这座山上的妖怪都是宣衣真人捡来的,每只妖怪一捡来就会被丢在这里修行,从来没有妖怪能和宣衣真人在山洞过上一夜啊!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好命,难怪那只死老鼠会故意吓你!”翅膀抱住头,黄鹂终於明白老鼠精为什麽叫它待在这里唱歌,根本是叫它好好欺负下这只命太好的猫妖。

   九尾终於明白这山上的动物没有一个能吃,宣衣子却不告诉它,但有一件事很让它高兴,它是唯一和宣衣子过夜的妖怪。

   “嘻嘻……”

   全身好象突然有了力气,九尾高高兴行的奔回山洞。

   黄鹂叫道:“喂喂,小猫妖,你可千万别说是我打伤你的!”

   “我知道!”

  

   18

   火熄锅冷,宣衣子静静坐著,似乎没有移动一分,那张脸因为他的闭目越发内敛,透出超越凡尘的安宁,一种只有此时孤身一人以及修行时才会显露的气质。

   “喵……”

   九尾脸磨蹭宣衣子的腿,轻轻叫唤,凝望睁开眼睛的宣衣子。

   “一身泥,你和谁打架了?”宣衣子从它身上拈下一根黄/色鸟毛,一眼便看出是那只打遍全山妖怪无敌手的黄鹂的鸟毛。

   答应黄鹂不告诉是和他打架的九尾连忙一爪子拍掉鸟毛,尾巴又把落地的鸟毛直接扫飞老远,而後摇头回答:“没有,我们只是抱一起滚几圈增进感情,根本没有打架。”喵!那只鸟太厉害了,但它也不是胆小怕事的猫,也咬下不少鸟毛,就是身上被啄的好疼。

   一想到这,九尾就觉得浑身开始疼,被宣衣子大手爱抚的地方却一点儿都不疼,还十分舒服的让它想喵叫,它顺著宣衣子抚摸的手,身体贴上那只手蹭动,一脸舒服的眯眼,软软的靠上宣衣子的腿。

   “喵……好舒服,再摸摸。”

   正当它躺下献出自己的肚皮时,宣衣子却停下手,让浑圆的小肚子干干对著洞顶,不但不摸一下,而且双手还拢进袖里,九尾越著急越不摸它,笑容满面的看著它。

   “脖子上的毛都秃了一块,还说没打架,黄鹂从来不好欺负,你想吃它绝对会被暴打一顿。”

   “你故意让他们欺负我。”九尾气呼呼的坐起。

   宣衣子哈哈大笑,可恶的笑声令九尾又气又跳,爪子使劲的抓他的胸膛,发泄对他的不满,可笑声越来越大,让九尾恨得直磨牙,张口就咬他的脖子,但下口时想起他对它的好,怎麽也咬不狠。

   九尾颇不甘心,双爪抱住他的脖子,发出猫儿的呜声:“我是你唯一的宠物,你反而让他们欺负我,没你这样养宠物的!”

   “你希望我怎麽养你?”宣衣子好笑的问。

   “你要疼我爱我,每天把我喂得饱饱的,不可以顿顿青菜萝卜,天天抚摸我让我舒服,不可以我正舒服时缩手,晚上要抱我睡觉,白天要抱我晒太阳,还有我不高兴的时候你要逗我玩,我要做你独一无二的特别存在,不是你随便救下往山上一扔的妖怪。”

   这是一只小猫梦想中的主人,也是它最渴望得到的一切,宣衣子给了它连母亲都没有给过的宠爱重视,黄鹂又告诉它是宣衣子唯一带回山洞过夜的妖怪,使它生出无限希望,希望自己在宣衣子的心里是特别的。

   宣衣子不知说什麽,叹气道:“你过於霸道又贪心。”

   “那又怎麽样?我就是霸道就是贪心,我喜欢你才会霸道贪心,只对你霸道贪心,我心里只有你。”

   动人的话语道满九尾难以描述的懵懂情感,那般至真至纯,甚至不懂这种强烈的感情如何说清楚。

   宣衣子大受震动,克制住心头的震荡,却发现心境已不复平静,难以恢复过去的自持。

   九尾粗声喘气,焦躁的磨蹭宣衣子的颈窝,寻找发泄溢满胸口情感的出口,止不住化为人形的欲望,本能的扯动宣衣子的衣领,亲吻舔舐他的脖子。

   一化形,被黄鹂啄出的青紫一一出现,深深浅浅印在雪般的肌肤上,指尖摩挲後背上的青紫,九尾疼得肩膀微微颤抖,轻轻呜咽喵叫。

   似被眼前颤颤抖动的身躯吸引,迷了清明的双眼,蒙住秉持的道心,吻住九尾脖子上的青紫。

   九尾抖得厉害,同样颤抖的耳朵滑动宣衣子的脸,声音流淌情色的水气,散进湿润的眼眸,“宣……宣衣子……”

   听到自己的道号,瞬间拉回理智,宣衣子脸色骤变,立即站起,解下道袍披上全身赤裸的九尾,沈默的走到洞外。

   “宣衣子──”九尾急忙叫住他。

   “我出去走走,过会儿回来。”

   宣衣子说罢,化为一道光芒消失。

  

  

   19

   站立飞剑之上,衣袂猎猎做响,宣衣子烦恼的长长一叹。

   竟然被只连诱惑都不懂小猫妖迷去心智,还差一点把持不住,怎麽看怎麽不像他宣衣子会做出来的事,但吻上细嫩肌肤的鲜明感觉残存嘴唇,确切的告诉他刚才发生过的事就是他干。

   宣衣子越想越觉得暂时不能回山洞,一路御剑直冲清月道观飞去,打算在那暂避几日,兴许过了几天,九尾就和过去带回山的妖怪一样很快和所有妖怪打成一片,忘记他这道士。

   对,一定会忘记他,宣衣子如此想著,本应该舒畅的心情却莫名的不快,颇觉不是滋味,其中原因他不愿深究。

   进入清月道观,宣衣子一屁股坐八仙里,笑道:“清月老弟,我又来叨扰了,有没有从熊妖嘴里套到什麽?”

   理由正当,清月察觉不出他是其实是来暂避,面色凝重回答:“熊妖说猫族族长一直妄图振兴猫族,提高猫族在妖族中的地位,但一直寻不到机会,直到他妻子在日食时的极阴之刻生产,天降极光照射进腹中,诞生下一只猫,那只猫通体漆黑,天生九尾,日食消失後八尾也消失,因此取名九尾,意为九尾猫妖,此事只有猫族族长和他的妻子知道。

   九尾猫妖虽然是强大的妖怪,但未蜕变前十分弱小,必须等到成年後再遇日食,食下血亲方可蜕变,我查遍所有古籍才知道九尾猫妖不止食下血亲才可蜕变,但那一页是残页,已看不出还有什麽方法能让九尾猫妖蜕变。”

   宣衣子脸露沈思,“原来如此,难怪九尾已经五百多岁却无法成年,竟然真得是传说中天生的九尾猫妖。”

   世间惟有狐与猫修行千年生出一条尾巴,当修炼到第九条尾巴时,不论成仙还是继续做妖,都是难寻的强者,然而天生的九尾猫妖吞噬血亲蜕变而生,一出生就被亲生母亲咬死,宣衣子修道至今,不曾听说过真正的九尾猫妖,即使是九尾,现在也不过是一只法力低微的小妖。

   “宣衣子,你如果继续保护九尾就是插手妖族之事,更会导致妖王换代,每一代妖王变换时都是群妖趁机滋事时,你历经三代妖王比我更清楚这点。”清月慎重提醒道。

   “嗯。”宣衣子仅淡淡回应一声,让人不知他心中想法。

   此时窗外,明月高挂柳梢头,夜风阵阵,送来幽雅的冷冷花香,不知洞里那只猫在干什麽?是否在睡觉?还是每次醒来睡不著的摆弄自己的尾巴?又或者……

   又或者和他一样想著对方。

   宣衣子闭上眼睛,似乎这麽做才能使自己重回过去的清净心境。

  

   20

   早上躺山洞门口,晚上失望的回山洞,说过会儿就回来,为什麽一连十天都不回来?

   虽然每天睡在道袍上,但是冰冷的石床感受不到一丁点宣衣子的温度,可是除此之外寻找不到属於他的气息。

   “喵呜!”九尾打个滚,又打个滚,翻起肚皮,後背一个劲的磨蹭道袍,而後抱住道袍翻滚。

   “喵呜!”越滚越觉得不满足,鼻子嗅著道袍上的气息,还是不满足,心里反而痒痒的,令它拿爪子猛搔道袍,最後有气无力的瘫上道袍。

   眼巴巴望著洞口,射进洞里的阳光看不到宣衣子回来时投下的影子,九尾难受的拿道袍盖住头,大大摊平的身体一动不动。

   洞外传来鸟扑打翅膀的声音,“九尾,九尾,快出来。”

   随著叫声,扑打翅膀的声音近在耳前,九尾抬起头,道袍下露出它的脸,看著头顶上的黄鹂,发出无精打采的叫声:“喵……”

   “快起来,我带你去认识下大夥。”

   九尾重新盖住头,闷闷说道:“不去,我要等宣衣子回来。”

   “我就是趁宣衣真人不在家才来找你认识下大夥。”观察洞里情况好几天的黄鹂确定宣衣子不在家才敢进洞,不然被宣衣子抓住又要问它最近修行的怎麽样。

   九尾把整个身体包进道袍,当做没听到黄鹂的话,黄鹂嘴巴拽下道袍,啄下它的头,九尾连忙抱住头,不情愿道:“别啄了,我跟你去。”

   磨磨蹭蹭大半天九尾才爬下床,黄鹂又啄下他的头,催促:“快点。”

   “知道了。”爪子一落地,九尾又想爬回床,但黄鹂的嘴巴太厉害,它动作慢一慢就啄它,呜……好痛。

   山林充满各种妖怪的气息,一只只妖怪从角落里冒出,每一只都修炼成/人形,人模人样的站在九尾面前,修行不深的九尾看不出他们的本体,黄鹂翅膀指著他们介绍道:“这只是狐狸,那只是兔子,那是狼父子,树上那只和你算是同族,是小豹子,还没断奶就被宣衣子捡来丢给我们照顾,停在花上的是蝴蝶,快修成/人形了。”

   “呱!”一只青蛙蹦高的叫一声,提醒黄鹂别忘了介绍它。

   “差点忘记这只小青蛙,它比你早几年入山,和我差不多年纪。”

   “还有我呢!”

   一只老鼠刨出地洞,九尾出於本能,一跃扑上,摁住那只老鼠,老鼠吱地一声变大,九尾这才发现是前几天差点吓死它的老鼠精,慌忙跳开。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应俱全,九尾被这群妖怪团团围住,那只用爪子摸下它,这只用翅膀拍下它,蝴蝶则停上它的鼻尖,仔细打量它。

   它本来就是一只谁都能欺负一下的小妖,现在遇到一群比它厉害的妖怪,它腿软的趴地,眼泪汪汪地看著蝴蝶。

   “喵……宣衣子……”

   “宣衣真人这麽久都没回来,你一定和我们一样,都被他往这里一扔,过上半年才回来看看我们修行的如何。”妩媚的狐狸精一脸同情,“你至少能在他的山洞过夜,我当初躲到他的道袍下躲避开天劫,主动献身抱恩,他连边都不准我沾,还对我连下三道禁咒,害我不能再修习媚道,把我扔山里修习仙灵之道。”

   说著,狐狸精拎出瘦弱的白兔精,“我一只媚狐吸精气为生,开始的一个月饿的两眼昏花,他居然扔一只一碰就泄的兔子给我,而且让我只能吃这只兔子的精气,还说什麽一碰就泄比较方便,不需要做那麽多无意义的事。”

   最丢脸的事又被人知道,白兔精白皙的脸顿时羞红,变成兔子挣脱开狐狸精的手,逃进树丛,眨眼不见踪影。

   “我是被顽童的弹弓打伤,正好砸宣衣子真人头上,我以为遇到了一个好人,哪里知道他竟然剪光我全身的毛,让我飞不动,丢山里养伤,我害怕同伴知道我曾经脱光光的丢脸事,到现在都不敢回家。”

   黄鹂述说起当初,一脸鼻涕一脸泪。

   每一只妖怪被宣衣子救下後,都有一段难忘的“伤心”往事,九尾却只想到宣衣子对它的好,爬起冲他们大叫:

   “宣衣子是好人。”

   吵闹瞬间安静,所有的妖怪说不出一个字反驳这句话,因为宣衣子救了他们,他确实是个好人,救他们後其实并没有不闻不问他们,针对他们不同的物种不同的体质指点他们修行,还把这座难得一见的风水灵山留给他们修行,所以真正令他们无法离开的正是宣衣子是好人。

   “你们不喜欢他我喜欢他,你们不要他我要他,宣衣子以後只是我的!”

   “……”

   “……”

   “……”

   ……

   众妖不可思议的盯著这只娇小的猫,心里冒出相同的想法:有前途。

   “哼!从今往後宣衣子就是我的,不准你们碰他一下。”

   九尾转过身,挺起胸膛,迈起稳健的步伐走回山洞。

   “我看到宣衣子走的方向是清月道观,你去清月道观看看,说不定现在还能找到。”

   狐狸精一句话使九尾一回到山洞,急忙叠好道袍变小塞进小包袱里,往脖子上一套,凭著记忆跑向清月道观。

  

   21

   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能快一点见到那个人。

   一路奔跑,风尘迎面,九尾一刻不停,完全不给自己喘口一气的时间,离清月道观越近,越渴望现在就能见到宣衣子,告诉他许许多多心里的事。

   清月道观已近在眼前,九尾能看见院门里走动的道士,它抬爪拍拍阻隔自己进入的透明结界,张大喘气的嘴巴发不出喵叫。

   看门的小道童认识它,但无法带它进入道观,连忙进门禀告清月。

   清月落下一子,看著棋盘,说道:“让它在门口等吧,你今天也不用看门。”

   小道童欢喜领命,蹦蹦跳跳去找自己的师兄弟玩耍。

   “看来今天这盘棋不用找宣衣子下完。”清月拿起一子把玩,问熊妖:“会下棋吗?”

   熊妖一愣,想不到道士微微的一笑居然……嗯……居然出奇的好看,比那天拿著刀子一步步逼近他威胁割下他命根子时温柔许多,这才发现这道士不但人长的清雅,连声音也清亮动听。

   “发什麽呆?会下棋就过来和我下几盘。”清月看著一脸呆样的熊妖,敛去笑容。

   熊妖不禁吞下一大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坐下,小心翼翼的下棋,小心翼翼的偷看,小心翼翼的猛吞口水。

  

   等了许久,不见看门的小道童出来,九尾猛敲结界,但体力早已在三天三夜没命的奔跑中消耗尽,此时停下它只想被宣衣子抱在怀里好好睡一觉休息。

   宣衣子……

   想这样呼唤他一声,也许他能出现,但好累好累,九尾支撑不住的一头栽下,却在这时看到一个衣袂如雪的道士走来。

   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站起接近他,九尾只能微微抬起爪子抓住停在面前的布鞋,当被人抱进熟悉的怀里,转眼疲倦席卷九尾,爪子紧紧抓住胸膛的布料,响亮的呼噜声随之响起。

   宣衣子怜爱的轻抚九尾的耳朵,脸上一片与轻柔动作矛盾的烦恼。

   本想下完棋就回去看看九尾和大夥相处的如何,棋下了一半心头莫名烦躁不已,出来转几圈再回去下完那盘棋,可突然出现九尾微弱的妖气,他急忙又折回,果然看到这只执著的猫累倒在地,那双略带湿润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的眼里,爆发喜悦的神采,令他道心动摇。

   早已在救下九尾时,他的人生不断向不可未知的未来前进,即使知道九尾是威胁妖王之位的九尾猫妖,他也不曾想过弃九尾而去,一半是个性使然,一半是亲手断不开缘分,使自己有了挂念。

   九尾突然的出现又让心起波澜,最终陷深,近两千岁的年龄才老树开花,被只小猫妖勾走心。

   谁遇到这事不挣扎?更何况他一大把年纪没动过心,第一次动心不能怪他想回去又不敢回去,纠结十几天。

   宣衣子长长叹一声,自嘲道:“修行不够,定力不够,就算再过几年我正好两千岁,我还是个凡人呀,只不过比常人活得久些!”

  

   22

   正因为太久,才会渐渐忘记自己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放不开的“人”。

  

   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宣衣子说,但一醒来所有的话都变成趴在他的腿上默默地注视他,抬头让他抚摸自己,好象只要能呆在他的身边被他抚摸一辈子,它情愿做一只普通的猫被主人宠爱,甜甜蜜蜜的过一生。

   “饿不饿?”宣衣子摸摸九尾的肚子问。

   九尾重重点下头,转身跳到对面桌上叼起自己的小碗,但小碗突然凭空消失,九尾正奇怪,忽然感觉宣衣子又在从怀里掏东西,转头一看,宣衣子掏出它的小碗。

   “喵!”九尾败给他。

   “别计较这麽多,吃饭是头等大事,走喽!”

   宣衣子大步跨出门槛,九尾连忙跟上。

  

   眼睛滴溜溜注视一群争抢饭菜的道士里的宣衣子,九尾开心的甩动尾巴。

   “喵!喵!喵!”回到宣衣子身边,恢复一起生活的感觉真好,九尾一边快乐的喵叫一边舔干净爪子等宣衣子抢来饭菜准备开饭。

   宣衣子不负九尾所托,连连躲开火头道士挥舞的虎虎生风的饭勺,衣角不沾一点饭粒的满载而归,九尾高举双爪,从他手里捧住自己的小碗。

   今天吃得是面条,见宣衣子吸得有滋有味,九尾学宣衣子的动作,嘶嘶吸下一根面条,一口气吸到底,但猫天生怕烫,滚烫的面条把它烫得直接弹起,喵喵大叫,“烫,好烫,宣衣子,好烫啊!”

   宣衣子细心的吹凉一根面条,九尾舌尖试试面条不烫才敢咬住,往後退几步拖长面条,为防面条扯断,夹著面条的筷子随著渐渐吸短的面条靠近九尾的嘴巴,粉红的舌头舔舔筷子,圆润的眼睛巴望宣衣子的碗。

   宣衣子又挑出一根面条吹凉,不等递到嘴里,九尾早早一口咬住。

   几根面条下肚,九尾瘫倒的打个饱嗝,“宣衣子,吃完面条我们就回家,黄鹂他们看到我们一起回家就明白我和他们不一样,你不会把我一捡来就扔山里,我可是你唯一的宠物”

   家?原来那个偶尔落脚的山洞也可以称为家?宣衣子深深看著那只自信满满的猫,话中带话的笑问:“你只想做我的宠物吗?”

   九尾觉得他问得奇怪,反问:“不做你的宠物做什麽?”

   唉,笨猫一只,喜欢上本猫的宣衣子头一次拉不下厚了快两千年的脸皮,心头充满无奈,“总有天你会明白。”

   九尾越来越不明白,“那还要等多久我才会明白呢?”

   “看你的悟性。”

   “我悟性差,还是做一只有你疼爱的宠物最好。”九尾满足的拍拍圆滚滚的小肚子,丝毫未发觉宣衣子目光纠结的看著它。

   “我要吃饱睡好,长好多好多的肉,做一只比小鱼干强壮的小猫!喵呜──”

   他怎麽会看上这只从头笨到尾的猫?

   此乃人生之一大挫败。

   但他还是把一个刻著古朴花纹的银铃铛送给九尾,转过眼不自然的说道:“拿著,送你的。”

   一见到这个可爱的银铃铛,九尾眼睛发直,紧紧抱怀里,头猛往系银铃铛的红绳里套,套了半天,银铃铛依然挂在脸上,宣衣子只好亲自帮它套上银铃铛。

   银色的铃铛配上黑色的皮毛,九尾端正的坐直,歪起脸,银铃铛发出悦耳清脆的响声,九尾顿时笑眯了眼,“喵!我喜欢。”

   宣衣子尽量使自己的表情和声音显然的自然:“哦,喜欢就好。”

   九尾撒娇的磨蹭宣衣子,“我也喜欢你。”

   表情益发不自然,宣衣子没有说出银铃铛名为“心心相印”,反正九尾也不明白,不如等它明白再告诉它如何启动“心心相印”。

  

   23

   叮叮啷、叮叮啷……

   满地野花开,清香扑鼻,阵阵铃铛声响亮的传遍山林每一个角落。

   一只猫高高扬起头,骄傲的挺起脖子,展露银铃铛,迈起稳健的步伐走在山林,一条尾巴像根旗杆直直高竖,使人不禁抬头望天,看看天有没有被它戳破个大洞。

   这只和宣衣真人一回来就跑来的小猫妖究竟要干什麽?

   一只只听到铃铛声的妖怪窃窃私语,九尾拍拍脖上的银铃铛,中气十足的说:“宣衣子送我的,你们都没有,只有我有。”

   搞了半天这小猫妖是来炫耀宣衣真人送它的银铃铛,恍然大悟的妖怪们不约而同盯著那个没什麽稀奇的银铃铛,一起转过身,准备回自己的老窝继续睡觉。

   九尾著急的问:“你们不觉得宣衣子很重视我,不觉得我和你们不一样吗?”

   黄鹂拍拍它的头,“不是我们觉得你和我们不一样,而是你觉得宣衣真人对於你不一样,在我们眼里,宣衣真人是恩人,但在你的眼里他不止是恩人。”

   “他还是我认定的主人,我是他唯一的宠物。”九尾垂落的尾巴再次高高竖直,语气自豪。

   狐狸凑过来,一脸淫 荡的问:“只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吗?你难道不想和宣衣真人更亲近一点儿吗?让他一辈子只属於你这只猫。”

   一辈子只属於它的,九尾十分心动,它当然希望宣衣子一辈子只属於它,“可是宣衣子已经是我一辈子的主人,他只能有我一只宠物,不会属於别的动物。”

   “你这木脑袋!”狐狸一拳头把九尾打趴地上。

   “你干嘛打我?”九尾委屈的问,一点一点爬离狐狸。

   “我没见过比你还蠢的妖怪,宠物可以陪在宣衣真人身边一辈子,但是真正和他相依相靠的人不是宠物,而是伴侣,宣衣真人如果有一天寻到真心相伴的人,就会冷落你这只宠物,他以後第一个想起的不是你,只有伴侣,你永远排第二位,如果有了孩子,你还会变成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如果生了十个八个,那就排不到你,恐怕连垫底的份都没有你。”

   九尾不敢想象宣衣子会和别人成为情侣,生上十个八个孩子,也许会更多,而那些孩子会像它的兄弟们一样,每天踩它揪它的尾巴欺负它,骂是猫族的耻辱,妖怪中的废物。

   但真正让它害怕难过的是宣衣子再也不属於它,是别人的宣衣子,不是九尾的宣衣子。

   “喵呜……”双爪抱住头,九尾害怕的全身发抖,求助的说:“我是公的,宣衣子也是公的,我们都是公的,没办法做情侣。”

   狐狸扑哧直笑,指指离他远远的白兔说道:“我家兔子是公的,我也是公的,但我们是情侣。”

   九尾有些不相信,看向黄鹂,黄鹂肯定的点头,“这是真的,虽然狐狸是媚狐,没上过人,白兔也一碰就泄,常常让狐狸为了不能被上而抓狂,但是他们确实是情侣。”

   九尾看到希望,“我也要和宣衣子做情侣。”

   “想和宣衣真人做情侣不是简单的事,我教你怎麽勾到他,你要好好学,学会了他就是你的了。”

   “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最流氓的黄鹂、最狡猾的狐狸,看一眼单纯的九尾,而後目光互视,心里都发出“嘿嘿”的奸笑。

   宣衣子是玄玑道门的掌门,修得是最正统的道家心法,人人皆知玄玑道门最大的弱点就是所修心法不能动情,最不能动欲,如果破了色戒会影响将来的修行之路,唯一的方法就是双修,因此玄玑道门的道士道心坚定,从不轻易动情,面对妖怪的诱惑连眉头都不皱下,但如果真得动了凡心,那就……

   嘿嘿……

   黄鹂和狐狸十分了解这一点,一想到宣衣子被撩拨的只能看不能吃,他们心里痛快的只想哈哈狂笑笑三天。

   一个终於能报剃光毛的仇。

   一个终於能报摊上一只早泄兔子的仇。

   善良的白兔拉住九尾的尾巴,要它快走,但为了让自己成为宣衣子的唯一,不管前方路如何,九尾都勇往直前,顾不上白兔,尾巴直接拖上白兔一路跟上黄鹂狐狸,进入狐狸的洞穴。

  

   24

   九尾竖直耳朵,一动不动的仔细听著狐狸教它勾引宣衣子的方法,生怕听漏一句。

   传授完经验,狐狸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根玉制的粗棒。

   “插上这个,用我教你的方法去勾引宣衣真人,开始会有点痛苦,但你以後适应就会觉得很舒服。”

   “这个好粗,真得能插进去吗?”爪子接过粗棒,九尾低头看看尾巴下小得可怜的小洞,脸露挣扎之色,“没有细一点的吗?”

   狐狸又一拳头把它打趴地上,“你一开始就搞人兽交这麽重的口味,就算宣衣真人是千把岁饥渴到不行的老处男,也会直不起来,怎麽可能会和你交配?当然是变成/人再插进去。”随即再往九尾头上扔一件粉红长衫,“穿上这件衣服再去诱惑宣衣真人。”

   九尾钻出长衫,两只爪子抱住沈重的粗棒,嘴巴咬住长杉直立走出洞穴。

   “狐狸,我真想去偷看宣衣真人被九尾诱惑时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黄鹂开心的鸣叫道。

   狐狸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蓬松的大尾巴把白兔扫进怀里,箍住白兔挣扎不断的四肢,爪子猥琐的蹂躏白兔的脸,“我也想去偷看,但也要有命去看,还是等明天九尾的消息吧,现在我只想锻炼兔子的持久力。”

   白兔通红的大眼睛越发的红,“你们明天一定会变成烤狐狸、烤小鸟。”

   “我比较喜欢‘吃’烤兔子,考虑了这麽久,我觉得被你上是不可能了,所以我今天要上你。”狐狸淫笑道。

   白兔惊恐的瞪大双眼,一把被狐狸扔床上。

   黄鹂哧溜飞出洞穴,免得自己长针眼。

  

   躲进灌木丛里,九尾变幻成/人,用狐狸教他的方法舔湿粗棒,慢慢推挤进身下的小洞,第一次进入这麽巨大的东西,不但辛苦而且疼痛。

   “喵……呜……呜……”九尾脸色发白,痛得只想拔出粗棒,可是不论怎麽痛,他都将粗棒整根插进洞里,撑到极限的穴口已是一眼就看出疼痛的鲜红。

   好不容易把长衫套身上,九尾扶住一棵树站起,缩紧屁股里的粗棒,微微喘气的缓慢走回山洞。

   每走一步,粗棒便会残忍的摩擦脆弱的内壁,火辣辣的疼痛使他越走越慢,总是走几步停下歇会儿再走,望著明明已经近在眼前的山洞,九尾心里发出一声期盼的呼唤──

   宣衣子……

  

   宣衣子……

   早已感觉到九尾的妖气渐渐靠近山洞,一声声低微的喘息伴著铃铛声也已传进耳里,但只有通过银铃铛传进脑海的声音使宣衣子从入定中醒来,看向洞口。

   不一会儿九尾脸上布满细汗的出现,扶著洞口轻轻喘气,猫眼隐隐闪动泪光,开过大的领口露出秀气的锁骨、单薄的肩头,使那张本就妩媚的小脸增添几分诱惑。

   这表情?这衣服?宣衣子顿时明白九尾一回来就跑出去是和谁在一起,那只狐狸以前就喜欢穿这件衣服勾引他。

   “喵──”一见到宣衣子,九尾不顾一切的扑上他,巴住他的胸口急急叫道:“宣衣子,我好难过,帮帮我。”

   见九尾难受的脸色,宣衣子问:“那只狐狸对你做了什麽?”

   这句话反而提醒了九尾,他摇摇头,不肯回答,忍住屁股的疼痛用甜腻的嗓音说:“宣衣子,摸摸我。”

   直直凝视宣衣子的双眼,九尾双手拉起长衫,露出跪地上的双膝,白嫩的大腿,柔软的小腹,平坦的胸膛,以及悄然挺立的两点樱红。

   即使目视他全身,宣衣子也不曾表现出一丝冲动的神色,语气如常的说道:“把衣服放下来。”

   抓住长衫的手收紧,九尾固执的重复要求:“摸摸我,我喜欢宣衣子摸我的身体,每次都好高兴好舒服。”

   “但先放下衣服。”宣衣子面色柔和的抚摸他的耳朵。

   九尾不但不放下衣服,反而打开腿,一截粗大的假阳具深深的嵌进穴里,撑开的褶皱半点缝隙不露的吮吸住粗棒,玉的温白映出凌虐的鲜红。

   “宣衣子,摸摸我。”

   这般的疼痛却不发出一声,反而一直用猫儿撒娇的声音轻轻要求,那双只求唯一的眼神令宣衣子心无法平静,心疼不已的抚摩九尾的脸,九尾略微眯起眼,欣喜的舔著他的指尖,迷醉指尖的温柔。

   疼痛的身体似乎因为这普通的抚摩而兴奋,就算疼得要裂开也想和宣衣子交配,只有宣衣子才能抚平生怕不能成为唯一的不安,虽然白兔偷偷提醒他是一只公猫不应该被同性别的宣衣子压在身下做母猫的事,但如果能成为宣衣子的一生的伴侣,他愿意克制住雄性在交配上天生占主导的本能让宣衣子抱他。

   “宣衣子,和我交配。”

   宣衣子一怔,飞快的抽回手,冷静的问:“这就是你这麽做的原因?”

   “嗯,宠物是不能独占你一辈子,只有和你交配才能真正独占你。”不懂隐瞒的九尾老实的回答,目光充满绝对的独占欲,冒出他察觉不到的强烈情感,强得只让他知道必须使宣衣子只属於他,然後一口一口啃咬干净。

   “你已经独占我一辈子了,我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你独占。”

   宣衣子含蓄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可九尾猛然扑住他,压上石壁,凶猛的啃咬他的嘴唇,“不够不够,我不准你以後养别的宠物,也不准你有情人,你是我的宣衣子,我要吃掉你,谁也不分。”

   双手忍不住抱住九尾,宣衣子拍拍他的背,肯定的说:“不会有别的宠物,也不会有情人。”

   九尾这才安静,啃咬变成表达高兴的舔吻,暂时忘记的疼痛此时提醒他的屁股里插著一根粗棒,“宣衣子,我屁股疼,快麻了,帮我拔出来。”

   这种事……宣衣子心里叹气,手摸到後面,九尾厥起屁股竖起尾巴,方便他拔出粗棒,粗棒小心翼翼的抽离,但疼痛仍在,想起宣衣子揉他耳朵的舒服感,九尾丝毫未察觉宣衣子不自在的脸色,要求道:“屁股好痛,揉揉我的屁股。”

   “……”宣衣子表情顿变怪异,一双手不敢再抱他。

   迟钝的九尾完全将自己挂在宣衣子身上,“揉一揉我就不痛了,快点揉一揉。”

   宣衣子想逃,却不能放九尾独自在山洞,担心狐狸为了报复他又利用九尾,只得轻柔的揉弄红肿的穴口。

   不知道是因为宣衣子的动作太温柔,还是因为这个人是宣衣子,麻痛的穴口开始软化,一丝不一样的舒服使九尾喵呜一声,本能的缩紧穴口,含住宣衣子的手指,希望手指进得更深。

   发现九尾情动,宣衣子慌忙抽出手指,九尾察觉他要逃离,狠狠的咬住他的肩膀,趁他失神,尾巴缠住他的手臂,将他的手指带进穴里。

   九尾发出软软的淫 荡呻吟,“唔……啊……不要抽出来……”

   猫妖太生媚态,本就适合修习媚道,极易喜欢上交合,宣衣子知晓九尾此时一切随本性而行,他不应该放任九尾,但他动了情,九尾迷乱的亲吻一次次袭上他的脸脖子和肩膀,使坚定的道心裂开,理智阻止他不可与九尾做更近一步的事,不能让九尾沾染他的精气堕进媚道。

   “不要动腰,会伤到你。”不改温柔的语态,宣衣子将撑上他的肩膀想动腰的九尾摁住,抓住手腕箍到身後。

   九尾露出几乎哭泣般的脸色,察觉到自己不对劲,惊慌於自己突然出现的情欲,“宣衣子,我好奇怪,好想要你的手指,为什麽会那麽奇怪?”

   “过会儿就好了。”指头深入九尾体内,九尾的反应过烈,浑身一软倒进宣衣子的怀里,尾巴翘得笔直,显示他的兴奋。

   “啊……喵……喵……难受……”宣衣子的气息让他更加难受,兴奋难耐的咬住道袍的领口,扯开一丁点可以看到宣衣子胸膛的口子,半眯的双眼盯著结实的胸膛,舌尖随即品尝麦色的肌肤。

   下巴贴近柔软的耳朵,敏感的耳朵逃不开宣衣子故意的碰弄,使九尾无法继续舔他的胸膛,耳朵蹭了蹭他的颈窝,鼻尖一路磨蹭上他的脸,寻找他的嘴唇,诱惑的轻启,氤氲的眼神邀请他亲吻自己。

   随之覆来的吻充满热度,像要灼伤九尾细嫩的嘴唇,被放开的双手搂住宣衣子的脖子,深得几乎窒息的反吻宣衣子,不留宣衣子退缩的机会。

   宣衣子……

   宣衣子……

   早已被宣衣子施法而无法响动的银铃铛忽然爆出一阵剧响,一声声传送九尾心里呼喊的名字,直达宣衣子脑海。

   只要九尾在心里叫著他,他就能透过银铃铛出现九尾的面前,不需要九尾劳累的奔跑到他的身边。

   “九尾……”

   一直默不住做声的宣衣子突然叫他的名字,九尾激动得发抖,抬脸又去吻他,变得鲜豔的唇瓣一点一点贴近他嘴唇。

   几乎融化在情欲里,湿粘的液体玷污雪白干净的道袍,越来越多,山洞充斥情欲的气味,夹杂喵呜的呻吟,一声尖锐的猫叫後只剩微弱的喘息。

  

   25

   九尾此时已连半妖形态都无法维持,现出原形的瘫在宣衣子怀里,鼻子上下嗅著宣衣子身上的气味,一种宣衣子已经属於它的感觉油然而生,让它十分放心的沈沈睡去。

   听著九尾的呼噜声,宣衣子不由微笑。

   怎麽会喜欢上九尾?天下妖怪那麽多,怎麽独独喜欢上九尾?

   从第一次偶然救下九尾开始,九尾用小鱼干报答他,要求他保护它,愿意做他的宠物,一路锲而不舍的追赶他,共同经历生活的点滴,分享快乐,使他日复一日如白开水般的修行之路掺了糖,不再淡而无味,不知不觉有了放不下的感觉。

   如果是过去,他无法想象自己竟然对一只妖怪做下坏自己修行的事,但真正发生时才知他也有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一个人的一天。

   已不能回到没遇九尾前的清净的自己。

  

   在黄鹂和狐狸的眼里,宣衣子是个小心眼的道士,不小心得罪他都会被他报复,黄鹂不过受伤正巧砸他头上,就把黄鹂的羽毛剃光,狐狸不过是想以身相许的报恩,就对狐狸连下三道禁咒,送上一只早泄的白兔,硬把一只天生的小受狐扭转成小攻狐。

   但黄鹂和狐狸一想到仇已报,暗爽在心。

   狐狸搂住被他糟蹋一晚上腰酸腿软的白兔,淫 荡大笑:“黄鹂,虽然我希望是九尾把宣衣真人吃得一干二净,但九尾连你都不如的道行根本打不过宣衣真人,幸好九尾是只猫,猫发情的时候比我们狐狸还淫 荡,宣衣真子那个怪老头活了快两千年还是处男一个,不知道会不会一时激动把九尾吃得一干二净。”

   黄鹂啾啾叫几声,绕天上转一圈,停上枝头,翅膀抵下巴做思考状,一副深沈语气的说道:“压不倒就是被压,两条路随便选哪条都够宣衣真人受的,但被压比压倒容易,九尾一定不负我们所托,尾巴一翘,露出……”

   突然一道劲气亮如流星,快如闪电,直射黄鹂,黄鹂躲闪不及,啪地掉地,翩翩飞落几根羽毛。

   拂尘挑动昏死过去的黄鹂,宣衣子拎起翅膀,将它丢给狐狸,一脸和蔼的笑道:“狐狸,正如你所说,我是个怪老头,脾气古怪,但你如果对我有什麽不满直接当我面说,现在你有什麽不满?”

   狐狸飞快摇头,变得比只小狗还乖,“我完全没有不满。”

   “嗯,那就好,我相信你是一只比兔子还善良的狐狸。”宣衣子慈祥的抚摸狐狸的头,狐狸连连点头,“九尾新来,你要好好照顾它,不能往坏的地方照顾,这样我才放心九尾,也放心你。”

   狐狸大摇尾巴,谄媚道:“那是当然,我一定好好照顾九尾,绝对把它照顾得白白胖胖送到你面前,真人请放心。”

   宣衣子满意的点点头,自始至终不改温和的微笑,使人不认为他是来警告黄鹂和狐狸,反而像个关爱小辈的长辈。

   狐狸抱住几乎摇断的尾巴,“我情愿昏过去的是我。”

   白兔害羞的揉揉他的尾巴,短小的爪子梳理蓬松的狐毛,一团白毛的身体挨近狐狸。

   回头看向那一幕,使宣衣子不禁想起数百年一只白兔精苦苦寻觅他的踪迹,只为用自己性命换取一只以精气为生身负数百条人命的狐妖。

   世间种种情感包括白兔精偶然一瞥的暗恋,却以性命相换,令人动容,本应死在天劫魂魄再入地狱受刑的狐妖因而免於一死,但狐妖一直不知道真正救他一命的人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不求回报的守护。

   宣衣子怀抱起拂尘,风拂面,几丝凌乱的发吹过脸庞,道袍飘飞,看似无情无欲的双眼望著前方的路,阔步而行,走向自己定下的道路。

   一步步靠近山洞,洞里一幕放荡的画面使他的脚步嘎然而止,阵阵冷汗湿了额头,他急忙擦擦汗,等那只化为人形的猫自己玩到腻再进去,可一声声淫 荡的呻吟使冷汗顺著脸阳刚的线条淌下,一滴大过一滴。

   “喵……好舒服……嗯……啊啊……”

   尾巴比手指粗长,每一次进入都深得让九尾弓起腰,屁股厥得更高,宣衣子冷汗流得越多。

   “啊──宣衣子──”

   宣衣子顿时化光逃走,完全不知道九尾翻出山洞里所有用来换洗的道袍,抹上他独有的气味,宣告领地占有。

   宣衣子快点回家吧,乖巧可爱的小猫等你回家,你身上那件也要有我的气味喔。

   喵……

   九尾一脸喜滋滋的跪坐床上等外出的某人回家。

   此时,化为光影在天上飞行的宣衣子打个冷战,直觉不能回家。

  

   26

   担心狐狸趁他不在家又教坏九尾,宣衣子唉声叹气的调转方向原路返回。

   刚站在洞口,九尾等不及的扑上他,垫起脚尖吻他,脸蛋磨蹭他的脖子说道:“宣衣子,不要走,和我做昨天一样舒服的事,你可以用下面的粗棒和我交配。”

   昨天的事仔细想一想,和狐狸告诉他的交配差不多的意思,只是粗棒变手指,他用尾巴插进後面的洞穴试了试,也特别舒服,他好想知道宣衣子下面的粗棒是什麽样子,会不会比他的尾巴粗呢?

   九尾色色的想著,尾巴从身後穿过股间挤进宣衣子的胯里,嘴角勾起一丝淫 荡的弯度,嫩红的小舌轻轻舔著红润的嘴唇,黑白分明的猫眼泛起引诱的水亮光泽,尾巴顺著宣衣子的腰往下爱抚,描绘他的形状。

   宣衣子猛地往後退,拂尘一把打掉不安分的尾巴,九尾吃痛的喵呜,抱住尾巴可怜的舔一舔,嘟嘴不满他的不解风情。

   “这里不安全,你快点变回猫跟我走,再过一个多月又到日食之时,我们正好去清月那里继续做客一段时间。”担心九尾在飞剑上也用副诱惑的模样勾引他,宣衣子觉得他还是恢复原形比较好,至少做不出诱惑的姿态。

   九尾不情愿的恢复原形,叼起自己所穿的道袍塞进小包袱里,宣衣子接过小包袱,直接塞进怀里。

   背後铁剑争鸣而出,宣衣子和九尾一同跃上飞剑,宣衣子盘坐剑身,九尾蹲坐剑柄,飞剑平稳的升上云霄。

   九尾心上仍挂念交配的事情,“宣衣子,我们交配好不好?我好想看你的粗棒和我长得一不一样。”

   “……”

   无言也无声,宣衣子觉得自己的脑门又快挂上豆大的汗珠,他极力保持面无表情的神色,当作什麽都没听见,但内心那叫一个煎熬。

   九尾叉开後腿,看著自己的小 穴,还透出尾巴插进去後的淫糜颜色,有点红肿,但不影响交配,它舔了舔小 穴,用口水滋润,使那点红肿看起来无关紧要,而且水亮亮的应该很漂亮吧。

   做好自认的准备,九尾高竖尾巴,一点小 穴仿佛雏菊般赤裸裸暴露宣衣子面前,四条退向宣衣子,它扭头,纯洁的猫眼注视宣衣子,“宣衣子,你看,完全可以交配,你可以先用手指试试,试完和我交配。”

   “我怕你疼……”

   宣衣子悄悄滑後,退开一点距离,脸上虽然没汗,但道袍里已汗水一片。

   原来宣衣子是心疼它,九尾眨了眨,又退向他,“不用心疼我,我真得一点儿都不会痛,来试试呀!”

   “我没……”宣衣子又退开一点距离。

   九尾不相信,又靠近他,“那你就快点试一试呀!”

   “我是个普通人,至少在某一方面和常人无异……”

   宣衣子未发觉自己已经滑离飞剑,话说一半,身下一空,忽然坠落高空。

   砰──

   九尾低头望下,万分不解。

   喵呜?宣衣子为什麽莫名其妙掉下去?

  

   27

   好不容易爬回飞剑,宣衣子不敢看九尾一眼,直接闭上眼睛假装修炼,交配不成的九尾依然对他的粗棒好奇不已,爪子掀开道袍的下摆便往里面钻去。

   宣衣子不知九尾想干什麽,当九尾用牙齿和爪子扒他的裤子时才感觉不对劲,忙拎出九尾,九尾著急的叫道:“给我看看你的粗棒长什麽样子。”

   “……”宣衣子完全不知道说些什麽,他以为九尾变回猫就做不出诱惑的模样,但现在这情形简直比九尾以半妖的模样诱惑他更可怕,纵使他活了近两千年,道行再高,觉悟再高,脸上再怎麽云淡风轻,心境再如古井无波,他也是一个口味正常的凡人,没有奇怪的嗜好,而九尾却以猫态一再考验他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口味。

   “喵!”九尾四肢挣扎,“给我看看啦!”

   “这没什麽好看的,你我都一样。”宣衣子不敢放下九尾,生怕九尾又钻进道袍下扒他的裤子,一想到这他就胆战心惊。

   九尾低下头,看一眼自己露出一点粉红顶端的性器,顿时失望的叹口气,同情说道:“你居然和我一样细,还没手指粗,我的尾巴都比你粗好多,原来猫和人差不多。”

   “……”宣衣子无语问天,什麽叫猫和人差不多?这能互相比吗?“九尾,你如果把心思放在修行上,早就幻化成/人,不止今日的成就。”

   “不要。”九尾语气撒娇但目光认真,“如果我把心思放在修行上,就不会被妖怪欺负,也不会遇上你,我要做一辈子睡在你怀里的小猫,让你宠一辈子。”

   “想让我宠你一辈子可以,但你如果再想扒我裤子看不应该看的东西,这条直接拉倒。”宣衣子敲下它的脑袋警告。

   鼻孔里喷出两道热气,九尾毫不气妥,“不看就不看,反正以後时间那麽久,机会多的是,我总有一天会看到你到底有多细。”

   “……”宣衣子痛苦的撑住额头,实在拿九尾没办法。

   这时九尾勾起尾巴掀开道袍,越掀越高,一双贼溜溜的猫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宣衣子的裤裆,希望裤裆能映出宣衣子的形状,看出大小。

   拂尘不留情的抽上尾巴。

   “喵──呜──”九尾赶紧缩回尾巴,可怜巴巴的抱紧疼得发抽的尾巴,泪水在眼框里打转,呜咽的望著脸色严肃的宣衣子,“我前面後面你都看光光了,你却把自己包得那麽紧,我一点儿都看不到,难道你真得要留到以後才给我看吗?”

   “……”连被拎住都有办法掀道袍,宣衣子岂止拿九尾没办法,是半点想法都没有。

   “喵呜。”只是现在看不到,但将来一定能看到,不同宣衣子的无奈,九尾对“美好”的未来充满幸福的幻想,猫脸笑眯眯。

   从此以後,九尾是想尽一切办法趁宣衣子不注意,爪子猛地掀开道袍,经常能看到宣衣子和别人讲话,一只可爱的小猫偷偷摸摸伸出爪子,小心翼翼的掀开道袍的下摆,伸长脖子探进道袍,然後宣衣子就会露出极端不自然的神色。

   过会儿那只猫放下道袍,置若无人的转过身,翘直尾巴迈起小步子走开,说著让人似懂非懂的话:“怎麽又穿著裤子?难道人都不知道交配时脱裤子很浪费时间吗?我还是比较喜欢里面什麽都不穿,外面只穿一件道袍半裸半遮的交配。”

   幻想那个画面,每每至此,都有让人喷鼻血的冲动,仿佛连那只猫脖子上响动的银铃声都变成催荡人心的淫糜之声,而宣衣子微变的脸色下早已一片铁青。

   那只猫却扭头,挑逗的对他眨眨眼,宣衣子不由抬头望天。

  

   28

   不过一两日,宣衣子再次出现清月道观,清月微微气恼道:“宣衣子,我前脚看你走了,後脚又看到你回来,你把我清月道观当作什麽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宣衣子笑呵呵的抱起拂尘,“我和你师父是好友,看著你从一个小不点长成现在独当一面的清月观主,你算是我半个徒弟,你这道观我自然颇觉亲切异常,你却和我一直这麽生分,难不成还想要见面礼吗?”说著从怀里摸出一个红纸包递给清月,“拿著,算是弥补我第一次见你时没送给你的见面礼。”

   清月惊奇,纸包挺厚,不知道装了什麽东西。

   九尾见宣衣子送清月见面礼,不甘落於人後,要了个红纸包,也学他有模有样的把一块小鱼干包好送给清月,然後随著宣衣子通畅无阻直入清月道观,一路响起银铃之声。

   清月连忙打开宣衣子送他的红纸包,撕开一层纸还有一层,又撕开一层还有一层,再撕开一层竟然还有一层,清月白皙的脸渐渐气红,耐住性子继续撕,终於撕了六七层,见到一张黄/色道符,此时清月表情又气又好笑。

   只见黄/色道符背後写著一排墨色的大字:欠清月见面礼一份,无归期。

  

   “宣衣子,你送清月的见面礼是什麽?”九尾好奇宣衣子那个纸包里究竟藏了什麽东西。

   “当然是好东西。”宣衣子正经的回答,让人想不到表情如此正派的他送的其实是欠揍的欠条一张。

   “有我的小鱼干好吗?”觉得小鱼干是全天下最好的东西的九尾既得意又骄傲的竖直尾巴,半点不觉得自己送的见面礼寒酸,只比宣衣子的欠条好上一点点,。

   宣衣子颇觉好笑,蹲下身抚摸九尾的头,笑道:“要不要我也送你一份见面礼?”

   九尾欣喜的点头,伸出一只爪子等待接住见面礼。

   宣衣子从怀里掏了又掏,一个比清月大上好几倍的红纸包压上爪子,九尾忙撕开红纸包,撕了两层终於见到期待不已的见面礼──一块小鱼干。

   九尾一看,一把踩住拂尘的白毛,喵喵大叫:“这是我刚才送清月的小鱼干!”

   不小心摸错小鱼干的宣衣子抽了抽拂尘想站起,但九尾死死的踩紧拂尘,要求他给它一个解释。

   “呵呵……你怎麽知道是你送清月的小鱼干?”

   “上面有我的牙印!”九尾叼起小鱼干,鱼头上赫然一个清晰的猫牙印,直让宣衣子干笑。

   “呵呵……失误失误,下回我不会摸错。”

   九尾跳到他的肩膀上,放下小鱼干,用一只爪子按稳,猫眼直直注视宣衣子的脸,另一只爪子碰上他的嘴唇,柔软的肉垫揉了揉嘴唇。

   “我不要你的见面礼,让我舔舔你的嘴巴。”九尾一边说一边把脸靠近宣衣子的嘴唇,呼吸喷上脸,胡须搔上脸,尤其飘来的鱼腥味使宣衣子顿生怪异感。

   难道真得要冲上人兽的不归路吗?为何这条路在他眼里充满的不是艰难坎坷,而是无比的纠结?

   粗糙异常的舌头舔上嘴唇,九尾用自己的舌头仔细的感觉宣衣子嘴唇的滋味,嗯,比小鱼干好吃。

   丝毫未发现心爱的小鱼干掉落在地,九尾专心的舔著宣衣子,耳朵和脸情不自禁磨蹭宣衣子,自以为很贴心的建议:“宣衣子,和我交配吧,我不会嫌弃你太细,不然你做母的我做公的。”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拂尘挥来,九尾喵地一声惨叫飞射上天,变为一点黑点消失万里无云的晴空。

   宣衣子抹把麻痛的嘴巴,眉头虽皱,但使飞剑出鞘。

   “喵啊啊──”

   会摔死猫啊!

   九尾恐惧的大叫,清月道观由小变大,它离地面也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摔死,一把飞剑适时的飞到它脚下,九尾缩紧尾巴吞咽口水,一颗心砰砰直跳。

   “还要交配吗?”宣衣子笑著问。

   明白宣衣子为什麽把它打飞上天,九尾忽然心痛,低声反问:“你真得不想和我交配吗?”

   “我快两千岁了,已不是冲动的年纪。”

   宣衣子的解释没有使心痛消失,反而加剧,九尾眼里布满被伤到的失望,“我想和你交配,不是为了繁衍後代的交配,而是通过交配让你成为我的配偶,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配偶,也只和你交配,不会像爹那样有许多的配偶。”

   “这……”宣衣子犹豫,几乎不敢看九尾越发失望的双眼,“还是不行。”

   九尾低下头,眼泪溅落飞剑,伤心的跳下飞剑,转身便跑。

   “九尾!”宣衣子叫道。

   九尾一步不停,“喵呜……你不喜欢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这话令宣衣子叹气。

   九尾窜上最高的房顶,仰头对天哀叫。

   “为什麽我喜欢宣衣子,宣衣子却不喜欢我?喵──我也不要喜欢宣衣子,喜欢宣衣子心太疼了!喵──没人喜欢九尾,也没人会关心九尾心疼不疼,宣衣子也不会关心,我是没人要的猫!”

   不懂情爱却通了情窍,宣衣子自知责任在自己,他望著九尾,语气尽显温柔:“九尾,我喜欢你,不单单喜欢你。”

   九尾摇头反驳:“你不和我交配。”

   “我所修的心法不可动情欲,而且你和我交合会沾染上我的纯阳精气,便会堕进媚道,我总有一天会成仙,你却永世为妖,你我此生行同陌路,如果你想和我分开,我现在就随你的意,明天我就离开。”

   说罢,宣衣子转身,九尾急急跳下,跳进他的怀里,爪子抱住他的脖子,呜咽道:“不要走,我不和你交配,不要离开我!呜呜……喵……”

  

   29

   “虽然不可以交合,但你变成/人形可以做别的事。”宣衣子满脸神秘的笑容。

   一听还有可以做别的事,九尾立即变成/人形,睁大泛红的眼睛问:“可以做什麽事?”

   “可以这样。”亲吻上柔嫩的脸颊,宣衣子这一举动先让九尾一愣,随即主动的寻找他的唇,使轻轻的吻充满强烈的侵占欲,将他每一丝呼吸都吞噬干净,让他无法逃离。

   双手一点一点的放在九尾光裸的後背,瞬间抱紧,九尾乖巧的靠上宣衣子的胸膛,抖动的耳朵不安分的摩挲宣衣子的下巴,脸上满是知道宣衣子喜欢他的喜悦,他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和宣衣子交配。

   “喵呜──”

   愉悦的一声猫叫却令宣衣子脊梁一阵阵莫名的发寒。

  

   作为一只算是有家室的猫,九尾时时刻刻绕著自己“家室”腿边转,其中有一半原因是想掀道袍,偷看宣衣子藏住的粗棒长得到底有多细,因为他最近发现自己的人形粗棒并不细,所以他怀疑宣衣子骗他。

   但掀道袍容易脱裤子难,即使他每晚化为人形勾引宣衣子,他们也只到亲吻爱抚的地步,宣衣子从来是衣衫整齐,他直接提出要看,宣衣子就会吻他,一吻他什麽都忘光光,太狡猾了!

   九尾不免苦恼,沈思苦想怎麽脱下宣衣子的裤子,而且最好里面什麽都不穿,让他随便一伸手,摸到光溜溜的宣衣子。

   “喵!我好辛苦啊!”九尾扑草地上打滚,用打滚使发热的身体不再发热。

   突然它感觉到身旁有一股对它而言十分强大的妖气,往身後一看,一只被铁链拴住的可怕熊妖站在它身後,全身的毛不由自主的根根竖立,九尾慌忙跳开,本能的威胁喵呜,当它看出是被宣衣子收伏的熊妖时,害怕顿消,甚至放心大胆的走近熊妖。

   世有“狗仗人势”,现有“猫仗人势”,九尾挺胸抬头,一副“猫眼看熊低”的表情,“我的宣衣子非常厉害,你看你长得那麽高大强壮,比座小山还可怕,宣衣子照样收伏你,宣衣子现在是我的配偶,如果你叫我几声九尾大爷,保证你以後不追杀我,我就要宣衣子放了你。”

   被只道行浅的小妖瞧不起,熊妖恼怒的大吼,挣动铁炼挥舞熊掌,“如果不是宣衣子你以为你能活多久?但他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只要妖王向全部修真门派发出通牒,要求宣衣真人交出你,即使他是玄玑道门的掌门人也要交出你,根本没人救得了你!威胁妖王之位、威胁凡间安定的人都要死!你慢慢享受短暂的生命吧,到时别哭著要宣衣真人救你!”

   尖锐的利爪一时缩回一时伸出,九尾眼神显露不曾有过的阴沈,心情狂暴而愤怒,它舔了舔每一根利爪,动作缓慢优雅,是猫撕杀前的片刻安静。

   不一会儿,窜起黑色的身影,几道光亮闪上熊妖,熊妖剧吼著直立迎战,被清月困锁法力,它用野兽的力量拍开九尾,猫的灵敏使九尾飞快的闪避它的巨爪,奋力的抓上熊妖。

   同是妖,同是兽,但熊妖的皮宛如盔甲,九尾的每一次攻击都只抓下一些灰毛,而熊掌稍微碰到它一下,它浑身疼得宛如散架。

   不服,不屈,还有终究会分开的不愿忍在心里,最後什麽都没有。

   呜……宣衣子……

   铃声做响,一道光芒疾射,生生压住熊掌,出现的白衣道士令熊妖惊骇的退後,九尾早已抱住他的小腿。

   “喵──宣衣子,抱我。”

   道士看一眼熊妖,什麽话都没说,抱起九尾。

  

  

   30

   当宣衣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熊妖禁不住腿软唰唰抖动。

   传闻宣衣真人是修真界中道行、品行皆不凡的道人,为人平和宽厚,秉持玄玑道门不轻易斩杀妖怪的作风,深受修真界推崇。

   然而方才宣衣真人一个淡然至极的眼神隐藏著比妖王镇压群妖的血 腥更加恐怖的警告,折磨熊妖的精神,让它打心底恐惧,那是不准它伤害九尾一丝一毫,属於强者的保护眼神。

   它有预感,九尾如果有一天会成为妖王,绝对和宣衣真人脱不了关系。

  

   “痛……”

   趴宣衣真大腿上的九尾闷闷的叫一声,大片青紫的後肩痛得不敢动一下,涂满清凉的药膏,宣衣子涂药的指头稍稍碰一下便痛得秀气的双眉扭成爬虫状。

   见九尾疼得难受,宣衣子到嘴的责备变成安慰:“忍耐下,过会儿就不疼了。”

   宣衣子的药确实有奇效,不过半个时辰青紫已消失,只剩下红肿的痕迹,最多一天就恢复原状,但九尾一直很安静的揪紧道袍,转过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猫儿如水般漂亮的眸子痴恋著他。

   被看得不自在,宣衣子故意打趣道:“你这样看著我会让我以为你把我当作一条小鱼干,你一看到小鱼干就会露出痴迷的眼神。”

   “你比小鱼干好看,我担心以後再也看不到你,所以现在要把你看个够。”九尾慢慢把脸贴近宣衣子的腹上,已能想象出道袍下结实的腹肌,“我也担心以後不能再和你这麽亲近,宣衣子,你看过我的身体,你不可以不让我看你的身体,现在给我看。”

   宣衣子不做声,九尾当他默许,牙齿解开腰带,道袍从中松散,层层松开的里衣寸寸暴露完美的小腹和胸膛,男人阳刚的肌肉线条令九尾心动的张开嘴,利齿扎进麦色的肌肤,刺痛感使宣衣子闷哼,微甜的血一丝丝渗进九尾嘴里,留下到访过的甜蜜印记。

   “宣衣子,你的身体比我好看呢,这是不是你说的有肉?”九尾好奇的问,诱惑的小舌向上舔弄每一寸肌肤,时不时轻咬吮住一处,嘴唇爱抚那处红色,滋滋的水声格外动听,但九尾觉得最动听的还是宣衣子刚才那声闷哼,直让他骨头都酥了,好想再听宣衣子的声音。

   九尾那点隐藏不住的小心思完全逃不出宣衣子的双目,肌肤的亲近的奇妙感让他没有阻止九尾。

   生涩的亲吻,情色的表情,迷醉的目光,使那张小脸越显娇豔,偶尔呻吟的粗喘让宣衣子心情压抑,不能放纵的情感忍得心口疼痛。

   九尾发觉宣衣子连抱都没抱他一下,抬高头闭上眼,嘟起小嘴,“亲我。”

   情感上,不论何时何地,九尾都是积极主动的一方,使不但因修道必须克制情欲,而且年长拉不下脸皮的宣衣子找到顺依本能的理由,吻上他。

   九尾不满足的攀上宣衣子,“抱我,说你是我的,就算没有我,你也是我的。”

   “我是你的,就算没有你,我也是你的。”宣衣子揉揉他的耳朵,重复美好的话语,那张小脸刹那间绽开花朵。

   “我也是宣衣子的,如果有来生,我也是宣衣子的猫。”眼里悄然闪动晶莹的泪光,九尾开心的眯眼喵呜著,好象这是此生最幸福的事,纵使明天已末路。

   逃了又逃,娘将他赶出家门不过使他暂时逃避死亡,始终逃不出既定的命运,却逃到宣衣子的身边。

   宣衣子是好人,让他知道这个世上有人喜欢他,不会因为他是弱小的妖欺负他,第一次见面就保护他,还和一群道士抢饭菜给他吃,说他是个好孩子。

   如果有来生,他依然是宣衣子的猫,只愿睡在他的怀里。

   宣衣子搂住九尾,唉唉长叹,男人最受不了的是什麽?就是眼前所爱的人浑身散发著让人保护的欲望,令男人不管不顾的拍著胸膛一逞英雄的快感,他现在就处於逞英雄的状态。

   九尾呀九尾,你可知我根本不是什麽“好”人,只不过表面看起来是个正直的道士,比普通人更会忍耐而已。

   唉唉唉……

  

   31

   一座常年被云雾缭绕的灵山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送上一份杀气冲冲的通牒。

   一位须发雪白的老道士悠然闭目的盘坐山顶,云雾冉冉飘起,他仿若神仙般安然自得,一位弟子驾驶仙鹤飞来,呈上通牒。

   “掌门,妖王送来通牒,请您过目。”

   “嗯,先放旁边吧。”老道士不急不徐的说,并未将妖王的通牒放在心头,依然游哉游哉的闭目。

   既然连掌门都不担心妖王所发通牒的目的,那弟子自然也不担心,命仙鹤转头飞回门派。

   过了许久,氤氲的烟雾悄悄拨开,射进刺眼的阳光,一道比阳光更烈的金光洒上老道士的白色道袍,随即天上站著一名男子。

   “玄青,你难道不知道你曾多少代的徒孙快出事了吗?你还有心思吹冷风。”

   被称为玄青的老道士这才拉开眼皮,望著那人不客气说道:“害我吹冷风的人有资格笑得花枝乱颤吗?”

   那男子拥有凡人不可正视的绝美容颜,宛如琥珀的浅金眼眸流转出豔丽的光彩,朱唇勾起笑容,一袭缀珠挂玉的金袍耀眼非凡,流泻璀璨的华美风度,袍上栩栩如生的九龙仿佛要随云雾飞出升天。

   “那我今天留下过夜为你取暖。”一字一句处处透出故意的挑逗。

   玄青敛下双眼道:“如果明天换成你爬不起床你就留下。”

   “挣扎了几万年你还在挣扎,你注定翻不了身。”

   “呃……”玄青想反驳,但事实不容他反驳,一拂拂尘,那份通牒飞进男子的手里,“天赐,你看看通牒,告诉我你的想法。”

   打开通牒,一眼扫完,天赐一手毁去通牒,“无聊的通牒,妖族素来强者为尊,谁杀死妖王谁就是妖王,不然妖王不会如此更换快速,蝎子精以为他不过三千多年的道行能霸住妖王之位一辈子吗?这次死了一只九尾猫妖,即使没有九尾猫妖,以他成为妖王後无止尽的残杀妖族夺取内丹提升功力的罪孽也逃不过仙界惩罚,宣衣子这件事我觉得你最好不要管,让他自己处理。”

   玄青赞同的点头,“有宣衣子的插手九尾恐怕也很难蜕变为九尾猫妖,到时我正好送几个仙丹提拔宣衣子手下一只妖怪为王,此事完美结束,我也可返回仙界。”

   “我接你回龙宫。”

   “我担心会被四海龙王的尾巴扫出大海。”

   “我跟你走。”

   “我担心龙族举旗造反,我只能早点爬上诛仙台一死谢天下。”

   天赐落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望著长满不顺眼白胡子的玄青,冷冷的伸出手,“你该收心了。”

   “确实。”

   玄青一把握住这与他缔结仙契的天赐,只有天赐才是与他相伴一生的人,直到海枯石烂,永远不会解开的牵绊,不会放开手。

  

   “喵……”

   真想无时无刻的腻在宣衣子的腿边,但宣衣子为清月安然度过日食之刻而准备各种护身法宝,甚至在日食来临的当天把近两千年的道行暂时借给清月。

   如果它也像清月一样遇到危险,宣衣子也会对它这麽好吗?不用多想,宣衣子一定会对它非常好,但它还是好嫉妒清月,因为他它离日食一天近过一天,宣衣子却只关心清月。

   好嫉妒,好嫉妒……不要一直想著清月,看看脚下,有一只猫一直渴望你的关心目光。

   “熊妖,把这堆道符贴上道观的每一棵树,一张不能少,尤其是我刚才说得那几棵树,那是鬼门关位置,回来时顺路告诉清月,他师父得道成仙前能把他卖给阎罗王做鬼门关的镇守道士,他如果还别别扭扭,我就再把他卖给你。”

   被宣衣子使唤的萎靡不振的熊妖一听这话顿时精神抖擞,抱住大堆道符冲去贴符,刚跑几步,只听宣衣子把笔狠狠一摔,“看你每次色迷迷的盯著清月,清月这娃恐怕也是老大不中用,不如卖给你,拿你的熊皮、熊肉、熊胆、熊掌、熊鞭、内丹来换!”

   砰地一声巨响,熊妖应声倒地,道符满天飞,他手忙脚乱的收拾,飞快逃离可怕的宣衣子。

   “喵……”九尾轻声叫唤,扯扯宣衣子的裤脚,“宣衣子……”

   宣衣子抱起它,放在桌上,“你这几天有点反常,不但饭吃的少,而且一直很安静的在旁边注视我,刚才才围到我腿边叫我。”

   “因为希望宣衣子你主动发现我,可是你这几天只关心清月,很少抱抱我,连晚上都不会回房,宣衣子,我想要你。”最近身体变得十分奇怪,每时每刻想和宣衣子肌肤相亲,让他触摸全身,感觉他的存在,尤其开始嫉妒清月时,身体非常渴望确认他属於谁。

   渐渐变化的身体,一寸寸失去猫的形态,如黑夜的乌发一丝丝滑落雪白的後背,清澈的眼神邀请的注视宣衣子,缓慢打开双腿,使需要爱抚的高举一处流下透明液体的邀请他。

   “这麽想要?”双目直视九尾,九尾重重的点头。

   “虽然我嫌你手指细,想让你看著我用尾巴插,但我还是觉得你的手指比较好,因为那是宣衣子你在让我舒服。”

   淫 荡的话语没有淫 荡的语气,猫儿柔软的嗓音述说需要对方的心愿,那双湿润的猫眼里一点不经意泄露的不安打动宣衣子的心,横抱起九尾。

   “这里不安全,我抱你回房。”

   “喵呜!”

  

   32

   嫩滑的脸蛋指尖微微一碰,便会舍不得离开,索爱的眼神不小心瞥到一眼,便会无法转移,使宣衣子弯腰吻著吐露滚烫呼吸的嘴唇。

   九尾迫不及待的揪住领口,急切的献上自己嘴唇,下体不由自主的顶上道袍,让宣衣子的道袍沾染上他的气味,只是这麽做,身体就开始想要更多,阴暗的想彻底弄脏雪白干净的道袍,让宣衣子从外到内到处灌满他的气味。

   这是雄性占有的欲望,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推倒宣衣子,更何况压上宣衣子,只能将充满自己气味的体液一遍遍涂抹在宣衣子的道袍上,宣示他的占有权。

   “宣衣子,这里……这个洞,进来,它要你。”九尾掰开浑圆的屁股,没有真正使用过的洞穴展现幼嫩的本色,随著主人的呼吸收缩,引诱眼前的人伤害这朵宛如雏菊的小 穴,笔直轻颤的尾巴却藏不住被所爱之人进入的兴奋。

   “九尾,太直接你会疼。”宣衣子拍把屁股,那条尾巴反而更加兴奋的颤抖。

   “弄疼我吧,快一点。”第一次被假阳具弄疼的记忆并没有忘记,但是宣衣子给予他的第一次所带来的快感让他全身兴奋,高潮时的颤栗使前方不停渗出快乐的液体,回味的舔著嘴唇。

   “九尾,不要这样。”如果不是忍耐特别的强,宣衣子相信自己已经扑上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白皙小巧的脚趾勾上宣衣子的腰带,缓缓滑下,揉按正中某处,九尾笑脸妖媚惑人,“你是公的吗?”

   “……”

   “是公的就要追逐母的,在我们猫族,公猫没有资格拒绝母猫的交配,不然会被咬死喔,你拒绝我,我就咬死你。”露出两颗锋利的獠牙,九尾舔舔獠牙,雪亮的双眸锐利的盯著宣衣子,命令道:“进来!”

   “你终於有点妖怪的魄力,我如果不认真对待你,你恐怕真得会咬死我。”

   宣衣子温和的抚摸小 穴,英俊的脸上露出疼爱的笑容,微微亲吻九尾的脸颊,这如撩拨的轻吻搔上九尾的心窝,痒得甜蜜,扭动纤细的身躯,喵呜的露出脖子,要他多多吻吻这里。

   宣衣子在敏感的脖子轻轻的一吻,甜美的猫叫混著呻吟湿润他的耳膜,无数个夜的拥抱,他已熟知这个身体每一处敏感,但他没有真正撩起过九尾的情欲,都是普通的抚摸。

   九尾喜欢被亲吻脖子,喜欢布料摩擦过细嫩乳尖,喜欢小腹被手掌爱抚,喜欢身体每一处肌肤被细心的抚摩,那种舒服使他全身舒畅,声音发甜,脚趾蜷曲,尾巴伸直。

   做著九尾喜欢的事,宣衣子知道自己不能动情欲,他必须保持冷静,不受九尾的诱惑,然而当九尾用迷茫而放荡的眼神勾引他时,情欲已遍布身体。

   “宣……宣衣子……吻……吻我……”逐渐增加的手指深深刺进,顶上令人发狂的地方,九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完,盈动激情泪水的双眸渴望与宣衣子气味的交融。

   宣衣子一吻上,九尾疯狂的啃咬他的唇,哭泣的说:“想要……想要你……啊啊啊……好想要……不要停……喵呜……呜呜……宣衣子……侵占你……”

   破碎的话语饱含无法满足的欲望,被这样拥抱平填不了想吞噬宣衣子的空洞。

   崩溃的高潮来临,九尾的獠牙狠命的咬住宣衣子的脖子,热血淌下嘴角,殷红的颜色瞬间染红道袍,鲜豔的可怕。

   强烈的剧痛几乎撕下血肉,宣衣子隐忍的皱眉。

   意识到自己又咬了宣衣子,九尾慌乱舔冒血的牙印。

  

  

   33

   意识到自己又咬了宣衣子,九尾慌乱舔冒血的牙印,担心的问:“宣衣子,还痛吗?”他想都没想过伤害宣衣子,但他总是忍不住咬上一口,宣衣子不但不责备他,反而无所谓的对他笑,喵呜,笑得他好想撒娇打滚。

   宣衣子抬起九尾的脸,“你这表情好象疼得是你,难道你也懂得心疼人了?”

   “喵!”九尾轻轻磨蹭他的掌心,伸出灵活的舌头,细腻的舔遍每一道掌纹,情欲尚未完全退去的双眸媚惑的看著宣衣子,“我心疼你,你要更心疼我,好好的心疼我,身体和心全部喔,九尾是你的。”

   勾魂的神态使轻启的红唇娇嫩如花,那一点小舌宛如花中含著的红润珠子,诱惑宣衣子采撷,宣衣子扣住尖细的下巴,九尾扇动长睫,浅浅合上,等待他的疼爱。

   “九尾,你再诱惑我可要出事,我就算是神仙也会出事,但我不能让你堕进媚道。”明知不能,为何还是碰九尾?被情爱腐蚀的理智已快消失,深深的吻上九尾,任由九尾毛手毛脚的解开腰带,被勾住脖子倒进床,快乐的翻滚上几圈。

   “嘻嘻,终於压上你了,我只会让你穿上一件道袍,剩下的衣服全部脱光光。”只要一想到穿成那样的宣衣子,九尾鼻孔喷出两道热气,动手就干,但他的手伸到哪儿都被宣衣子轻易的挡住,连片布料都摸不到,九尾越急越碰不到他,尾巴不高兴的胡乱甩动,双手一阵乱捶,“喵喵!宣衣子!”

   宣衣子丝毫不费力的反压住他,捏住气呼呼的小脸,奸笑道:“九尾小猫,你还是不行呀!”

   九尾哼地嘟起嘴,明白自己根本压不倒宣衣子,只得放弃扳倒他的念头,曲起膝盖故意磨蹭他的腿间,眼里闪过喜悦,原来那里的硬度和粗度已因情欲而藏不住,非常大的样子,九尾顿时春色荡漾,故意问:“那你行吗?”

   宣衣子手压住九尾继续探察的腿,回答:“只有行的回答,没有不行的道理。”

   反正压不倒宣衣子,那就乖乖享受被压的兴奋,九尾一听他的回答,一个翻身,变成跪趴的姿势,厥起屁股,翘起尾巴,露出手指凌虐过而柔软的洞穴,“宣衣子,和我交配。”

   他不知道人和人之间还有其他的交配姿势,用动物最直接的後背交配姿势让宣衣子拥抱他,宣衣子苦笑,即使身体早已有拥抱九尾的冲动,他也不可能真正拥抱九尾,选择其他的方式满足九尾的要求,但又要苦了他自己。

   圆润的屁股柔软而有弹力,臀缝间微微湿润的小 穴安静的闭合,宣衣子没有一丝抗拒的捧住屁股,以为他要交配的九尾将自己更朝他凑近,期待粗棒真正插进洞穴,用交配感觉他对自己的爱,完成最後一个爱的仪式。

   “嗯……喵……”这个软软湿湿的是什麽?啊……好象是舌头!九尾抗拒的摇头,可是好舒服……“呜……喵……宣衣子……不要……”

   敏感的洞穴经不起舌头的轻舔,剧烈缩紧,舌尖轻刺,挑开穴口,淫 荡的穴口宛如挑逗的微微开启,舌头毫不留情的刺进,搅弄更加敏感的内壁。

   比手指安抚身体更加强烈的快感阵阵传来,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的感觉使九尾害怕的抱住枕头,仍然止不住几乎吞没的快感传来,下体分泌出的液体湿润了粉嫩的顶端,几欲滴落。

   “舒服吗?”指头刺进穴里,随之而来的紧缩包裹已告诉宣衣子答案。

   离开的空虚让九尾一开始的害怕变成需要更多的索求,但一动不动的宣衣子的温柔语气让九尾觉得他残忍,如此喜欢这个人,却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他,让他独自面对无休止尽的空虚,永远不真正满足他。

   “呜呜……喵……喵……呜呜……宣衣子是不和我交配的坏人!不和我交配就让我做公猫!”九尾反身扑上宣衣子,又咬又抓,一张小脸泪水满布。

   宣衣子躲了又躲,脸上依然挂上几个牙印和爪印,他拥住九尾干干笑道:“这和公母没关系,我不能为了一时冲动不顾长久的将来。”

   “可大家都说我是威胁到妖王的九尾猫妖,就算是你也保护不了我,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会死,将来我还能活著做你的猫吗?”忐忑不安的等待死亡,惟有宣衣子的爱能使恐惧离开的心获得平静。

   宣衣子拨弄下银铃铛,“看到这个铃铛了吗?”

   清脆悦耳的铃声使九尾抱住他的手臂放到心口,一脸的幸福,“嗯,这是你送我的铃铛,我最喜欢了。”

   “当我把这个铃铛交到你的手里时,就等於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你的性命。”任性的选择一条以他的身份不能选择的道路,守护九尾直到他生命终结。

   “喵!”九尾笑开颜,把宣衣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珍藏在心里,没有永远,但他有永恒,在心里。

   宣衣子突然皱眉,清月道观的结界此时开启,一份通牒挑衅的穿破阻碍直飞向他,手指一夹,折子样的通牒从上至下展开:

   九尾猫妖作乱,威胁妖王之位,通告各修真门派,不得插手吾妖族家事,不然人与妖互不过界约定作废。

   落款正是妖王,一个赤色的蝎子印。

   九尾将上面的字瞧得一清二楚,尤其看到妖王的蝎子印,不禁蜷缩身体,紧抓宣衣子的衣襟。

   “发通牒发到我手里,清月,你也不拦一下。”宣衣子弹指射出通牒,安慰的抚摸九尾的耳朵,“我出去一下,你呆在这里不要出来。”

   九尾死死抓住道袍,拼命摇头,“不要走。”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只是出去解决下事。”宣衣子吻下他的脸,示意他放手。

   指头缓缓松开,道袍滑出手,九尾看著他整理好衣衫,推门离开,一股阴冷的寒意莫名升起,让他变回猫,紧紧裹住宣衣子送给它的道袍取暖。

  

   34

   一千五百年前,修真界各修真者推举宣衣子与妖族之王签下人与妖互不过界的约定,那时的妖王同年被杀,新一代的妖王即位,但不论妖王如何更换,约定都不会作废,这是永久有效的约定。

   蝎子精竟然以作废约定威胁他,可笑至极!

   更换一身普通青灰道袍的宣衣子笑看面前肤色赤红的大汉,大汉嚣张的坐在正中的清月观主的位置,反将清月这位正主人命落旁侧位置。

   “清月,这位是?”宣衣子面露不解之色,似乎不认识大汉。

   清月冷淡的看一眼大汉,语气冷漠的说:“道友初入修真,难怪不认识这位鸠占雀巢的客人,这位正是妖王,不是你我惹得起的人。”

   此话一说,宣衣子大惊失色,惶恐的朝妖王拜下,“贫道宣衣子,入道不过数百年,以前一直在森山老林修道,不问事世,实不知妖王驾到,请妖王见谅贫道修道浅薄,目光浅短。”

   一番诚惶诚恐的话说出来,再加清月方才那句话,这个道士好似不如传闻中那麽厉害,虽然和玄玑道门掌门人相同的道号,但并无宣衣真人那副沈著从容的模样,而且长相也不一样,也不是玄玑道门的装扮。

   妖王放下心,顾虑清月是宣衣真人的半个徒弟,惹了他等於惹了整个玄玑道门,妖王再嚣张也要给清月三分薄面,“清月真人,请你这位朋友交出做乱妖族的九尾猫妖。”

   “贫道受不起‘真人’这个尊号,我这里也没有九尾猫妖。”清月不欢迎的表情越发明显,眉头微皱。

   宣衣子事不关己般的早已坐下,悠闲的拎起紫砂壶,为自己斟上一杯清泉所泡的香茗,风雅的押上一口。

   见清月竟对自己这位统帅人间妖族的妖王这般不客气,妖王双目狰狞,重重拍椅把,怒道:“清月小道,我是看在宣衣真人的面子给你几分面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告诉你,玄玑道门已回复通牒,不插手管此事,你的靠山都不管你了,你若再包庇九尾猫妖我就灭了清月道观!”

   “你敢!”清月如皎洁月光一般清雅的双眼冒出腾腾火焰,果然人如其名。

   妖王一使眼光,跟随而来数百妖怪已将清月道观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深沈说道:“我妖族与你们修真者自签定互不过界的约定已过一千五百年,你难道要为一只九尾猫妖破坏约定插手妖族家务事吗?”

   一掐住约定这根软肋,清月动弹不得,紧握拂尘,暗自咬唇,面色一丝苍白,妖王得意的看著他,清月回以冰冷的目光,突然笑了。

   “你惹了我没关系,惹了另外一个人,总有一天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那家夥决定好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他是身陷情障中不知回返的人,你在他眼里什麽东西都不是。”

   都几百岁的老人家了,清月这小子的性子还是这麽烈!宣衣子暗暗啧一声,满脸堆笑的给妖王添茶。

   “哼!”妖王挥手打翻茶杯,命令众妖:“给我搜!格杀勿论!”而後冷酷的对清月说,“搜不出来我就要你清月,以及这里所有的人都消失!”

   清月又要发作,宣衣子制止住他,摇下头。

   他们不能杀妖王,人与妖互不过界的约定是一道施加在妖王身上的法咒,妖王一死,下一代妖王便会继承法咒,如果杀掉妖王就等於破除法咒,破毁约定,因此妖王有持无恐,大肆搜索九尾猫妖。

   九尾所在的厢房已施下隐蔽住的法术,只要九尾不离开那间厢房,即使有妖怪进去搜索也看不见它,而且也感觉不到它的妖气。

   门!啷踹开,冲进两个妖怪,九尾惊慌的躲进道袍,两只妖怪好象没看到道袍鼓起一个颤抖的包,把旁边大概搜查一遍。

   “没有。”

   “那就走。”

   一无所获的妖怪离开,九尾这才能喘口气,巴住窗户,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看向外面,果然看到数不清的妖怪搜查它的踪迹。

   害怕使它又钻进道袍,躲进床底下。

   喵呜……不知道宣衣子怎麽样了?会不会因为保护它而被妖王……

   九尾不敢想,失去宣衣子的害怕比自己被妖王杀死的害怕更可怕,它不要宣衣子临走时的背影成为最後的回忆。

   刚爬出床下,一名肌肉纠结的卤莽男人大力挥开门板,木制的门板嘎嘎粉碎,“九尾,你一定还在这里,我没看到你出来,现在赶快出来!”

   “喵呜……”九尾发出低低的叫声,爬过门槛,不知不觉离开宣衣子保护它的法术有效界线,出现男子眼前。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熊妖,熊妖冷笑,“妖王亲临,如果找不到你,不但要杀清月,还要杀光这里全部的人,为了你这条小命,所有的人都要为你去死,我不在乎其他人是死是活,我只在乎清月,为了清月,你必须死!”

   手掌凝聚妖力,九尾趴伏地上,瑟瑟哀求:“让我见见宣衣子,我要见见宣衣子。”

   “见到他要他救你,我没这麽笨!”妖力越凝越亮,熊妖即将出掌,纵然九尾反抗也逃不过比它强大百倍的熊妖的杀机,“况且妖王身负人和妖互不过界的约定,宣衣真人也救不了你!”

   “我不会要求宣衣子救我,我只是想见见他,跟他道别。”

   从小就明白自己的出生与别的猫不一样,它们能在父母的怀里撒娇,母亲永远躲避它的目光,抱住它的四个兄弟玩乐,母亲给它的唯一的爱就让它自己逃命去,活著就让它回来,不活著就死在外面,不要连累亲人;父亲对它有所期待,但直到离开猫族才明白那些期待不过是因为它是九尾猫妖,而不是一个父亲对亲生骨肉的期待。

   没有人会像宣衣子抚摸它,疼爱它,让它尽情的撒娇打滚。

   生命由宣衣子延续,它活得很开心,享受尽过去没有的东西,已做好死的准备,不会再让宣衣子为它冒险对抗妖王,道完别,好好做个道士。

   熊妖一时复杂,收回妖力,“你死在我手里是痛快的了结,但你如果去见宣衣子也就见到妖王,妖王会直接带走你,在所有的妖族族长前折磨你到死以儆效尤。”

   “没有关系。”

   九尾抖擞精神,眼里充满无所谓,直直走向前堂,脚步竟如此轻快,仿佛不是去送死,而是去见情人。

  

   感觉到一丝混在各种妖气里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弱妖气靠近,宣衣子不由紧张,想不到九尾竟然离开他的法术保护的界线,而且主动上门送死。

   九尾到底想干什麽?为什麽还往这里靠近?宣衣子眼角余光扫上门口,担心九尾真得会出现。

   “喵……”

   轻微的猫叫,九尾一步步走进前堂,乌黑的猫眼看不到可怕的妖王,只看得到宣衣子。

   当担心成真时,宣衣子抱紧拂尘。

   “宣衣子。”笑眯眯的表情令人忍不住蹂躏这张猫脸,九尾歪起头,“我要走了,你保重。”

   “哈哈……”妖王仰天大笑,刺耳的笑声充满即将解决心头之大患的快慰,轻蔑的扫一眼在场的宣衣子和清月,“终於有一个识相的!”

   看不得作孽滔天的蝎子精在自己眼底下猖狂,却因为他是妖王,清月发作不能。

   宣衣子直视九尾,拂尘顿扬,一道光亮快得不过眨眼时间,即将把它打出道观,“快走!”

   地下突冒蝎尾,光亮打在蝎尾上,施在妖王身上的约定法咒同时产生作用,将宣衣子的法术反噬他本身,本来不伤害九尾的小小法术顿时强上千百倍反噬给他,宣衣子身形僵直,脸色转为苍白,一道血红滑落嘴角,双眼直直盯著九尾。

   九尾担心不已,蝎尾却勾住它的身体,一举撂到妖王的手里,九尾挣扎的想看看宣衣子的伤势,“宣衣子……喵……喵……宣衣子……放开我!”

   “哈哈……走……”并未察觉宣衣子的情况其实不对劲,妖王起身大阔步离开,残忍的手几乎捏断九尾纤细的脖子。

   “宣衣子,我会一直一直记住你,求你不要忘记我,一定要来找我!喵──九尾喜欢你──宣衣子──”

   九尾的叫声越来越微弱,直到听不见。

   无法克制的心痛深入骨髓,全身的骨头都在疼痛,蔓延血肉、心灵,告诉宣衣子他在妖王面前的无能为力,根本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还要我找你,帮你收尸吗?”宣衣子单手撑住脸,忍下内伤冲上的血气,此时只有清月知晓约定法咒不但将伤痛反噬给他,也因为他是亲手在妖王身上施下法咒的人,而导致他一攻击妖王,便暂时失去法力,身中定身术,不能动弹。

   这无异於自己将自己困住,自己种下因果把九尾送进妖王手里,还有什麽比这更让人难以承受的事?

   “宣衣子……”

   宣衣子默默闭上眼,门外阳光明媚,但总有要下雨的感觉,不见了张大嘴巴打呵欠,晃下尾巴慵懒晒太阳的小猫。

   真得要下雨了。

  

   35

   熊妖不相信宣衣子只不过一道道光打在妖王的蝎尾上,竟然被法咒的反噬的威力镇住所有的法力,连身体也不能动弹一下,如果是别的道士攻击妖王,最多只被自己的法术反扑受一些内伤,无人像宣衣子这般情形。

   这到底怎麽回事?熊妖猜不透其中原因。

   清月拧眉,冷哼的看著熊妖,嘲讽说道:“你们妖王确实厉害,光靠约定发咒的威力就让天下人拿他无可奈何,如果不是因为宣衣子亲自施下人与妖不过界的约定法咒,成为首当其冲第一个不能违背约定的人,不然以他的修为早把妖王大卸八块,根本不会装做普通的道士和妖王打哈哈,又怎会被自己的法咒反噬!”

   越说越气,语气越显冰冷,让清月迁怒同为妖的熊妖。

   “咳咳……”

   此时一阵咳血的声音止住清月的恼怒,忙掏出疗伤丹药,担心的问:“怎麽样?”

   宣衣子服下一粒丹药回答:“没事。”而後站起走向门外。

   见他要走,清月著急的拦住他,“你要去哪?难道去救那只猫妖?”

   宣衣子如往常一般淡淡的笑著,肯定的点头,“趁还有时间偷偷救人。”

   清月突然出手,一拂尘挥下,宣衣子脚下微微一动,似在移步躲避,但动作迟缓,拂尘不费吹灰之力击在他背上,顿时身形摇晃,扑通跪地,哇地呕血,溅起的鲜红点点飞上道袍。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宣衣子的脸色已泛死灰,清月轻轻的一击将他欲隐藏的内伤彻底暴露,比想象中更严重。

   “你这个样子还能去救人吗?根本是去送死!”面对这样的宣衣子,清月又急又气,连他一拂尘都躲不过的宣衣子脆弱的不堪一击,仿佛这个人根本不是那个修为深不可测、一切随缘的宣衣子。

   摸去唇上的血,宣衣子直起身,毫不在意的掸落一身灰尘,无视下摆上的斑斑血迹,拾起地上的拂尘,微微叹息道:“我一世修道,参透天地玄奥,证道成仙,可是我忘记我是一个凡人,纵使超凡脱俗尘世间,我还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如果我不救九尾,做我的逍遥仙,那麽──”一拂袖跨出门槛,“不做仙也罢!”

   字字铿锵有力,犹如九天神雷,劈得清月猛然一怔,心神恍惚,眼前浮现第一次见到宣衣子,那个白发白胡的老人慈祥的抚摸他的头顶,告诉他的师父已经升仙,从今往後他就是他的师父,想不到几百年之後那个老人化去老态游走人间,在他的眼前一步一步走上不归路。

   “师父──”

   一声几百年才叫出的“师父”让宣衣子停下脚步,“哈,叫得还不算晚,好徒弟,如果我回不来,就告诉玄青那老家夥不用再假扮我,玄玑道门掌门之位我送你了,好好把玄玑道门发扬光大到人人听到就跑的地步,你师父我走了,不要跟来,更不用挂念。”

   宣衣子始终没有回头,每走一步,他的头发便灰白一寸,不一会儿满头漆发变为沧桑霜白,只有那张惨白的脸年轻依旧,却看不到年轻的表情。

   被禁锢的法力使真正的模样显现,宣衣子安然的神态不变,步出前堂,寻一处僻静地盘腿坐定,强行解开约定法咒对法力的禁锢。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虽然三四日法力便自动恢复,但他必须现在就恢复法力,不然九尾会死。

   一个时辰接著一个时辰过去,法力仍不见恢复,宣衣子耐心的突破禁锢,对於强行解开禁锢的严重後果视而不见,心思全在救九尾。

  

   36

   妖族全部族长到齐,无人敢缺席,王位上的妖王扫视每一个族长,被目光扫到的族长无不害怕的低头不敢喘气,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示众的牺牲品。

   “带上来。”

   一声令下,一只小妖抓著九尾上来。

   “放开我!喵啊!”九尾张口狠命妖住那小妖的手臂,小妖痛得难忍,却连甩下它的胆子都没有,必恭必敬的将它呈给妖王。

   妖王一把掐住九尾的脖子,九尾窒息难受的奋力抓著他的手,坚硬的赤红皮肤抓不出一个爪印。

   妖王看向其中一位族长,冷声喝问:“这是你的儿子吗?”

   那妖正是猫族族长,一听妖王举著九尾问他,吓得跪下,不敢看九尾一眼,颤抖的摇头,“不……不是,我只有四个儿子,而且都是花猫,没有皮毛纯黑的黑猫。”

   听到父亲熟悉的声音,九尾挣扎的扭过头看身後,那跪地上看不清面容的年轻男妖正是它的父亲。

   “喵……”爹……

   九尾艰难的哀哀叫唤一声,泪水不知不觉盈满哀痛的双眼。

   “幸好它不是你的儿子,让你逃过灭族一劫。”妖王赤色的脸挂上恶意的笑容,高高举起挣扎的九尾,高声警告:“你们都给本王看清楚了,这就是传说中天生的九尾猫妖,不自量力妄图谋取本王的位置,谁觊觎本王的位置就和它一样的下场!”

   众妖默然,猫族族长早已双眼湿润,暗中悲伤。

   妖王得意的大笑,随後张开嘴猛吸,九尾顿时感觉到内丹里本来安静的内丹被一股可怕的吸力吸出丹田,飞升上它的嘴,它一下子明白妖王是想吃掉它的内丹,赶紧控制住内丹,不让内丹脱离身体,但妖王的力量不是这小妖能对付得了,妖王猛力一吸,内丹脱离九尾的控制脱出喉咙,飞出它的嘴。

   失去一身修行凝结而成的内丹,九尾不但变成一只普通的猫,而且内丹被抢夺使它全身脱力。

   一口吃掉黑色的内丹,妖王毫不留情的狠摔下九尾,一脚踢到猫族族长面前,眼前儿子性命堪忧,顾虑全族性命的猫族族长别开眼,更看不到九尾满是泪水的眼睛。

   一声杂乱的铃铛响声让痛得几乎晕过去的九尾缓缓爬起,一步一摇的去捡掉下脖子的银铃铛。

   突然──

   “喵──”

   伴随一声凄厉的猫叫,妖王恶狠狠踏住九尾娇小柔弱的身体,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五脏六腑受创,九尾当场喷出一口鲜血,伸长的猫爪喷上黏热的鲜血,仅有的力气使它伸出肉垫里利爪,勾住系著银铃铛的红线,一点一点拖回怀里,抱紧银铃铛,已无所谓自己什麽下场,来生宣衣子一定会找到它,他们会在一起,幸福的一起吃饭一起晒太阳。

   “这就是背叛本王的下场!”

   妖王的叫嚣越来越遥远,九尾紧抱银铃铛,什麽都感觉不到,沈重的双眼注视著上面古朴的美丽花纹。

   宣衣子……我好想你……

   猫脸带笑沈沈睡去,不知什麽时候醒来。

   丁啷──

   银铃铛剧烈做响,道道雪亮的光华从中射出,光芒中一只透明的巨型仙鹤逐渐形成实体,尖锐的鸣叫破开苍穹,震得地面摇晃不止,扇动巨大的翅膀,根根羽毛化为无数道可怕的光箭,如雨般扑向众妖,众妖尖叫仓皇的逃散,一箭刺中,万箭穿心,一时间不少妖怪现出原形,抱住胸口满地打滚,虽然死不了,但痛苦难当。

   妖王自持蝎子壳坚硬如铁,连连挡去数百根羽毛,仙鹤爆怒的鸣叫,攻势越发凶猛,但伤不了他一分。

   穿过云霄,仙鹤直扑妖王,鹤爪猛烈撕开妖王的後背,妖王脸色大变,现出原形,变成一只赤红的蝎子钻进地下逃遁。

   仙鹤不再追他,快步走向九尾,小心的将它放在背上,展翅飞天。

  

   “大家快看,有一只很大的仙鹤好象往我们这里飞来了!”

   黄鹂的声音使妖怪们一齐抬头,果然一只身型大的从未见过的仙鹤匆忙飞来。

   仙鹤似乎背著一个黑色的物体,直飞宣衣子的山洞,妖怪们不知仙鹤和宣衣子是什麽关系,好奇的跑向山洞。

   仙鹤十分熟悉山洞摆设的样子,一进山洞便找出宣衣子所炼制的丹药,衔住一颗喂进九尾嘴里,九尾不停淌血的伤口止住血,微弱的呼吸比刚才有力一些。

   第一个飞进山洞的黄鹂见到床上的九尾,惊叫一声:“啊,九尾怎麽受了那麽重的伤?”

   “帮我照顾一下九尾,我马上回来。”仙鹤发出宣衣子急促的声音後消失,变成一只纸鹤燃落灰飞。

   原来仙鹤是宣衣子法力所形成的化身,因他本人不能直接攻击妖王,当九尾内心叫著他的名字时,他就能通过银铃铛感应到九尾所在之地,将一只纸鹤化为仙鹤,送到九尾身边,而他则在清月道观施法控制仙鹤。

   黄鹂鸣叫不已,呼唤赶来的同伴一起照顾重伤的九尾。

  

   37

   九尾内丹被夺,骨头折断好几根,五脏六腑不但移位,而且破裂大出血,这些伤对於现在的它而言早已足够死一遍,宣衣子的丹药却使它魂魄无法离体死亡,全身抽搐,离死也不过一步之遥。

   大家摇头兴叹,如果宣衣子再不快点来,九尾恐怕撑不过晚上。

   正当他们焦急之时,有人缓步走进山洞,感激说道:“我来迟了,多谢你们帮我照顾九尾。”

   无人责怪宣衣子姗姗来迟,一起离开山洞,让宣衣子一人救九尾。

   手掌覆盖九尾,冰冷的娇小身躯刺痛宣衣子的心口,一团柔和的白光笼罩九尾,光芒导正骨骼的位置,使折断的骨头重新连接,五脏六腑重归正位,治愈伤处,抽搐的身体渐渐安静,出气多入气少的呼吸恢复平稳,一丝暖意扩散四肢百骸,软化几乎僵硬的身躯。

   血液溢出宣衣子嘴角,抿紧嘴唇不让涌上喉咙的鲜血此时喷出,直到九尾重新恢复生机,宣衣子立即捂住嘴,满手尽是血,滴滴溅落。

   宣衣子并未太在乎自己的伤势,只服一些丹药疗伤,坐在床边看著九尾,即使到现在,九尾依然紧紧抱住那个银铃铛,谁也拿不走。

   温柔的抚摸九尾的耳朵,耳朵十分有生气的抖动,九尾本能的躲开宣衣子的碰弄,看样子已经无大碍。

   宣衣子安心的等待它醒来。

  

   好难过……好难过……

   缩在墙角独自舔舐被欺负的伤口,孤单的看著围绕母亲撒娇的兄弟,九尾鼓起勇气的靠近母亲。

   “喵……”娘……

   乖巧的一声叫惹人心怜,却让母亲满脸恐惧的呵斥它:“走开,我没有吃自己血亲的孩子!”

   知道母亲不喜欢九尾,四兄弟同仇敌忾的推开它,不让它的存在伤害母亲。

   已经不知道被推开多少回,九尾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爬起来走回阴暗的墙角多少回,每一次都只能羡慕地看著倍受母亲宠爱的兄弟。

   只要能摸一次它的头就好,谁能摸一摸它,说它是个好孩子,不会吃血亲,告诉它他喜欢它。

   好难过……好难过……

   谁来抱抱它?

   难过的快要哭时,突然有人抚摸它的头,它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流进心口,让它不再羡慕兄弟,高兴的用头磨蹭那人的手掌,独占只属於它的情感。

   然而不久之後,那人居然拿开手,九尾慌乱的抱住他的手,咬住他的衣袖。

   不要走……九尾喜欢你……

   霍然睁开双眼,熟悉的脸映进眼里,九尾不由自主松开潜意识抱住的手,微张开嘴,怔怔地盯著不熟悉的银白发丝。

   “喵……”宣衣子……

   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叫声深含感情,九尾以为自己在做梦,一眨不眨的看著宣衣子,生怕他下一刻消失不见,又赶紧抓住他的袖子。

   宣衣子任它抓住他的袖子,微笑道:“再睡会儿吧,你伤得太重需要休息。”

   听到宣衣子的声音,九尾眨巴眼睛,把脸靠上他的手,暖的,好象不是梦,它难道真得回到宣衣子的身边了吗?

   喵呜……好开心!

   九尾听话的闭上眼睛,可是一闭上眼睛又担心这其实是梦,努力向後移动无力的身体,留出石床大片的位置,爪子拍拍石床,期待的喵叫,要宣衣子一起来睡。

   宣衣子侧身躺床上,手臂轻轻揽住经不起任何伤害的九尾,九尾立即窝进他的怀里,晶亮的眼睛看著他闭眼才敢闭眼。

   夜降临,月光照进山洞,依稀看得见白里的一团黑。

  

  

   38

   阳光有些刺眼,但晒在身上却暖阳阳的。

   重伤的道士腿上睡著一只重伤的猫坐在洞口,靠著石壁沐浴明媚的阳光。

   九尾抓住宣衣子的白色的鬓发,越发不解他的头发为什麽变成白色?

   它抬头看著闭目养神的宣衣子,低低地问,可一出口就是喵叫,内丹的失去使它同时失去人语的能力,虽通人性,但其他方面和普通的猫没有两样。

   听到九尾的叫声,宣衣子睁开眼睛,九尾又叫一声,晃晃他的头发,用目光发出对发色的疑问。

   宣衣子温温的笑了下,回答:“不是所有的修行者都十分重视自己的外表,保持外貌一直年轻,我没离开自己老窝前可是个头发胡子都白花花的老爷爷。”

   九尾把白发拉到宣衣子下巴上装做胡子,歪头认真想象他老爷爷的模样,满头苍白的头发,拖长的雪白胡须,还有一张像老树皮一样满是褶子的老爷爷脸。

   九尾放开头发,不敢想象满脸褶子的宣衣子,“喵……”太可怕了!感觉好奇怪!

   宣衣子好笑的解释:“哈哈,没你想象的那麽可怕,只不过把脸变得老些,留了一把胡子,其他根本没变,但入世修行还是年轻点比较好,所以刮了胡子变回原样,变黑头发,混进人群里无人知道我是玄玑道门掌门,方便云游四海。”

   “喵呜!”九尾恍然大悟,可是它看到宣衣子的白发还是会心疼,如果不是为了救它,宣衣子不会黑发变白,更不会受重伤,不责备它自动送命给妖王,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一丝责怪它的意思。

   它不是一只好小猫,连累宣衣子受伤,但是它以後会做一只好小猫,听宣衣子的话,不再让宣衣子为它受到一丁点伤害。

   等它重新修炼成妖,它要变得比以前更厉害,做一只非常强大的大妖怪,不用宣衣子保护它。

   九尾举起爪子,“喵──”总有一天它会从小妖怪变成大妖怪!它发誓!

   “就你这样子还想修成大妖怪?我看算了吧,还是乖乖啃你的小鱼干吧。”宣衣子啧啧摇头。

   “喵──喵──喵──”九尾气呼呼的瞪著他,连续大声猫叫,抗议宣衣子不相信它的实力。

   突然,一块小鱼干从天而降,晃悠悠的鱼头瞬间吸引九尾的目光,猫的本能使九尾一把扑上,“喵──”我的小鱼干!

   一口咬住,九尾幸福无比得猫眼笑眯眯,忽然发觉宣衣子向它射来“它没救”的目光。

   九尾顿时明白为什麽空无一物的头顶会莫名其妙出现一块小鱼干,而且鱼头还摇来摇去故意诱惑它,原来都是宣衣子在作怪。

   一个鼓鼓的小包袱出现九尾眼前,那里有它舍不得吃光的小鱼干,还有它最心爱的道袍。

   九尾感动的抱住小包袱,把小鱼干放进包袱里,又将包袱重新揣进宣衣子的怀里。

   宣衣子抱住九尾,微笑道:“重新修炼成妖不是一朝一夕的易事,你在我身边就好。”

   九尾的脸磨蹭他心脏的部位,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意,“喵呜!”宣衣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只属於你。

   “嗯。”宣衣子拨弄银铃铛,九尾主动抬起脖子,眯眼享受他拨弄铃铛时搔过脖子的舒服。

   悦耳的银铃声叮叮啷响,一声响亮过一声,猫儿露出满足的笑脸。

   那时轻风中飘著野花的清香,回响鸟动听的歌声,躲藏一双双偷看的眼睛。

   黄鹂翅膀无奈的摁住额头,“宣衣子谁不喜欢怎麽喜欢上这只一见小鱼干就变傻的猫呢?真不如一开始喜欢上狐狸。”

   白兔紧紧抱住狐狸摇头,红著眼睛小小声的说:“不……不行,狐狸是……是我的……”

   狐狸顺手摸把白兔的屁股,“别担心,就算宣衣子喜欢上我我也不会喜欢上,你早上给我梳毛,晚上给我暖被窝,我们‘狐唱兔随’永不分离,宣衣子这只能看不能吃的货色适合那只傻猫。”

   三妖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足够让宣衣子和九尾听得一清二楚,外带看见树丛後故意摇晃的狐狸尾巴,根根毛发梳理的光溜顺滑。

   九尾一见便盯住宣衣子唯一看得见的毛──头发,抬起爪子给他梳“毛”。

   “呃……”眼见头发越梳越糟糕,宣衣子半晌发出声音,“九尾,不用了。”

   “喵!”我去给你暖被窝!

   “九尾──”

   九尾跳下宣衣子的腿,跑进山洞,四肢躺平的暖被窝,能为宣衣子做一些事它感到很快乐,将来的每一天它都会用行动告诉宣衣子:我喜欢你。

   宣衣子深切的感受到九尾对他的爱意──

   早上太阳刚照进山洞,九尾就喵喵唱歌的走出山洞,步伐轻快的走进山林,寻找含露绽放的最美丽的花朵,不伤花瓣的小心翼翼咬下花茎,笑眯眯的叼回山洞,放在静心打坐调养内伤的宣衣子腿上,然後它一脸期待的蹲坐好等待宣衣子醒来看到花的表情。

   “喵?”漂亮吗?

   “……”

   “喵?”喜欢吗?

   “……”

   此时宣衣子多麽希望自己听不懂动物的语言,勉强道出“还好”两个字,九尾便高兴异常的叼起花放到他手里。

   “喵!”送你的。

   “……”

   宣衣子不知该说什麽,沈默的收下花。

   “喵呜!”明天再送你。

   “……”

   始终说不出拒绝,宣衣子看著手里那朵花不禁无奈叹气,他宁愿九尾送他小鱼干。

   一天一朵花,这甜蜜又无奈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充满此刻永远停住的美好感觉。

  

   39

   悠闲的午後,河边柳树枝条轻摆,阳光便穿过片片柳叶落下细碎的明亮光斑,戴著斗笠的宣衣子正提著鱼杆坐在小河边钓鱼,不知已经静坐了多久。

   让人以为会一直这麽安静时,道袍的下摆突然被一只猫爪轻轻拉起,露出一张睡得十分迷糊几乎睁不开眼的猫脸,那只小猫张大嘴巴打个大大的呵欠,总算清醒了,歪头看著一旁的鱼篓,顿时露出笑容,爬出道袍下的大腿,兴匆匆的巴上鱼篓,看看里面有没有鱼。

   “喵?”鱼呢?

   九尾大失所望,鱼篓里依然连一条活蹦乱跳的鱼都没有。

   指著空鱼篓,九尾大声质问:“喵喵喵……”宣衣子,为什麽你天天钓鱼都钓不到一条鱼?

   宣衣子笑而不答,直接拉上鱼钩甩到九尾面前,九尾一看,鱼钩竟然是直的,鱼饵被吃得一干二净。

   九尾气得跳上宣衣子的大腿,抓住领口摇晃,“喵喵!”鱼钩是直的!

   宣衣子哈哈大笑,“我不杀生,当然用直的鱼钩钓鱼。”

   “喵──”不钓鱼给我吃,我就吃你!

   吃不到鱼没关系,“吃”到宣衣子嘴巴让它更兴奋,九尾心里喵呜呜的直叫,直把後腿伸直,抬高脸往宣衣子的嘴唇亲去。

   “吱──”

   一只老鼠不巧的打洞出现,递上一张纸条,宣衣子不巧的转头接纸条,九尾一吻擦过脸,扑个大空,它扭头怒瞪曾经吓过它现在又害它吻不到宣衣子的老鼠精。

   “喵呜──”死老鼠,总有天吃了你!

   “吱──”臭猫,我也不想送信看到你!

   天敌的属性使它们本能的互相厌恶瞪视,宣衣子一拍毛已经竖起的九尾,九尾委屈的呜咽一声抱住他的脖子。

   “喵呜……”我不喜欢这只老鼠……它会欺负我……

   “你先走吧。”宣衣子对老鼠招招手。

   “我也不喜欢猫,尤其是这种长不大的小猫!”老鼠抱怨的钻进地洞。

   “好了,别撒娇了。”宣衣子微笑的抚摸九尾的耳朵,九尾飞快的亲他的脸一下,又磨蹭他的脸几下,才窝怀里一起看纸条。

   纸条只写两个字:安好?

   九尾看不出是谁的笔迹,但会问宣衣子是否安好一定是他的朋友,除了知道宣衣子是玄玑道门掌门外,它只知道清月是宣衣子的朋友。

   “清月这小子又不肯认我这个师父,多写‘师父’两字难道会要他的命吗?”宣衣子无奈摇头。

   “喵?”师父?

   “清月的师父是我的朋友,成仙前请我照顾清月,那时清月不过十四五岁,我让他转投我的门下,但他性子从小就迂腐又别扭,认为转投我门下就是叛师,死活不肯入我门下,我只好两地跑的教他修习玄玑道门修炼之法,如果不是我受伤,他到现在也不会叫我一声师父,唉,真是让我不省心的徒弟。”

   宣衣子虽然语气抱怨,但眼里却流露对徒弟的宠爱。

   九尾一把抓过纸条咬碎,警告道:“喵!”不可以喜欢清月喔!

   猫的独占欲一向很强,宣衣子不由好笑,说道:“几百年都没喜欢上,现在更不可能喜欢上,我会等你重新修炼成/人。”

   九尾翘起尾巴,不忘暴露赤裸的小 穴,笑眯著眼纯洁提醒他:“喵喵……”到时你一定要和我交配,我会忍到重新修炼成/人。

   “啊……这个……哈哈……”宣衣子嘴角抽搐的干笑,暗暗抹冷汗,庆幸九尾现在无法变成/人,不然随时随地摆好任君享用的模样非常考验他一个男人的理智。

  

   40

   身体轻轻磨蹭宣衣子的胸膛,九尾亲昵的舔著露出领口的麦色皮肤。

   带刺的小舌每舔一遍,那种酥麻的感觉使宣衣子的危险感增加一分,只说不交配没说情人间不做出亲昵动作的九尾爪子愉悦的扒开领口,刚想往深处舔去时,被宣衣子拎住後颈。

   “喵呜──”九尾拖长声音发出犹不满足的叫声,垂下耳朵、脸、四肢摆出可怜相,尾巴却在宣衣子的胸膛暧昧滑动,可怜巴巴的看著他,“喵……”宣衣子,我喜欢你才会舔你,不要一直拎著我嘛!

   宣衣子盯著依然不停骚扰他的尾巴,九尾眨眨眼,那条尾巴顺著胸膛缓缓爬上宣衣子的脖子,撩拨的轻绕坚毅的下巴,宣衣子佯怒的皱眉,九尾以为他真得生气不情不愿的缩回尾巴,清澈的猫眼闪动湿润的水光,深情凝视宣衣子的双眼。

   宣衣子露出一丝微笑,一手抱住九尾,一手收起鱼杆,而後拎起鱼篓把九尾塞进鱼篓,随後抗起鱼杆,鱼杆挑著鱼篓,鱼篓里背著九尾。

   九尾双爪扒住鱼篓口,尾巴轻摇,那副模样可爱又乖巧,与宣衣子回家。

   突然,一声争鸣,一把乌黑铁剑飞来,宣衣子轻易的踏上铁剑,往回家相反的方向御剑而行。

   九尾大惊,指著他们居住的山洞方向喵喵大叫,告诉他走错方向了。

   宣衣子笑呵呵说:“没错,这是去清月道观的方向。”日食即将临近,他始终放心不下清月是否能安然度过日食之刻。

   镇守鬼门确实十分容易修得功德,有助修行,但每当阴气彻底覆盖过阳气的日食来临时,鬼门会因受到强盛的阴气影响而自动开门,清月也因身负镇守职责同时受到阴气影响而法力暂失,此时鬼门大开鬼气反扑他,如果无法度过日食之刻,清月一生修行尽毁,即使将来重修也会因为鬼气导致体质偏阴而无法修道。

   每次日食,宣衣子都会前去帮助清月,这一次也不例外,但这一次日食也要注意九尾,不知古籍被虫蛀的那一块究竟写著什麽,他不得不防。

   九尾从後抱住宣衣子的脖子,长叫:“喵呜──”不准喜欢清月!

   声音响亮,犹如一窝蜜蜂,震得宣衣子耳朵嗡嗡直响,颇为无奈。

  

   见到已看不出受伤样子的宣衣子,清月激动不已。

   “宣衣……”

   “诶?应该叫师父。”宣衣子拍拍清月的肩膀,微笑的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那和蔼的表情好象根本不知道一只猫仍然紧抱他的後颈。

   九尾勉强露出脸,抓下早已准备好但叼嘴里的小鱼干,伸长爪子递给清月,郑重的叫道:“喵!”跟你交换宣衣子,帮你度过日食之刻後,小鱼干是你的,宣衣子是我的,他只能和我交配,不能和你交配。

   “……”一张震惊错愕的脸。

   “……”一张强做正经的脸。

   虽然有点舍不得小鱼干,但与宣衣子相比,九尾还是觉得宣衣子比较重要,放弃一块小鱼干,换来一个喜欢的人,怎麽看怎麽觉得喜欢的人更重要,大不了它以後再用尾巴钓很多的鱼晒很多的小鱼干。

   喵!

   九尾开心的抱紧宣衣子的脖子,脸埋进头发里用舌头帮他舔毛。

  

   41

   “你们真得做过了?”清月大受惊吓的问。

   宣衣子笑得无风无雨,天空一片大好晴朗,不答他的问题,笑呵呵的反问:“唉,清月,你怎麽老是忘记叫我师父呢?”

   九尾点头应和,“喵!”对,叫师父,也要叫我……它不知道清月应该叫它什麽,疑惑的问宣衣子:“喵?”清月应该叫我什麽呢?

   清月一听,脸色有些微发青,然而宣衣子仿佛没见看似的回答:“按人的逻辑以及我们的关系,清月应该叫你一声‘师娘’。”

   九尾立即挥动一只爪子招手,“喵!”来叫师娘。

   清月脸色已经铁青,默默的转身,此时此刻他同样希望自己听不懂动物的语言,不然真得会被郁闷死不徒弟不偿命的宣衣子气死。

   “喵!”别走呀,叫我一声师娘再走啦!

   “九尾,别叫,清月都化光逃了。”

   要清月叫九尾为“师娘”,宣衣子此举摆明捉弄他,但看似捉弄的表相下却含蓄的告诉清月他们的关系,清月虽然明白,但他连师父都叫不出,更何况叫九尾这只猫为“师娘”,况且九尾是公的。

   九尾不满的抓乱宣衣子的头发,“喵!”都不叫我师娘!

   宣衣子大笑,“来日方长,以後有的是机会,清月逃不掉的。”

   九尾点头。

   又到用膳时,一到熟人的地盘,宣衣子继承玄玑道门蹭吃蹭喝的风格本性便会冒出,挤进一群道士里抢夺一顿饭菜,即使後脖子上挂著一只抱紧他的小猫,他令人发指的抢饭速度不减反增,一次没打到过他的火头道人气得扔出饭勺,饭勺往他逃窜的背影呼呼飞去,他一低身,饭勺飞过他的头顶,不见踪影。

   宣衣子若无其事的坐上饭桌,从怀里摸出九尾专用的小碗,用筷子拨一半饭菜,九尾这才放开他的脖子,脸埋进小碗里吃得满脸饭粒满嘴菜汤,一吃饱就去骚扰宣衣子,一会儿脸磨蹭他的手背,一会儿尾巴刮刮他的胸膛,又一会儿跳上他的大腿撒娇的磨蹭他的胸膛。

   坐满人的长形饭桌只见一只通体乌黑肚子吃得滚圆的小猫抖著油腻腻的胡须,紧挨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磨蹭再磨蹭,笑眯眯的翘直了尾巴大卖风骚的踱来踱去,那道士假装全然看不见,低头只顾刨饭,差点不小心一口咬住突然伸碗里的尾巴。

   “喵呜!”

   看著完全不顾他人眼光的九尾,宣衣子心里沈重感叹。

   冤孽呀冤孽!

  

   “居然真得做了?宣衣子居然和一只猫做过了?这怎麽可能?”清月的惊恐未消退半分,他看得出来九尾失去内丹被打回原形,童子之身的宣衣子过去没对任何一人有过情爱上的感情,现在怎会突然“兽”性大发和只猫交合?关系还发展到“师父”和“师娘”的程度。

   帮清月解决小鱼干的熊妖使劲撕扯咬劲十足的小鱼干,经常看到九尾无所不用的讨宣衣子喜欢,连他都想学九尾打滚扯衣角,但他原形是一头巨大可怕的灰熊,学猫打滚扯衣角装可爱实在不是人的心脏承受得住的画面,清月必定一拂尘灭了他这作怪的妖孽。

   明明都是妖,就因为物种不同,身形大小不同,受到的待遇都不一样。

   熊妖无比羡慕九尾。

  

   42

   宣衣子准确的测算到日食的时间,打算在日食的前一日将自己近两千年的功力毫无保留的暂时渡给清月。

   “这不行。”

   清月一直反对宣衣子以渡功力助他度过日食之刻,但宣衣子平时看起来平易近人的脸顿时沈下,那双眼睛深沈的看不到一丝感情,令清月反对的声音低弱,显得没底气。

   “你每度过一次日食你的功力就会成倍增长一次,但随著你的功力越高深下一次的日食你会越虚弱,不想被鬼门内的鬼物趁机拖进鬼门吃掉你就必须听我的话。”

   宣衣子脸色难得严肃,语气更是不容人拒绝的严厉,清月轻轻说了一声:“是。”

   “叫师父。”宣衣子此时的语气已不是严厉那麽简单,而是师父对徒弟的要求。

   清月低下身,唤道:“是,师父。”

   宣衣子直挺的站著,宛如青松般挺拔坚毅的身形,沈肃的面庞微微露出修道人说不出的闲逸之态,清月虽然也是修道人,两人又是师徒,但他清雅出尘的风姿终究少宣衣子一分平淡的清净。

   心脏砰砰直跳,九尾呆看著宣衣子,觉得宣衣子好威风好厉害,居然能让清月低著腰说话,它大爱,喵地一声扑上抱住宣衣子的小腿,脸一个劲儿的蹭,陶醉不已的喵呜著。

   “喵……”我好爱你……宣衣子,我好爱你……喵……

   “……”

   “……”

   “喵……”比爱小鱼干还爱你,啃一口……

   宣衣子哭笑不得,在九尾的眼里他恐怕就比小鱼干重要一些。

   难道这就是爱上一只猫的悲惨下场?

   不去想这些又要让他无奈叹气的事,宣衣子神情肃穆的对清月说道:“明天就是日食之时,今天我就把功力全部传给你助你渡劫。”

   “多谢师父。”

   “九尾,你也出去。”

   九尾不知道失去全部功力的宣衣子会怎麽样,它担心宣衣子有危险,可宣衣子手一拎就它丢出门,关紧门,不准它打扰他们。

   九尾眯起一只猫眼透过门缝看里面的情况,但门关得紧紧的,什麽都看不到。

   “喵!”九尾著急的抓门。

   门外还有焦急等待的熊妖,九尾一抓门就好象抓上他的心窝,害他开始担心,他忍不住拎起九尾,“九尾,宣衣子已经算好时间,要等到天黑後才能渡完功,你一直抓门他不但不会出来,而且你还会害他分心。”

   九尾低低的叫著:“喵呜……”我不抓门了,我会乖乖等宣衣子出来。

   落下熊妖的手,九尾安静的趴在门口,耐心等待宣衣子走出这扇门。

   不知不觉,月亮露出弯弯的笑脸,星星悄悄的眨动眼睛,门终於打开,目光始终没离开门片刻的九尾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清月,清月脸色如旧,身体盈满肉眼都能看得见的白色光芒,是宣衣子渡给他的近两千年的功力所发出的美丽光华。

   门刚刚打开一条缝,九尾哧溜钻进门里,一眼便看到脸色苍白闭目盘坐蒲团上的宣衣子。

   九尾的心疼得难受。

   宣衣子这时睁开眼,面露一丝微笑,伸出手道:“过来。”

   一步步走近,脸磨蹭手掌,眼泪一滴滴滚下,温热的落在手心,冰凉的渗下指缝,将那种心痛最直接的印在宣衣子的心口。

   宣衣子握住手,泪水依然打在手上,“我只是暂时借功力给清月,明天过後他就会把功力还给我,我无碍,你却为我哭成这样,我不知道应该高兴你担心我,还是难过你哭得淅沥哗啦。”

   九尾摇头,“喵!”我止不住眼泪。

   宣衣子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抱起九尾,九尾立即抱住他的脖子,泪水渗透衣领,然而泪水之下渗出的却是要永远被抱住的念头,以及相守的念头。

  

   43

   第二天一早,九尾把从宣衣子怀里摸出来的铜钱用绳子串好挂脖子上,喵声出门买东西就走出清月道观的大门,现在它已经能自由出入清月道观,不会被一层结界阻隔。

   街上高高低低的叫卖声不绝於耳,九尾边慢慢走边左右看。

   香喷喷的烧鸡刚出锅就能闻到一股子让人猛吞口水的香味,九尾不由自主的走到卖烧鸡的店,突然又闻到旁边的店铺传来一阵更让它脚步有意识移动的薰鱼香味。

   喵!它喜欢烧鸡,整整一只烧鸡可以吃好几顿,它也爱薰鱼,那红里带金的漂亮颜色还有美美的鱼味儿都让它喜欢得不得了。

   可是宣衣子不吃荤,顿顿连滴猪油都不沾,最多尝过它的小鱼干味道。

   烧鸡不能买,薰鱼也不能买,九尾久久站在两家店铺之间移不开嘴角,鼻子猛吸烧鸡和薰鱼的诱人香味。

   吞一口口水,九尾好不容易抬起一只前爪准备转身离开,忽然看到卖烧鸡的门口立著一块招牌,上面写著各种各样好吃的食物,不起眼的“素鸡”落进九尾眼里。

   原来鸡也有“素”的啊!不知道鱼有没有“素”的。

   九尾笑眯眯的拍拍招牌,发出好大的响声,店主低头一看,一只猫爪子摇摇脖子上的一串铜钱,指著“素鸡”,意思分明是要买素鸡。

   会买东西的猫?店主惊奇,但客人上门就算是只猫也要做生意,於是抓起两根素鸡利落的剁成片。

   九尾这才看清楚素鸡是什麽东西,就是一根圆圆长长的裹成柱子形状的豆腐皮,一切成片,里面能看到一圈圈的豆腐皮,这……这是它昨天硬被宣衣子塞进碗里吃下的食物。

   喵呜……这东西不好吃!它不喜欢吃任何与豆腐有关的食物。

   九尾想逃,可店主切素鸡的速度比它产生想逃的想法更快,新鲜的荷叶一包好素鸡,草绳缠上几圈,递到九尾面前。

   九尾不情愿的让店主取下钱,叼起草绳,走到一旁卖薰鱼的店铺,巴望几眼飘香的薰鱼後毅然回清月道观。

   一串铜钱换两根不好吃的素鸡,九尾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但素鸡已经切成片,钱也给了,买卖两清,可是素鸡不好吃,所以它吃亏。

   过会儿再去看看有没有好吃的东西买给宣衣子补身,先把素鸡拿给他。

   露过厨房时,九尾想起一件事,它走进厨房跳上水缸,四只爪子全部涮干净,洗干净爪子舔干净皮毛好亲热,不能弄脏宣衣子白白的道袍。

   喵喵喵……九尾是只爱干净的好小猫……喵喵喵……

   心里得意的哼著,九尾那副小模样一路上谁都能感觉到它的幸福,更何况宣衣子。

   离宣衣子不过几米远,地下突起震荡,似乎有什麽东西在地里搅动引起一点预兆没有的地震。

   倾斜的地面使九尾滑离一丈多远,它咬紧素鸡,生怕自己所买的食物宣衣子尝不到一口,虽然不好吃,但它依然希望宣衣子能吃一口。

   宣衣子法力不在,武功仍在,几个起落间已拎起九尾,而後飞纵赶向清月的院落。

   因清月法力尽失,清月道观的道士们早已为他渡日食之劫做好准备保他周全,但突如其来的地震打乱他们阵脚,一些修行低微的道士无法御剑飞起,只能像宣衣子那样使用轻功跳跃,躲避地震。

   一股股妖气冒出地下,不破清月道观四周结界从正门进来的妖怪聪明的选择结界守护不到的地下,众人不禁一愣。

   能想出这招的只有那只狡猾的蝎子精,而且他不亲自除去宣衣子等人,派出一帮妖怪趁清月暂失法力除掉他们。

   宣衣子和九尾帮不上忙,躲进安全的地方。

   九尾急忙咬开草绳打开荷叶,“喵……”这是我买的素鸡,虽然不好吃,但是你只吃一片我就会非常高兴。

   这就是九尾一早向他要钱出门买的东西?宣衣子恍然大悟,接受九尾心意,刚要拿一块素鸡却被九尾按住手。

   “喵!”我喂你。

   “别人打得热火朝天,我和你亲亲密密,这不太好吧。”真正不好的是被九尾喂食。

   九尾一点儿不担心拥有宣衣子法力的清月打不过那些妖怪,只想无时无刻和宣衣子腻在一起,它咬起一片素鸡攀上宣衣子的肩膀喂他。

  

   44

   素鸡都已经送到嘴边,宣衣子不得不咬住,九尾快乐的一拽,一片素鸡拽成两块,宣衣子吃完半块它再喂半块,它觉得自己是只聪明的猫,一片素鸡喂宣衣子两次。

   清月的拂尘痛快的抽飞一只又一只妖怪,将宣衣子的功力的发挥到极致,这群妖怪不是受伤现出原形,就是吓得现出原形,各个抱头鼠窜,更有妖怪刨洞想离开清月道观,但蝎子精的妖术使他们只能进入清月道观却不能离开。

   正当众人为清月喝彩时,无人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宣衣子不停的抬头看著天,担心地下不停涌出的大批妖怪拖延住清月,使清月分心,无法渡过日食之劫。

   宣衣子轻轻抚摸九尾光滑的皮毛,九尾躺在他的腿上舒服的喵呜叫,今天也是它成年蜕变九尾猫妖之时,但血亲远在千里之外,如何蜕变?古籍残页缺失的那一块究竟记载著什麽宣衣子无从知晓。

   不能蜕变的九尾是什麽下场?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问题,宣衣子心头一震,这才想起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渡一半功力给清月足够保命,但他护徒心切渡出全部功力,而且蝎子精在暗处虎视耽耽,一丝功力没有的他拿什麽保证九尾安然无事?

   “宣衣子,太阳被咬了一口耶!”在九尾眼里,太阳像一块圆圆的大饼被咬掉一口,第一次看到日食的它浑身血液沸腾,兴奋的望著缺口越来越大的太阳。

   日食一出现,整个清月道观陷进昏暗中,阴沈的幽冥鬼气丝丝缕缕出现清月脚下,将他的双腿绑缚,毛骨悚然的笑声、凄厉幽怨的哭声、哀号偏执的叫声……无数鬼怪的声音交织成催命魔声,扰乱清月的心绪,清月脸色煞白的跪下,捂住耳朵颤抖。

   一双双惨白无色的手一齐抓住他的腿,使劲将他拉进鬼门,熊妖嘶吼著扑打那些鬼手,然而更多的鬼手抓住清月。

   清月不但要抵抗魔音催乱他的心,而且还要分心使自己不能被鬼怪拖进鬼门,纵然他已有宣衣子的功力,使日食一到,也大受影响,仅能施展出两三分的实力。

   虽然清月没叫过它一声“师娘”,但清月对它不坏,九尾担心他被鬼吃掉,抓抓宣衣子的胸膛道:“喵喵!”宣衣子,清月好象快不行了。

   宣衣子一拂尘打上一棵树,树枝剧烈一颤动,早已设下的法阵顿时启动,一道光华护住清月,鬼气消失,鬼手一碰到光华便冒出灼伤的烟气,鬼怪惨叫著缩回手,仍然有鬼怪不放弃难得增长功力的机会,直穿光华抓住清月,未碰衣角已被熊妖凶猛的踢开。

   心光闪闪,九尾真真实实见识到宣衣子的厉害,一把扑上抱住他的脖子,“喵!”宣衣子,我没跟错人!

   宣衣子拍下它的头,打趣道:“你现在想跟错人也难。”

   九尾认真的叫著:“喵!”我只跟著你,只做你最爱的小猫。

   甜言蜜语谁不爱?即使宣衣子是修道人,听到甜言蜜语也成凡人,但毕竟是活了近两千年的人,脸皮比谁都会装,心里再爱甜言蜜语也不会让人一眼瞧出来,所以他那张脸一如往常的装和蔼。

   太阳只剩下月芽一点儿的弧度,当连那点弧度也消失时,一圈光辉环绕著一团圆形的黑。

   难得一见的日全食出现,宣衣子却拧眉微叹,因为那圈光辉逐渐发红,染红那团黑色,宛如诡异的血月。

   这种情况下,世间经常会诞生夺天地造化的奇珍异兽,九尾猫妖便是其中一种。

   但这一刻尖锐的利齿穿透脖子令宣衣子知道古籍残页缺失的记载是什麽,汩汩涌出的热血源源不断的流进九尾的嘴里,甜腥的血带走宣衣子的力气,溢出九尾的嘴角,大片大片的红从领口一直染到下摆。

   恐怖的妖气弥漫了清月道观,娇小的身体瞬间长大,出现九条粗长乱舞的尾巴,蜕变的九尾猫妖轻易的踩住不能反抗的宣衣子,漆黑如墨的双眼凶气必露,毫不留情的撕咬宣衣子的肩膀。

   银铃铛狂乱的响动,空气里似乎能听到微弱的哭泣声,那双眼睛接连不断的滚下一串串泪珠,哀伤的泪水打湿宣衣子血色尽失的脸,却一口一口的吃著他的肉啃著他的骨。

   九尾猫妖的妖气镇住所有人以及妖,手抬不起,脚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著九尾吃下宣衣子。

   太阳露出一角,鬼门开始关闭,清月一脚拔出腿,眼红脸白的大叫攻上九尾,九尾吃痛的甩起尾巴,将他抽出老远。

   无人能敌的力气让清月撞断好几棵树,一口喷血,熊妖被九尾猫妖的妖力压得喘不过气,死死抱住九尾的腿大喊:“清月,快跑!”

   熊的力气让九尾猫妖暂时不能甩开他,清月趁熊妖挣来的机会将宣衣子渡给他的功力全部散去,功力化为无数闪动的星子,飘进宣衣子的身里。

   宣衣子操纵飞剑,飞剑快如流星,一剑没进九尾的背上,一剑拔出,凄绝的惨叫令人心颤,泪水再一次滑下九尾的双眼。

   熊妖立即现出原形,想将九尾一口咬死。

   “让它走!”

   听到宣衣子的吼声,熊妖威胁低呜,不准艰难爬起的九尾接近清月。

   九尾摇晃的跳上房顶,宣衣子甩手解开清月道观的结界,九尾渐渐离开他的视线,带走不停歇的铃声,却带不走通过银铃铛传进脑海的哭泣声。

   宣衣子……宣衣子……喵……

   沾染九尾泪水的脸还潮湿著,宣衣子轻闭上眼睛,已分不清身体在痛还是心在痛。

   宣衣子……我比爱小鱼干更爱你……宣衣子……

   不要吃你……不要忘记你……抱抱我……

   九尾……

  

   妖力越来越来强,一丝丝剥离与宣衣子的记忆,不准它对他有一丝感情,做一只纯粹的妖。

   宣衣子……宣衣子……

   “啊啊啊──”

   抱头痛苦的尖叫打滚,记忆依然丝丝消失,使它想不起宣衣子的长相,想不起宣衣子的声音,更想不起宣衣子这个人。

   宣衣子……我比爱小鱼干更爱你……宣衣子……

   不要吃你……不要忘记你……抱抱我……

  

   45

   派去的人马十几日一人未归,显然计划失败。

   蝎子精不觉在意,即使清月知道是他做得好事也不能拿他怎麽办,那些人没有一个人能拿他怎麽样!

   突然,一股强大的妖气接近妖王宝殿,看守殿门的小妖禁不住双腿打颤,直瞪瞪盯著走进的妖怪,连一丝阻止他的勇气都没有。

   那只妖怪美丽的黑眸闪烁冰冷残暴的杀气,脖子上挂著一只银铃铛,一声声悦耳的铃声随著他悄无声息的脚步走进宫殿深处,可怕的九条尾巴消失宫殿深处。

   传说中永远不可能出现的九尾猫妖居然活生生出现世间,和狐妖一样千年修出一尾,然而猫妖修出第八条尾巴後就必须满足一个人的愿望,愿望一达成又失去一条尾巴,於是猫妖永远陷进修出第八条尾巴又失去一条尾巴的死循环,终生不能修炼成九尾猫妖。

   这世间唯一的九尾猫妖正是猫族族长的三子,不需要循环无法修炼出第九尾痛苦的天生的九尾猫妖,也是集所有陷进死循环不得解脱而选择死亡的八尾猫妖的怨念而生的九尾猫妖。

   “你……”恐惧笼罩心头,蝎子精退後。

   阴影里,一丝笑意爬上九尾的嘴角,看不清楚的脸只有一双眼睛闪动猫眼的绿光,骇住蝎子精。

   “来人!来人啊!”蝎子精大叫呼唤,但今天的宫殿特别的安静,不管他如何大叫大喊也没有一人前来替他送死。

   “呵呵……”

   冷冷的嘲笑声在空旷的宫殿里显得出奇的响亮,九尾舔著尖细如钢刃的指甲,眼中冒出狩猎前的片刻宁静。

   “你是我蜕变後的第一个猎物,这麽早露出惊慌的脸色只会让我早一点玩腻你,想活命就要反抗。”九尾轻声说,成年雄性低沈的嗓音带著些微猫特有的慵懒。

   身体早已因弱者屈服强者的本能而动弹不得,蝎子精有心逃无力动,一只手扼住他的脖子,手一点点缩紧,赤红的脸一点点僵红,只需稍微再用力便能扭断他的脖子。

   九尾嘴角的弧度越弯越上,即将杀死蝎子精的感觉令他全身兴奋,一条剧毒的蝎尾冒出地下,扎向九尾,九尾另一只手狠狠抓住蝎尾,喀嚓一声,蝎尾折断,九尾的手同时扭断蝎子精的脖子,蝎子精来不及惨叫已丧命。

   弃下蝎子精现出原形的尸体,九尾吞咽下他的内丹。

   好难过,为什麽那麽难过?

   明明已经从任人欺凌的弱小猫妖蜕变成轻易杀死妖王的九尾猫妖,强大得无人有能力反抗他,可为什麽他还是那麽难过?

   为什麽心口撕裂的一样疼?

   茫然的看一眼蝎子精的尸体,九尾全身冰冷,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失魂落魄的转身。

   宫门一开,一地跪下的妖怪,高声齐呼:“新王在上,吾等臣服。”

   话语刚落,人与妖不过界的约定形成符文出现九尾的周身,九尾不知道这是什麽,挥不开打不碎,符文一个接著一个映上他的肌肤,朱砂般鲜红的符文消散进细白的肌肤,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令他全身发热,腿软的跪地,大口大口的喘气,飘起甜腻的香气。

   “这是怎麽回事?”九尾抬头问。

   一年长的妖怪忙回答:“回王上,您已继承妖族与修真者之间所约定的人与妖不过界的契约法咒,至於王上您身上的香气应该是您发情期到了。”

   九尾一愣,发情期?必须躲起来,不能交配,他不要和别人交配。

   不要──不要──

   “王上──”

   “王上──”

   得知发情期到来,九尾慌乱的扑开碍事的妖怪,丝毫不听身後阵阵焦急的叫声。

   要躲起来,要躲起来……

  

   “宣衣子,清月送你回来三个月你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又想离开玄玑道门?”

   靠著假山而坐的宣衣子睁开眼睛,对走到面前的老道士说道:“我在晒太阳。”

   “嗯,今天确实是好天气。”老道士与他面对面的席地而坐,“但你重伤未愈又受重伤,不回房养伤却偷跑出来晒太阳。”

   宣衣子惬意的笑了笑,眯眼望著天空的太阳,“你不回房陪你的情人却陪我晒太阳,我担心我这伤会因为某人吃醋而越来越重,你说对不对,玄青祖师爷?”

   “天赐不会吃你这条差点只剩半条命的人的醋。”看著一身旧伤新伤遍布身躯的宣衣子,玄青摇不无心痛的下头,“宣衣子,清月告诉我你当时被九尾猫妖啃下血肉时一声不叫,拥有坚韧不拔的精神虽是我派之风,但不是让你把自己的命一块儿搭进去,到最後连声痛都不让别人知道。”

   “叫也疼不叫也疼,不如不叫。”有人比他更疼,眼泪一直落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痛。

   宣衣子说得干脆轻松,但胸膛肩膀上的狰狞疤痕可见当初的伤势几乎掏出心脏废掉他的手臂,若非玄青为仙尊之事下凡,用仙丹治疗他的伤,不然他不在床上躺上大半年根本爬不起来。

   玄青问:“不食血亲就食挚爱的九尾猫妖值得你付出这麽多?”

   “没什麽值得不值得的,只是心里想了就不会计较值不值得。”

   宣衣子的回答让玄青一叹。

   啪啪几声喝彩的掌声传来,一人看著玄青,笑道:“说得好,不愧是玄青你门下的弟子,总是不小心自己挖个坑自己跳进去,然後再自己刨土把自己埋进去红尘情爱这个巨坑。”

   “天赐,你……唉!”

   一看到这人,玄青更想叹气,什麽自己挖坑自己跳进去,什麽自己刨土把自己埋进去?说得好象都是他们自作自受,即使他们真得自作自受也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如果不是爱上了,他们也不会自作自受的找罪受。

   “自古神仙凡人修,断情绝欲修成仙,但真正斩断七情六欲的有几人?统领仙界的仙尊尚且不能忘情,为一段感情封闭数万年的道行和记忆转世为人,只求梦里短暂的相见,玄青,我建议你让宣衣子去圆满他的缘分,不论结果如何都是他的选择。”

   “你不是要我尽快找回宣衣子,随你回仙界吗?”

   天赐一把拉住玄青,拖走,“我改变主意了。”

   玄青对宣衣子挤眉弄眼,要他快趁天赐没改变主意前赶快离开玄璇道门,不然他们讨论付出那麽多值不值得这场戏就白费了。

   宣衣子忙爬起来,套了件道袍,把自己炼的灵丹妙药一瓶一瓶往怀里踹,把自己的道袍一件一件往怀里塞,把玄青从仙界带来的仙果一个一个往怀里藏,又把吃剩的点心收拢到一起全塞怀里,连个芝麻粒都不放过。

   扫荡干净之後,宣衣子拍拍手,甩起拂尘大摇大摆走到庭院中,手一挥,一只仙鹤飞来,他潇洒的跳上仙鹤,屁股挪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走!”

   烟云之中朦胧的玄玑道门越离越远,宣衣子回头看著玄玑道门,这一别不知又是多少年,真想把九尾带回来,让他看看玄玑道门。

   带九尾回来之前必须先找到九尾,即使他感应到妖王又变,而且约定法咒将新一任妖王的气息传给他,同时也将他的气息传给妖王,令他知晓这一任妖王就是九尾,後来他再没感应到九尾的气息,他以为九尾在妖王宫殿,从宣衣子口中得知九尾已失踪两个多月当下决定离开。

  

   46

   九尾回到自己以前住过的树洞,他爬上树蹲树枝上掏以前藏在树洞里的小鱼干,但用来铺睡觉的枯叶枯草下什麽都没有。

   他不相信的抓干净枯叶枯草,树洞里依然不见小鱼干的踪影。

   “喵!”九尾气愤的扑打树干,“到底是哪只混蛋的猫偷了我的小鱼干!”

   生了会儿闷气,九尾揉揉饿得有些干瘪的肚子,苦著脸爬下树寻找能吃的东西,但他蜕变成九尾猫妖後,即使收住妖气,小动物也本能感应到他的危险,早跑的不见影子,连找到一条小河,那些鱼都躲进深水里,他跪下趴河边许久也看不到泡泡冒上来。

   九尾低下头舔了点水暂时充饥,晃动的水面映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看起来是他幻化为人形的脸,他不知道这张脸是美是丑,总觉得这张脸不应该是这样。

   眼睛应该大一点,嘴唇颜色应该淡一点,两颊应该有肉一点,下巴应该圆润一点,这才是他应有的长相,他却不是这样的长相。

   好奇怪,为什麽他会这麽觉得呢?

   九尾望得出神,脸离水面越来越近,前身不知不觉前倾,双手一滑,扑通一声栽水里。

   “喵……呜呜……”

   冰凉的水咳进喉咙灌进肚子里,九尾惊慌失措地挣扎,往岸边拼命扑腾,惟恐自己淹死。

   好不容易抓住岸,他手脚并用的爬上岸,剧烈的咳嗽,吐出几口喝水,小心翼翼的爬离岸边,生怕自己不小心又掉进水里。

   这一吓,九尾收起的耳朵和尾巴又冒了出来,浑身冰冷瑟瑟发抖的爬上一棵树舔干身上的水。

   唳──

   一声来自云上的仙鹤清鸣让九尾抬头,一位身著白色道袍的道士衣袂飘飞驾鹤飞过他的头顶,不一会儿消失朵朵白云之中。

   九尾呆呆看著道士消失的方向,紧紧抱住尾巴,脸摩挲著潮湿的尾巴,眼凝望树下,不知为何期望树下能出现一个身影,越期望越不可能有人出现,从白天到无限星空的黑夜也没有人出现。

   九尾不懂自己为什麽突然难过的想哭,也不懂自己在等著谁出现。

   仙鹤的鸣叫穿越远方的清风,点缀宝石般的夜空出现仙鹤的身影,仙鹤飞得很急,坐在它背上的道士虽然面色不见风云,但一双眼睛却看著九尾,嘴角微微露出一抹似风似云的轻笑。

   他跳落仙鹤,摆手让仙鹤回去,看一眼九尾坐下,便从怀里掏东西,红的白的黄的绿的糕点一字排开,扑鼻的香气让九尾吞咽口水,更加的饿,可他不认识这个道士,抱紧尾巴忍饿不理会道士,眼睛却偷偷摸摸的瞄著道士手上的糕点,忍不住舔舔嘴巴揉揉肚子。

   道士拍掉身上的碎屑,把未吃完的糕点重新收回怀里,枕著双臂躺下,一副打算睡觉的模样。

   饿得不行的九尾心里有了主意,等道士睡著偷偷摸出他怀里糕点,马上就能填饱肚子的九尾满脸开心,不知他的表情丝毫不落的进入道士的眼里。

   宣衣子心里微微叹息,再相见他们行同陌路人,谁也不主动说话,仿佛一说话就什麽都会失去,独留心痛的滋味。

   天赐调侃的那番话一字未错,他确实是不小心自己挖坑自己跳,现在还把自己埋进这个坑里,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断开这段已经断开的缘分。

   半个时辰後,九尾听到道士发出沈睡的呼吸声,迅速趴下树,蹑手蹑脚走近他,双手轻轻的摸上他的胸膛,小心的伸进衣怀里摸索。

   九尾一边摸索糕点,一边注意宣衣子会不会醒来,一开始摸到他时,心就不由自主的砰砰直跳,此时看清这张脸,九尾的心跳得又急又快,只差跳出胸口,一股眷恋让他停下手,专注的盯著宣衣子。

   肚子的饿使九尾回神,一摸到糕点塞嘴里咬住,手里再拿一块,悄悄爬回树上。

   两块糕点下肚,九尾犹不满足的舔干净手指。

   宣衣子睁开眼,看著他舔手指的模样,那股早已察觉到的甜香因为他的好心情而浓郁,这是猫妖发情时才会有的香气,最易迷惑妖怪或凡人与其交欢,发泄情欲。

   这麽强的妖力不克制住香气,反而隐藏住妖气,若非银铃铛里有他的法力,他根本找不到九尾。

   现在的九尾尚不能自由控制妖力,一不小心耳朵和尾巴就跑出来,他以半妖的模样侧躺在树上,乌黑的长发柔顺的垂落枝条上,一条尾巴抱怀里取暖,剩下的八条尾巴有的挂树枝上,有的环腰上,有的笔直垂落,尾稍好动的搔著树叶,而後绕个勾挂枝上。

   就算有树叶挡著,也有尾巴挡著,但这般赤身裸体,实在是有伤……呃……有伤风化,到底要不要叫他穿件衣服?

   宣衣子为难的想,担心自己一出声,“不认识”他的九尾便对他心生戒心逃走。

   原来再重新“认识”一个人这麽难,尤其一个是妖,一个是道士,本是天敌,九尾没被他吓跑已算是胆子大了。

   回头瞥一眼装睡的宣衣子,九尾舔舔沾著糕点甜香的嘴唇滑下树,再一次偷摸宣衣子的胸膛,拿一块糕点填肚子。

   咦?鱼的味道?

   九尾顺著宣衣子的脖子闻到胸膛,确实闻到一股鱼腥味,好象是怀里,他扒开宣衣子的衣领,但什麽都看不到,只好又把衣领拉好,手在怀里摸来摸去,终於在众多物品里摸到一个小小的包袱,捏了捏那包袱,手感十分熟悉。

   忙拉出包袱,一看,居然真的是他的包袱,九尾不解莫名其妙不见的包袱怎麽出现在这道士身上。

   这个道士很奇怪,看到他这妖怪也不收他,反而像遇到普通人一般安静的吃过点心躺地呼呼大睡。

   九尾虽觉奇怪,但宣衣子不像是来收伏他,他也不会主动招惹宣衣子,拿到包袱就打开,除了所剩不多的小鱼干,里面还有一件雪白的道袍。

   九尾抖开看看是什麽样的道袍,发现道袍的样式和宣衣子所穿的道袍一模一样。

   应该是道士的道袍吧?

   闻了闻,果然有道士的气味,很好闻的味道,情不自禁舔了舔道袍,九尾将道袍披上身,双臂穿过袖子,宽大的道袍仍然大了一圈,半透明的布料可见成年男子修长的身材。

   九尾嘻嘻笑一声,深深呼吸一口,试著控制妖力藏住耳朵和尾巴,显示他妖力强大的九条尾巴渐渐消失,耳朵同样。

   穿在身上的道袍越白的像不染一丝尘色的雪,越想玷污,让他兴奋的颜色,让他想交媾的颜色。

   眯眼看著宣衣子,交媾的欲望将黑眸染得更黑,发情的香气已浓郁得使人不能呼吸,九尾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不得不放弃与他交媾的念头,失望的退回树上。

  

   47

   鼻间弥漫宣衣子的气味,九尾情不自禁将脸埋进道袍里,好闻的气味让他兴奋的浑身发热,尤其是双腿间的雄性部位,慢慢的变硬。

   九尾打开腿,看到衣摆挡住的腿间,用来交配的部位微微湿润,顶端变得红润,需要抚慰的样子。

   连同道袍一起握住那个地方,布料的摩擦以及布料的丝丝凉意令那个地方大受刺激,九尾轻轻的嗯一声,欲望的本能驱使他毫无技巧的抚摩那个地方,只想发泄出涨满身体的情欲。

   胡乱的抚摩著,阵阵快感让九尾昂头喘气,摇晃的长发扰得树叶沙沙做响,他抬起一条腿搭上另一根树枝,白皙的脚趾在月光之下难耐的伸直又蜷缩,挂下的道袍清晰的看得见雪白的大腿,腿间那双手时快时慢的撸动勃发的性器。

   “唔……喵……嗯嗯……啊……哈哈……”九尾脸色 情动潮红,半睁一双浸湿的妩媚猫眼,微张的红唇发出夹杂猫春动时略微嘶哑叫声的呻吟,呻吟声如石子丢进水中泛起的涟漪,在黑夜中响荡,听得宣衣子不敢看他一眼,煎熬的等他发泄完。

   脑海里盘旋著模糊的身影,道袍上的气味使身影变的清晰,九尾自 慰的动作也变得急切,身体里飘出的香气早已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混著道袍上的气味犹如春 药,令九尾看清那个身影,是不远处那个道袍,目光落在不知何时转过身睡觉的宣衣子,九尾不管怎麽做视线都像黏上他一样离不开。

   好想要……好想和他交配,他快受不了了!

   身体的渴望使九尾完全沦陷情欲之中,舔舔沾染自己体液的指头,眼底泛出似笑非笑的兴奋光芒。

   轻巧的落下树,无声无息靠近宣衣子,跪到他的身边,带著九尾气味的指头缓缓划过线条分明的脸庞,当指尖划过双唇之间时,九尾轻轻含住指头品尝宣衣子的气味。

   “呵呵……味道很好呀!”好得让他想吃掉这个道士。

   锋利的指甲像一把刀从领口划开道袍,宽厚坚实的胸膛随著划开的动作而呈现皎洁的月色下,九尾的情欲烧得越发旺盛,低下身咬宣衣子的胸膛。

   忽然听到身下人心脏跳声似乎比他还快,九尾顿时明白宣衣子根本没睡,双手一亮,十指猛插地面,将他的双臂紧紧钉在地上。

   宣衣子睁开眼,九尾瞪著他,低哑的说道:“你没睡!”

   “一直就没睡。”宣衣子完全不畏惧九尾将他箍制住,但也无法反抗已是妖王的九尾。

   九尾一口咬住宣衣子的喉咙,尖牙刺破皮肤,淡淡的血 腥味同样刺激九尾的情欲,宣衣子动也不能动一下,微微皱眉的看著晴朗的星空,感觉尖牙越来越深入肌肤,发情期的香味本就是引诱他人与猫妖交配的情香,他能不受情香的引诱却不能不受九尾的引诱,让他不再是过去心中无情无爱的宣衣子,也不会让九尾抛弃过往成为纯粹的妖。

   熟悉的血味、熟悉的气味,还有熟悉的悲伤,一起涌进脑海,九尾不清楚这些代表什麽,唯一知道的就是要和这个人交配,才能平复纷乱不堪的思绪和发情期的躁动。

   撑起双臂,九尾看著这个被他压制住的道士,道士即使被他咬了也丝毫不慌张,一点儿不怕他的平静表情。

   九尾舔去嘴角的血丝,猫特有的妖媚一览无遗,吐出热气吹拂宣衣子的脸,“我不想和别人交配,但是你却让我想和你交配,嗯……”受不了一点儿刺激的地方使九尾淫 荡的磨蹭宣衣子的道袍,玷污的道袍已不再雪白干净,沾上他的气味,满意的看一眼被他的体液沾湿的道袍,九尾表情兴奋不已,“我要和你交配。”

   以前九尾就想和他交配,他能躲则躲,能逃则逃,今天他不想躲不想逃,也不找任何借口逃避。

   既然已经决定要将九尾重新带回身边,他放弃童子身,放弃修仙,不过他还是想感叹几声人生无常──不久前还摇著屁股要求和他交合的九尾不但一下子长大,而且成了妖王,使他根本不能对妖王有一点点反抗的动作,不然法力暂失,身体不能动,又受内伤。

   虽然宣衣子没有反抗,但他毕竟是道士,是天敌,九尾用尖齿抵住他的脖子,低呜的威胁道:“不准动,你动一下我就咬死你!”

   说完他翻转宣衣子,从背後抱紧跪趴下的宣衣子,寻找到进入宣衣子的地方,而後推挤进去。

   撕开的疼痛令宣衣子抓紧泥土,胸膛剧烈的起伏,九尾感觉到他疼痛难忍,心口也跟著抽痛,可是发情期的情欲不允许他停止。

   心的痛苦和肉体的快乐纠缠到一起,使九尾紧紧按住宣衣子的胸口,就好象按住自己发痛胸口般,刻画出一道道血痕,默默承受的宣衣子一把握紧他的手,不是拿开他的手,而是爱抚。

   九尾趴在宣衣子背上,脸磨蹭他的耳鬓颈侧,舌尖轻舔他的眼角眉尾,扫过耳蜗,迷恋上他的气味,想知道拥有这麽好闻气味的人是谁。

   “喵……”你是谁?

   “宣衣子……”痛苦让宣衣子嗓音沙哑的回答。

   “宣衣子……宣衣子……宣衣子……”九尾偎在他的耳边一遍遍轻声唤著宣衣子,叫不够的一直唤著他。

   宣衣子清楚的明白自己不是陷进情香里,是九尾此时唇齿间缠绵的唤声,使他产生情动。

   被玷污的白色,不坚定的道心,在情色的纠缠中尽数化为呻吟和喘息,美丽的猫妖抓住银白的发丝亲吻,墨黑的眼瞳充满噬人的妖性,一次又一次的玷污不能反抗他的道士,多出无数的齿痕爪印,淌出污秽的液体。

   宣衣子无奈闭目,他算是把自己“交代”在这儿了。

  

   48

   落叶飘飞,尚未落到人身上便被一条尾巴扫飞,那条毛茸茸的粗长尾巴又环住宣衣子的腰上,一条白皙的手臂横在他的胸上,九尾就这样抱住他睡觉,一条条尾巴横在他们身上,阻挡清晨的冷风。

   成年的九尾脱去稚嫩的脸型,脸显得英气,但精致的五官没有多大的改变,却有著猫妖迷惑人心的妖冶,他的道袍穿在身材修长的九尾身上依然有些大,可不像以前大上好几圈。

   已有一副成年的模样,却控制不住妖力,做到一半耳朵尾巴全部冒出,到底还是一只基础打得不够扎实的猫妖。

   察觉到宣衣子一醒来就看著他,九尾张开眼睛,喵呜的露出一个笑容,指头顺著但伤疤抚过,手若有似无的抚摸他的胸膛。

   “你以前受过很重的伤?”这些伤痕遍布宣衣子的胸膛和後背,肩膀还有野兽啃咬留下的沈重伤痕。

   “嗯,不久前受的重伤,现在已无大碍。”宣衣子轻描淡写的回答,九尾不相信,他试著用法术消去伤痕,这些依旧伤痕牢牢映在身体上,像一条铁链锁住宣衣子。

   “是谁咬你的?”到底是谁在宣衣子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让他感觉即使他占有宣衣子也不能抹去这个人的痕迹。

   九尾又开始心痛,同时焦虑,不想看到宣衣子身上有其他妖怪的痕迹,他必须知道是谁咬了宣衣子。

   “他已经忘记我了,没有必要再提起这段往事。”宣衣子仍是事不关己的语气,抓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刚要起身就被九尾压摁回地上。

   “告诉我到底是谁?”不喜欢心痛、不喜欢焦虑、不喜欢不安,九尾忍受不了宣衣子交配後没事人的表情,好像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必重视的事。“我是雄猫,你是我第一次愿意交配的人,我有责任维护和我交配的对象,你拥有向我提出任何要求的权利。”

   这口气实在让人受不了,宣衣子哭笑不得,“我只想起来穿好衣服。”

   “我想交配时又要脱衣服,很麻烦呀!”九尾不喜欢交配时浪费时间脱衣服,但他看到过的人都穿著衣服,里三件外三件,脱了一件又一件,真麻烦。“你还是别穿了。”

   九尾抢走衣服扔得远远的,宣衣子手一挥衣服回到手里,在九尾不高兴的目光下穿好衣服,看不到满身狰狞的伤疤,仿佛宣衣子一直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的面前,从没有离开。

   挥不开的难受再一次缠上九尾,他看著挺拔的宣衣子,落寞的低下头,妖怪根本没有贞操观念,发情期的猫妖勾引到一个就会做一次,没有固定的交配对象,除非已有厮守终生的念头才会结成配偶。

   他却一反常态的躲避发情期,躲进不会有人与妖出现的荒野之地,第一次的交配使他对一个道士产生异样的眷念,道士对他没有丝毫感觉。

   拂尘抬起九尾的脸,冰凉的白毛抵著下巴,撒落未拉拢的领口,披著的道袍滑下薄削的肩头,一头乌发使那张近乎透明的脸显露不知隐藏的难过,毫无欢爱时噬人血肉的凶性。

   宣衣子抽回拂尘,九尾一把抓住欲离开的拂尘,微颤的五指紧得发白,“宣衣子,你要走了吗?”

   “原本确实是要走的,但我还没寻到人,所以暂时不会走。”宣衣子看出九尾虽然失去记忆,但对他的感情一分不少,下意识害怕他离开。

   九尾不禁露出笑颜,松开拂尘,稍微安心,“你要找什麽人?我帮你找。”除了他之外,这里什麽人都没有,连动物都被他吓跑了,就算他找到人也不会告诉宣衣子,宣衣子就会找不到人一直呆在这里。

   “其实那个人已经找到了,但我还要等待一段时间,他才会心甘情愿跟我走。”宣衣子语气高深莫测,九尾却听得十分难受。

   原来已经找到了,原来是来等人的,原来还是要走的,九尾知道自己根本留不住宣衣子,留不住就不留,他可以离开这里找别人交配,全都一样的,不用太在意,不能再让心口疼得快死了似的。

   可是好疼好疼!

   “他和你一样是猫妖,我第一次遇到他时,他被两只猫妖欺负的直发抖,慌乱的到处张望,小小的样子好像才四五个月大般,我不忍心他被欺负,顺手救下他,我以为他不过只是我众多顺手救下的妖怪中的一只,没什麽好放心上,但他非缠著我不放,在他剑上整整啃了两个时辰小鱼干,居然还剩下一个鱼尾巴,我看不下去提醒他,他听不明白,爬到我脚面上继续啃,我又提醒他,他还是听不到,爬到我肩膀上啃鱼干,他又花了半个时辰啃完鱼尾巴,我的耐性几乎被他磨光,那时的他总是让我好气又无奈。

   我以前曾为一只狐精抵挡天劫救他一命,因为逆天命不但损去百年的道行,而且虚弱,狐精说是抱恩却妄图趁我不察时险些致我死地夺去道行,他却不像一般的妖怪那麽贪心,一块小鱼干就能让他什麽都忘记,连他都忘记,他让我不知不觉失了心,陷进七情六欲之中。”

   他他他……全是他!

   九尾失控的吼道:“我不要听你和他的事!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再提他一个字我见到他就杀他一次!”

   九条尾巴疯狂舞动,暴怒使九尾察觉不到听到这番话时的熟悉,脑海里尽是宣衣子说的“他”,一个让宣衣子提起语气温柔的“他”。

   九尾以为这是自己对第一次交配对象的产生的独占欲,才会令他不准宣衣子想著他之外的人,但心口好疼,疼得他力量失控,树叶划破宣衣子的脸,淌下的血红惊醒了他。

   九尾猛地窜上树,一脸再提起“他”就杀人的凶残目光。

   宣衣子摸摸脸上的伤痕,直接用过往刺激九尾让他恢复记忆的方法不行。

   硬得玩不了,软得不管用,宣衣子苦恼的想不出办法,他到底怎麽做才能带走九尾?

  

   49

   美美的梦里,九尾看到自己还是一只惹人疼爱的小猫,躺在一个人的双腿上,它挺起圆滚滚的肚皮,摊开四肢。

   “喵呜……摸摸……”

   一双比它肚皮还大的手轻轻爱抚它的肚皮,它舒服的眼睛眯起眼,歪起脖子在要那个人摸摸它的脖子,那个人便摸著它的脖子,它更加的舒服的不想动,任那只手把它全身摸遍。

   它略微张开眼,发现那个人长得有点儿熟悉,模模糊糊的轮廓好像在哪儿见过?

   翻身捧住那张脸,九尾仔细辨认,越看越像……

   宣……宣衣子……

   一梦惊醒。

   “喵──啊──”

   砰──

   九尾结结实实的摔下树,好不容易收回的耳朵尾巴因惊吓冒出来,盖满凄凉的树叶。

   宣衣子拨掉树叶,九尾立即气愤的叫道:“你为什麽摸我的肚子和脖子?”从来没人摸他的肚子和脖子,宣衣子居然就蹲在树枝上,趁他睡著摸他的肚子和脖子,第一次碰到这事的他直接吓摔下树。

   “你不喜欢我摸你?”宣衣子惊奇,他记得九尾特别喜欢他摸摸他,总是主动躺平了要他摸摸他。

   “我是成年猫!”梦里被人摸得舒服,梦外他是成年猫,成年的猫不能再像小猫一样撒娇,更不能被人摸来摸去,而且那个人还是宣衣子,绝对不能被他当作长不大的小猫。

   “你五百多岁在我眼里和只小猫没两样。”宣衣子说著又伸手摸了摸九尾耳朵,当下被九尾狠狠打掉,用凶巴巴的猫眼恶狠狠的警告他。

   “我不是小猫,我是成年猫,不准你乱摸,离我远点!”

   “好,我不乱摸你,离你远点。”宣衣子呵呵的笑,毫不在意的拢起手,抱起拂尘,坐到九尾一丈远外。

   见宣衣子真得离他远点,九尾不知怎麽满肚子气,只想扑咬宣衣子,把他的道袍撕出千百个洞才能解气。

   可恶!可恶!他到底生气什麽呀?

   九尾胡乱的抓起树叶撕咬,大声喵叫,但宣衣子只是微笑的看著他。

   “喵!”九尾挫败不已,他最讨厌宣衣子这时的目光,好像不管他做什麽都会包容他。

   喵!喵!他想交配,可一看到宣衣子包容的目光就什麽都做不出来,憋得他难受!

   情香的味道由淡转浓,传递九尾的欲望,一双猫眼偷偷瞄来,一碰到宣衣子的目光便急急转过头,露出没事人的表情,但发情期的香气早已暴露他的渴求。

   宣衣子不禁好笑,情事对於他这道士而言能避就避,实在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就大大方方的接受,快两千岁的他摆不出扭扭捏捏的害羞样,况且九尾处在发情期,他不能不管不问。

   想了许久,宣衣子决定用这一招试试,於是笑道:“九尾,过来一下。”

   听到自己的名字,九尾顿时觉得自己像吃到小鱼干一样高兴,心头的怒气全消,只剩下宣衣子叫他名字的喜悦,未发觉宣衣子为什麽知道他的名字。

   九尾喜不自禁几步跨到宣衣子身边,笑眯眯的坐下,可是一想到宣衣子喜欢的不是他这只猫时,笑容转眼不见,转过身背坐宣衣子。

   见九尾脸色变得飞快,宣衣子越发好笑,手臂揽住九尾,九尾挣扎了下,後背靠到宣衣子的怀抱时,宣衣子的气息和温暖使他安静。

   嘴唇掠过九尾的脸颊,发情期的敏感令九尾经不起半点挑逗,尤其此时被宣衣子抱在怀里,宣衣子一个动作都能挑起他交配的欲望。

   “九尾,你一情动,眼睛就会变得湿润,让人想疼爱你,可惜我失了大好的机会,反而被你抢先。”宣衣子亲吻九尾一边的脸颊,一只手摩挲另一边的脸颊,九尾呼吸紊乱,湿润的眼角几欲溢出晶莹的泪珠,润泽的红唇发出呜咽的低吟,混著浅浅的春动的猫叫。

   “喵呜……”当那只手轻柔的抚摸颈子时,九尾仰起头,抓住那只手抚弄自己的脖子和胸膛,如丝光滑的肌肤因感觉到宣衣子的手掌而发烫,渗出情欲的豔色。

   将那只手带进小腹下柔软的毛发中,一点粘稠沾上宣衣子的指头,宣衣子一把搂紧怀里颤抖的九尾,九尾哈的大口喘气,执起宣衣子的手,舌尖一点一点的舔著指头上透明的液体,眼底一分陶醉将他彻底化为淫 荡而妖冶的妖,击碎宣衣子修行千百年的自持,完全不反抗的被宣衣子压在身下。

   即使被九尾引诱而真正生出欲望,宣衣子的眼里依然有著修道人的隐忍和矜持,九尾双目灼热的盯著他的眼睛,膝盖顶上他的跨间揉弄,诱惑的问:“我比你喜欢的那只猫好吗?”

   “‘他’不如你那麽会勾引我。”收起利爪,种种柔顺只为剔除宣衣子心里的“他”,却不知道宣衣子的主动也是为了收伏他的心。

   九尾暗自欣喜,尾巴梢禁不住翘起,潋滟的目光把宣衣子的脸扫了好几圈,越看越认为自己有机会把“他”从宣衣子的心里踢出去。

   “我喜欢你才勾引你,不要喜欢那只猫了,我会比‘他’好,也不会像其他妖怪贪心的夺你道行,我只要你忘记那只猫喜欢我,只和我交配。”九尾拉开身上唯一的衣服,环住宣衣子的後背,贴紧他的胸膛磨蹭,脸埋进他的颈窝啃咬,猫儿柔软的语调使充满情欲的声音益发诱惑人心,“宣衣子,你是我第一个想交配的人,忘记‘他’,和我交配,做我的配偶。”

   九尾已经不知道这是怎样的独占欲,才会使他这麽期望宣衣子忘掉别人,做他的配偶,不准宣衣子的心属於他之外的人。

   “你如果爱上我我就忘记‘他’,不去想过去的事,只和现在的你在一起。”

   宣衣子加重“过去”“现在”的语气,但九尾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反而明白自己为什麽听到宣衣子提起“他”就会生气,,因为他爱上宣衣子,所以他不喜欢宣衣子心里有“他”,渴望独占宣衣子。

   “不能只是我爱上你,你不但要忘记‘他’也要爱上我才行。”

   浓烈的情香使宣衣子气血翻涌,九尾带著刺痛的啃咬和腿间的刺激都让他深感自己快把持不住,“如你所愿!”

   说罢,宣衣子拉下九尾的头深深吻上红豔的嘴唇,等待这一刻的九尾嘴角得意的弯笑,不落下风的探进宣衣子嘴里搅动一片湿热的狂潮,手脚全部纠缠上他。

   瞬间九条尾巴缠身,捆住宣衣子的手脚,绑住他的腰,九尾轻而易举的将他反压身下,坐在腰上,“宣衣子,你真好吃。”

   宣衣子看著笑容得意的九尾,九条困死他的尾巴,无奈叹气道:“你这九条尾巴让我头痛呀!”千想万想,想不到九尾还有这一招。

   “我不会让你像上次那麽痛苦,会小心的进入你。”九尾解开宣衣子的道袍,指尖顽皮的刮下胸膛上褐色的乳头,低头便舔。

   有感觉的宣衣子脸色立即古怪,一条尾巴离开腰,顺著裤腿钻进双腿之间,细软的皮毛刺了刺欲望的顶端,宣衣子手握成拳,嗓音低哑的说道:“九尾,我宁愿你让我痛苦一百回。”

   九尾的指头流连宣衣子紧实的小腹,爱不释手的描绘一块块坚实肌肉的线条,男性的阳刚美使九尾的情不自禁的舔著嘴,“你的身体真漂亮,却总喜欢藏在道袍下面,一做完就穿得严严实实,我要让你舒服,舒服得嗓音变得嘶哑,浑身都是汗的叫著我的名字,而不是一动不动的承受痛苦,一个人清醒的看著我。”

   面对妖性必现的九尾,宣衣子动弹不得,当那条尾巴扫过後方时,冷静如他也禁不住胆战心惊,浑身冷汗直冒,“九尾,你也要体谅下我做为人的心情,人和动物不一样,你千万不能乱用尾巴做不能做的事。”

   “哦?”九尾耳朵抖了抖,抽回尾巴。

   如果手能动,宣衣子绝对擦把脸上的冷汗,控制不住妖力而半人半妖的九尾危险得可怕,差点和他来个超越他底限的人兽交。

   不能用尾巴增加情趣,九尾喵的叫一声,想像小鱼干一样把宣衣子从头到脚啃咬一遍,刚下嘴,发现宣衣子闭上眼。

   “宣衣子,你干嘛闭眼?刚刚还好好的。”九尾兽性不改,又咬又抓,“不准闭眼!”

   不久天边发黑,妖气将白云染黑,妖气越靠越近,凭空出现一群男女,皆是凡人所没有的绝色容颜,美得凡人看不出皮相之下的真身,而宣衣子早已察觉他们是什麽妖,与九尾是同族。

   妖族内部之事修道人不可插手,宣衣子因此闭眼。

   “九尾。”领首的年轻男妖一见九尾激动不已,九尾置若罔闻,满身的情香发出暴躁的低呜,既是威胁,也是烦躁。

   “九尾。”一妙龄女妖同样唤道,那张绝美的脸出现九尾不熟悉的慌张。

   九尾低声发笑,不再压住妖气,恐怖的妖气一瞬间将他们的妖气逼退,也将他们逼退一步,妖气形成屏障使他们不能靠近。

   “宣衣子,和我交配好吗?”父母的出现令不肯回想起的往事出现,没有父母的关爱、被同伴的欺凌、离开家的追杀、妖王的残忍一一浮现脑海,还有……还有什麽?一片空白,生生斩断回想。

   九尾目露茫然,不知不觉放开宣衣子,宣衣子睁眼,抬手抚摩他的脸颊,微笑道:“虽然你成年了,但性子一点儿没变。”

   眼泪啪嗒掉下,溅落宣衣子的手背,九尾溢满泪水的眼睛越发茫然。

   “和我走吧。”宣衣子面露心疼,却无法抚去茫然下的伤痛。

   眼前的宣衣子让九尾有一种他似乎一直在等待他的感觉,九尾缓缓的抱住他,好象自己一直希望这麽抱紧他。

   “九尾,你不可以和他走!你是我猫妖一族唯一的九尾猫妖,你的出生注定就是妖王,九尾,八尾猫妖的怨念不会让你爱上任何人,你爱上他只会吃了他,你只会吃了他!九尾,回到妖族!九尾──”

   光芒闪动,宣衣子施展法术带九尾消失。

   父亲的叫吼如同诅咒般不停在九尾耳边回响,他忽然有种痛到极点什麽都不顾的麻木。

   “我把你吃掉好不好?”

   冰冷的石床散落九尾的黑发,将那张美丽的脸映得越发苍白,宣衣子叹气道:“你最好把我敲晕过去再吃,让我毫不痛苦的魂归地府,但在你吃掉我之前最好不要老趴在我胸膛上睡觉,你现在不管是人还是猫都很重。”

   “可你的手抱著我腰不肯放。”尾巴色 情的伸进宣衣子的衣里,九尾滑进被窝深处,“是你不好,不能怪我天天啃你。”

   “你……”

   “喵……”

   黄鹂捂住耳朵,从早上到现在它一次嗓子没练成,有只猫的叫床声比它还大,“这只色猫,明明在上面叫得比下面还欢,好象怕别人不知道他吃了宣衣子似的!还有那个破铃铛,一直响,一直响的,吵得我唱不了歌!”

   比起孤家寡人的黄鹂,成双成对的狐狸和白兔亲昵的互相顺毛,狐狸摇摇白兔理得顺滑的大尾巴,“发情期的妖怪都这样,但宣衣子色心色胆一样不少,不然睡著睡著怎麽把九尾的腰搂得死紧,还经常趁九尾下午晒太阳睡午觉偷摸九尾的脸蛋,深情凝视的眼神害我这只狐狸都脸红心躁。”

   就算宣衣子大叫救命,他们也没胆子敢救他,幸好九尾已懂得隐藏妖气,收敛妖力,不然成年的九尾光是站他们面前就让他们有逃的冲动。

   那可是活生生的九尾猫妖呀!宣衣子都压不了他,他们这群妖怪更没胆子,最多聚一起同情一下宣衣子,偷看宣衣子有时被九条尾巴缠紧动弹不得的无奈样子。

   狐狸看看自己的尾巴,嘿嘿淫笑,白兔忍不住小小声的说:“狐狸的尾巴和猫的尾巴不一样,你弯不到九尾的程度。”

   “……”狐狸一呆,想玩也玩不成。

   “哈哈哈……”黄鹂翅膀指著狐狸大笑。

   明明都是尾巴,凭什麽九尾是猫就能用尾巴增加情趣,他是狐狸就不能用尾巴这样那样,难道就因为他们一个是猫一个是狐狸吗?

   狐狸哀怨的问老天爷。

  

   50

   得知宣衣子已离开玄玑道门,清月猜他有可能会去他在外居住的灵山。

   来到山下,无路可上山,清月寻到山下唯一一株松树,拍打松树三下,眼前景色忽变,出现一条直通山顶的小路。

   他走进小路,那条路顿时模糊,又恢复成来时的景色。

   山上随处可见各种正结著果子的树,满地的野花迎风摇曳,小动物见到人也不怕生,看一眼清月便又追逐抱到一起打滚嬉戏。

   开辟的田地种著萝卜青菜,一块地里生长著绿油油的稻谷,稻谷结穗不久,上面还有未落尽的黄/色稻花,蝴蝶翩翩起舞,青蛙呱呱的叫。

   一片祥合,但看起来不像清净的修道者会居住的灵山。

   “原来是清月道长大驾光临,唔……你师父在後山正追一只猫多穿几件衣服呢。”躺稻草堆上睡午觉的狐狸一说完翻身又抱住白兔。

   一听到“猫”,清月眼前飘过宣衣子被啃得鲜血淋漓的可怖画面,浑身顿时冰凉,他快步走到後山,希望不是他想的那只猫。

  

   嘴里叼著小鱼干,九尾蹭蹭几下爬上树顶,一丝人样没有。

   “九尾,下来多穿一件衣服!”从前山追到後山的宣衣子每次逮到九尾,九尾就聪明的现出九条尾巴,眼神挑逗的勾住宣衣子的领口,朝宣衣子脸上吐热气,宣衣子不放开他就交配,放开就不穿衣服。

   交配还是不穿衣服,九尾都是稳赢。

   坐树上,九尾故意将身上仅有的一件道袍拉过肩头,一手顺著白皙的肩头摸到半露的胸膛,松松垮垮的道袍完全遮不住他修长的身材,大腿屁股无一不露在树叶中引人遐想。

   拿好小鱼干,九尾朝下叫道:“宣衣子,你上来呀!”

   宣衣子一看这架势,上去准没好事,九尾这些天把狐狸过去勾引人的招全部灵活灵用在他身上,就是手里的小鱼干破坏气氛。

   “好,我上去。”转眼,宣衣子出现树上,身边却不见了九尾。

   见他原地消失,九尾早已跳到树上,又对树上的宣衣子叫道:“你下来呀!”

   “……”

   这只猫……宣衣子又好笑又好气,作势跳下地,九尾果真上当,顺著树干爬上,宣衣子这才真正落地,手臂环住他的腰,硬把他拽下树。

   “宣衣子,我们换过来,我穿你那麽多的衣服,你只穿一件道袍。”九尾异想天开的建议,也想看看宣衣子穿一件道袍是什麽样子,一定很好脱。

   宣衣子直想用拂尘狠狠敲九尾一记,但一拂尘敲下去後果只能自己负责,他不得不作罢,“收起你的歪门心思,脱道袍换衣服。”

   “你帮我脱。”

   一句话止住宣衣子怀里掏衣服的动作,九尾嘴角一丝笑勾勒眼底眉梢一股浓浓的邪气,透出妖异的媚色。

   宣衣子抿下嘴唇,手指刚碰到道袍,薄薄的道袍滑下,九尾一动也不动的站著,抓紧挂双腕上的道袍,低低的说道:“宣衣子,抱抱我。”

   没有一个男人不想抱自己心爱的人,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抱心爱的人,长久的修行也止不了心动的滋味,有情有爱,噬人心骨。

   被宣衣子抱怀里九尾由衷的满足,这个人的气味、这个人的怀抱总是吸引他爱他。

   “宣衣子,我比爱小鱼干更爱你。”

   宣衣子……我比爱小鱼干更爱你……宣衣子……

   不要吃你……不要忘记你……抱抱我……

   不曾忘记过的哭泣话语突然出现脑海,变成一把刀子戳进宣衣子心口,剧烈的疼痛使他下意识的抱紧九尾,紧紧地皱眉心。

   “九尾……”

   九尾不明白宣衣子为什麽露出压抑的痛苦神色,他吻了宣衣子的嘴唇,只想到用自己的吻和身体安慰宣衣子。

   “妖孽──”

   一声清冽的大喝,一把明晃晃的飞剑直刺九尾後心,九尾来不及反应,宣衣子眼疾手快的拉他到身後,一挥袖,袖风打飞飞剑,飞剑嗡地插立清月脚下。

   清月愣愣地看著宣衣子,明白宣衣子维护九尾後,不敢置信道:“宣衣子,你怎麽护著他?他差点儿……”

   “前尘往事已过去,不必再提。”宣衣子不让他再说下去。

   “怎麽可能不提?”清月大怒,提起剑指著九尾,“谁都可以不提,惟独他不行,九尾猫妖!”

   “清月,离开!”宣衣子面露愠色,压低声音。

   “即使你维护这只九尾猫妖,我也不会离开你,他离开我就离开,他不离开我不离开,除此之外你别想我离开,眼睁睁看著你送死!”剑尖嗡嗡颤动,清月克制住一剑冲上杀了九尾的冲动,他知晓宣衣子对九尾有情,正因为有情才要阻止无异自/杀的宣衣子。

   “那我只好先送你回道观,你冷静了再来。”宣衣子刚要施法送走清月却被九尾阻止。

   清月丝毫不领情,摔袖转身道:“哼,不要假惺惺,宣衣子送我走我会再来,一直到宣衣子赶你离开,今天我住定这里,谁都别想送我走!”

   九尾知道这对他充满强烈敌意的年轻道士,他叫清月,是清月道观的观主,清月道观有一群喜欢抢饭吃的道士,还有一只被收伏的熊妖。

   九尾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见过清月,为什麽去过清月道观,为什麽知道熊妖并不是清月收伏的,为什麽清月恨他。

   还有清月对宣衣子说得那番话又是什麽。

   “宣衣子,你说得前尘往事是什麽?”九尾问。

   “已经过去了,提起也就那个样子,都是过去的事。”宣衣子含糊的回答,躲避开九尾追究的目光。

   “可是我想知道。”宣衣子的躲避反而令九尾更想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麽,他感觉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以後你自然会知道,现在你还不能知道。”九尾差点吃掉他的事绝对不能让九尾知道,山里的妖怪有默契的不提起他们的过去,清月的出现打破了平衡,使九尾察觉到他们隐藏的事。

  

   51

   九尾渐渐发现过去未注意到的细节,他熟悉山洞里的摆设,知道什麽东西放在什麽地方,第一次出山洞知道狐狸的洞穴在哪里,会对每只妖怪打招呼,他还知道後山有一条小河,隐约记得和谁一起钓过鱼。

   他的记忆是断开的,每一段记忆衔接不上,他找不到缺失的那部分记忆,从清月和宣衣子刚开始的对话中,他感觉宣衣子一定知道些什麽,不管他怎麽问宣衣子都不告诉他。

   “宣衣子,我真得很想知道你和清月说得前尘往事是什麽,是不是和我有关系?”清月被宣衣子安排到九尾找不到的地方,九尾就一直追问宣衣子。

   宣衣子一字不答,嘴里叼一根稻草,抱胸倚草垛晒太阳,气定神闲的闭目养神,九尾推推他的肩膀,他不为所动的嚼著稻草,气坏了九尾。

   “宣衣子!”九尾使劲又推几下,宣衣子半点反应没有,他一口咬住宣衣子的肩膀,竟然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撒娇没用,咬他抓他没用,九尾生气的哼一声,不信自己撬不开宣衣子这张嘴。

   “你不告诉我,我就和你交配!”这句话说得威胁十足,九尾当即隔著衣料揉搓宣衣子的胸口,热气阵阵贴著宣衣子的耳朵,轻声道:“我真得会和你交配。”

   “又不是没做过。”宣衣子自认身强体壮,皮粗肉糙,做上几次绝对没问题,打坐调息一阵子立马生龙活虎,他还是顶天立地的宣衣子,不怕九尾的威胁。

   抱胸、嚼草、晃二郎腿,宣衣子一副尽管来不怕死的表情。

   九尾飞快的拉下宣衣子的裤子,埋首腿间,舌尖挑逗的轻刮最敏感的顶端,从上至下,仔细的舔著,带著猫的刺的舌头轻轻一刮足以够人疯狂颤抖,更何况整根被九尾不放过的舔弄,无疑故意折磨宣衣子。

   他轻轻的舔,慢慢的舔,粗糙的刺碾著顶端打转,尖牙轻刺,宣衣子咬断稻草,脸色全变,一把扣起九尾的脸,暗哑说道:“九尾,不应该知道的不要知道,我担心你承受不住。”

   不食血亲就食挚爱的蜕变现今的九尾猫妖,然而九尾的心智并没有随著蜕变成长为冷酷无情的妖。

   “我的记忆是断开的,不管我怎麽想,我都没办法把每一段记忆连接到一起,里面少了很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麽东西,可是我知道一定对我很重要,因为每一次回想,记忆一断我的胸口就会疼得难以呼吸,宣衣子,你知道是什麽东西,告诉我,我想知道。”九尾抓住宣衣子的手臂,恳求的看著他。

   宣衣子拧紧眉,猛然起身,整理衣服,抱起拂尘便走,仅跨出一步已不能抬腿,九尾悲伤的抓紧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喃喃说道:“我想知道……”

   抓得太紧,扯不回,一拂尘拂开又无法忍心,宣衣子静站许久,长叹一声,一指一指掰开九尾的手,细长的五指勾住宣衣子的手。

   “我现在不会告诉你。”

   九尾不再追问前尘往事,目光飘忽,“宣衣子,我是九尾猫妖,你为什麽不害怕呢?反而一直关心我,每次交配我在你身上留下许多的伤痕,你从来不抱怨一声,我想对你好,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伤害你,我真得有一天会吃了你。”

   宣衣子浑身一震,勾住他的手滑落,他一把抓紧,“在一起就好,过去已经过去,未来不可预见,现在在一起就好,放开你的担心害怕,和我过完每一个平凡的日出日落,这是我此生的心愿。”

   悟道修仙,长生不老,多少人梦寐以求,他收回已踏进仙界的一条腿,无视不知何时葬身九尾腹中的危险,只为重新抓紧这段缘分。

   心里好甜好甜,九尾脸上早已展开甜蜜的笑容,情不自禁地靠上宣衣子的肩膀,缕缕香气随风而逝,温热的一吻印上颈间。

   “喵……”

   邀请之意不言而明,浓密的长睫投下暗色的阴影,微微嘟起的红唇看得宣衣子呼吸略微不平稳,春动的猫叫更令他心绪难定,低头低头再低头,碰上。

  

   52

   九尾舔下宣衣子的嘴唇,悄悄露出一条尾巴,尾巴搔几下他的妖,然後缠上,九尾嘻嘻笑道:“你这麽疼我我也要好好‘疼’你喔。”

   尾巴出现意味著什麽,宣衣子十分清楚,任由九尾欺上身,倚进柔软的草垛。

   九尾执起宣衣子的手摩挲自己的脸,一边舔著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边妩媚的问:“你的手摸我的脸很舒服,要不要摸摸我的下面?”

   “我更想你在我下面。”宣衣子反握住九尾的手拉进怀里,九尾扭了扭腰,妖冶的气息扑满宣衣子胸膛。

   “我会不由自主用尾巴绑住你,所以你还是摸摸就好。”

   宣衣子吻著九尾凑来的嘴唇,“摸哪?”

   九尾发出低低的呻吟,眼神朦胧,罩上一层水气,“你想摸哪就摸哪,随便你摸。”

   不肯多穿一件衣服的九尾,宣衣子摸哪都方便,指下细白光滑的肌肤泛出淡淡的粉红,引诱他的手掌来回抚摸九尾的腰际,惹来九尾一阵敏感的颤动,欲求不满的喵呜。

   “最後你再摸回去。”

   等不及的九尾使劲抽回手,一边解著宣衣子的道袍,一边说:“你摸摸我我摸摸你,这样才有趣。”

   就是因为老是被压在下面才会多摸几下赚回来,可是最後他怎麽摸九尾就怎麽摸回来,满脸喜滋滋的笑容要求他多摸几下。

   宣衣子无奈,为了自己,这种情趣适可而止既好。

   多日来的交合已经使九尾熟悉宣衣子的身体,懂得怎麽做不伤害到宣衣子,亢奋的情欲席卷薄弱的理智,九尾克制不住自己不啃咬他,不冒出猫爪抓伤他,

   清月一破开宣衣子困住他的阵法,满山遍野寻找被九尾猫妖迷惑的宣衣子,担心他再一次被九尾啃噬,却看到眼前纠缠的一幕。

   半妖化的九尾猫妖散开全身的妖气,尖细的长指甲轻划宣衣子的胸膛,一条微微渗血的红痕出现,宣衣子皱眉。

   “很痛吗?我会让你舒服。”像清月见过的所有修习媚道的妖怪一样,九尾猫妖低沈的嗓音透出魅惑的阴柔,豔得诡异的嘴唇吻去血丝,故意滑过宣衣子的乳头,宣衣子原本冷静的表情变得隐忍。

   缓慢的含住充满宣衣子气味的阳物,带刺的舌不急不缓绕著打圈,热汗滚下宣衣子的脸庞,听得见自己浓重的呼吸,感觉得到阳物被舌头舔过时变大的肿胀。

   变得这麽大一定撑开九尾的嘴巴,男人猥琐的念头令宣衣子苦笑自己修行不到家,竟然低下头看九尾舔自己的样子。

   察觉到宣衣子的目光,九尾吐出嘴里的阳物,舔下嘴角的津液,握住宣衣子的阳物,而後一点一点吞下,让宣衣子看清楚他是如何吃下他,淫 荡的眼神似乎说著“你很好吃”。

   “九尾!”宣衣子嘶哑的低唤,摁住九尾後脑,猛烈刺进他温暖潮湿的嘴里。

   一丝丝一缕缕的情香传来,浮动淫 荡的春情,

   自小深受宣衣子最正统的道门教养,清月难以接受眼前的道士是宣衣子,凌乱的道袍点点的血红,拂尘滑下手掉落,半点不见端正严肃的一派掌门高洁风范,根本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沦陷到这个地步再不把他们分开,宣衣子将来必死无疑,清月张嘴想喝止他们,喉咙竟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猛捶一下树,明白自己根本分不开他们,转身飞快的跑开。

  

   53

   清月的目光差点在他身上瞪出两个窟窿,宣衣子不禁怀疑清月是不是看到了什麽,满脸堆笑道:“清月,你功力大有长进,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破了我的法阵,可喜可贺。”

   清月面无表情,突然一把拉开他的领口,暴露出胸膛上啃咬的痕迹、吻痕,还有抓伤,红的青的紫的,清清楚楚,看得清月眼睛瞪大,肩膀激动的颤抖。

   “你以前根本不会这样,不管遇到什麽事你都不会这样,可你现在为了一只妖怪把自己搞什麽了什麽样子?你自己看看这是你吗?”清月怒火中烧的吼问。

   情事後的自己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清月目光下,宣衣子脸色微微僵硬,沈默的拉拢衣领,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但衣服遮得住身上的痕迹,遮不住他和九尾交合的事实,也遮不住清月看到的事实。

   “宣衣子,他是九尾猫妖,我已经查到了九尾猫妖的详细记载,九尾猫妖蜕变後还是会吃挚爱,增加自己的功力,他还是会吃了你,他这一生只会是妖,不可能和你长长久久!”说到这,清月语气哽咽。

   他一查到九尾猫妖的详细记载就马不停蹄的赶向玄玑道门告诉宣衣子,但迟了一步,一步之差事情已经发展到阻挡不住的地步,他害怕再看到一次宣衣子被九尾猫妖啃嗜的血 腥画面。

   “我早就知道了,也许我真得会被九尾吃掉吧。”宣衣子闭上眼,脸上并无恐惧,早在他带九尾离开时,九尾父亲的吼叫已使他明白。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麽还执迷不悟?”宣衣子脸色越平静,清月越害怕。

   宣衣子露出微笑,望著湛蓝的清澈天空,“执迷不悟?或许我真得执迷不悟,才会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顺其自然。”

   “宣衣子,你爱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爱九尾猫妖!你不可以爱九尾!”

   这个打心里敬重的长辈选择了一条不归路,清月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选择这条路,必须把他们分开,九尾猫妖留不得。

   炽烈的杀气大起,清雅的脸褪去温文尔雅,法力在清月手中凝结成剑,他旋即转身,法力形成的剑斩妖除魔无往不利,即使杀不了九尾猫妖,但他也要全力以赴。

   宣衣子骤然出手,抓住剑刃,一使劲,喀嚓一声脆响,折断剑,满手的血流淌下断刃,快速的滴落,不消片刻,折断成两截的剑化为飞灰,惟有滚烫的鲜血不停淌落。

   清月呆站,全身发抖。

   宣衣子握紧受伤的手,“九尾已是妖王,我和他这一生已经分不开。”

   “不可能,这怎麽可能?九尾怎麽成了妖王?”清月震惊,九尾是妖王,宣衣子不但没有反抗他的能力,而且他不能杀死妖王,不然他也会随著妖王的死亡而死亡。

   “当初我也是自持道行高法力深,才会接受妖族定下约定的交换条件,从此我不能对妖王动武,哪知因果循环到自己头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麽下场,所以,清月,你也不要管这件事,生死就由天定吧。”将受伤的手负到身後,宣衣子和蔼笑道。

   事情彻底到了不能控制的这一步,深深的残酷和心痛压上清月,他无力的低下头,“我明白了。”突然又抬起头,“但我不会走。”

   宣衣子摇了摇,“好吧,你爱留到什麽时候就留到什麽时候。”他这徒弟什麽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无趣,爱折腾自己。

   突然,一抹淡得几乎闻不到的香味飘过……还有铃铛的声音……

   是九尾……

  

   狐狸离九尾远远的地方停下,摇动松蓬蓬的大尾巴,一脸幸灾乐祸,“九尾,你是不是床上功夫太差被宣衣真人踢下床了?”

   懒洋洋晒著午後太阳的九尾横一眼狐狸,抱住粗粗的尾巴继续清理,“才没有,宣衣子有事要独自对清月说,叫我到这里晒会儿太阳,过会儿就来和我一起晒太阳。”

   狐狸吞咽口水,浑身散发发情期香味的九尾对妖怪充满一股强力的诱惑,一不小心就会顺著香味寻向他,狐狸忙往後退了退,他可不能背叛他家那只可爱的兔子。

   “那我把这块草地让给你和宣衣真人,我回窝里抱我家的兔子。”狐狸生怕自己的理智输给情香,连忙冲回洞穴,扑倒煮绿豆汤给他喝的白兔泄火。

   九尾无聊的摆弄尾巴,“喵呜……”宣衣子什麽时候才会来呢?为了能被宣衣子抱著晒太阳,他可是变回猫的样子等了好久。

   起身摇摇九条尾巴,妖力控制的很好,是正常的大猫体形,乌黑的皮毛舔得油光顺滑,一看就知道既好摸,抱起来又舒服。

   摆正脖子上的银铃铛,九尾晃晃银铃铛,十分满意自己现在的模样,步伐优雅的去找让它寂寞很久的宣衣子。

   隐藏住妖气爬上树,然後突然飞扑上宣衣子,给宣衣子一个惊喜。喵!他真是聪明的猫!

   九尾不发出一点儿声响的爬上树,欢快的四下张望,寻找宣衣子的身影,好象看到不得了的画面。

   清月居然拉开宣衣子的领口,眼睛还一直盯著宣衣子的胸膛看!

   喵!喵!喵!

   这怎麽可以!难道清月不知道宣衣子已经有配偶了吗?

   九尾气得爪子胡乱的搔树枝,甩头咬住树叶,炸开毛的尾巴重重挥打树干,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去赶走情敌,而不是在这里生气。

   跳上一棵树,又跳上一棵树,九尾气呼呼的喷出热气。

   刚要从远处喵呜长叫扑上情敌,划花情敌的脸,忽听:

   “宣衣子,他是九尾猫妖,我已经查到了九尾猫妖的详细记载,九尾猫妖蜕变後还是会吃挚爱,增加自己的功力,他还是会吃了你,他这一生只会是妖,不可能和你长长久久!”

   什麽?

   九尾猛然停下。

   为什麽它还是会吃了宣衣子?它以前吃过宣衣子吗?

   九尾一头混乱,听不清他们又说些了什麽,只看到宣衣子徒手折断剑刃,流淌的血强烈冲击它的视觉,它从来不知道大量流淌的血原来这麽可怕,它恐惧的发抖。

   宣衣子……我比爱小鱼干更爱你……宣衣子……

   不要吃你……不要忘记你……抱抱我……

   九尾拼命摇头,阻止不了痛苦爬满全身,翻滚摔下树。

   不想吃的,真得不想吃的!为什麽还是吃?

   痛──痛──痛──

   发疯的痛!

   痛得想杀了自己,即使如此,九尾依然察觉到宣衣子朝自己靠近,它艰难的站起,飞快的跑出很远,不让宣衣子发现它听到他们的谈话,赶紧舔顺皮毛,做出刚刚寻来的样子,扑进宣衣子的怀里,嘴巴又舔又亲,忙得不亦乐乎。

   “喵!”

   宣衣子确实没发现什麽,举高成年的九尾,不变那张可爱的笑眯眯猫脸,一脸认真的说:“肥了很多,九尾小肥猫。”

   “喵呜!”九尾抗议的挥动尾巴,凶巴巴的瞪著宣衣子,“我哪里肥了?明明是你不安好心把我养肥了!”

   “青菜萝卜也能把你养肥,怎麽人形就吃不胖?”

   “我一定要把人形吃胖,我压死你!”

   “等我种的萝卜青菜养肥你的那天再说吧!”

   宣衣子哈哈大笑,九尾大伸前爪,好不容易碰到宣衣子,两只肥肥的爪子立马抱住宣衣子的脖子,一抱住他,九尾便眼眶湿润。

   宣衣子……我好爱你……

   心里的声音通过银铃铛传进宣衣子的脑海,他笑道:“我也很爱你。”

   “喵呜……”九尾抱得越发紧,眼眶越来越湿润,细细的喵呜叫得格外可怜,“我想你,等你大半天你都不来抱我晒太阳,把我丢一边独自晒太阳,你难道不知道养猫不但要陪猫晒太阳,也要不让猫寂寞吗?而且我不止是你养的猫,我更是你的配偶,你不爱我就跟母猫跑掉。”

   九尾的危险不具半点威胁,宣衣子好笑的捏捏他的後颈,道:“我得准备一条铁链随时栓住你。”

   “把我栓床上,我会在床上每天每天等你。”

   “好提议。”

   “那就把我栓床上吧,记得要栓紧我,这样我就不能伤害你,只会每天想著你,盼望的等著你,开心的听著你叫我的名字,做一只一直一直只爱著你的猫。”

   褪去猫形,九尾扬笑仰起修长白皙的脖子,闭起一直注视宣衣子的眼眸,心甘情愿被栓在床上,无法再伤害宣衣子。

   “明知道我不会栓住你。”

   宣衣子抬起已经擦干净血止住伤的手,淡淡的甜腥掠过九尾的脸颊,九尾屏住呼吸,微微开启嘴唇,让低下头的宣衣子吻住自己。

   “嗯。”九尾点头,“可是你最好栓住我,剪了我的指甲,还有我的牙。”张大嘴巴,九尾指著两颗野兽的尖牙,“也要拔掉,没有尖牙我照样能啃小鱼干。”

   “……”别的猫是练爪子磨尖牙,他的猫是主动要求剪指甲拔尖牙,反其道而行,宣衣子越想越可笑。

   “宣衣子,好不好?”九尾变出一条尾巴,撒娇的缠绕宣衣子的腰。

   “呵……”宣衣子忍俊不住,“呵呵……”

   尾巴改变姿势,撩撩宣衣子的袖子,然後绕住手臂,九尾也踢踢他的脚,“宣衣子,不要笑呀,先说好还是不好!”

   宣衣子掩嘴咳嗽几声,脸转为正经色,“我不怕你的爪子和尖牙,留著吧,我不喜欢秃爪子没牙的猫。”

   宣衣子不喜欢秃爪子没牙的猫,九尾看自己的手半天,耷拉下尾巴,不剪了,牙也不拔了。

  

   日食之刻,八尾猫妖怨气凝聚,降下九尾猫妖,天生九尾,五百年成长,一遇日食,吞噬血亲或挚爱血肉而蜕变,妖力初成,威慑群妖,为妖族之首。

   若再萌爱意,便以其血肉为食,用情越深越痛苦,越痛苦越能获得天地间至强的妖力,修成天下独一无二的九尾猫妖,威震三界。

   人与妖不过界的约定使宣衣子断不开他和九尾的联系,九尾一天是妖王,宣衣子一天为约定所困,逃无可逃。

   宣衣子也从来没想过切断他和九尾的缘分,当九尾杀死蝎子精,他的後背隐藏的代表妖王的赤红蝎子变成黑色的九尾猫那天开始,他和九尾的缘分更不可能切断。

   躺上草垛,宣衣子翘腿看著云朵变幻莫测的朗朗晴空,享受轻风拂面的清凉,闻著清爽的青草香,听著黄鹂的歌声,身边躺著最爱的人,除了不老实的尾巴在他的脸上胸上亲昵爬动外,他没什麽好抱怨的。

   这才是生活。

   如果可以,能一直永远。

  

   54

   和妖怪经常交合,终究有损元气,宣衣子每每完事後必须打坐恢复元气,将九尾留在他体内的液体逼出体外,否则九尾的妖气流窜周身对他百害无一益。

   每到这时,九尾便会从後面环住他的脖子,依靠著他,在他耳边呼吸,不停的低喃:“宣衣子……我爱你……”

   百遍千遍……说也说不完的三个字。

   九尾不让自己想起自己会吃宣衣子的事,只想爱宣衣子,做宣衣子的猫,但偷听的话带来的巨大痛苦如同噩梦般纠缠著他,令他时刻恐惧,他压抑恐惧露出笑容,贪婪的用这三个字把宣衣子的心充得满满,才有继续留在宣衣子身边的勇气。

   闻著宣衣子的汗水味,九尾勾起舌舔过宣衣子的耳垂,“我去打水给你洗澡,过一会儿回来。”

   套上道袍,九尾拎起木桶,赤著白白一双脚走到河边,先趴河边看看有没有小鱼。

   今天的小鱼格外活泼,已经不怕他这只九尾猫妖。

   吐著泡泡的小鱼看起来真好吃,九尾抓抓水面,“喵──”过会儿来捉。

   水面映出一张出尘的脸,九尾转过脸,望著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後的清月,这个年轻的道士给他感觉清冷如月,不如宣衣子平易近人。

   “喵!”九尾先用猫叫打招呼,而後问:“要吃鱼吗?”

   “你已经是九尾猫妖,人世间那麽大,为什麽你偏偏还缠著宣衣子一个人?你还要害宣衣子到什麽程度?”冰冷的外表破碎,清月激动的问。

   还要害……还要害……九尾慌张的摇头否认:“我没有……我真得没有……”

   “那你是吃了谁的肉,喝了谁的血蜕变成九尾猫妖?”清月留下只为阻止悲剧发生,可九尾的否认使他怒中心来。

   “我……我不知道……”断开的记忆里没有蜕变这一段,九尾想不起自己是吃了谁蜕变,不是爹,不是娘,也不是哥哥弟弟,那是谁?九尾茫然。

   “你吃的是宣衣子!你难道忘了吗?”

   脑海的空白顿时震散,九尾浑身发抖,声音尖锐:“不可能!你骗我!我不是吃宣衣子蜕变的!你骗我!”

   不相信事实的九尾转身要逃,清月不放过他的拽住,猫爪子忽然攻上脸,清月躲闪不及,脸上狠狠抓了一爪,痛得他不自觉松手,九尾趁机逃走。

   擦把脸上的血迹,清月从九尾的反应中瞧出不对劲。

   难道九尾已经忘记宣衣子?既然忘记宣衣子,为何他又遇上宣衣子?

   清月联想到宣衣子重伤未痊愈就离开玄玑道门,心下隐约明白些什麽,他不愿细想。

  

   一脚踩上枯木枝,一根木刺狠扎进脚心,九尾无所察觉似的狂奔。

   他要看看宣衣子在不在山洞,是不是只剩下一堆白骨等著他?

   “宣衣子──”

   “嗯。”穿戴整齐的宣衣子抬起眼。

   是活生生的宣衣子,九尾暗淡的猫眼瞬间生动,笑得极其开心,几步跨到宣衣子面前,双臂紧紧抱住宣衣子,“太好了。”

   血红的脚印一直连绵进山洞,宣衣子眉头越皱越紧,“快坐床上。”

   九尾乖乖坐床上,宣衣子半跪下抬起他受伤的脚,九尾这才感到疼痛,尤其宣衣子拔下木刺时,钻心的疼痛立即让他冒出耳朵和尾巴,两眼发湿,一口咬住尾巴,更痛。

   “喵呜……好痛!”

   清理干净伤口,抹上药,九尾舒服许多,盯著专心为他擦干净另一只脚的宣衣子,九尾伸直腿,受伤的脚悄悄朝前靠去,脚趾碰上宣衣子的胸膛,脚趾尖慢慢往上爬,来到领口,挑逗的蹭一下。

   宣衣子脸不抬的问:“九尾,你想更疼吗?”

   “想呀,越疼越好,我是你的猫,你想让我多疼我都会高兴。”九尾说著,眼眸尽是水润的春色,脚趾揉压脖子上的喉结,他吞咽口水,想换嘴一口品尝喉结滑动的滋味。

   “克制一下自己。”早已擦干净九尾的脚,宣衣子却因他的举止起不了身。

   “发情期的妖怪不懂得克制自己。”脚趾摆弄宣衣子的下巴,九尾抬高腿,让宣衣子看清楚双腿间逐渐湿润的地方。

   “那我克制自己。”宣衣子低下头。

   “我会让你克制不住自己。”冰凉的脚趾轻触宣衣子嘴唇,淡雅的药香、浓烈的情香,混成一股使下腹窜起热流的冲动,宣衣子抓住九尾的脚踝,九尾热辣辣的盯著他抿紧的嘴唇,能动的脚趾挤进嘴,猥亵的深入搅动抽出,再伸入,白皙光洁的脚趾沾上透明的水光,这麽玩弄宣衣子让九尾更加情动,下体情潮不止,勾著笑,“咬咬我。”

   宣衣子猛然拽下九尾,九尾明白自己赢了,随即不客气的压上宣衣子的嘴唇,急切的抚弄宣衣子有感觉的阳物。

   山洞里传出男人的粗喘和夹杂著猫叫的淫 荡呻吟,湿黏的液体脏污道袍,乌黑的发丝晃动,铺盖了宽阔的脊背,苍苍银发分外明显,嘴唇爱抚背上每一处肌肤,突然重重咬下,肌肉便因痛楚越发明显,猫眼露出迷离的神色。

  

   断开的记忆依然连接不上,但九尾已经知道自己忘记的东西是什麽,那就是宣衣子。

   宣衣子说要找的猫妖是他吗?宣衣子身上法术消不去的撕咬的伤疤也是他留下的吗?

   原来他真的是吃宣衣子的血肉蜕变成为九尾猫妖,现在还会吃宣衣子的血肉增加功力,直到将自己的挚爱啃食干净。

   九尾摸摸宣衣子重伤时的伤疤,一条条伤疤狰狞骇人,述说他如何撕扯下血肉吞食,即使仙丹拥有肉白骨的功效,也不能减轻当时非人能承受的剧痛。

   宣衣子爱他。

   脸摩挲宣衣子後背,九尾满心的满足。

   等待宣衣子完全进入不能感应外界事物的入定状态,九尾吻下他的嘴唇。

   “喵……”再见。

  

   55

   身体里的妖气化解干净,宣衣子深呼出一口睁开眼,察觉洞里九尾的情香清淡了不少。

   九尾大概又出去找黄鹂他们玩,宣衣子趁九尾不在,重新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夕阳渐落,金红的余辉射进山洞。

   平时这个时候九尾已经回来,今天不知什麽缘故,眼见夜幕即将降临,宣衣子仍不见九尾归来的身影。

   宣衣子下床,草草穿好衣服,走出山洞。

   “九尾没和你们在一起?”

   经常聚一起的黄鹂、狐狸、白兔一听,全部摇头。

   黄鹂搔搔头,想了很久,“今天一整天九尾都没找过我们,我下午只在河边看到九尾,他把清月道长得脸抓花了。”

   黄鹂做出个爪子凶猛抓脸的动作。

   九尾那爪子的滋味可不好受,清月算吃了苦头,宣衣子尝过猫爪子的厉害,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疼。

   他转身找清月,果然看到清月漂亮的脸上一排猫爪印,他不由想笑,但只咳嗽一声。

   清月一见到宣衣子,脸黑了一半。

   “惹恼九尾可不好受,清月,你没事吧?我那里正好有几颗生肌的丹药,包准你这张脸恢复如初,过会儿我拿给你。”宣衣子同情的拍拍徒儿的肩膀,又道:“你下午是不是对九尾说了些什麽?不然九尾怎麽会抓你。”

   知晓事情无法隐瞒,清月咬了咬唇,回答:“我要他离开他,哪知他一听是吃了你血肉蜕变後,整个人变得很不对劲,好象早已忘记你。”

   宣衣子脸色骤变,顿时明白为何到现在不见九尾的影子。

   “你简直……”

   实在不知说清月什麽,宣衣子一拂袖,赶紧满山寻找九尾。

   所有地方都找过,不但找不到九尾,而且感觉不到九尾的妖气,九尾显然已经离开。

   以为自己已修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不会再为什麽事起太大的波涟,可事到如今,心境不再平静,宣衣子烦躁的皱眉。

   躲一个人容易,找一个人难,九尾必定不会让他找到他,即使大概知道他身在何处,九尾恐怕也会将他阻隔在外,不允许相见。

   他这掌门又该回老家了!

  

   九尾猫妖出现时,猫妖一族陷进前所未有的狂喜中──九尾猫妖的出现代表他们一族将成为妖族最强大最骄傲的种族,妖族将以他们为马是瞻。

   “族长,族长,王上回来了!”

   猫妖族长激动的无法站起,坐在代表族长之位的兽骨椅,凝视归来的儿子。

   天蓝的天空、碧绿的草木,这个猫妖居住了无数年代的森林,惟有站在眼前的儿子最耀眼,是他一直期待诞生的奇妖异兽──九尾猫妖。

   “你属於猫妖族,更属於妖族,不管你走到哪里,这里才是你最终的归处。”

   猫妖族长沈著声说,一字一句尽显一族之长的威严。

   九尾轻笑一声,一眼扫过四周因他身份而畏惧的同族,含笑的双眸冷光闪烁,惊颤了他们的心。

   “这里确实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但这有怎麽样?你们全部害怕我是九尾猫妖,又不敢确定我是不是真的九尾猫妖,包括父亲你在内,你从来没有抱过我,从来没有像对待哥哥弟弟那样真正爱过我,任我被同辈欺负,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只有可能吃了你的九尾猫妖,给猫妖一族带来繁荣昌盛的九尾猫妖。”

   猫妖组长一时无言。

   “但我始终是你的父亲。”

   妖力不在压制发情期的香气,浅浅而散,九尾眼神荡漾,朦胧的笑道:“所以我才会回来,如你所愿坐上妖王之位,我的父亲。”

   一声冷冷的“父亲”,叫得猫妖族长彻骨冰寒。

   “哈哈哈……”

   九尾纵声大笑,妩媚的眼神不经意闪过一丝思念。

   已经无处可去,天大地大,以宣衣子的能为都能找到他,成为妖王就拥有控制妖族的权利,将宣衣子阻隔妖族之外。

   可是好想他,不过离开短暂的数天时间,就这麽想他,离开一生一世永生不见会有多想他呢?

  

   重回玄玑道门,宣衣子心不在焉的翻弄手中的书册。

   “我和九尾之间没有化解的方法吗?”

   玄青目光落在的远处一道人影,“化解不了,九尾猫妖的元神是八尾猫妖怨气凝结而成,怨气使九尾猫妖不知不觉对挚爱产生噬血欲,如果净化怨气,元神也就彻底消散,如同杀了他以後再把他打得魂飞魄散,已经不存在的东西神仙也找不回。”

   仙界玄仙的祖师爷都说束手无策,宣衣子此时认知到自己和九尾不可能有好结局。

   妖王已经上任,新任的妖王必须前来玄玑道门拜见他,互相认识对方是什麽样的人物。

   摩挲书页上“九尾猫妖”四个字,宣衣子脸上泛起一丝微笑,“我这个掌门是该回来了,这麽久以来多谢你帮我顶替隐瞒外界。”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将来的路如何走,我就不会多说什麽,返回仙界後我和天赐会为你商量出破解之法。”

   说罢,玄青走向那道人影,祥云脚下起,伴随仙气冉冉升空,玄青模样顿变,一身飘渺素白仙袍,拂尘暗暗幽红,白须已落,脸庞英俊,已恢复年轻。

   “多谢祖师爷的照顾。”

   宣衣子对他们一拜,恭送他们回仙界。

  

  

   56

   叮叮啷、叮叮啷……

   清脆悦耳的银铃之声随风传了很远,远得有人张开微闭的双目,望向传出铃铛之声的方向。

   是“心心相印”的声音。

   “掌门,妖王已到,是否现在见他。”

   “我自会去见他。”

   宣衣子摆下手,要弟子退下,静静听著铃铛声。

  

   来到玄玑道门,并不如想象中般处处都是庄严巍峨的宝殿,就好象进入普通的道观,用最寻常的礼仪招待来客。

   九尾眼前飘过一道道白影,飘逸的白色道袍如在风中般,流水一样的飘动,让他想起宣衣子,也是雪白的道袍,也是飘飞的衣袂,也是抱著拂尘的姿势。

   似乎能感觉到什麽气息……舒服的气息……让他兴奋湿润……

   九尾夹紧腿,妖力压制住逐渐浓郁的情香,不准任何妖怪跟随而来,独自寻觅让他情动的气息。

   “嗯……哈……”

   九尾记不清自己多少天没有碰到宣衣子,发情期的身体总因为想到他而颤抖,又热又疼,却只能双臂抱紧自己,咬紧嘴唇不准呻吟。

   只不过相似的气息就使他克制不住自己,发出难耐的呻吟。

   四下无人,满眼青翠松柏,九尾倚著走廊,腿翘放低矮的栏上,手滑进腿间,大力的揉动,粗暴的对待自己。

   脑海里出现宣衣子的身影,愉悦立即压过疼痛,“唔……啊……嗯啊……喵……”

   渐湿的眼睛令九尾什麽都看不到,只顾回想他和宣衣子在一起的画面,满脸潮红的舒解情欲。

   含住指头,好似吻著宣衣子的嘴唇,迷离的吮吸舔弄,津液润泽红唇,溢出嘴角,“哈……哈哈……啊啊……唔……”想要想要……喵!

   身体已经亢奋到极点,可是心口越来越空虚,破出个大口子,使九尾的精神与肉身出现极端的反差。

   “呜呜……”

   泪水滚下陷进情欲中的脸,渗进嘴唇,咸咸的味道蔓延嘴里,然而那双盛满泪水的猫眼依然迷离。

   麽指和食指扣住泪水沾湿的下巴,抬起九尾的脸,半眯的猫眼本能的看著他,泪水朦胧的双眼看不清楚他,有点像宣衣子的感觉。

   “这里可是玄玑道门,清修之地,不是你放荡的好地方。”温柔的语调掠过九尾的心。

   声音也像,还有这个气息……

   九尾舔去自己指上的津液,充满情欲的声音魅惑的邀请:“喵……”来做吧。

   不等那道士的回答,九尾一把拉下他的头狠狠吻住他的嘴唇,喃喃说道:“宣衣子、宣衣子……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再想我也不能在青天白日之下自渎,我这个人虽然很好说话,但如果你自渎的样子让人看到,我就不会那麽好说话。”拍拍九尾的脸颊,逐渐清晰的脸出现九尾的眼里,终於看清楚是谁。

   欲火顿消,九尾瞬间清醒,猛力推开宣衣子,宣衣子纹丝不动,双手箍紧他的手腕。

   论力气,九尾不比宣衣子差,论气势却足足输了宣衣子一大截,面对宣衣子深沈的气势,九尾以强大妖力在妖族强撑起的气势不堪一击,气势一输,九尾慌乱的挣扎。

   “放开我,我不要吃掉你!放开我!”挣扎不开,九尾激动的大叫。

   把想离开他的九尾摁进怀里,宣衣子愠恼:“我如果怕你吃掉我,在你忘掉我时我就不会再找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九尾停止挣扎。

   “你害我想爆打一顿清月,使我放弃继续云游四海的逍遥日子,不得不做回我的玄玑掌门,只为和你这位妖王见上一面。”宣衣子不禁叹口气,“你让我走了这麽多弯路,不觉愧疚吗?”

   九尾安静的听著,磨蹭宣衣子的颈窝耳鬓,呜咽不已,“对不起,我是一只坏猫。”

   宣衣子没想过为离开这件事而惩罚九尾,即使罚他也想不出如何罚九尾,但九尾既然说了,他就顺九尾的心罚他一次吧,至於怎麽罚让九尾自己决定。

   “你希望我怎麽罚你?”

   “不准我和你交配好吗?”九尾顶著宣衣子的胯下,开始躁动的春情出现眼里。

   宣衣子拉住九尾的手,“跟我回房。”

   宣衣子的房里摆设一件不少,独独少一张床,正中只有一个打坐修行用的蒲团。

   九尾背身坐宣衣子怀里,抓著宣衣子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股间,熟悉的手一碰到大腿的肌肤,九尾无限满足的低吟:“啊……”

   “你这是罚自己吗?”覆盖住九尾的欲望,宣衣子轻柔的爱抚,把以往九尾加诸在他身上的手段一一还给九尾。

   “喵……我没和你交配……”九尾轻轻的摇晃腰,眼眸半掩的注视套弄他的手,“宣衣子……你的手摸得我好舒服……啊……哈哈……喵……真好……你在摸我……你的手都湿了……嗯啊……喵喵……”兴奋的猫叫著,双腿夹住宣衣子的手磨动,湿濡的液体不但弄湿宣衣子的手,也使九尾获得更强的快感,“不行了,尾巴……尾巴要出来了……”

   宣衣子已经不知道和九尾交合过多少次,每到情欲大动时,九尾的尾巴就会不由自主跑出来,缠住他的腰,这一次九尾并没有缠住他,抱住一条咬紧,极力控制九条尾巴。

   撩开九尾的衣襟,捏住一边敏感的乳头,宣衣子在九尾耳边低语,“九尾,你这个样子让我想玩弄你,看你以後还敢不敢要求我罚你。”

   九尾吓得直摇头,“不……不……我以後乖乖的,啊──”一揉乳头,强烈的快感窜起,不由挺起胸膛,下体那只手却不动一下,九尾打开腿,哀声乞求他满足他,“宣衣子,我好难受,求你玩弄我,我以後一定做一只很乖很乖的猫。”

   遇上一只挑起他性欲和兽性的猫,但永远只能看不能吃,宣衣子微微一叹,腰间一阵缩紧,一只尾巴早已无意识的缠紧他的腰,其他尾巴也蠢蠢欲动,随著九尾嘴角弯起的狡猾弧度,一起束缚住他的四肢。

   舔干净宣衣子手上的液体,九尾吮吸指头一阵子,“是我把你弄湿的喔,也是我把你的衣服弄脏的,你的身上只能有我的气味。”说著,他注视宣衣子的眼睛,指著自己的嘴唇,“我的身上也只能有你的气味,从里到外都是你的,灌得满满的,全都是你的,要吗?”

   盯著九尾红润的嘴唇,宣衣子脑海闪过九尾捧住阳物舔弄的淫秽画面,下体肿胀的阳物发疼,他认输。

   “被你摆了一道。”

   “是你和我交配,不是我和你交配,你不能继续罚我。”拉下宣衣子的裤子,弹下颇有精神的家夥,九尾得意的欢呼猫叫,“喵呜……”我喜欢咬这里,硬硬的,好象看到小鱼干。

   九尾朝阳物露出锋利的尖牙,寒光闪闪。

   宣衣子浑身直出冷汗,大声阻止:“九尾,这可不是小鱼干!咬下去就废了!”

   话音刚落,宣衣子软了。

   九尾睁大眼睛盯著疲软的阳物,手拍了拍,摇了摇,想让它变硬,但阳物丝毫不恢复精神,软软的躺在宣衣子的胯下。

   “喵!”软了!为什麽会软了?起来呀!

   宣衣子把脸转到一边,活了快两千年,居然被吓“软”了,这……这……丢脸的事当作没放生过──宣衣子脸色转为心安理得。

   九尾勃然大怒,只差啃了宣衣子。

   “我的尾巴都比你硬!”

   清净的修行之地,爆出一只猫欲求不满的怒吼。

  

   57

   一双双眼睛直往宣衣子的脸上瞅,宣衣子就这麽抱著拂尘端坐三清殿主位,脸上猫爪子的抓痕清晰得条条分明,格外引人注目。

   宣衣子正经的端著脸,一脸什麽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自然这脸上的抓痕也好象没有一般。

   他看著殿下的四个小妖,四个小妖是随九尾进入玄玑道门,九尾不喜欢妖族的长老、将军之流的大妖怪,因为大妖怪胆子比小妖大,带在身边总会阻挠他。

   宣衣子客气道:“妖王来访,贫道与妖王一见如故,因此贫道想留妖王一段时日,所以今日请几位返回妖族,时日一到,贫道自会放妖王回去。”

   九尾眼睛瞟著他,暧昧的舔著细长的指甲,玄玑道门一干道士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往宣衣子脸上瞅,掌门的表情看不出破绽,但那细细长长的整齐抓痕怎麽越看越觉得可疑呢?

   九尾猫妖虽是妖王,但他根本不管事,妖族中一大事宜全部由猫妖族长决断,成为妖族真正的掌权人,连这一次拜见宣衣子真人也是猫妖族长指派他们服侍妖王。

   宣衣子真人要留下妖王,小妖们不知回去如何向猫妖族长交差,他们脸色变得惊慌,道士们的安逸形成鲜明对比。

   “真人,约定之中从来没有真人可以留下妖王这一条。”其中一个小妖拿约定说事。

   “嗯,确实如此。”宣衣子点头微笑,越发和蔼像可亲的长辈,让小妖们心里燃起欣喜,“也没有贫道不可以留下妖王这一条。”

   他们不过是服侍妖王的小妖,怎麽敢和眼前这位活了快两千年的道士斗,被驳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那事情就这麽决定了。”

   “请真人不要为难我们。”小妖们欲哭无泪。

   “贫道不敢为难你们。”宣衣子目光转向九尾,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九尾抬眼看他一眼,专心致志的舔顺尾巴上毛,湿软肉红的舌头在黑色的毛皮上一勾一勾的滑动,幸好在场的道士都是宣衣子的师兄弟,都是极有道行的人,不然光是情香就能使人心绪浮动。

   “别看著我,我这妖王不管事,他们不肯走的话,你扔出去就好,如果还不走的话,那就留给我吃,我正饿著呢。”对著那四个妖怪舔著嘴,露出尖细的牙齿,九尾舞起九条尾巴,啪地一声巨响,打在他们面前。

   小妖们明显抖几下,看一眼笑容和蔼的宣衣子,再看一眼明显倒戈不帮他们的妖王,身边又是一群修为高深的道士,四妖不由挤成一团,只觉得自己是被土匪打劫的可怜虫,不走的话小命有会可能丢这里。

   “我们走,我们走。”

   四妖飞快的逃出三清殿,回去将此事禀告猫妖族长。

   “喂,别急别急,拿了薄礼再走。”

   四道身影跑得早已不见踪影,宣衣子呵呵笑。

   “宣衣子,你很会欺负妖。”九尾挑著眉,“他们可都是刚修炼成/人的小妖,你以大欺小。”

   宣衣子不以为意,“在我眼里你也是小妖。”

   “我是爱你的小妖。”九尾仗著自己是妖王,无人能伤他,猫的神态尽露,四肢落地的爬向宣衣子,目光与他平视,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他的下巴,轻咬嘴唇。

   一双双意义不明的眼睛再一次投向宣衣子,道士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掌门留下妖王一段时日,他们不便打搅,关上大门闪人,顺便提醒徒子徒孙,掌门正在“清修”,暂时不要接近三清殿,客人一律偏殿接待。

   师兄弟的贴心没事都会传出事,宣衣子脸上没什麽表情,心里却大大鄙视了他们一番。

   宣衣子上下打量总是衣衫不整的九尾,薄薄的半透明布料遮不住身体的线条,隐约可见两点红珠贴紧布料,映出微微的红色,大开领口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滑出一些肩膀,秀气的脖子和锁骨一览无遗。

   来时一身束腰劲装,一晚过後,直接穿了他的道袍左闻右闻,当著他的面陶醉的舔道袍,妖性十足。

   他是受了诱惑,不然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九尾诱惑他,更放任自己爱上九尾,走上一条自己无法控制的道路,甚至不去防备。

  

   58

   “回房多穿几件衣服。”宣衣子拎住九尾的後领。

   九尾手脚抱住一根柱子,“喵──”不要!

   拽尾巴,抚摸尾椎,九尾最怕敏感的尾椎被摸到,啊呜一声惊叫,四肢发软,呻吟著滑下柱子。

   宣衣子坏笑的摸把九尾泛红的脸蛋,“乖乖跟本道爷回房穿衣服,不然有你好受的。”

   九尾缩紧尾巴,猫眼委屈的湿润,“你使诈,借机报复我,谁让你昨天那麽软,我舔你老半天才硬一点点,我才气得忍不住抓你。”

   一提自己吓“软”的事,宣衣子面上无光,不由摸摸脸上的抓痕,万分无语。

   於是,九尾多穿几件衣服的事不了了之。

  

   掉进道士窝里差点回不来,四妖大受惊吓,瑟瑟抖抖回到妖族,痛哭流涕的向猫妖族长诉说他们如何如何被一群道士团团包围,一群道士法力如何如何高深,看著他们的眼睛如何如何虎视耽耽闪闪发光,妖王如何如何坐视不管。

   道士窝一行,给四妖留下深刻印象,

   他们本就是妖族中各大望族的子孙,不但生来就无妖敢欺负,身边环绕无数赞美和崇拜,而且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何曾收次惊吓?

   初化人形便被指派到妖王身边,稚嫩的心脏经不起全是道士目光注视的冲击,现在回想起来,四妖後怕不已。

   猫妖族长震惊的拍案,他想起来了,使九尾蜕变的道士就叫宣衣子,蜕变之後又和一个道士在一起,也叫宣衣子。

   宣衣子、宣衣真人,根本就是一个人──玄玑道门掌门!

   命令四妖退下,猫妖族长冷笑,哼,九尾猫妖是凶兽,靠食血亲、挚爱蜕变,蜕变之後每吃一个挚爱功力就增长一倍,九尾却对任何人不产生兴趣,现在他不用操心九尾功力无法快速提升的问题。

   被约定所束缚的宣衣真人正是九尾最好的食物!

  

   发情期一天一天过去,九尾身上的香气一天比一天淡,虽然目光时常充满挑逗,但不会经常用尾巴撩拨宣衣子,不会抬腿用脚揉弄宣衣子胯下,更不会在宣衣子面前淫 荡呻吟的自渎。

   九尾发情期过去,最高兴的莫过於宣衣子,整天逗弄九尾的耳朵也不会出事,被他弄烦,最多用尾巴扫几他下,瞪他一眼,然後继续眯著眼睛,趴他腿上懒洋洋的晒太阳,仍然懒得收回耳朵和尾巴。

   趴宣衣子腿上就是舒服,九尾心里高兴的喵呜喵呜大叫,不知在心里打了多少次滚,只想找一棵最高的树,站树顶上长叫几声。

   之所以露出耳朵和尾巴,就是为了勾引宣衣子多摸他几下,让宣衣子觉得他是一只既乖巧又可爱的猫。

   喵……舒服……如果有条鱼舔舔就更美满!

   忍不住舔舔手,九尾想念鱼的美味,但小鱼干已经吃光,只能舔手回味小鱼干的味道,一个念头在脑海渐渐成形。

   趁宣衣子一不留神,九尾一溜烟没了影子。

  

   猫眼贼溜溜的四处望望,见左右无人,一只躲荷叶下的黑猫悄悄冒出脸,顶著荷叶跳出花池,快如闪电的奔跑,嘴里赫然叼著一条活蹦乱跳的金鱼。

   藏到树上,九尾抱住不停挣扎的金鱼,美美的舔上几口,金鱼非常不合作的扭来扭去,滑溜溜的让九尾抓不住。

   生怕爪子伤了鱼鳞,九尾只好变成/人,拎起鱼尾巴看金鱼扭动的挣扎,鼻子凑金鱼闻了闻。

   “喵──好香!”九尾口水直流,张大嘴巴,把金鱼整条塞进嘴里,一想又不行,忙吐出金鱼,“我最近跟宣衣子改吃素,不能吃鱼呀,可是好香好香啊,我好想吃!”

   猫改吃素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能信吗?

   偏偏跟著宣衣子後,顿顿素,天天素,吃得九尾两眼明显冒绿光,但呆在宣衣子身边就必须改变饮食习惯──吃素!

   看著一条美丽可口的小鱼在眼前扭呀扭的扭著小身子,可是只能吞口水不能吃,九尾的痛苦可想而知。

   他爪子试了好几次水,确定水不深,才敢跳水里捉到的鱼居然不能吃!

   九尾不干的猛抓树。

   “喵呜!!!”我想吃!!!

   金鱼哪知九尾的挣扎,小尾巴扭著,小身子扭著,小嘴巴开合著,看得九尾两眼饥渴的冒光,赶紧捂住已经露出尖牙的嘴巴,警告自己不能吃……不能吃……喵呜呜……想吃啊!

   “不要动了!”九尾气愤金鱼一直勾引他,捂住手里的金鱼,他以为这样就看不到金鱼勾引的扭动,可是手心却能感觉到金鱼的扭动。

   双手露出一点点缝,九尾一眨不眨的看著金鱼,缝隙越露越大,九尾的呼吸越来越静,情不自禁舔上金鱼,完全不知自己的尾巴耳朵早已跑出。

   顺著妖气,宣衣子站到树下,抬头看著跪伏树上的九尾,一脸猫相的舔著金鱼却不伤害金鱼的解谗。

   “喵呜!”真好吃!

   舔得正兴起,突然听到宣衣子的声音:

   “九尾,你在吃什麽呢?这麽好吃。”

   九尾做贼心虚,忙把金鱼藏身後,慌乱的摇头,“我什麽都没吃。”

   “哦?”宣衣子抬起手,张开,“那我手里是什麽?”

   一条还活蹦乱跳但满身口水的金鱼,九尾连忙一看自己手,不自觉叫道:“我的鱼!”

   “玄玑道门禁止杀生,这条金鱼来自哪里我送回哪里。”宣衣子微笑的说,方才还诱惑九尾的金鱼缓缓消失。

   九尾跳下,直接扑上宣衣子,阻止他送走金鱼,然而金鱼只剩一个虚影,一碰就没。

   “还我的鱼啊!喵啊!”九尾猛打宣衣子变走金鱼的手,“我又没吃它,只是想多舔它几口,你快把它变出来!我还没舔够呢!快变呀!”

   宣衣子低下头,明显在笑,“果然在你心里我没一条鱼重要。”

  

   59

   只顾想鱼的九尾未发现宣衣子在笑,当他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哀怨时,宣衣子已收住笑容,虽然脸上没有一丝哀怨的神色,但在他眼里,宣衣子此时是哀怨的。

   “我会吃鱼,但我不会吃你。”九尾郑重其事的说:“即使我是九尾猫妖也不会吃你,在我心里你比鱼重要。”

   不过一时情起逗逗九尾,单纯的九尾却当真,眼神认真表情郑重,宣衣子微微怔神,拨去贴紧九尾脸上的湿漉漉发丝,精致的五官不若发情时的妖冶,可在他眼里比发情期更引他动心。

   九尾微微厥起嘴,宣衣子情难自禁的吻上九尾潮湿的嘴唇,柔软的嘴唇略带鱼腥味,覆著冰凉的水气,然而嘴里的舌头温热湿软,带著刺,勾缠宣衣子翻搅,深深刺激宣衣子,把持不住的摁住他的後脑,加深这个吻。

   “呜……喵……”过深的吻使九尾发出轻微的低吟,吞咽不下的津液滑下嘴角,眼角泛著浅浅的泪光。

   一吻分开,九尾嘴里充满两人深吻的津液,急促的呼吸。

   宣衣子又亲吻一下他的嘴唇,微笑道:“你在我心里比命重要。”

   一点泪湿的猫眼勾魂的注视宣衣子的眼睛,九尾忽然懂了,笑得十分开心,“我也是,宣衣子是我最重要的人,没有你就没有我。”

   所以不管将来发生什麽事,宣衣子多是最重要的。

   “终於开窍了,不拿我和一条鱼比谁更重要。”宣衣子觉得自己真不容易,这只猫总算不把他和小鱼干之流相提并论,喜事一件。

   九尾点点头,不禁瞄一眼宣衣子将鱼变走的手,猫眼依然有些委屈,始终忘不掉鱼的美妙滋味,回味一下鱼腥味在嘴里的感觉,但全被宣衣子的气味代替,看来这辈子他只能跟著宣衣子吃素,谁让他爱上的人是一个不沾荤的道士呢。

   没关系,他是一只雄猫,还怕吃素吗?抖抖软趴趴的耳朵,九尾振奋精神。

   九尾的表情连连转变,宣衣子再也忍不住笑容,轻微地吻著颤抖的耳尖,惹得九尾既想躲开瘙痒,又贪念他的吻,最後不甘心的踩几脚宣衣子以示报复,再忍住瘙痒低头,一动不动的让他吻自己的耳朵。

  

   发情期过後,九尾已不会轻易挑起情欲,没有了情欲上的放荡纠缠,他和宣衣子的心灵反而更加贴近,性欲本就淡薄的宣衣子与他交合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连续半个月不做一次。

   九尾憋得慌,时常故意坐宣衣子怀里,看著宣衣子骨节分明但有力的手捏著书册,听著宣衣子讲解修行之道,温暖的呼吸拂上耳侧和脖子的舒服使他常常眯起眼,感觉宣衣子的脸若有若无的擦过耳朵。

   手指一处不懂的地方,宣衣子不厌其烦的重新讲解一遍,九尾便会露出狡猾的笑容,再指下一处懂却装不懂的地方。

   道士的生活平淡如水,他喜欢与宣衣子平淡度过每一日,宣衣子教他控制妖力,教他修行,父母未教导他的种种一样一样教给他,一点儿不嫌烦的微笑。

   “难怪清月不准我和你在一起,宣衣子你是个好得让人舍不得的师父,而我把他的好师父抢了。”得到宣衣子的爱,九尾一脸骄傲,猫样的骄傲透出美好的纯净,“你以後都是我的,我才不会把你还给他!”

   宣衣子愉悦的笑,卷起的书册敲敲九尾的额头,“知道你厉害,现在认真一点儿。”

   “喵!”知道!

   九尾目光直视书册,手却不安分的摆弄宣衣子横在他腰上的手,一根一根掰动五指,宣衣子并未阻止,依然心平气和的讲解,突然反握住九尾,九尾扭腰挣扎,屁股磨研宣衣子下体的硬物。

   宣衣子的忍耐力有多强,九尾是知道的,可是忍耐力再强,也受不了如同顶进交合的研磨,配合九尾喵呜不止的呻吟,宣衣子呼吸失去平稳,近在眼前的瓷白肌肤潮红的引诱他亲吻,一吻上,便仰起脖子,红润的嘴唇吐出舒爽的叫声。

   “啊……还要……”

   吻著九尾的脸,嘴唇爱抚敏感的脖子,宣衣子手中的书册渐渐滑落地,啪的声响引不起两人的注意。

   宣衣子的吻不霸道,甚至疼惜,九尾从心里喜欢他吻自己,也知道宣衣子喜欢自己这个样子,温顺任宣衣子吻著他,浑圆挺翘的屁股随著摆腰的动作,磨动男人意志力薄弱的硬物。

   “你硬了。”

   九尾恶意的狠磨一下,宣衣子立即摁住他的腰,“你勾引我之後,我和你的位置总是倒置。”

   “喵──因为我是公的呀!”

   “我也是男……”

   一个翻身,九尾压倒宣衣子,脸上显出阴柔的媚态,幽黑的猫眼充满雄性的强横,“没有用喔,即使你是公的,你也要做我的配偶,和我交配。”

   宣衣子盯著九尾的眼睛,美丽的猫妖,最纯粹的黑色,侵蚀他的心。

   “我希望自己这次再软一次。”

   “软了就咬掉!”

   “你够狠!”

   “我喜欢硬的,就是这种握在手里含在嘴里的硬度,喵……”

  

   窗外月色已融融,满室莹白的月华,散乱的发丝铺著木制的地面。

   餍足的九尾情事後的余韵尚未消退,慵懒的舔著嘴边的胸膛,舌尖迷恋的描绘结实的肌理,满意的看著胸膛起伏,九尾撑起身,柔媚的笑看他。

   “还不知足?”一场欢爱,宣衣子的嗓音越发浑厚暗哑,眼神略微疲惫,手指挑起九尾微红的脸。

   “喵……”软软的猫叫著,九尾脸摩挲上手掌,让使剑拿拂尘而长茧子的粗糙手掌细细感受他,“只要你想要,我死也奉陪到底。”

   这种玩笑宣衣子开不起,闭上嘴合眼休息才是正道,免得一不小心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见宣衣子背过身躺著,九尾就用尾巴搔他的腰,身体也趴上他,甜蜜的抱怨道:“你好没情趣,放著我这麽漂亮的猫不要。”

   确实是皮毛柔顺光滑,一根杂毛没有的漂亮黑猫,但是变成/人只能看不能吃,每次欢爱前一副任君采撷的诱人模样,当欢爱时他们的位置彻底颠倒,此事已不是情趣不情趣的问题,而是宣衣子有反压的心没有反压的能力。

   一想到自己男人的性欲、男人的兽性将来继续接受九尾的撩拨,宣衣子一阵无力,摊上九尾这个妖王,他只有接受事实的份。

   唉,老天爷的姻缘到底是怎麽牵的?

   满满温馨的情感充塞九尾的灵魂,诱发灵魂深处的怨气,沈浸在幸福中的九尾丝毫察觉不到妖力的躁动,双眼色眯眯的流连宣衣子盖了一件道袍的赤裸身体。

   喵呜喵呜!很好吃呀!

   咬一口,咬一口……心里有个声音催促九尾,九尾轻轻咬住宣衣子的肩膀,刚想舔一下,忽然一股熟悉的噬血欲猛然袭来,使他眼神空洞,利齿深深陷进宣衣子的肩膀里,十指变得比兽爪更锋利。

   除了交合外,九尾不会突然这麽深的咬他,宣衣子顿觉不对劲,猛地翻身,脱开九尾的利齿,翻出十步远,宣衣子从他空洞的双眼看到鲜红的杀欲。

   “九尾!”他沈声唤九尾。

   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直直看著宣衣子,闪著水气,“呜……走……”水气越聚越多,缓缓滑下眼角,脚却一步步逼近宣衣子,嘴角!著诡异的弧度。

   一挥道袍落身,宣衣子飘出门外,九尾也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他,滴滴眼泪不停滑落脸颊,宣衣子叹口气,不得不再退後。

   “呜呜……”嘴里发出呜咽的哭声,冲天的妖气蔓延清净的玄玑道门,捕捉一直逃避的猎物,那个直想让他染红白色道袍,撕啃吞下的道士。

   九尾猫妖肆意释放的妖气充满强烈的吞噬欲,似乎试图吞噬什麽人,整个玄玑道门的人都察觉得到可怕的妖气。

   顿时,不少人出现,只见与掌门感情如胶似漆的妖王竟然公然四处追杀掌门,双眼直盯掌门,视他们於无物,他们的掌门跑得飞快,深情痛苦异常,一只肩膀已然染了血色。

   九尾浑身凶厉之气汹涌如潮,九条尾巴钢鞭似的劈开眼前一切障碍,利爪攻上宣衣子,宣衣子双手刚要挡住他的攻势,九条尾巴齐齐冲他劈开,凶猛的九条尾巴阻住他的退路。

   看著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宣衣子微微叹息,光芒一闪,原地消失,出现数丈之外。

   虽然宣衣子之外的人同样会因约定攻击妖王时,造成反噬伤害到自己,但不如宣衣子伤重,而且九尾只是一人敌不过众多道士。

   正当他们要动手时,传来宣衣子一句命令:“你们退下,我自己来。”

   瞬间,宣衣子施展法诀,四面八方射来一道道光芒,穿插九尾四周,形成网,阻挡九尾前行的脚步。

   九尾冷冷拽起网,眼泪滴落,手颤抖的停下撕网的动作,张合的嘴努力挤出破碎的话语:“宣……宣……走……走……”

   宣衣子快走……快走……我不要吃你!快走啊!

   银铃的响声疯狂的响起,一声急过一声的催促宣衣子快点逃,逃得越远越好。

   一挥手,道道光芒紧缚住九尾,宣衣子本人也立即动弹不得,心疼不已的看著剧烈挣扎嘶吼的九尾,光芒勒进血肉,血蜿蜒的顺著白皙的手腕流淌,而银铃的响声平息。

   挣不断,咬不断,九尾一口啃咬住自己的手腕,不知痛似的用力咬下,似乎想咬断手脱困,宣衣子大惊,以意念控制光芒,生生将九尾的手臂往两边拉开,让他无法咬自己。

   宣衣子……好痛……好痛……

   银铃铛传来九尾的心声,令宣衣子心口剧痛,心防稍微松懈,九尾猫妖妖力彻底爆发,震飞在场所有道士。

   这就是九尾猫妖的实力吗?留不得,总有一天会成为人间除不去的祸害!

   扑上不能动的宣衣子,九尾对宣衣子的脖子露出獠牙,空洞的眼睛充满已经淌不出的泪水,银铃的声音化解不开他们之间的你死我活。

   宣衣子……来生……

   突然,一丝清明转眼即逝,妖力安静。

   刹那间血花四溅,比滴在脸上的泪水更炽热,宣衣子却尝到了锥心噬骨的痛苦。

   “记得来找我……”九尾笑著说,仍是猫样的妩媚,心满意足的趴上他的胸膛,一剑穿透的左胸安静的流淌大量的血,血红血红的淌下道袍。

   宣衣子紧紧抱住九尾,漫长的修道岁月早已磨去他的棱角,纵使痛得撕裂心脏,血呕进嘴里,也只能静静的抱紧九尾。

   九尾……

   九尾……

   九尾……

   啊啊啊……

  

   60

   滚滚怨气拦也拦不住,冲出九尾的身体,直冲天际,渐染云层,九尾身形逐渐变小,化为原形。

   死去的他再也不是九尾猫妖,变回宣衣子第一次遇到他的模样,小小的一团,却再也不会用圆溜溜的猫眼看著宣衣子,不会用软绵绵的猫叫唤著宣衣子,更不会抱著小鱼干舍不得舔了又舔。

   一丝的清明镇压住伤人的妖力,换来无异自/杀的毁灭。

   来生是什麽?不可实现的奢望,怨气形成的元神随著他的死亡散去,只留天上散不开的怨气。

   宣衣子已经无心去想是谁从背後一剑贯穿九尾的左胸,他抱起九尾的尸体,闭门呆坐自己的室里,而怨气则在房顶上翻涌,不论玄玑道门的人如何施法净化,都无法使怨气重新消散回归天地间。

   好象听到九尾叫唤他的声音,微弱的像刚刚出生的猫的幼崽,宣衣子神色越来越恍惚,过去坚韧的精神在沈默中总走向崩溃的边缘,连出现面前的祖师爷都发现不了。

   “你现在的样子根本听不到九尾在叫你。”

   叫我?宣衣子微微抬眼。

   “天地蕴化奇妖异兽,灵气充沛的地方容易诞生灵兽,凶煞之气充沛的地方就容易诞生凶兽,经过无数岁月便会生出意识,意识虽浅,但会自动吸收相同的怨气,从凶煞之气到元神的诞生要漫长的数千年,有时甚至数万年才能形成,过程中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的话,元神尚未成形便已经降世。”

   玄青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喝醒宣衣子,感激说道:“多谢祖师爷提醒,我已明白应该怎麽做。”

   “你要谢就谢天赐,这是天赐派人从猫妖族长那里查到的九尾的真正身世。”

   “谢你谢他都一样!”

   见宣衣子颓废的表情恢复平素的沈稳,还戏谑起他这个祖师爷来,玄青放下心。

  

   九尾本身元神还没有形成,却因为日食的当天,猫妖族长将自己即将生产的妻子带到怨气前,怨气受到生产时的血气诱惑,促使九尾降世,因此九尾一死,只能重新化为怨气,可九尾的意识早已存在,因此怨气不散,聚集宣衣子的房顶。

   原来刚才听到九尾的叫声并不是错觉,是确确实实存在,浮动脑海,微弱的可怜。

   看著跟随移动的怨气,宣衣子从怀里掏出一颗透明的琉璃珠,将怨气吸进琉璃珠中,咬破指尖以自己一滴血为引,滴进琉璃珠,怨气贴紧琉璃珠躲开血珠,不愿再碰到他的血。

   “这是为了帮你形成元神,可以吃的。”

   怨气这才缓慢包裹住血珠,随著血珠的消失,血中道力点化怨气,使拥有意识的怨气凝聚形态──一一只小猫透过琉璃珠焦急的看著宣衣子,但它只能整个巴著琉璃珠看外面的宣衣子。

   “喵!我想出去。”

   “送你去轮回。”宣衣子笑著说。

   九尾赶紧摇头,“不要!我的身体还在,我不要去轮回!”实在没办法才会说来世,现在它就在宣衣子手里,说什麽它都不要轮回转世。

   “你真懂得难为我。”宣衣子回房,却发现九尾的肉身旁留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仙丹,玄青早已离开,这颗仙丹显然是为他们准备。

   给九尾服下仙丹,元神凝成一点亮光飞进肉身,冰冷的身体泛出一丝温度,九尾吐出一口气,睁大猫眼盯著宣衣子。

   想起自己变成一团乌漆抹黑的怨气跟著宣衣子跑,差点真得死翘翘,九尾庆幸自己命大,双爪连忙抱住宣衣子的脖子。

   “喵……还好我没死……”

   “嗯,你受我道力点化,使你元神提早成形,从今以後,你不再受八尾猫妖怨气影响。”

   宣衣子揉揉九尾的脑袋。

   他和九尾这样就好……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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